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数月之久的拉锯战,祁佑年在镇山关外三十里的鹰愁涧设伏,大拜北蛮联合大军,并乘胜追击,直入草原腹地,俘虏了北蛮王达达尔。
北蛮人溃不成军,彻底臣服,愿意永世为大秦的属国。
消息传入京城,朝廷上下几乎都沸腾了。就是在之前大秦武力最为鼎盛的时期,与北蛮之间也不过是做到了相安无事而已,如今在內外困顿之时,却能将北蛮打的臣服了。
祁佑年顿时就成了人们口中传颂的人物,战神之称名至实归。
祁佑年送回捷报的同时,还向韩太后和隆庆帝请旨,说是想要继续带兵深入,彻底平定北蛮以及西域诸部落,让这些蛮人都彻底臣服大秦,进一步扩大大秦的版图。
北蛮和西域虽然人烟稀少,但是幅员辽阔,且地理复杂,要完成这样的事业,显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就的。
没人认为祁佑年这样只是为了讨好韩太后和隆庆帝的说说而已,大家都相信,祁佑年是认真的,他是真的准备余生都在场战上度过,不打算回京城了。
可是也没人能够否认,祁佑年的计划是宏伟且昅引人的。
不过,韩太后和隆庆帝在这个问题上都没有任何的犹豫。韩太后在接到祁佑年的奏折之后,立刻就派人往镇山关传旨,让祁佑年即刻收兵。
韩太后给祁佑年安排的任务非常简单,他不是俘虏了北蛮王吗。韩太后告诉祁佑年。不用押送北蛮王进京,祁佑年就是大秦帝后的全权代表,让北蛮王写下降书拜表。发誓用世为臣就可以了。
韩太后还命令祁佑年,完成这件事之后,就立刻进京。至于一切后续事宜,以及镇山关以后的镇守,则由威武候爷负责。
韩太后在往镇山关传旨的同时,又召见了威武侯爷。
威武侯爷一直请旨,想要回到镇山关去镇守。如今韩太后就如了他的心意。让他与祁佑年换防。
威武侯爷去守镇山关,处理与北蛮的一应后续事宜,而祁佑年则被调回京城来。接受封赏,并代替威武侯爷掌管京城外的五营大军。
韩太后给祁佑年下的是加急的旨意,召见了威武侯爷之后,也立刻就将威武侯爷送出了京城。
她似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祁佑年。
这天秦震从大朝会上下来。回到煕舂堂。就跟纪晓棠说了这件事。
“…威武候走的太匆忙,据说随⾝就带了一个包袱,许多东西还得侯府随后派人送过去,想要带着煊儿和荧儿给他践行,都不能够…”秦震说着话的时候,眉头就微微地皱了起来。
“奇怪。”纪晓棠开口说道。
“什么奇怪?”秦震立刻就问。
“我是说,太后的决定很奇怪。”
“晓棠,你详细说说。”秦震对纪晓棠的说法。显然非常感趣兴。
“太后不许阿佑大军深入,去彻底服征什么西域和北蛮诸部落。这个我能理解。”纪晓棠娓娓道来。
即便祁佑年在奏折中表明,他带兵深入,粮草都会自己筹集,不会让朝廷花费大笔的银子,但是祁佑年北征还是会牵扯到方方面面,而且这一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
大秦已经有了广阔的领土,而且物产丰富,自来就没有将北面的蛮荒之地看在眼睛里,就算是北蛮自动归降,朝廷上下还会嫌弃那块地方太差,且居民野蛮未开化,不好派人管理,朝廷也不会从中获得什么利益。
说白了,朝廷上下都对那块地方不敢趣兴,蛮人只要不进犯中原,他们爱在那块地盘上做什么就做什么,大秦根本就懒得管。
而对于韩太后要征召祁佑年回京城,进行封赏,纪晓棠也能理解。
她感觉奇怪的是,韩太后征召祁佑年会征召的这么急。
“我可不相信她是因为想念阿佑,所以才这么急着要见到阿佑。”韩太后急着征召祁佑年入京,必有其他的打算。
“应该是觉得外患已除,想要消除內忧了吧。”秦震就笑道。
纪晓棠抬眼看了看秦震,果然,秦震也已经想到了。
“是啊,陛下的⾝子,只怕坚持不了多久了。她不能不急。”
夫妻俩相视一笑,默契于心。
“阿佑要回来了,几年分别,我还真想快点儿见到他。”最后,秦震笑着说了一句。
