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经过报社门口,罗若珈惊喜的发现父亲竟站在报社大门,车都没有停妥,就跑了过去。
“怎么回事?”
“把车放好,爸爸跟你谈两句话就走。”
陪着女儿走到停车处,罗伯新不晓得怎么讲才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跑到报社来呢?”
“我打电话到你那儿,没有接,我就紧接着到这儿来了。”
“什么事这么重要?”摆好车,罗若珈挽住案亲的手臂“吓了我一大跳。”
“若珈,是这样的,明天是宝宝生曰——”
“我晓得,我会回去,下午我就去选件礼物,这样可以了吧?”
“不是,爸爸的意思是——”罗伯新停下脚步“若珈,我是想,你明天不要回去了。”
“到底怎么回事呀?爸爸,一下子催我非回去不可,一下子又叫我别回去。”罗若珈奇怪的望着父亲。
“反正——反正哪天回去都可以,就是明天不要回去,听爸爸的没错,知不知道?”
“我不明白,在搞什么呀?”罗若珈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哦,我明白了,朱阿姨叫你别让我回去,是不是?”
“这——没有——她没这意思。”罗伯新说是也不对,说不是又为难“听爸爸一次好不好?总而言之,明天你不要回去就是了。”
罗若珈菗回挽住罗伯新的手,十分不満意的。
“爸爸,你不要怪我讲话没规矩,求求你,爸爸,在她面前,你让她明白谁是一家之主好吗?她一句话不要我回去,你就大老远的跑到报社门口来等我,就怕等不到我,明天我回去了惹她不⾼兴。爸爸,求求你,别老叫我伤心。”
罗伯新真是为难得焦头烂额了,女儿的脾气他清楚得很,要是告诉她,自已怀疑朱爱莲有某种目的,那她一定会回去,不告诉她,她又自己乱猜测一番,老天!叫我选那样说?
“若珈,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朱阿姨她不要你回去的话——”
罗伯新话都没讲完,罗若珈已经挥着手表示了严重的议抗。
“爸爸!求你,求你好不好?你是一家之主,求你别忘了,你是一家之主!”
“若珈——”
“你不要说了,爸爸,我只要你回答我一句话,不要提朱阿姨这三个字,我要你回答我,是你不要我回去?”罗若珈逼问着,眼中几乎带着泪。
“若珈——”罗伯新恨不得说出实情了。
“回答我,爸爸。”罗若珈眼中已闪着泪光了。这个从来不轻易有泪的女孩“只要你告诉我,是你不要我回去——我绝对不会回去。”
“若珈——你就听爸爸一次好吗?”罗伯新已经在恳求了,再没有任何办法改变自己的女儿,罗伯新清楚,十分清楚:“爸爸求你。”
“爸爸。”罗若珈实在受不了一个年岁这么大的父亲,竟为了一个女人,倒过来求自己的女儿“爸爸——爸爸,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眼泪流着,是不満,是悲愤,是亲情,是——罗若珈背过⾝,哭了。
罗伯新一走了之,也就没事了,但,做为一个父亲的尊严被向来不哭的女儿哭倒了,做为一个父亲的信心被一向坚強的女儿哭碎了。倒过来想想这又有何损失?抹掉老泪,拍拍女儿的肩,罗伯新决定蔵住被哭倒、哭碎的尊严与信心。
“若珈。”
罗若珈闪掉肩上的手,背对着罗伯新。
“你走吧!别担心这件事了,明天我不会回去。”
父亲,父亲,这样的父亲,是多么的痛心啊!菗回被闪掉、悬在半空中的手,罗伯新不准备再多说什么。
“爸爸,你不用告诉她是你叫我不要回去的。”罗若珈的声音冷硬绝情“纵使在她面前,她已经踩掉了你一家之主的尊严,但表面上请你维持你的⾝份——她如果问起,就跟她说,是我打电话到你公司,我有事不能回去。”
“若珈——”罗伯新再也忍不住了,女儿的误解,深深的打痛了罗伯新,为难、苍老的心怀:“好吧!爸爸告诉你,爸爸怀疑她有什么阴谋,可能是准备要对付你。”
罗若珈转过⾝来了,脸上挂着泪,吃惊的。
“这只是爸爸在怀疑,但,也不是没根据。”
罗伯新已到了一不做、二不休的地步了“我那天打电话要你回去,她吵着不准你回家,昨晚洪燕湘来找她,她不要我听,我就上楼了,等我下楼时,只听见什么四面楚歌,两个人笑得很奇怪,洪燕湘一走,她突然变了一个态度,要你明天回去,而且很坚决。”
“从你搬出去后,她从没有主动要你回来过,这次出尔反尔,前后态度奇怪,所以我在猜测,可能要搞什么名堂,现在,不管她是什么居心,防着点总比较好,是不是?”
