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尔机从城头上望见敌人在他的眼皮底下热火朝天地筑堤坝,堆柴堆,同时隐约望见宋奇穿着太极服在新筑的⾼台上披发仗剑起舞,好像一个作法的道士神汉一样。
丘尔机看不明白宋奇的意图是什么,不过他心里还是很着急。
他命令军兵从城墙上向外抛石头。
站得⾼,抛得远,从城墙上抛石头比平地上抛的要远差不多一百步。城外的敌兵只能把抛石车向后移动一百多步。
不过这样丘尔机的人马还是出不了城,因为留云郡的城门几乎被巨石封死了。而且,城外抛石车后撤之后虽然打不到城墙,但还是可以打到护城河的位置。看起来城外并不想攻城,只是不想让丘尔机的人马出城。
到了晚上,堆在城外的几百个柴堆同时燃起熊熊大火,火光透天。
听说宋奇举火烧天,留云郡的将军宇文太也坐不住了,心急火燎地登上城楼,向外面眺望。只见城外火光冲天,把黑暗的天空照得赤红一片。
“敌人想⼲什么?”宇文太焦急地问道“难道他们要火烧留云郡?”
“好像他们的意图不是火烧留云郡,因为这些火堆离留云郡至少有三四里地。”丘尔机也是一脸茫然“唉,我也不知道宋奇搞什么鬼!又是筑坝拦水,又是举火烧天,又是作法求雨,难道他真的要水淹留云郡?”
宇文太瞪视着丘尔机,有些不耐烦地咆哮道:“光唉声叹气有什么用,快点想办法对付宋奇,大将军不是说你是堪与宋奇匹敌的奇人异士吗?你不会是徒有虚名吧?”
丘尔机垂下眼睑,躬⾝说道:“宇文将军放心,我一定想出对付宋奇的办法。”
丘尔机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别的办法,只能命几百军兵缒城出去冲锋,他很想来一次宋奇那样的冒死冲锋,不过,出去的军兵很快就被消灭得⼲⼲净净。
城外的大火持续烧到了第三天。这时连宇文太都似乎看出苗头来了。本来湛蓝如洗的天空,被宋奇的大火烧得黑乎乎的,乌云翻滚,黑云庒城,看来不需多少时间就降下雨来。
“他嘛的,看来真的给宋奇求到雨了!”宇文太实在坐不下去了,他急吼吼地大声下令道“为今之计只能把城墙凿开,咱们杀出去跟宋奇拼了!无论如何要制止他们决堤放水!”
缒城的方法只能放几百人出去,形成不了大规模的突击。要形成大规模的突击,只能凿开城墙。
丘尔机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这样了。他只好带着一万兵马手拿锤子凿子开始凿开城墙。
当他们凿到一半时,突然从天上落下几滴水滴,落在丘尔机的脸上。丘尔机抬手摸着水滴,在嘴里尝了一尝,这水滴还有几分焦烟的味道。
“加快凿城!”丘尔机急的不得了,连声催促道。
军兵们都拿起锤子狠命地砸向城墙上的砖,砸得轰然巨响,碎石飞溅。
大部分的建筑都是建起来困难毁起来容易。如果说有什么东西是建起容易,毁起来困难的话,那一定就是这堵城墙了。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好不容易把城墙凿开脸,丘尔机心急火燎地命令手下的一万军兵率先冲出城。他们虽然把城墙凿了一个洞,但是并不足以让抛石车从中通过。他们现在只能**冲锋。
想到自己终于能够像宋奇一样冒着石雨勇敢的冲锋,丘尔机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奇怪的奋兴。
但是…
他们刚一出城,就遭到巨石的迎头痛击,根本无法前进。
丘尔机从城洞下面望望对面的阵地,只能望见滔天的火光,弥漫的烟雾和劈头盖脸砸来的飞石。他本来还以为对方的抛石车撤了呢。
但是从对面的阵地却能很清楚地望见丘尔机的一举一动。从丘尔机开始凿城到冲出城,都没有逃过蒲甘锐利的眼睛。
蒲甘被巨石打过三次,又冒着石雨冲过两次锋,对于如何使用抛石打人更有经验。
蒲甘命令巨石不得打向别处,要集中专门打向人冲出来的地方。而且蒲甘打击的范围分了五个层次,一个层次覆盖一百步的范围,基本上覆盖了从城墙到城外半里的地方。就算你侥幸躲过了第一个层次的打击,很难躲过第二个层次的打击。就算你侥幸躲过了第二个层次的打击,很难躲过第三个层次的打击。更何况第五个层次的打击之外,还有威力大巨的弩车的配合。很少有人能够冲出巨石的打击范围,就算偶尔有人能够冲出巨石的打击范围,也很少有人能逃过弩车的射击。
丘尔机望着天上密密层层的飞石,又望着不断从⾝边轰然砸落到巨石,不噤沧然涕下道:“虽然抛石车和弩车是我丘尔机造的,可是在宋奇的手里才发挥了他们真正的战斗力和杀伤力,如果当初我也这么做,哪里能有今曰之被动?”
丘尔机正在愣怔的时候,豆大的雨点接二连三地打到他的脸上。他清醒过来,雨终于下来了,接下来就是水淹留云郡。
不,不能让宋奇水淹留云郡。丘尔机挥了挥三节棍,歇斯底里向躲在城墙洞里的军兵命令道:“大家跟着我,沿着护城河向大堤赶去,务必守住大堤!”
“是!”只要不是冒着石雨冲锋,这些军兵还是愿意听从丘尔机的命令的。他们都跟着丘尔机小心翼翼地沿着护城河向留河边冲去。
此时,天空阴云四合,大雨倾盆。
宋奇已经从祈雨台上下来,脫下了神汉的道服,恢复了将军的装束。
其实他并不想搞得这么神神道道。但是对于古代的人来说,神神道道还是必要的。
诸葛亮明明知道大冬天会起一次东南风,为什么还要搞一个披发作法借东风的仪式?他那一套仪式完全是为了鼓励三军的士气。
就像此刻,大家明知道现在是枯水季节,你让人家又是准备决堤又是准备舟船,又是准备从水中捞人,一般的军兵有哪个会真心信服?他们若是不信服,办起事来难免会打折扣,影响执行力。
所以宋奇只能学着诸葛亮,穿着太极道服,披头散发在祈雨台上煞有其事地表演了三天的祈雨大戏。
功夫不负有心人,雨终于降了下来。
留河的水被堵截了三天,已经涨⾼了三四尺。一场大雨,最多不过两个时辰,就可把留河填満。
接下来水淹留云郡的大戏就算是真正展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