秦震想要见到祁佑年,祁佑年却未必就想见他,即便是见了面,只怕祁佑年对秦震也没什么好脸⾊。当年的祁佑年就敢痛殴秦震,如今立了不世之功,被朝廷上下和大秦百姓视为战神,同时也被韩太后最为倚重,祁佑年见了秦震,不知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了。
…
九月初三,祁佑年率领百名亲兵,一千精兵,返回京城。
朝野震动。
不过,祁佑年并没有带并进城,而是在离城三十里,就将一千精兵和众亲兵都打发去了五营,随⾝只带了四五名亲兵进城。
朝臣们顿时都松了一口气。
韩太后在金銮殿接见了祁佑年,就是隆庆帝也拖着病体到金銮殿上,亲自嘉奖了祁佑年几句。
祁佑年被加封为镇国公。
散朝之后,韩太后还将祁佑年召进慈宁宮去说了半天的话,之后韩太后又传出旨意,不仅让祁佑年统领京城外的五营兵马,还将巡城的皇城军都归入了祁佑年的麾下。
不过韩太后的旨意中说了这只是暂时的,是希望祁佑年能好好地训练一下皇城军,如果皇城军都有了镇山关精兵的战斗力。那么这座京城也就更加稳固全安了。
至于祁佑年带了精兵回京这件事,不论是韩太后还是隆庆帝,都是只字未提。
朝臣们这才恍然大悟。
祁佑年率领精兵回京。并非是傲慢,更不是有了什么不臣的想头,而应该是得了帝后的旨意。
这些精兵,是用来扩充五营兵马和加強皇城军的战力的。
即便是最为迟钝的朝臣们心中也慢慢地有了些想法。
北边战事刚刚停歇,这京城中只怕又要平地起风~波了。
朝堂上下暗嘲汹涌,然而表面上却太平极了。
纪晓棠一直没有见到祁佑年,问起秦震来。秦震也只在朝堂上见过祁佑年几面,私下里…
“…倒是没有故意避着我,只是不肯搭理我罢了。”秦震苦笑。
说到祁佑年是否有什么变化。秦震的笑容就变得有些复杂。
“我说不好。晓棠,等你亲眼看见他,就知道了。”
显然,祁佑年的变化不小。
祁佑年不肯搭理秦震。也并没有闲人们所预料和期盼的那样。到安王府来见纪晓棠。不过,这也让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
祁佑年在外征战几年,依旧形单影只,⾝边连一个侍妾也没有。他回京不过数天,上门说亲的人几乎就踏破了威武侯府的门槛。
祁佑年为镇国公,韩太后另外赐了他国公的府邸,不过还需要收拾,而威武侯夫人秦氏也希望这个久别的儿子能在⾝边多留上些时曰。最好还能在期间为祁佑年定一门亲事。
毕竟,偌大的国公府。如果没有一个女主人,那也很不像样子。
纪晓棠一直没有见到祁佑年,但是关于祁佑年的消息,她总能够第一时间知道。
十月十六,隆庆帝传出旨意,要见煊儿,本是该秦震带煊儿进宮,但偏在这个时候,秦震被韩太后派了差事,脫不开⾝,只得由纪晓棠领了煊儿往宮中来。
纪晓棠带着煊儿一进宮,首先就被领进了慈宁宮。看到大殿上容光焕发的韩太后,纪晓棠并没有丝毫的吃惊。
如今隆庆帝病重,很多以他名义颁下的旨意,其实都是韩太后的意思。
“…这些天太忙了,早就想召你们⺟子进宮来说说话,一直没有腾出空子来。”韩太后笑容満面地让纪晓棠坐下,一面却又嗔道“你这孩子也是,难道还和我生分?我不召你进宮,你就不来。你也狠心,难道不该带煊儿来看看我。”
“…有祖⺟的孝在⾝,怕进宮来对⺟后和陛下不恭。也知道⺟后事忙,我又没什么事,怎么好来打搅,难道让⺟后为了陪我和煊儿,就耽搁了家国大事。”
“你啊,偏生的一张巧嘴,叫人恨也不是,爱也不是。”韩太后笑了笑,就不再提纪晓棠没有进宮来看她的事了。
“煊儿似乎又长⾼了?”韩太后上下打量着煊儿,眼中的喜悦倒是不假。
“⺟后看出来了。”纪晓棠笑“煊儿现在长的可快。”
“小孩子可不是长的快,几乎一天一个模样。”韩太后就让煊儿上前去“让我好好看看。”
煊儿如今已经能走的很稳,纪晓棠就将他放到地上,一面拉着他的手,将他带到韩太后的切近。
韩太后的⾝子前倾,在煊儿的脸上打量了半晌,脸上的神⾊就有些复杂。
“煊儿越长越像先帝了!”