罗若珈动也不动地思索着父亲的话,她反复的回味。罗伯新望着女儿。掏出手帕。
“就听爸爸这一次,别回去,别的不讲,她年岁总比你大些,要使个什么心眼,你也不是她的对手,本来继⺟和前妻的子女就不大可能互相容忍,偏偏她又——听爸爸的没错,爸爸不愿意让你吃她的亏。”
“爸爸,她的客人是吃晚饭吗?”
“若珈?”
“爸爸。”罗若珈擦了擦眼泪,愧疚地握住案亲的手“我脾气总是急的弄糟事情,我应该改脾气了。”
“若珈,明天你不会——”
“爸爸,你回去吧!我晓得怎么处理。”
“可是,若珈,你可得答应爸爸,明天不要回去喔?”
“我说了,我会处理,她的箭头既然是对着我,我当然会想办法保护自己的。”
“孩子啊!你该不会不听爸爸——”
“爸爸,你忘了你说过,你有个比儿子还強的女儿吗?”
罗伯新不放心地,又实在捉摸不定女儿到底要怎么做,这会儿真是后悔一时冲动,早明白女儿的个性,怎么糊涂到这个样子?
“若珈,你真的不要回去,听爸爸这次,你一定听——”
罗若珈仰起脸,背脊挺得直直的。
“她伤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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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家的客厅热闹异常,⿇将声此起彼落,女人叫笑不停,女佣穿梭子客人间,宝宝金枝玉叶的被捧着,餐桌上的蛋糕,起码堆了有十来盒。
只有一个人忧心忡忡——罗伯新。
若珈可能听自己的话,不回来吗?
有人按电铃了,每一次的铃声,罗伯新的心总要震动一次。
每一次的铃声,朱爱莲也总要提⾼嗓子,从⿇将间里喊着:
“李嫂,快去开门,看看是不是大姐小回来了?”
来的不是大姐小罗若珈,是洪燕湘,还有那很久没再来过罗家的陶扬。
“嗳哟!可不容易呀!总算把你们盼到了。”
“还不是陶扬,人家现在是大明星了,死拉活扯,老面子卖尽了,总算把他求来了。”洪燕湘瞟了陶扬一眼:“不是从前了,现在是大牌人物了。”
“嗳哟!大明星啊!那我朱爱蓬算是有面子-!”
朱爱莲向洪燕湘眨了眨眼“大明星,我和洪燕湘好替你叫屈啊!那些个新闻记者,真不是东西,若珈也是没分寸,大女孩什么人旁边不好站,拚命站你旁边,沾那光采,出那个风头⼲什么嘛!”
陶扬没讲话,厌烦的往一边一坐,四下张望,企图搜索罗若珈,却看到最不愿看到的一个人——丹妮。
“踏破铁鞋无觅处,陶扬,又碰面啦!”
丹妮老远走过来,浓浓的妆,依旧露着低胸,十分冶艳,朱爱莲趁机拉洪燕湘到一旁。
“陶扬,老相好来了,你们聊聊吧!我和燕湘有点事过去一下。”
拉着洪燕湘到一边,朱爱莲四处张望,低声问。
“那个李姐小你叫了没?”
“叫了呀!”
“约几点?”
“七点。你放心,人家每次牌局从不迟到。”
洪燕湘把手腕抬到朱爱莲前面“现在六点五十分,还差十分钟呢!急什么?反正罗伯新他那阴阳怪气的女儿也还没到。”
都六点五十了,罗若珈还没到,朱爱莲急火了,嗓门一提:“伯新,你过来!”
正跟客人寒暄,罗伯新放下客人过来了。
“什么事?”
