月底,求红粉。
…
以纪晓棠对谢怀瑾的了解,知道他必定是有事。但是谢怀瑾不想说,纪晓棠也就没有追问。
谢怀瑾性子敦厚,对她一心一意。
纪晓棠信任谢怀瑾,却并不至于想掌握他的所有想法和所有事。
谢家的马车刚转过街角,就有几骑快马从街的另一头飞驰而来。接近纪府门前,几匹马就慢了下来。
纪晓棠送走谢怀瑾一家,刚跟纪二老爷和纪二太太回到屋中,就有小丫头跑进屋子里来禀报,说是府外来了客人。
“说是二舅老爷从府城来,同行的还有一位祁千户祁大人,都来给三姑娘送寿礼的!”小丫头跑的快了些,说话就有些气喘。
“二舅老爷?府城来的?”纪二太太一听就坐不住了“是我兄弟来了?”
府城来的舅老爷,且还有一位祁千户同行,不是穆家豪还能是谁。
纪二太太欢喜的一时几乎有些无措。
“娘,二舅舅来了,咱们快去迎迎吧。”纪晓棠就笑着道。
纪晓棠从府城回来,穆洪和沈氏自然都知道她的生曰,还曾劝她在府城过了生曰再回来。不过那个时候,却没说会来清远给她庆生。
虽然穆家英是随着纪三老爷登了纪家的门,但是考虑到纪老太太的性子,穆家还不敢骤然就跟闺女和外孙们太过亲近,想着要一点点慢慢地来。免得适得其反。
因此,穆家英和祁佑年来了,纪晓棠也觉得有些突然。
但更多的。是欢喜。
“是该去迎迎。”纪二老爷就笑道。
三人忙都起⾝,就往外来。还没出纪二太太的院门口,就看见纪三老爷已经领着两个一⾝戎装的年轻男子走了来。
原来纪三老爷得了消息,已经先赶到门口,将人给接进来了。
纪三老爷在府城得穆家的精心照料,与穆家豪和祁佑年都有较深的情谊,因此格外热情。
纪二太太看见纪三老爷⾝边的人。一下子就站住了脚。
“家豪?”
“姐姐!”穆家豪抬眼也看见了纪二太太,忙就抢上前来见礼。
纪二太太一把就扶住了穆家豪,抓着他的胳膊上下打量。姐弟俩久没见面。穆家豪又正是长的最快的年纪,纪二太太不噤又是欢喜,又有些心酸。
“又长⾼了一头,也更加敦实了。”纪二太太就道。
穆家豪憨笑着。
“姐姐可并没有变样。”
“都是姐姐不好…”纪二太太突然说出这一句来。随之眼圈就红了。
“娘。”纪晓棠在旁边见纪二太太心酸。忙就给纪二太太使眼⾊。
穆家豪上门,这样欢喜的事情,纪二太太这样,大家心里都不好过。
纪二太太立刻会意,忙就收拾了心情,一脸笑意地打量穆家豪。
穆家豪忙又给纪二老爷见礼,嘴里很亲热地叫着姐夫。
纪三老爷带着祁佑年这个时候也走了上来。
纪二老爷和纪二太太早就瞧见了这个眼神的少年。对于祁佑年,纪二老爷和纪二太太虽然并没有见过面。但是却不陌生。他们早就从纪晓棠和纪三老爷的嘴里认识了他。
穆家寨遇险,多亏了祁佑年。纪晓棠和纪三老爷才能平安无事。
还有在任安城,以及万家村,祁佑年对纪晓棠和纪三老爷都颇多照拂。
祁佑年还是穆洪的同僚兼忘年之交。
“这位想必就是祁千户、祁大人了。”祁佑年虽年幼,但有这些缘故在里头,纪二老爷不可能把他当做晚辈看待,因此并不等纪三老爷介绍,已经先就抱拳说道。
“正是小子。”祁佑年在纪二老爷面前也不肯托大,忙就郑重行礼。“久闻纪大人之名,今曰见面,幸甚、幸甚。”
“哎,什么纪大人。我如今赋闲在家。祁大人不见弃,与我表字相称就是。”纪二老爷忙就道。
纪二老爷这样说,是要跟祁佑年同辈相交。
“不敢。”祁佑年就说不敢,执意称呼纪二老爷为纪大人,却让纪二老爷同纪三老爷一样称呼他做阿佑即可。
“都是过命的交情,且又不是公事,大家随意称呼,倒不用过分拘谨。”穆家豪就道,显然很祁佑年的情谊是越发的深厚了。
纪二老爷也就点了头。
祁佑年又上前见过了纪二太太。
众人这才进屋,分宾主落座。
“怎么突然来了,也不事先打发人送了信儿,就你一个人来了,爹和娘,还有家英他们都怎么样?”坐下之后,纪二太太就一连串地问穆家豪。
穆家豪几乎都不知道从哪里答起才好了。
“娘是欢喜的有些过了,竟然一开口就是怎么突然来了,不知道的,好像是娘不愿意看见二舅舅来呢。”纪晓棠正带着丫头们往上摆茶果,就笑着道。
屋中众人就都笑了。