说了这句话,韩太后竟然没有要求更亲近煊儿,而是吩咐纪晓棠,可以带煊儿去见隆庆帝了。
“陛下今天稍微好了一些,想着要见你和煊儿。你们就去吧。”
韩太后打发了杨翩翩,护送纪晓棠和煊儿往乾清宮去。
“翩翩,这并不是往乾清宮的路…”眼看着要进御花园,纪晓棠就停住了脚步,对杨翩翩问道。
杨翩翩始终板着脸,没有任何明显的表情变化。
“启禀安王妃娘娘,这就是往乾清宮的路。今天往乾清宮去,只能走御花园,昨夜刮风,一棵大树倒了,那条路今天走不了。”杨翩翩用和她的脸⾊一样平板的语调向纪晓棠解释。
“哦,昨夜的风,似乎并不大啊。”纪晓棠看着杨翩翩。
“安王妃在王府,知道的自然是王府的风,哪里知道宮里头的风。我总不会欺骗王妃,就是王妃娘娘肯饶了我,太后和陛下也不会饶了我。王妃娘娘还担心什么呢…”
纪晓棠看着杨翩翩,笑了笑。
“翩翩说的不错。”
杨翩翩领着纪晓棠进了御花园,左拐右拐,绕过一座假山,前面就出现了一座凉亭。
凉亭中有人。
那人在凉亭中负手而立,似乎听见动静,正转过头来。
距离有些远,阳光正洒在那人的脸上,纪晓棠看不清那人的脸,却是心中一动。这个时候,那人已经大步出了凉亭,迎着纪晓棠走了过来。
不见他的步伐有多快,却是转眼之间,就到了纪晓棠的面前。
“晓棠…”熟悉的,却又有些陌生的声音。
“阿佑!”纪晓棠自然也早就认出了眼前的男人。
纪晓棠左右瞧了瞧,杨翩翩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这一会的工夫躲去了哪里。
“晓棠…”祁佑年看着纪晓棠,又叫了一声。
“阿佑,怪不得王爷和小叔都说你的变化不小。”
纪晓棠本来是⾼挑的⾝材,这两年又菗⾼了一些。而祁佑年则是中等的⾝材,比纪晓棠⾼不了多少,但是现在,纪晓棠站在祁佑年的面前,却得微微仰起脸来才能看着祁佑年的眼睛。
祁佑年不仅长⾼了许多,肩膀和胸膛似乎也更为宽厚了,他的面容也有了细微的变化,变得更加棱角分明。
然而变化最大的,还是祁佑年一⾝的气派。
祁佑年不再是当年那个温和的少年,而是难掩一⾝杀伐果决之气的成年男子了,虽然是这样,祁佑年的气度依然是內敛的。
祁佑年听纪晓棠听人说他变化不小,就微微翘了翘嘴角,露出一个极清极淡的笑意。
“晓棠也这么认为吗,我真的变了,晓棠认不出了吗?”
“当然不是。”纪晓棠毫不犹豫地回答。即便方才祁佑年在亭子里,两人相隔甚远,纪晓棠看不清祁佑年的脸,而祁佑年的⾝材也有了大巨的变化,但是纪晓棠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那就好。”祁佑年的笑容又扩大了一些,就向纪晓棠伸出手“这里晒,晓棠,我们去亭子里说话。”
纪晓棠点了点头,向后看了一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