“什么事?我问你,你到底叫你那宝贝女儿几点到?”朱爱莲凶怒的指着表“都六点五十,快七点了。”
“我跟她说了,几点到我可不清楚。”
“你跟她怎么说?”
“我跟她——我就说宝宝过生曰,朱阿姨希望她回来热闹热闹。”
“还有呢?没说你自己也希望她回来?”
“说了,说了。”
朱爱莲満意的挥挥手,拉着洪燕湘走向⿇将间。
罗伯新心里真是急得不得了,万一若珈回来怎么办?迹象愈来愈明显了,爱莲是有目的的,但就是不晓得她有什么目的,也真奇怪,她为什么找陶扬来?难道这目的是跟陶扬有什么牵连?
电铃又响了,罗伯新的心怦然地又是一跳。
女佣匆匆地出去开门,一会儿女佣进来了,罗伯新的胸口几乎在那一刹停了,进来的竟是他一千万个不希望她出现的女儿——罗若珈。
“若珈!”
罗伯新没有第二个考虑,朝⿇将间担心的看了看,赶忙跑到客厅门口拦住罗若珈,往外拉。
“爸爸,你拉我⼲嘛?”
“不要多问,若珈,你现在马上走。”
“爸爸!”罗若珈停下脚步:“让我留下,你放心,没有人能伤得到我的。”
“是呀!谁能伤到我们大姐小。”
朱爱莲、洪燕湘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父女俩后面,丹凤眼凶怒的瞪着罗伯新。
“我说伯新,你也真是的,若珈回来,你⼲嘛一个劲的把若珈往外推呢?”
“若珈——若珈报社有事,她得马上回——回报社。”
“是吗?”朱爱莲恶狠的瞪了罗伯新好一会,转开脸问罗若珈“若珈,报社真有事吗?”
罗若珈看到了父亲额头的汗,犹豫了片刻,昂起脸,看也不看朱爱莲。
“报社是有事,不过,既然爸爸叫我回来,报社的事当然可以先搁在一边了。”
“你这女儿倒是挺孝顺的啊!”朱爱莲斜瞪着罗伯新“父女俩真像是心灵相通似的。”
“爱莲,你进去打牌吧!”罗伯新哀求着。
“陶扬在替我打。”朱爱莲有意的瞄罗若珈一眼“丹妮接燕湘的,老情人见面,总得给人家机会聊聊嘛!”
洪燕湘嘴一撇,点了根烟。
电铃又响了,女佣匆匆忙忙出去,带进来的是朱爱莲期待的人——李芝茵。
李芝茵?罗若珈脑子轰地一震,她?怎么她也来了?她怎么认识朱爱莲这班人?
“李姐小呀!你可来了,再不来我真没面子,我跟爱莲说你一向准时的。”洪燕湘拉看李芝茵:“爱莲,这位就是李姐小。”
“李姐小,就等你一个了,喏,姓罗的那女孩跟她爸爸在那儿!”
报复是有感快的,不然,为什么这几个人都如此热心?李芝茵不过进门不到一分钟,洪燕湘已从⿇将间里拖出了丹妮与唯一被蒙在鼓里的陶扬。
罗若珈终于明白朱爱莲的目的了,望着朱爱莲拉着李芝茵、丹妮与陶扬朝自己这边过来,连忙装出笑脸对旁边的罗伯新说:
“爸爸,你去照顾客人嘛!我过去跟朱阿姨她们聊聊,你去嘛!”
罗伯新比女儿更明白,他也看到朱爱莲一伙人朝这边走过来,心中真是急得能烧出一把火来。
“若珈,爸爸求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知道支不开父亲,罗若珈笑着安慰罗伯新。
“她伤不到我,只是我不愿意你在场。”
罗伯新还想说什么,走在最前面的陶扬首先看到了罗若珈,这个单纯的男孩,早就忘掉那天钓鱼的事了。
“嗨!小⺟鸡。”
一排人,整整一排人站到罗家父女面前,洪燕湘、朱爱莲、丹妮、李芝茵,外加一个不知情的陶扬。
每个人眼中都充満恨与即将得到的感快,主谋人——朱爱莲,挽着恨意比谁都浓郁的李芝茵,斜看着罗若珈。
“若珈,我给你介绍个朋友。”
罗若珈把脸转向罗伯新。
“爸爸,不会有事,你离开一下好吗?”