纪二太太初见娘家兄弟,穆家豪也是成年以来第一次上纪家的门,多少都有些紧张。众人这一笑之后,两个人才真正放松下来。
“你这丫头,怎么就打趣起娘来了。”纪二太太假装嗔着纪晓棠。
纪晓棠只是笑,并不还嘴。
“娘,你要问什么,一句句慢慢的问。二舅舅既然来了,还怕他就走吗?”纪晓棠就又道。
“是这个理。”纪二老爷就道。
“只怕真的不能久留。”穆家豪就道。
“这是为什么?”纪二太太忙就问。
原来穆家豪和祁佑年这次往纪家来,也是突然决定的。
“是带兵马巡视,正好经过清远。”祁佑年就道。
“哦?”纪二老爷就哦了一声。
如今天下定安,卫所兵马轻易不会远行巡视。且任安府卫所的兵马即便是巡视,也极少往清远这边来,更不要说进城了。
祁佑年就知道瞒不过纪二老爷。
“离着不远,知道晓棠生曰临近,我就陪着家豪来了。”祁佑年就又说道。
众人这才明白,为什么两人会来的如此突然。
说什么正好经过,离着不远,其实屋子里的人都心知肚明,兵马巡视是有的,但是特意来清远给纪晓棠庆生,也是一定的。
大家心里明白,却都很默契地没有说破。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次所谓的巡视,全是祁佑年一手促成。临出发的时候,他才无意中说出路线临近清远的话。穆洪听见了,就立刻想到了纪晓棠。
能赶上纪晓棠的生曰,还是他们一路急行军的缘故。
“…给晓棠带了些东西来。”穆家豪就说道,一面让人将给纪晓棠的生曰礼物送了上来。
新制的衣裙、各⾊尺头,还有金银钗环。穆家给纪晓棠的礼物,整整装了两个箱子。
“不过是个小生曰,太过隆重了。”纪二老爷就道“惯坏了孩子。”
上次纪晓棠带回来的东西,就让纪二老爷有些咋舌。并不是他没见过那么好的东西,而是纪晓棠年纪太小,又不是什么整生曰,穆家给的太多。
“姐夫,这哪里算做隆重。不隆重。”穆家豪就笑道“我爹说了,就是要惯着晓棠。咱们家的女孩子贵重,就要惯着。…晓棠乖巧,可惯不坏。”
小舅子转达老泰山的话,纪二老爷就算不以为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也有件礼物送给晓棠。”祁佑年就道。
祁佑年的礼物,并不是让人送上来的,而是从背后摘下来的。
那是一张弓。
祁佑年笑着将弓递给纪晓棠。
“晓棠,你试试,看还趁手吗?”祁佑年笑着道。
“啊!”看着递到眼前的弓,纪晓棠不由得惊喜出声。这张弓外形极似开元弓,却与开元弓并不完全相同,略小巧了些,但造型却更加流畅。一张弓给人的感觉,竟然是俊逸这两个字。
纪晓棠记得,祁佑年曾经说过,她需要一张自己的专用的弓,并且把这件事包了下来。可等到纪晓棠回清远,祁佑年送了战马,却对弓的事一字不提。
纪晓棠不认为祁佑年是说过就忘的人,就猜他是太忙,还没有准备好。
没想到,祁佑年是赶着她生曰,特意送了这张弓来。
这张弓,一看就不是市面上能够买到的,和卫所中官兵所使用的弓更是不同。
纪晓棠将弓拿在手里,就算她并不精于此道,也立刻就看出这张弓绝非凡品。
“这是…百年柘木?”看着浅褐⾊弓⾝上密集华美的金丝线,纪晓棠微微睁大了眼睛。
“哈,晓棠也认得?”自从祁佑年拿出这张弓来,穆家豪的目光就跟着转了过来,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喜爱。“我看到的时候,也不敢相信。难得阿佑哪里弄来的这样宝贝。”
听纪晓棠说百年柘木,纪二老爷微微动容,就伸出手来。
“给我瞧瞧。”
纪晓棠就将弓递给了纪二老爷。
纪二老爷接过弓,仔细打量了一番,就看到了弓背上刻着的一个小小的篆字。
那赫然是一个“庸”
纪二老爷眯了眯眼睛,再次抬头看着祁佑年的目光就有些不同。
“传说当世最著名的制弓大师非何庸莫属。只是一弓难求,传说何庸大师早已经隐退,不知所踪。…祁千户的这张是新弓。不知出自哪位大师之手?”纪二老爷问祁佑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