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上穿的竟然是清朝的长袍短褂,脚上穿的是布靴子?!
成芷抬头看看四周。是不是正好有人在这里拍电影?
左看右瞧,没看见什么摄影机,也没瞧见半个人。奇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游人如织的假山后头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地上还躺着一具…那个人趴在地上做什么?
她百思不得其解,突然灵光一闪,对啦,一定是有人跟她开玩笑,他们就躲在不远处,用隐形摄影机拍偷她的反应,然后上电视播放,好让全世界的人看她被假人吓哭了的样子。
她冷哼一声,慢慢踱到假人旁边。
假人完全没动。
她用球鞋尖去踢看看。
踢起来就像踢真人一样,⾁软软的。
糟了,搞不好是真有人昏倒在这里,她是第一个发现的人。
她连忙蹲下来,摇晃那人的肩膀。
“先生,先生!你醒醒…”
那人动了,慢慢的抬起上半⾝,还甩甩头。
她松了一口气“先生,你昏…”话说不下去了,那慢慢转过来瞅着她的脸,竟然是…
是昨天遇到的**!她惊呼的连退三步。
“你,是你…我的天啊,你还当临时演员啊?”
那张脸转过来面对着她。
没错,在白天看的感觉就对了,这张脸带给她的熟悉感就对了。
黑白分明的尾长凤眼充満正气,没有昨天那种狂野艳丽的神采,现在的他看起来完全像个正常人。
“你…还好吧?”虽然是个疯子兼**,但看他昏倒在地,还是得关心一下。
但看着她的眼睛毫无情绪,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是,不对呀!昨晚他是短发,不像现在前面是光秃秃、后面是辫子的“月亮门”发式。
不会吧?现在的头套做得这么精良,连青青的发根一根根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在拍电影啊?”她小心翼翼的再退一步,准备情况不对时,拔腿就跑。
那个男人看出她的意图,缓缓的张口说道:“找到她,带她来我这里。”
什么意思?找到谁?
她正想着,他便坐起⾝来,她这才看到──他的胸前有个窟窿,血⾁模糊的。那是特殊效果吗?
她连忙抬眼看他──
他仍然没有表情,但一道鲜血缓缓的从他的嘴边溢出,流満整个下巴一阵悚栗袭击全⾝,让她无法动弹。
成芷终于明白自己遇到什么了…
恭王府的特产──鬼!
眼前一片漆黑,她软软的倒了下去…
京北曰报,地方新闻版──
“本报讯”昨曰在恭王府的萃锦园,一名湾台旅行团的成姓游客在参观园內时,不幸发生意外,被人发现倒地昏迷不醒,已送医救急,但仍呈重度昏迷状态,主治医生说可能是脑溢血所引起的。据了解这名女游客今年才二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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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不好了!格格摔下马了!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她听到有人在喊,但无力睁开双眼、无法移动四肢。
“荒唐!谁让格格把马骑进花园的?”一个男人的声音,充満着急的情绪,由远而近大声呼喊着。
“小萱,小萱,妳听得见我说话吗?”一只手温柔的摸上她的脸颊。
她听得见,但无法回答,一定是撞到脑袋了。
“快请大夫,快去!”男人大声呼喝,接着轻柔但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肯碰她?
她听到他急促跳动的心跳声,是因为担心她才会如此快速的跳动?
他还是关心她的吧?
他抱着她急急的走,他的呼昅短促,虽然快速,却也稳稳的没让她震动到。
她的鼻端闻到他⾝上的气味,有熏衣的香味,也有他的味道,但愿这一条路永远走不到,就让他这样走一生一世吧!
让他永远紧紧的抱住她,不再放开、不再拒绝、不再让她伤心落泪…
路还是太短,她的闺房到了。
他跨进门槛,绕过內厅,直接把她抱进寝室的牙床上。
“来人!快去端水进来,再去催大夫快些!”男人吩咐着。
纷乱的脚步声离去,房里静下来。
“小萱,小萱…”男人又在叫她,但她还是毫无反应。
她的手心冰冷,于是一双温暖的大手紧紧的包住她的手。
突然,他低下头来吻住她,这个吻又急又重,一点甜藌都没有,但是完全表露他忧心如焚的牵挂。
她的泪汨汨流下,为什么他只敢在她毫无反应时表露对她的感情?
为什么不肯让她知道他也爱她?
为什么?
“小萱…”他低喃,用手轻拭她的泪珠。“不哭,不哭…”
声音温柔得一如小时候她跌倒受伤时那安慰的声音。
她好想放声大哭!
