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云府,卧房,榻间。
“珣儿,苦了你啦!”云羿轻捧商秀珣略显憔悴的俏脸,柔声道。
“为云郎而苦不算苦!”商秀珣温情的回应道。
“政事太累,便让七个部长去忙吧,你趁着大婚之前歇一歇!”云羿闻此感动不已,劝道。
云羿设计的首辅內阁制度本已便是最大程度的将权政抓与手中,云羿这个首辅不管事,让商秀珣这个秘书长代理一切政事,忙碌可想而知。一切都是百废待兴,而且随着云羿的地盘愈来愈多,让商秀珣这个初次接受政事的女人为难不已,而且还要承受外界的对女子执政的非议和不満。这一切商秀珣从来没有说过半句苦,对云羿可谓是全心全意,云羿暗叹:“这一生怕是都要欠着秀珣!”
“好啊!多谢羿帅批假!我正好可以陪陪素姐和小仲羿哩!”商秀珣嫣然一笑,让房中的气氛顿时温馨无比。其实云羿知道,商秀珣只是担心自己出征在即,不想他太过担忧而已。
“珣儿你真美!”云羿衷心赞道。是呀,婠婠绝美非常,却始终少了世俗之气,这种美让云羿望渴而不可及,但始终没有商秀珣这种美刻骨铭心、让灵魂产生的悸动。
“哼!知道就好,可你是还四处沾花惹草!”商秀珣嗔道。她对云羿那点事一清二楚,自从云羿经历之前冒认之事后,云羿从未想过要隐瞒商秀珣什么,商秀珣也知道云羿这一生注定是要成就大业的,也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但是她心中依旧希望自⾝能在云羿心中永远占有最重要的位置。
“哈!珣儿呷醋喽!”云羿见商秀珣鲜有的一副小女儿姿态,可爱至极,让他很是受用。
“谁有时间呷你的醋,何况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商秀珣见云羿不但不知悔改,还调笑于她,让她很是委屈,挣脫云羿的怀抱,忿忿不平道。
云羿见此苦笑不已,心下暗叹:“女人再大度,也是有极限滴!”急忙将商秀珣揽入怀中,轻声哄道:“珣儿是我云某人的亲亲好夫人啊!”
“你终于记起来人家是谁啦?”商秀珣耸了耸玉肩,瞪眼道。
云羿知道光靠嘴说是不顶用,便手口并用,不断逗挑商秀珣,让她玉颊cháo红,娇(喘)不已,情火急速攀升,但明显已是承欢过度,立时告饶,央求道:“啊!云郎就饶过你的亲亲好夫人吧!…”
嘻闹之后,朝阳初升,离别的时刻也到了。
“珣儿,我们兄弟定会在下月初八之前灭了萧梁,大胜而归之时,便是我们举行大婚之rì!”云羿承诺道。
“云郎,战争不是儿戏,千万不可急于求胜,无论多久,我都等会在神弓城等你归来!”商秀珣临别一吻后,深情道。
…
出征前,夜间无事,徐子陵喜好安静,便漫步在羿水堤坝之上。一条小艇恰时缓缓靠往徐子陵所处的堤岸。
女子的声音轻柔的传来道:“如此良宵月夜,子陵可有趣兴到艇上来盘桓片刻”
徐子陵闻言腾⾝而起,悠然自若的落在小艇上,安然坐下,向正在艇尾摇橹的绝sè美女微笑道:“沈参谋长既有闲情夜游羿水,我徐子陵当然奉陪。”
在徐子陵眼中,沈落雁清减少许,衣袂秀发zì yóu写意的迎河风拂扬美目含怨的迎观天上明月,樱唇轻启,浅叹道:“密公始终还是败啦”
徐子陵心中一阵感触,低昑道:“相比较云少,密公实在相差太多,你又何必再沉醉于过去!”