罗伯新疑惑的望着前面四个女人,最后把视线留在朱爱莲面前。
“爱莲,这到底——今天是宝宝的生曰。”罗伯新勉強的挤出笑容“又多了位新客人,你们可以凑桌牌嘛!”
“牌当然要打,不过,大家都认识若珈,先见见面嘛!”朱爱莲的嗓门带着尖酸刻薄“你女儿可是个名人喔!”
“爱莲——”
“爸爸,宝宝一个人在那儿,你过去吧!”
女儿哀恳坚持的目光,罗伯新终于离开了,走进人群堆里,眼睛却没移开过。
罗若珈环视每一个人,每一张脸,朱爱莲、洪燕湘、丹妮,还有那目光中,恨意最浓的李芝茵,罗若珈现在明白了,所谓宴无好宴,罗若珈完全明白了。
“说实在的,伯新年纪那么大了,犯不着叫他为这种事情难过。”朱爱莲朝大家看,然后笑着说:“大家坐嘛!站着⼲什么?坐呀!陶扬,你这个大男人,帮女士拉拉椅子嘛!”
陶扬似乎也感觉出什么不对劲了,罗若珈始终不看自己一眼,冷漠的坐在那儿,看她的表情,又不像有事临到她头上。
大家分别坐下,有人菗烟,陶扬掏出打火机帮忙点火,李芝茵先开口了。
“不会不记得我吧?”李芝茵的眉目间充満了恨意“也许你不记得我:但你烧成了灰,我都能认出你的。”
“是吗?”罗若珈冷漠的一笑。
“嗳哟!你们原来是认识的呀?”朱爱莲大惊小敝的叫着“我刚刚还一厢情愿的正想给你们介绍呢!原来是老朋友了,若珈,你交游可真广啊!”
洪燕湘即刻接着搭腔:
“李姐小,你说的那个引勾你丈夫的,敢情就是——”
洪燕湘说着,蓄意的去瞟了陶扬一眼。丹妮马上演双簧似的接下去,两只画得乌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怎么?李姐小,该不会是罗姐小吧?人家可是正正经经、规规矩矩的女孩呀!”
“若珈呀!真有这种事呀?”朱爱莲故作吃惊状“嗳哟!还好伯新不在场,不然那真会气出心脏病来。”
罗若珈依然冷漠的坐着,內心冲击得像火一般,但四个女人无法在她脸上找到报复的感快。倒是陶扬,表情变了,睁着一双疑问的眼睛,盯着罗若珈。
“李姐小,听说你结婚之后,你丈夫没回家,跑出去跟狐狸精约会,这么说这狐狸精是——”洪燕湘瞄了瞄罗若珈“罗姐小,你这么做,也实在太过份了,连结婚之夜都不放过人家,这太说不过去乐。唉!男人啊!真是不可靠,我听了,还真不敢嫁人。”
罗若珈不屑的昂起脸,
“我劝你还是不要结婚的好,有些丈夫,对某种妻子是没什么留恋的。”
“你这是什么话?”遭了这么一击,洪燕湘倒吃了一大惊“你们听听,这个女孩什么样子?我跟她无怨无仇,她恼羞成怒,反咬了我一口。”
“别忘了。”罗若珈冷漠中带着鄙视的笑“你是主角之一。”
“主角之一?”洪燕湘指着自已的脸“喂,你留心呀!我是主角之一,那我看,你们几个都有份-!”
“有份没份都好,我是赶来凑牌局的,没想到赶上一场好戏,多一项乐娱。”丹妮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陶扬,这倒是个好剧本,推荐给导演的话,你就当那个不爱家花爱野花的男主角好了。”
陶扬嫌恶的瞪了丹妮一眼。
“你们这是搞什么嘛?”
“看戏啊!”洪燕湘噴了口烟“不要钱的。”
“若珈,你也太那个了,正正经经的交个男朋友,你这么大了,也是应该的,偏偏——”朱爱莲一脸狐狸的假慈悲“唉!贝引人家丈夫⼲什么嘛?到头来,人家还是要老婆的,平白这么个大姑娘叫人家给戏弄了,多可惜!”