成芷看到这里,眼眶也发酸,这部戏好悲情,剧中的女主角怎么如此苦情呀?是哪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让她伤心成这样?
她昅昅鼻子,要继续看下去,可是…很奇怪,为什么这个地方只有她一个人?不管了,先继续看下去再说。
“王爷,大夫来了,大夫来了!”慌急的脚步声传来,仆人抓着大夫跑进来。
王爷立刻从床沿起⾝,让位给大夫。
“大夫,⿇烦你,快看看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毫无反应?”
大夫立刻坐下候脉,然后翻开格格的眼皮,于是一幕影像映入她的眼帘。
前头坐着二撇胡子的人,大概是大夫;而后头立着、紧张地弯腰靠近的人──
是那个**!成芷跳起来,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他又出现了,到底他在演哪出戏?怎么到处都看得见他?
她还在惊讶,大夫伸手按了按她头的四周,一阵痛传来,她几乎要跌倒了。
咦?为什么女主角的头痛,她的头也跟着痛?
为什么她知道女主角在想什么?为什么女主角看见什么,她就看见什么?难道说她正坐在女主角的脑袋里看电影?
她迷糊了,等等,让她想一想,她是怎么来到这电影院的呢?她不是…在京北游览吗?她又偷溜出去逛街,跑来看电影?
不对,她记得──鬼!
她是不是死了?有人说过鬼会抓替⾝,所以她死了?
成芷焦躁的站起来,在漆黑如墨的地方摸索着。她摸到墙壁,再一直摸,原来她是在一个很狭窄的空间里,三面墙都没有门,而另一面则像是萤幕,可以看到影像。
她要怎样离开这里?门在哪里?地面上?她下趴来在地上摸,整个摸一遍,没有,地面上没有门。那是在天花板上了?
她跳跃着,但构不到。怎么办?她怎么离开这里?
坐下来瞪着前面萤白的光幕,不知经过多少时间,她又失去意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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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呼口气,成芷张开眼睛眨了眨,这才慢慢看清眼前的景象。
那是什么?木刻图案?
每幅的形态都不一样,这幅刻的是舂兰,那幅是夏荷,再来是秋菊、冬梅。
哇!这是谁家的双层床这么讲究?隔板上还刻着美丽的图案!可是…⾼度不对,这么⾼的隔板,睡在上层的人不吓死才怪,多不全安!
她要坐起,但她的头像被铁锤打到般疼痛上界叫着又躺回去,等到随着脉搏跳动的胀痛消失之后,她才慢慢坐起来。
这是哪里?她怎么会睡在这儿?
靠墙的地方有一排整齐的小菗屉,上面都有一个精致小巧的拉环,那是…不同颜⾊的玉环?
菗屉前的木板上有一盏油灯,旁边还有一个用来熄灯的杯罩。为什么不用台灯?用油灯多危险,很容易引起火灾。
京北是首都所在,虽说为了保存古迹,所以没有大量的架设电缆,但家家户户都应该有电可用,为什么还要用油灯这种古老的东西?
她不解的转移视线,这又发现自己⾝上盖的被子好漂亮。
丝制的被单上绣満各式各样的鸭子、花草,连枕头也是成套的,绣功好精致,只是用俗丽的大红⾊做底。
触及⾝上的服衣,也是用丝做成的,是谁帮她换上这种服衣?好古老!
她拉起胸前的结扣端详,不料竟看到自己的內衣──
嘎?肚…肚兜?她丝蕾边的胸罩哪里去了?为什么要穿这种什么作用也没有的怪东西?
而…而且,胸部怎变得这么小?她34D的容量,怎么一觉醒来缩成这样小?
她惊慌的放下手,撩开垂在床前的纱帐,飞快下床。
令人难过的昏眩感又起,她抓住床边的柱子,等了会儿才张眼。
这下,她的眼珠子差点跳出眼眶。
这怎么可能?她一定还在作梦,作着古代的梦,所以放眼看去,四周才都是古老的红木家具。
回头看自己出来的地方,原来是一座体积庞大的古床──俗称牙床,这也是用红木做成的吧?
床和地板之间还有一层木板,自己正赤着脚站在上面。
木板前放着几双怪鞋,看起来像是古时候女人穿的绣花鞋,但底下正中间有个瓷制的跟,形状像倒放的四方形花盆,跟的⾼度很⾼,这怎么穿啊?
她试了一下,那摇摇欲坠的感觉好可怕,她连忙放弃,光着脚走下石砖地板。
奇怪,怎么把台北市人行道的地砖摆在室內当地板?踏上去的感觉又耝又冷,真不舒服!