沈落雁的目光落到徐子陵的俊脸上,轻摇船橹,巧俏的唇角逸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头摇道:“子陵说得不错,我只是今rì见到子陵偶发缅怀。有羿帅在,就算密公能拿下洛阳,终究也难逃败局,天下在十年之內必定能归于一统。”
徐子陵点头道:“天下能在最短时rì统一,万民便会少受些战乱之苦。”
沈落雁望往河岸的松柏,眼中闪现崇敬之sè,赞道:“羿帅的土地⾰命之策可抵百万jīng锐,天下再无人能与之争锋!”
“云少此策却是动摇了天下门阀氏族的根基,也只有我等兄弟出⾝之人,才有魄力行此惊天之举,李阀、王世充和萧铣等人注定会败于此策之下!”徐子陵赞同道。在神弓城的这些rì子,对云羿的三大国策极为赞同,其中对土地⾰命一策更是惊为天策,有如神来之笔,配合上云羿开辟的各项利于万民的政略,如百税合一、农商互补等可谓是一举将范围之內的豪強和氏族清扫一空,百姓得到了真正的富足和zì yóu。
“可惜当rì密公不得此策略,否则天下…”沈落雁叹息道。
“云少对落雁器重非常,为何落雁你却依旧惦念李密?”徐子陵不解道。
“你终于肯唤人家作‘落雁’了吗?”沈落雁瞪了他一眼,俏皮道“羿帅的知遇之情,我又怎忍相负。只是今夜落雁终于彻底将密公的心结抛之脑后,故而才会如此伤感,自此以后,落雁只会忠于羿帅一人,这也是自见到你们三兄弟后,落雁心中的所思所想。因为和你们在一起落雁便永远不会担惊受怕。”
沈落雁这一番女儿家的表白,让徐子陵彻底无语了,不知该是欢喜还是该烦恼。欢喜地是沈落雁自此以后便和自己在同一阵线,烦恼的是不知该如何面对沈落雁的情谊。
沈落雁怔怔的瞧他好半晌后,见他不再言语,便垂下头去,轻轻道:“子陵!究竟谁家姐小才可令你倾情热爱呢”
“这句话教在下不知如何回答!”徐子陵怕什么来什么,他正在为难,想不到沈落雁便如此直接,大感招架不来,⼲笑两声,以掩饰尴尬,苦笑着用起了云羿和寇仲常用的乾坤大挪移,转移话题道:“嘿沈军师怎知我会路经此处的”
沈落雁“噗哧”娇笑,她也和寇仲两兄弟一般恶趣,喜欢见徐子陵一副窘迫之态,见到徐子陵六神无主的样儿心下欣喜异常,横她媚娇的一眼才道:“不要岔开话题,我们是老相识哩说几句知心话儿也不成吗人家又不是要迫你娶我。”
徐子陵差点要唤娘。他与沈落雁虽以前一直处于敌对的位置,但时至今rì,二人已是同盟,明rì更是要一齐出师攻打萧梁,再加上由始至终他却从未对沈落雁生出恶感,但是也说不上男女之情。两人间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关系,但沈落雁这几句话却把这微妙的包裹撕破。无论他如何回答,很难不触及男女间的事,简直是逼他表态,登时令他大为狼狈。
沈落雁欣赏他手足无措的情状,欣然道:“怎么啦!是男子汉大丈夫的就答我,究竟谁人能在你心中占上一个席位。要不要落雁点出几位姐小的芳名来帮助你的记忆。”一向沉看多智的沈落雁,终于不用抑制心內的情绪,坦然以这种方式,渲怈出心中对徐子陵的怨怅。沈落雁像云玉真般,一直瞧看他们三兄弟rì渐成长,由藉藉无名的⽑头混混崛起而为威震天下、叱吒风云甚至可以一统华夏的英雄人物,又都是敌爱难分,纠缠不清。沈落雁投效云羿,又何尝不是考虑到和徐子陵三兄弟之间yù断难段的情缘。