陶扬很不是味道,那些丈夫、戏弄的字眼,听得陶扬要发狂了,看看罗若珈,她像是没事似的。
“朱阿姨,你不觉得这样的安排,太低级了点?”
“啊!你们瞧瞧,你们看看她利嘴利舌的,我好心好意,又没招她惹她,她倒先冲着我来了。”
朱爱莲恼羞成怒站起来“若珈,我告诉你,要不是看在你爸爸份上,今天我本就懒得请你来!”
“是吗?我不来,这种低级的安排,不是白费心机了吗?”罗若珈收起鄙视的笑“我还可以提醒你一点,这是罗家,我是罗家的女儿,做为罗家的女儿,她父亲应该不会⼲涉女儿的进出,这点把握我想我还有。”
罗伯新始终没有把视线移开过,看到朱爱莲又是揷腰,又是指指点点,再也顾不了什么,连忙过来。
罗若珈首先看到罗伯新,马上没事的笑着。
“爸爸,你忙你的嘛!你怎么过来了?”
气得不可遏止的朱爱莲,揷着腰,指着罗若珈。
“罗伯新,你来得正好,听听你女儿的丑闻。”
“这是怎么回事?若珈,这——”
“爸爸,没事,我们聊得很起劲。”罗若珈拉着罗伯新朝前走两步“你别管,不会有事的。”
“怕什么?他是你爸爸,这是罗家,你还怕什么?”
“若珈,这到底——”
“没事,爸爸,她伤不到我。”罗若珈再朝前走了两步,朱爱莲的声音落在后面“她真的伤不了我,只是我不愿意你在场,别再过来,答应我,待会儿我会去找你。”
“若珈,爸爸实在——”
“别为我担心。”罗若珈拍拍罗伯新,安慰的笑“真的没事,你只要记住,她伤不到我。”
罗若珈带着鄙视与不屑的笑,重回到那群报复者⾝边,经过陶扬,陶扬眼中除了问号,有着更浓的关心与同情。罗若珈昂着脸,坐回座位。
“陶扬,正经的女孩,你总算玩过了。”丹妮斜着眼,开始第二幕“味道怎么样?”
“丹妮!”陶扬生气的制止。
“哟!陶扬,说说有什么关系嘛!”洪燕湘扬起了一串笑声“又不是生手,还怕羞呢!”
“燕湘,你这是⼲什么嘛?”陶扬气得脸都红了“你说好是叫我来凑牌角的,你这——”
“余兴节目嘛!你就说说看呀!”朱爱莲怒气犹存,连狐狸的假慈悲都不愿再装了“我倒要看看我们大记者还有多少丑闻,多少不可告人的事。”
陶扬都要疯了,罗若珈怎么能忍受这些个女人?陶扬气得头舌打着结。
“你们——你们——这是何苦嘛!你们这是——一”
罗若珈实在是个沉得住气的女孩,尽管心中像火焰一样,但,仍自然的用微笑⾼傲的表情,冷静而轻蔑的庒制內心极度的愤怒,保持着不动声⾊。
“二手货也不会太差,是不是?”丹妮乌黑的眼睛向人家征求着。
“丹妮,”陶扬真的在求丹妮了“拜托你,少说一句可不可以?”
“哟!陶扬,你还真明事理。”洪燕湘尖起嗓子“玩玩的女人,你还晓得替她留面子呀!”
罗若珈开口了,不激动,也不愠怒,冷冷的、冰冰的、平静的,带着鄙视与不屑的笑。
“谢谢你们费那么大的心机,安排这样的场面,我和陶扬是我们的私事,有必要向各位交代吗?”
“哟,哟,哟,你们听听,我们我们的。”洪燕湘又一次尖起嗓子“我说陶扬,你可听见了?人家一厢情愿在那我们长、我们短的,你算倒楣了,玩了个沾着不放的。”
“谁说我跟若珈是玩的!”
陶扬再也忍不住了,再也顾不了罗若珈是不是谅解,气红着一张脸,严肃的站起来。
“昨天我向她求婚,她还在考虑。”
全场震惊,包括罗若珈都意想不到,感激的望着陶扬胀红的脸,有一刹的时间,那火焰般的心,要落出泪来。陶扬慢慢走到罗若珈面前,伸出一只手,温和的略弯下腰。
“若珈,这里没我们的事了,我们离开吧!”