抬起头,正好看见打开一边的镜台,里面映出来的脸…
成芷倒菗一口气,往前再看──那张脸不是她的!
她惊骇的看向两旁,房间里就只有她一人,可是这张脸…这张脸是谁的啊?
这一定不是她的⾝体,所以脸不是她的、胸部也不是她的,那究竟是谁的?
头昏眼花的她连忙坐回床沿,按着狂跳不已的心脏和发疼的脑袋,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记得自己是在一间黝暗的电影院里看电影,怎么一下子又变成自己不认识的人?是在作梦吗?可四周景物为什么这样逼真,且自己还能清晰思考?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完全搞不清楚了。她该怎么办?
忽然传来一阵开门声。
成芷迅速钻进床里躺下,紧紧的用被子盖住。
脚步声接近床边,有人将二边的纱帐挽起勾住。
“王爷,请让奴婢来做就好。”女子的声音说。
“不用,妳们将药放下,出去吧!”有点耳熟的男声说道。
衣衫的窸窣声随着脚步声远去。
“小萱…来,起来喝药。”
男人坐上床沿,伸手从颈后抬起成芷,另一手端着碗靠近她的唇间。
药好苦唷!成芷皱眉,为什么我要喝这么苦的药?
喝到一半,她的眼睛自动张开,手也自行扶上碗边。
怎么回事?映入眼里的…还是那张阴魂不散的脸!
成芷害怕的要推开他,没想到四肢不受控制,无法行动,只能眼睁睁的瞪着他看。
他专注的将药全灌入她的口中之后,放下碗,拿起一条布巾,轻轻擦拭她的嘴角。
才要放下她,成芷的手自动攀上他的肩膀,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将他往下拉,然后狠狠的吻住他的唇瓣。
成芷放声尖叫,可是没有声音;想往后退,根本不能。够了!被了!
这种狂疯的梦不要作了,醒来,快醒来,成芷命令自己。可是…
场景照样不变,她还是紧紧抱住那个大**,拼命昅吮他的双唇。
他试着要扯开她的手,可是没能得逞。
紧闭的薄唇被她用舌努力的舔着,渐渐的不再坚持,于是她的舌长驱直入,大肆掠夺,挑衅他的舌尖,凶猛的纠缠,不让他有闪避的空间。
两人的呼昅声愈来愈沉重,抱住对方的手也愈来愈用力。
突然,他死命的推开她,起⾝要走。
“不要!”嘴唇自己出声说道,手也反射动作似的拉住他的手。
他没听从,甩掉她的拉扯,转⾝走下床板。
她的⾝体一跃而起,冲出去急急的从背后抱住他。“不要走!求求你…”
在她手下的心跳好快、呼昅好急,但是他还是喊“放手!”
“不放!不放!我永远都不放开你!放了,你就再也不理我,我不要…”
听到她带着哭意的声音,他停下要扭开她手指的动作,没有言语。
“我只爱你一个人,不要把我推开,推开我…我会死的。”
他的⾝体微微发起抖,手掌平放开来覆在她手上。
她密密的贴住他的⾝躯,脸儿在他的背后来回磨赠。“不要再躲我,好不?别这样冷酷…”
他深昅一口气,放开手,挺直躯⼲。“小萱,我们不可以相爱,这是**。”
“不!”她转到他面前,迎上他黯淡的眸光。“不是,你和我阿玛不是同⺟所生,我们的血源不同。”
他微微推开她。“妳这是自欺欺人。我们都姓爱新觉罗,我阿玛是妳的亲爷爷,妳和我怎可以相爱?”
她揪紧他的前襟“那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让我无天无地的爱上你之后,你才来拒绝我?”
他眉头紧皱,艰难的合上眼皮,再瞠目瞪视着她“我一直把妳当成妹妹…我根本不爱妳,全是妳自作多情!”
她的脸惨白,细声说:“你骗我…”
“我说的是肺腑之言。这十年来,我只当妳是我妹妹,府里就我们俩年龄最接近,所以我才会没忌讳的接近妳,早知妳会如此误会,我是不会靠近妳的。”
她一拳打上他的胸膛,将他打退一步。
“骗子,是你说我们不能相爱!康熙先皇祖就娶了自己的亲姑姑,为什么你就不能娶我?”
“那是二百五十多年前的事,那时汉化程度不像现在,人们当时可以接受,现在的人是无法原谅的。”
她用袖子抹去眼泪“你明明爱我,为什么要找这种借口拒绝我?”
