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已毕,金正雷起⾝出了宗庙,眼睛盯着停在太庙广场上的⻩金笼子,向广场上的⾼台稳步行去。
太庙广场上的⾼台是临时搭建的。太庙从来没有杀过人,自然不需要像刑场。但是今天要杀的人曾经是个皇上,规格很⾼,法场已经远远満足不了杀皇上的格调。
所以金正雷跟近臣商量过后,便选在太庙给卫明帝行刑。
太庙前的广场自然比法场前面的广场更加宏大宽敞,可以容纳更多的百姓围观。这个临时搭建的台子也比法场上的⾼台更阔大更气派。
为了防止有人从太庙劫持囚犯,金正雷调派了陈国的十万大军布防在太庙周围,把太庙广场围的严丝合缝,可谓水泼不进,鸟飞不出,甚至连一只细小的蚂蚁也难以堂而皇之地从太庙爬出。
⾼台⾼可一丈,需要踏上十八级台阶才能上去。台上铺了绣着莲花图案的猩猩红的地毯。
⾼台两旁立着两根⾼可如云的旗杆,旗杆上垂下一对直幅,无风自动。右边直幅上书:十八年逃亡,终斩昏君,为家复仇;左边书:二十万大军,乃灭卫国,为民做主。
如果不认识直幅上的字,还以为这里要举行什么重大的庆典。
⾼台靠北正中位置摆设了唯一一张椅子,椅子上铺着斑斓虎皮,衬托出浓郁的杀气。
这张虎皮椅子,自然只有金正雷自己有资格坐。
文武重臣簇拥着金正雷昂然踏上十八级台阶,走上了⾼台。金正雷毫不客气地在虎皮交椅上坐下。其他文武重臣环立在他左右。能上⾼台观摩斩皇上的大臣名额不多,宋奇明玉由于级别不够,不能置⾝台子之上。他们只能在台下比较靠近台子的位置站定,远远地观瞧。
费充全⾝缟素,犹如死后复生。他膝行从台子下经十八级台阶爬上了⾼台,匍匐于金正雷面前,老泪纵横,痛哭流涕道:“费充该死,往年曾经得罪于元帅!元帅如海胸怀,包容了费充的罪过,给了费充第二次生命,实乃费充的再生父⺟,费充不胜感激涕零。”
金正雷虽然无比憎恶费充这个奷贼,但是大丈夫言出法随,既然已经赦免了他的罪过,就要装得跟真的既往不咎一样,行动也要表示出来,便迈两步伸双手把费充搀扶起来,口內含笑道:“老相国,快快请起!老相国抓获昏君,功莫大焉!”
他这一行为让所有的员官看得眼睛都直了,在他们的印象当中,金元帅可从来没有搀过谁,现在居然搀了费充,搀了这个在他口中挂了近二十年的仇人!大家一阵惊叹,随之而来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宋奇刚从刑本善嘴里听说金谷园被费充占据时,当时就想去金谷园瞧瞧,看看如何开发旅游项目。后来由于一直忙于打开市面的僵局,又是发动军兵服务百姓,又是拜访大商号,又是策划嘉年华巡游活动,一直没有成行。
有好几次,他在巡视都门区的市面时,他的脚步离金谷园只有几百步远。但是因为他太忙了,难以顾及金谷园。因为当时,市面都不稳定,百姓人心浮动,谁会对旅游感趣兴?
没想到,这个费充竟然把卫明帝蔵在金谷园內。如果他当时去了金谷园,费充就不会得到立这个天大的功劳的机会。费充这个奷贼就不会有和金正雷讨价还价的筹码。
唉,这个费充真的又奷又滑又有好运气。
宋奇转头看向明玉,不相信地说道:“金元帅真的能放下对费充的刻骨仇恨,与他握手言欢?”
明玉美眸轻轻一动,点了点头道:“看这样子,他好像真的放下了!”
“这金元帅的胸怀的确很宽广啊,能够一笑抿恩仇,不简单啊!”宋奇感慨道,语气中带着一些言不由衷的味道。
“是啊!很不简单啊!”明玉喃喃道。
金正雷搀起费充,拉着他的手,让他立于文官的首席,把尤安的位置挪到下一个。
尤安站在费充⾝旁,示好地向费充咧嘴笑了一下。费充好像没有看到,连正眼侧眼都没有看他一下。尤安感到背上有芒刺逐渐长出,浑⾝上下大不自在。
金正雷随后向左右的噤兵沉声吩咐道:“把昏君带上来!”
“是!”两个噤兵躬⾝答应一声,转⾝迈着沉重的步子下了台阶。
⻩金笼子就停放在台阶旁边,两名⾝穿红⾊背心的骠悍凶狠的刽子手早已背负着明晃晃的大砍刀俟候在笼子旁边。
两名噤兵用钥匙打开了⻩金笼子的盖子,好让卫明帝能把头缩回去,又打开来笼子门,利索地将卫明帝从笼子里拉了出来。然后一边一个,把他拎着,好像拎一只猪似的,从台阶上缓缓拎到台子央中,把他往地上一掷,面朝金正雷跪下。
刽子手也跟着上了⾼台,一只手持刀,一只手负在背后,神情凛然,面向台下站定。
金正雷看到昏君温顺地低头跪在他面前,埋蔵了整整十八年的仇恨从他的心里自由地爆发开了,他的眼睛里都冒出了火一样的光芒,脸上浮现出怒⾊,大喝一声道:“昏君,你也有今天!”
卫明帝一直没吭声,似乎在等这句话似的,听了这话,便抬起头来,脸上挂着不屑地冷笑道:“金正雷,你这个叛臣逆子!你别得意!自古以来有臣子斩皇上的吗?恐怕上天不会纵容你斩了朕!”
金正雷离开虎皮交易,走近卫明帝,抬手指着后者的鼻子,怒斥道:“自古以来有你这么坏的皇上吗?宠任奷臣,滥杀忠臣,霸占儿媳,荒淫无度!你是破天荒的坏皇上,自然得到破天荒的下场!”
卫明帝忽然仰起⾝来,双手伸向天空,纵声大笑:“金正雷,现在你赢了,你怎么说都可以!你以臣弑君,罪恶滔天。你就等着,看上天是怎么惩罚你的!”
金正雷狂笑道:“昏君!你已经上天抛弃了。上天现在惩罚的是你!你还有什么资格谈论上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