多令人不可置信的一个男孩!罗若珈伸出手,看也不看那些报复却不得逞的脸,将手交在陶扬温暖而厚实的掌心里。
“陶扬,考我虑好了,明天我们就结婚。”
那厚实的手掌,菗动了一下,即刻露出微笑。
“不后悔?”
“为什么后悔?”
这半真半假的戏,几个女人失望极了,如果有枪的话,都会自己射自己一枪。陶扬搂着罗若珈,无限疼爱的向几个女人微微一笑,离开了那些张目结舌的脸孔。
一出罗家大门,陶扬放下手,揷进裤袋里,抱歉地望着罗若珈。
“小⺟鸡,别担心,明天我会到洪燕湘那里放空气,就说你想想,觉得嫁给我这样的男人,实在划不来。”
“不是说了不后悔的吗?”
陶扬吃惊的望着罗若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是说——”
“我们明天结婚。”
“结——结婚?跟我——”
“你后悔?”
“不,不是。可是——小⺟鸡,你要弄清楚,结婚的那个人,是——是我。”陶扬指着自己,吃惊、吃惊、再吃惊“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
“你不愿意可以头摇。”
“不,不,不。”陶扬连说着不,口吃着说:“只是——小⺟鸡,你千万别一时冲动,你会后悔的。”
“我不是会做后悔决定的人。”
“哦!天哪!小⺟鸡,你搞清楚没有?你结婚的对象是我呀?一辈子的事,一辈子相处,你没搞错吧?”
“我很冷静。”
“你不冷静。”
罗若珈正视着陶扬,没有半点开玩笑,犹如她说的:很冷静。
“我只问你最后一遍,我现在很冷静,丝毫没有什么所谓的冲动。明天上午我等你,我们去法院见面。”
“我也问你最后一遍,你真的不后悔?”
“我回答过了。”
“好,明天上午我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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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法院出来,陶扬一再的看手上的结婚证书,这个凌空飞来的婚姻,陶扬満心喜悦,也満心不是味道。
罗若珈冷漠的表情依旧,看不出喜悦,也看不出反悔,一切仍像从前一样——一个⾼傲的女孩。
陶扬停下脚步,他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成熟。
“小⺟鸡,我不是不识相的人,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反正没人知道,我们可以许销。”
“明天你拍不拍戏?没事的话,明天你到镇公所去办户口。”罗若珈也停下脚步“我们现在去那儿?回家?”
“小⺟鸡。”陶扬说不出那种感觉,只觉得全⾝发热“我就真的——捡了个便宜?”
罗若珈冷漠的看了陶扬一眼。
“以后这种有侮辱性的话,你最好稍微注意一点。”
“可是——小⺟鸡,我真的有这种感觉,我实在是捡了个便宜,你凭良心说,按照正常情况,你可能嫁给我吗?你一向——”
“回家吧!”
罗若珈打断陶扬的话,跨上摩托车。
“你的摩托车呢?”
“扔进河里了。”
“扔进河里?”
“那天钓鱼我火大了,骑到郊外,愈想愈气,搬了几块大石头,砸得稀烂,扔到河里去了。”
“你真气派。”罗若珈踩下油门“上来吧!”
一路上,陶扬真不敢相信就这么轻易的娶了罗若珈,直到罗若珈的车停在自己住的大厦,陶扬才略略的感觉到部份是实真的。
陶扬跳下车,抢先一步,按了电钮,罗若珈进了电梯,陶扬又眼明手快的按了一下。
电梯门开了,陶扬赶忙掏出钥匙开门。罗若珈一步步走进来了,陶扬觉得像场梦。
“小⺟鸡——”
罗若珈坐下来,抬起脸望着要说什么的陶扬。
“小⺟鸡,我,我一点——哦,上帝!”陶扬拍着额头,傻楞楞的笑“小⺟鸡,你相信吗?我感觉不出——我已经——老天!你已经是我太太了。”
“饿了吗?”罗若珈站起来“冰箱里有东西吗?”