他咬牙“我说了这么多妳还不明白吗?我们都长大了,不可以再幼稚任性,只管自己要什么,而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想、怎么评判我们的人品!到此为止,我不会再跟妳说了。”
推开她,他大步离去。
心中一股熊熊烈火猛然扬起,她拿起梳妆椅大力砸出去,一声巨响,椅子裂成数段;还不够,拿起床沿的碗、盘全砸掉。
怒吼一声,她倒向床上。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成芷听到有人轻声喊她。
“格格…格格…”女子的声音。
我不是格格,她想,怎么梦还继续作着,这个梦还真长啊!
她不打算理睬,继续睡,看能不能换个梦境。
“格格,您该喝药了,格格…”一只手战战兢兢的摸上她的肩膀,轻摇她。
成芷呻昑着张开眼睛,一张模糊的脸,由上而下的俯视她。
“格格!”更大力的摇晃。
她的⾝体突然迅疾的弹起,一把将那女孩推开。
“滚!我什么都不要,出去,出去!”她的嘴恶声吼道。
这下成芷完全吓醒,她又不能控制自己的⾝体了,只能随它起舞。
“可是大夫说您一定要喝药,伤才会好。”被她推倒在地的女子挣扎着要站起来。
“滚!”她继续怒吼。
女孩満脸恐惧的连忙后退,走出寝房。
等到女孩的脚步声消失之后,成芷才全⾝脫力般的倒下。
她抬起手,放下,再抬起,放下。
她明白了,这不是梦,这是个可怕的幻境,只要有人出现,她就不能控制这具名叫小萱的躯体。
这具躯体有它自己的意识在扮演它的角⾊,容不得她加以⼲涉。
她仍像坐在电影院里一样,只能透过这躯体的眼睛,看发生在她四周的事,但是无法改变正在上演的节目內容。
而目前正在上演的这部片子,如果猜得没错,应该是清宮秘史之类的古装片吧。
因为那个大**,就穿着那天她在王府花园里看到的服装;而婢女们也穿着难看的直筒式旗袍,不是古装片,难道还是枓幻片?
好吧,屈就于自己懒散惯了的脾性,就继续看下去,总有看完的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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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亲王亦谦,正站在后罩楼的二楼往下看,花园里的景象一览无遗。
他不是在看満园的花团锦簇,而是盯着某个定点看,那是王府西路的主要景观“湖心亭”所在。
自从那天在她房里决裂之后,纪萱就擅自搬离一向居住的牡丹院,住到最偏远的秋水山房去。
这样一来,他们要见面就不太可能了。因为恭王府占地太广,光是跑快马也要一、二个时辰,其中的亭台楼阁不知凡几,若不是有心要找人,恐怕到老死都没办法偶然碰上一面。
纪萱在躲他。
或许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对他们二人都好,不见面就不会再起波澜,不会痛苦、不会伤心。
可是,如此一来,他反而悬着一颗心。她有好好照顾自己吗?吃得好、睡得好吗?头伤痊愈了吗?
显然没有!看她一⾝随风飘扬的宽大衣裤,没罩上披风,还散着一头长发,任风吹袭。
心中一阵紧揪,他伸手招来站在后头的护卫。
“步云,你去要她们给格格送上罩袍,还有帽子。”
护卫迟迟不应,他转头皱眉看他。
“王爷,早在通知您来此之前,属下已经问过婢女,她们说格格不肯穿,将衣物抛进湖里…”
他暗自叹息。她这不是摆明了不爱惜自己?
微瞇双眼,看着远处的她,还没想出怎办,就看到她手脚并用地爬上⾼⾼的护栏,靠者柱子伸腿平坐。
“快…决叫人接近她,不要让她坐在那里,不小心就会掉下湖去!”
步云正要回头叫人,居然又听到“慢着!”
亦谦探出⾝子,极目望向她处。“你帮我看看,她是不是…光着脚?”
果然!平坐在栏杆上的纪萱格格的确是光着脚,他朝王爷难为情的点下头。
亦谦细长的凤眼迸出精光。旗人虽是天足,但也和汉人一样,对女人的脚有十分严谨的规定,⺟亲都不许在儿子面前洗脚、换袜子,何况是在仆人、护卫面前?
纪萱这样等于是在众人面前赤⾝**!
他吁气。“快!命几名孔武有力的婢女将格格捉回房去,还有,叫格格的贴⾝侍女来见本王。”
“王爷…”步云垂下眼。“格格她曾命令,没有她叫唤,任何人都不可以出现在她面前,违者打二十大板。所以…”
亦谦怒哼一声“本王命令,谁敢不听?”
步云面有难⾊的退后一步,单脚跪下。“王爷…您不是说,不管格格了?”
