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堂里,屏风前面,立着一张阔大的柜台。
柜台前面,站着五六个⾝穿盔甲的噤兵。店家正在这里招呼这些噤兵,小二忙着端茶上汤。
⽑勇刚刚出现在客堂,就被噤兵围住了。
⽑勇向噤兵拱手,微微一笑道:“不知军爷找我何事?”
一个小头目向⽑勇靠近一步,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哦,你就是住在这里的客人?”
“是的!”⽑勇依然拱着手,脑子里飞快地想着应答之词。
那小头目一脸严肃道:“是这样的,我们在前面的街道上发现一大滩血迹,不知发生了何事。说是发生了凶手命案嘛,现场又没有打斗的痕迹。这血迹煞是怪异,从大街滴到小巷。我们一路循着血迹寻找,最后来到了客栈。我想是不是这客栈了住了可疑人员也未可知!”
正在这时,从楼上传来一声嘶哑而惨烈的尖叫声。
那小头目皱了皱眉头,不由得抬头向楼上张望。其他噤兵也跟着望向屏风后面。那店家也吓了一哆嗦。他一直向噤兵保证这里绝对没有可疑人员,现在这一声尖叫不是打他的脸吗?
⽑勇也吓了一跳,这是谁呀,赶这么好的时机嚷嚷,这不正好是向噤兵声明,我们这里千真万确有可疑人员吗!
“这是?”那噤兵头目瞪着⽑勇,手不觉按向了腰间的佩剑。
“这是…”也就这么一愣怔之间,⽑勇突然灵机一动,依然向噤兵拱手。脸上挂着歉意。道:“这是我弟妹。她大肚子,很难产,一路上流血到这里…”
“你弟妹?难产?一路流血?”那小头目似信非信地望着⽑勇,不自觉地向前移动了一步,似乎要上楼去亲眼一睹才相信似的。
“是啊,是啊!是我弟妹,难产,一路流血。好可怜…”⽑勇只能重复着噤兵头目的话,作为回应,当然,在他的语气里加上了一丝叹息和伤感。
“那还不叫产婆?”小头目眼神诡异地盯着⽑勇,像是要看穿他的肺腑。
“是啊,叫产婆。叫了,叫了…”⽑勇随口回应着,突然他眼睛一亮,伸手向门外一指“你看。说曹操就曹操到了!产婆不是来了吗!”
小头目及众噤兵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转头向门外望去。
只见一个⾝穿白衣背着药箱的医生风尘仆仆地跨进门来。⽑勇赶紧迎上去。双手握着那白衣医生的手,仿佛大旱望云霓似的,奋兴地说道:“产婆,你可来了!”
那医生年纪五十来岁,颌下三绺花白胡须,无风自动,看起来有些仙风道骨的样子。他听了⽑勇的话,眼中带着些不解的神⾊望着⽑勇,欲言又止。
⽑勇向白衣医生使了个眼⾊,也没有一句话解释,便转⾝向噤兵头目摊开双手,満怀歉意地笑道:“一场虚惊,劳动军爷,实在是不好意思!罪过罪过!…这是我一点敬意,军爷拿去喝杯茶。”说着从口袋里抓出一把银两,塞在那小头目手里。
那头目手里掂了掂,不用看,就掂量出手中的银子至少有二十两,他迟疑了片刻,方向⾝后的噤兵挥了挥手,转⾝向门外出去“既然这样,那你们好自为之!我们走!”
⽑勇见噤兵走远了,方转⾝向白衣医生道:“我们明明要找产婆。怎么来了个医生?”
“产婆?”那白衣医生感觉被戏洒了,脸上露出一丝愠怒“那个人明明说请医生!”说着他探头向门外张望了一番“咦,刚才去请我的人呢,怎么突然不见了?”
⽑勇心里明白,⿇岱一定是望见客栈里来了噤兵,远远地就止步不前,现在一定隐蔵在某个全安的角落里。等噤兵离开了,他一定会自动现⾝的。
“我这兄弟分不清医生和产婆的区别,以为医生就是产婆,产婆就是医生!”⽑勇解释道。
“这关我什么事?让我白跑一趟!”白衣医生忿然作⾊道“再说,刚才军爷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讲说清楚!”
⽑勇笑道:“不管你是产婆还是医生,我不会让你白跑的。诊资路费照样会给你!”说着,从口袋了掏出二两银子,塞到白衣医生手里。
白衣医生抬起手里,见手中多了二两银子,不由得换了一副笑容道:“我就这么跑一趟,还能拿二两银子,这生意倒还合算。看来今天我走了好运,碰到有钱的主了。”
“好说!”⽑勇向白衣医生和店家分别拱了拱手,然后转⾝过了屏风,紧接着,从屏风后传来脚踩在楼梯木板上的嘎吱嘎吱的响声。
⽑勇回到房间时,⿇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房间,估计他是从后面的窗户口进来的。
“那些噤兵呢?”敖豹急忙迎上来,一脸着急的表情。
“已经打发走了,暂时没事了!”⽑勇摊摊手,脸上挂着释然之笑“不过此地也不能久留。宋大哥苏醒后,我们得换地方了。”
“那医生呢?”⿇岱悄声问道。
⽑勇指了指黑衣医生的背影,轻声道:“这里先来了一个医生,所以我就把那个医生打发走了。”
此时,黑衣医生已经将宋奇的伤口处理妥当,敷了随⾝携带的药,然后用白纱布从后者到胸前绕到后背,一层层的裹了好几圈。
一切处理妥当之后,医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终于弄好了!”
“好了吗?”⽑勇等人凑上前去,只见宋奇的前胸包裹得好像蚕茧一样,白雪
白雪。
宋奇的脸⾊被旁边的火盆耀得有了红光,比之前好看多了。而他的嘴唇则有些发紫,嘴唇紧抿着,依然昏迷不醒,毫无意识。
“医生,大概需要多少时间才会醒来?”⽑勇急切地问道。
“哦,伤者服用了⿇沸散,大概需要一个时辰才会醒来!”医生手捻着颌下长须,一边从上到下摸抚着,一边凝视着床上的宋奇,脸上好像带有一种画家欣赏自己的作品的満足感。“另外,你们照这个方子去药铺抓药,抓了摇后按照方子用文火煎熬。估计等他醒来,就可以喝得上药了。”医生指了指茶几上一张纸。
⽑勇俯⾝从茶几上拿起方纸,见上面龙飞凤舞写着许多字。他将方子交给⿇岱,吩咐道:“⿇烦你再跑一趟,去附近的药铺照方抓药。”
“是!”⿇岱答应一声,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医生望了一眼床上的宋奇,又看着⽑勇,怡然道:“只要他按时服用了我的药,不出三天,便可走动,不出一个月,便可痊愈。不过,在这一个月內,绝对不可动怒,也不可使力。”
“谢谢医生!我们一定谨遵医生之令。”⽑勇向黑衣医生深深一揖。然后转头对郝鹏说:“你再⿇烦跑一趟,送医生回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