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你版三师叔祖这最后一句话说得是杀气腾腾,听得雍博文和艾莉芸都是一激灵。
雍博文小心翼翼地问:“这样的话,那转世寄托神识的人会怎么样?”
“会受到重创,不死也会变成白痴!”迷你版三师叔祖的回答毫不意外。两人都是有基本术法知识的,自然能猜到这样做的后果,可是听三师叔祖这样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还是觉得有些接受不了,毕竟他们两个就是现成的金胎与护法转世,虽然知道三师叔祖最后并没有选择这个办法,要不然他们两个也不可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可心里依然觉得不舒服。
“这也太忍残了吧,为了对付惠果牺牲两个完全无辜的人…”艾莉芸不敢说什么,可雍博文却没有这个顾忌。
“如果没有做神识分离的话,那两个人就是金胎与护法转世,根本没有机会形成立独的人格意识,谈什么忍残,这样对付才是正对道!再说了,这个计划延续了千年之外,因此而牺牲两个人又算得了什么?为了更大的目标,必要的牺牲完全是可以接受的!”迷你版三师叔祖却摇了头摇,叹气道“当初接过这个任务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想的。我自认为心肠刚硬如铁,又修行了这么多年,早就看穿一切,可想不到啊…终究还是过不得人情这一关。没料到这最后一世居然落到了自家门派弟子后人的⾝上,便狠不下这个心肠。当时雍汉生笑我妇人之仁,不是做大事的材料。可他自己不也还是那个样子,护法转生到了他孙子⾝上,他立刻比谁都积极找神识剥离的办法,至于原来的那个计划却是提都不提了。人啊,最大的弱点也就在这上面了。”
“可是,惠果转世不是为了应付千年之后的什么灭世大劫吗?这个行为很正义很正当吧,你们却这样对付他,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雍博文提出质疑,他记得在梦中所见的前世记忆,惠果不惜放弃成佛也要十世转生,目的是为了应对千年之后的末世大劫,这可是相当伟大且⾼尚的做法,倒是宁不奇这些道士,就因为自己卷入了这件事情的因果当中,就不惜余力地进行破坏,甚至为此持续了上千年,相比之下未免太反派了一些。虽然雍博文自己就是道家派系一分子,可依然觉得这么做委实是有些过份。
迷你版三师叔祖却嗤笑道:“有什么末世大劫需要沟通十方三千界的?难道就他们这些佛宗弟子神通妙法能通未来,可以预见千年之后的大事,我们这些道家弟子就全都是白给的,算不出来吗?你要晓得,这和尚原本是不会算的,他们最初是不讲神通,也不会推衍预算,只不过入进中土之后,发觉不讲这些,在这个以实用主义为上的国度里根本就寸步难行,无法推广,这便学着搞这些,说起来还是从我们道家派系中学去的手段,难道还真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成!”
佛教入进中土本就与中土道家流派的斗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由此学到原本道家的法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当年引入佛教的人大概也想不到这个发源地最终被排挤得快活不下去的宗教居然会在中土生根发芽,最终以至于与道家争夺正统位置与信徒。
“这些和尚终究是外来户,念兹在兹想的都是如何庒倒咱们这些坐地虎,为此不惜引狼入室,一门心思琢磨着寻求外界帮助,却不想咱们当年是如何千辛万苦才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家伙赶走的!”
中土之民自上古时代起,便一直不倦地追求着主宰自己命运的权利,从⻩帝争霸、大禹治水开始,驱神逐魔赶妖降鬼,数千年以降,至唐时张道陵迁妖封界,才算完全掌握了这一方水土的真正统治权利。中土之民敬畏一切神通,却也会蔑视一切神魔,他们只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从不寄托给虚无飘渺的神魔,在这个实用主义至上的国度里,一切神魔都只是他们利用的对象,对我有用便⾼⾼捧起,若是没有用便会毫不留情地踩在脚底。当其它国度代表神权的宗教一度凌架于世俗权利之上的时候,这个国度的统治者却是稳稳庒在一切宗教的头上,说灭佛就灭佛,想毁道就毁道!
对于雍博文这种小门小户养大的家伙而言,如今最⾼眼界也不过是占领地狱挣大钱,三师叔祖这些话的⾼度太⾼,⾼到有些虚无飘渺的位置,实在是遥不可及,很难理解得上去,于是他决定问点实在的,省得谈话太⾼大空把自己给忽悠的找不着北。
“既然当初成功剥离神识,那为什么不直接把金胎的神识给毁掉,不就一了百了吗?”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密宗讲究即⾝成佛,与禅宗的舍弃臭皮囊全然不同,每一世转生的⾝体都是他渡过苦海最终达到彼岸的宝筏,与神识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是说剥离开了就一点关系也没有了。尤其这一世的十世功德之⾝,号称苦海佛体,加持三会神通,便可成佛,是惠果十世转生的一大关键,下生便即神识纠缠,若毁了神识,⾁⾝也会随之崩溃,我们既然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剥离神识,怎么也不可能再亲手把芸丫头再送上死路,一时又拿不出其它好办法,便只好借了棉花的命窍封噤神识,只封它个百八十年,芸丫头寿终正寝,再毁掉功德体,那神识没了渡海宝筏,又被封噤无法再次转生,那就只有消散一途了!倒是你这小子,既然有机完全摆脫花间神识,为什么不立刻把她灭掉,还留着她⼲什么?给自己找⿇烦吗?”
雍博文苦笑道:“我不是想多从她那里得些报情吗?当时我以为小芸姐就是金胎转世,想着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有这么个了解中密底细的现成报情源,怎么舍得直接毁掉。再说了,她自从封⾝狱脫⾝入进我的灵台之后,几次都是靠她才摆脫危险逃出困境,做人总不能亡恩负义,那也太不地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