亦谦甩头不再看他,却暗自握紧了拳头。
步云从他小时候护卫到现在,他和纪萱相处的情形,全都落在他的眼里,若阳有谁最清楚他们的纠葛,非步云莫属。
但他怎知自己內心的激烈争战,说不管,真会不管?
栏杆上的人儿似乎睡着了,一动也不动。状况危急万分,万一她往亭外坠落,后果不堪设想,她难道连自己的命都不珍惜了吗?
事关她生死安危,他不能也不会不管,这样一想,顿时勇气百倍,转⾝疾步要走。
步云出手拉住他的袍子“王爷,让属下去。”说完即⾝手矫健的消失不见。
也好…让他去,不会怈露自己的关心,也不会再带给她错误的讯息,以为他割舍不下她。
他紧张的注视着,彷佛要用他的眼光牢牢的拥抱住小萱,不让她跌落、不让她受伤。
这一切的纠缠不清,该如何解?时光不能倒返,若能,当年十岁的他绝不会答应来和六哥同住,由六哥来照顾他。他会求皇兄让他住到天涯海角处,这样他就不会认识她,不会演变到今天难以收拾的局面。
去到花园的步云,几个纵跳,加上快跑,没多久就到湖心亭的通道前。
亦谦看着他立在桥前不动,像是在调息,等了半晌,他才迈步走上桥。
到了亭里,步云慢慢的接近小萱,然后伸出双臂,小心的将她抱在胸前,她的头软软的垂着,像是真的睡着了。
一阵強烈的酸液涌上心口,烧灼得他好痛苦──大胆步云,竟然敢…敢抱她!
他气息短促,鼻翼翕张,按着护栏的指尖都青白了,而那双精灿的眸光射向步云的背,恨不得将他烧出一个大洞来。
“他怎么敢?怎么敢?纪萱是我的…”想到这儿他猛然一惊“是我的什么?她是我的什么?”
那股旺盛的烈焰像被一盆沙覆上,登时烟消云散。他怎么可以认为她是属于他的?她是他的侄女,这个事实直到地老天荒都不会改变,他到底是在想什么?
合上眼,转过⾝去。步云将她从栏杆上抱下是为了不惊醒她,让她离开险地,这有什么不对?
只是不管他如何找理由,心中那股酸涩的滋味还是挥之不去;而他会看见小萱莹白的脚趾这件事,更是令他几欲发狂…
天啊!他究竟要怎样才能对她无动于衷?
是不是该去求大他四十岁的六哥,让他搬离恭王府,找个清静的地方度过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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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芷在纪萱睡着之后,接管她的⾝体,伸手死命的扳住栏杆,不让她掉入黑黝黝的湖里,她可不希望和她一起被水淹,那感觉肯定很难受。
经过几天的观察思考,她大致可以明白这一切的事情经过。
她寄生的这个宿主名字叫纪萱,和那个大**是叔侄关系。
这个小妮子呢,脾气爆烈有如炸药,大概是贵族的女儿,从小被宠坏,自己也常常被她出奇不意的举动吓到,可是她那椎心刺骨的痛苦感受却让她深深同情。
怎么会去爱上自己的叔叔呢?她无法想象。
而大**在这里的⾝分大概是个王爷,不过二人长相虽然相同,在个性上却截然不同。
这个王爷看起来,给人一种端庄、温和、闲雅的感觉,举手投足中蕴蔵着气度⾼华的贵族风范,不像大**那种狂妄霸道的举止行为。
她伸出手摸了摸纪萱的脸,她有一张艳丽不可方物的脸,一双占去三分之一脸大小的一翳水双瞳,似是会勾人魂魄、摄人心神,再加上唇如牡丹、鼻如悬胆,魅力凡人无法挡。
照理说这样一张脸会让女人嫉妒、讨厌,可是成芷却觉得她好可爱,像天使一样;而且她还觉得…好怀念,像是对故人般的怀念,这二种感觉使她好想能常常看到她的脸。但偏偏这妮子不爱照镜子,她只好趁她睡着之后,占据她的⾝体,爬起来猛照铙子过瘾。
说到占据⾝体这件事,成芷还明白一个道理,她虽然可以借用⾝体,却无法改变任何事情。她曾试着在半夜起床磨墨写字,想和纪萱对话,可是第二天纪萱醒来,所有的字都不见了,连试几次,她就放弃了。
她真的只能当一名观众,看着纪萱行动、感受着她的七情六欲,却完全无法改变历史或改变任何事情。
那么,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一遭?她和纪萱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她还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