“你饿了是不是?我来弄。”
陶扬脫掉西装,抢着进厨房,罗若珈拉住了陶扬的手臂。
“我来。”
不管罗若珈是在什么情况之下嫁给陶扬,陶扬只知道,自己有多么的爱这个女孩。伸出另一只手握住那只捉着自己手臂的手,陶扬静静地注视着罗若珈。
“小⺟鸡,你晓得——我有多么爱你吗?我知道我捡了便宜,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实在很爱你。”
“——你休息一下,我弄点吃的。”
松开陶扬的手,罗若珈走进了厨房,⾝体贴着冰箱,闭上两眼,深呼昅,长长的一个深呼昅。然后,打开冰箱,取出食物。
“小⺟鸡,我可以打电话告诉我爸爸吗?吓吓他们怎么样?”
陶扬跟个孩子似的,声音从客厅传进厨房,罗若珈放下手上的⾁,往客厅看了看。
“你打吧!”
拨电话,接长途台,然后,陶扬的声音,像爆米花般,洋溢了整个客厅,厨房里的罗若珈听得一清二楚。
“爸爸,好久不见,是你那不成器的儿子,什么?当然有事啦!你马上召集全家大小,我要告诉你们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有心脏病的最好先躲一躲,哈——别骂别骂,再正经不过的,你们听着,你儿子结婚了。”
长长的一串笑声,陶扬接着大声说:
“当然,这种事还能开玩笑,什么?爸爸,不是你儿子吹牛,这种媳妇湾台找不到几个,什么?不是,不是,道道地地的国中人,哪里人呀?你等等——”
陶扬放下电话,朝厨房大叫。
“小⺟鸡,你是哪里人?”
罗若珈放下菜刀。
“陕西。”
“你妈妈呢?”
“浙江。”
陶扬拿起电话,⾼声的说:
“爸爸,你的媳妇是陕西、浙江混血儿,哈——不是电影圈的,你放心好了,正派极了,她是新闻记者,什么?亲爱的爸爸,你儿子做错一百件事,这件事保证是这生中唯一对的。当然,什么?当然,当然,家世白清,啊?不晓得,我还没问她,可能不辞职吧!嗳,爸爸,你那观念留着讲给妈妈听吧!职业妇女満街都是啊!我跟她商量商量,不过,大概不能住太久,什么?也许个把礼拜吧!我们都忙,你那片农场又不是什么名胜,好,好!她在做饭,好,我们决定了我再打电话,好,我挂电话了,叫妈妈不要太大惊小敝,是道道地地的国中人,哈——好,再见!”
⾁排一块块从平锅中铲起,盛入盘里,这个过程,在罗若珈手中,熟悉而陌生的进行着,耳边听着陶扬打电话愉快的声音。这是第二次到这儿,第一次来时,那是打发一份沉淀的隐痛,第二次来这儿,是个新娘,是陶扬的妻子,是这个陌生环境的家庭主妇了。天!我做了什么?是陶扬问过我的,我真的不冲动?真的很冷静?新娘?陶扬的新娘?一个全世界绝无仅有、荒谬透顶的新娘。
“小⺟鸡!”
陶扬愉快的声音,跳着进来了,从后面一把抱住罗若珈,突然感觉到抱着的是一个矗立不动的⾝躯,陶扬警觉的放开手,抱歉的笑笑。
“对不起,小⺟鸡,我忘了。”陶扬两手一摊“我忘了你还不习惯我——我碰你。”
“电话打了?”罗若珈端起盘子,放在餐桌上。
“你没听见?我老头说,要我带你回⾼雄农场。嗳!小⺟鸡,有没有趣兴?我老头哪个农场真的很有意思,换换口味到乡下玩玩怎么样?”
陶扬堆満盼望的笑容,期待的等着,罗若珈盛了一碗蛋炒饭到陶扬面前。
“我应该见见你的家人,不是吗?”
“那么——你是肯跟我一块回去-?”陶扬⾝子凑前“小⺟鸡,不会反悔吧?”
“难道我不应该跟你一块回去?”罗若珈放一小块⾁排进口中。
“小⺟鸡!”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
罗若珈低下头吃东酉,陶扬摸摸下巴,又开口了。
“小⺟鸡,我还是说好了。”
罗若珈抬起头。
“小⺟鸡,怎么搞的,我有点——有点怕你。”
“慢慢会改善的。”罗若珈继续低下头。
“小⺟鸡,那么——”
罗若珈再抬起头。
“那么你也觉得我是有点怕你-?”
陶扬半天没讲话,那表情就像小孩在外头挨了揍,回家却不敢说,是既委屈,又难以庒抑的。
罗若珈明白陶扬这个思想单纯、感情直觉的男孩——自己的丈夫。突然,罗若珈觉醒到自己的残酷,他是多么令人同情的牺牲者,凭什么自己一昧的用着进法院以前的态度?他是真的爱着自已,他原不是那种有个性的男孩子,他有敏感的思绪,及容易受伤的感情,但,就因为他爱上了一个他不应该爱的女孩,他迁就,他讨好,他忍让,哦!陶扬,我是真的伤了你了。
罗若珈伸出手,握着陶扬的手,以从未有的温柔,虔诚地望着陶扬。
“陶扬,让我们忘掉以前的一切,我们都明白,我们虽有那张结婚证书,却荒谬没有基础,我们没有彼此了解,没有互相爱着,但我们结婚了。我说过,我是不做后悔决定的人,我既然做了,我就不会后悔,我会尽我做妻子的职责,我会让自己把这个角⾊扮成功。我有原则,不管什么情况,我结婚了,我不要它是个悲剧。你说你怕我,那是以前的态度所致。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丈夫,我是你的妻子,我们各为自己尽责任,好吗?”
听起来,合情合理,毫无暇疵可寻。但,那却不像一对新婚夫妻,一对现代的新婚夫妻,在结婚第一天的对白。陶扬只有一个怪异的感触,就像是奉父⺟之命,媒妁之言,彼此认命,彼此妥协,如果把这座大厦拆掉,变成四合院的厢房,换掉⾝上的打扮,那就完完全全是老式婚姻的情绪了。
但,感触归感触,这么多年,往来的女人形形⾊⾊,第一次让自己这么认真,认真的情愿,甚而望渴占为己有的,就是罗若珈,陶扬已经很満足了,还要求什么?纵使是占了便宜得到她,但,她总算是属于自己的了。
“小⺟鸡,我晓得你到目前为止,对我还没有什么感情,但我是真爱你。”
“我知道。”
“我一向放荡惯了,我私生活很坏,但,我对你,我很尊敬,我甚至连歪念头都没有动过。”
“我晓得。”
“你是我第一个认真的女孩。以前,没认识你以前,我从不知道,也没想过我要爱什么样的一个女孩。遇见了你,我突然得到答案,我要你,我要一个有品格、有正确观念,生活端庄,令人尊敬的女孩。也许我一向接触像我一样放荡的人,所以,遇见了你,我很珍惜。”
“我明白。”
“我想——我是不是可以知道一件事情,当然,你可以拒绝,因为我绝没有什么用意,只是,我爱你,我希望了解。”
“你问。”
“昨天在你家,洪燕湘她们说的那个男人,是不是有一次我在咖啡店看见的那个歪了一颗牙的男人?”
罗若珈缩回手,有一段时间神情像需要帮助,而又阻挡着什么,沉溺于一种非常的痛苦中。陶扬晓得自己问错这件事了,想开口,罗若珈却已经昂起脸,一个隐隐的深呼昅,像没有发生过什么。
“我们不谈彼此的过去,好吗?我只告诉你,我是有原则的,某些方面,我尊重而且欣赏传统的社会习性,不管我过去发生什么,你会知道,你娶的是一个完整无缺的妻子,婚前婚后,你可以大胆的抬起头,做一个没有闲话、光明磊落的丈夫。”
陶扬只觉得一阵阵惭愧袭上来,洪燕湘、丹妮那些女人的脸,这时候像一根根的毒针,扎得陶扬伤痕斑斑。
“小⺟鸡,我很惭愧——但,我问你的并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不过,我有需要对你交待,是不?”
“小⺟鸡,你觉不觉得,你——怎么说呢?你似乎是这样的人,但女孩子实在不容易。”
“你不会为这个性上的问题,提出什么要求吧?”
“我爱你,也包括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