徐子陵深昅一rì气,头摇叹息,却不做回答。不由想起石青璇和师妃暄,假若她们其中之一愿意委⾝相许自己会怎会办?又知这只是痴心妄想,连忙把这奢望排出脑海之外,心內仍不无自怜之意。
沈落雁幽幽一叹,神情落寞,缓缓将小艇停在神弓桥下,在桥底的暗黑中坐下来,桥外的河水在月照下烁烁生辉,形成內外两个有别的世界,气氛特异。
她静静地美目凝注的瞧徐子陵,好一会微微一笑道:“自投效羿帅后,落雁便rì夜期盼有一rì我们能如此促膝深谈,今rì得偿所愿,心中却丝毫偿愿后的欣喜。”
徐子陵感受到这动人美女温柔多情的一面,望着沈落雁的神情却是似曾相识,深思片刻,方知在侯希白的扇子上见过。
沈落雁忽然霞生玉颊,神态媚娇无伦,趁徐子陵呆望之际,坐入徐子陵怀內。徐子陵脑际轰然一震,已是软玉温香抱満怀。沈落雁的小嘴凑到他耳边微喘道:“今夜之后,落雁将彻底变作羿帅麾下的第一参谋长,当下只愿能留下与子陵一段美好的回忆,所求是轻轻一吻,子陵勿要怪落雁放荡。”
见此,发现他们三兄弟还真是与云玉真和沈落雁的关系有趣至极,至少从吻亲一事便可看出。云玉真分别与寇仲和徐子陵热吻过,沈落雁则又分别与云羿和徐子陵吻亲。最奇怪之事就是,徐子陵虽然是个男处,却桃花运最佳,不但被云玉真和沈落雁強吻,甚至与素素、石青璇都吻过,桃花运真可谓是逆天级别。
徐子陵来不及议抗或拒绝时,沈落雁的香唇重重印上他的嘴唇。小桥下别有洞天的暗夜更温柔了。
雁虽无遗踪之意,水亦缺沉影之心。
…
寇仲在出征前夜没什么⼲的,整夜陪着素姐和小仲羿,他心中始终对没有亲⾝去巴陵非常愧疚,倘若不是云羿救活素素,他这一世都不会轻易原谅自己。
“小仲羿!…”寇仲抱着婴儿转来转去,似是个大孩子一般,大发童趣,逗地一旁的素素和丫鬟小娟嘻笑不已。
“小娟,你笑什么?”寇仲故作威严,拍了拍婴儿的后背,训道。小娟毕竟和寇仲在飞马牧场相处一个多月,知道寇仲的秉xìng,便也不惧怕。
“小娟认为宁少爷此时才是真正的大丈夫、真豪杰!”小娟不吝赞道。她习惯了寇仲傅宁这个名字,便一直改不了口,便称呼寇仲为“宁少爷”寇仲听起这个称呼很是舒坦,便也不反对,每次听来,便有一种回到三兄弟重逢的rì子,那时三人一齐吃饭饮酒,一起谈天说地,一块铸造机关蛇、一齐探讨兵法武艺…
“小娟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是大丈夫、真豪杰吗?”寇仲调笑道。
“小仲,你就别为难小娟了!”素素在一旁帮腔道。
“嗯…”小娟没读多少书,也解释不清,便吱唔道:“像云少爷、宁少爷和晶少爷这样的人就是大丈夫、真豪杰!”
“哈…”寇仲闻此哈哈大笑,戏说道:“小娟果然是女中诸葛,眼光果然独到!我定会向云少举荐你当官!”
“你这坏家伙,又在打趣小娟,女子怎么可能当官?”素素瞪了寇仲一眼道。
“素姐姐,你应该还不知道吧!在云少爷的法令中,女子是可以当官的,而且每rì的报纸上都在宣扬,女子和男子是平等的,女子不但可以做官,还可以当将军!”小娟讲述起男女平等,奋兴道。
“报纸?”素素疑惑道。
“哈!素姐,云少有一种能重复使用的活动字模,只需将字模排版,拓印与素纸之上,便是报纸,你这几rì方才复原,故而不知。”寇仲解释道。
“那真的如小娟所说,女子也可当官,那天下岂不是乱了套?”素素惊讶道。素素受三从四德的毒害颇深,这也是她命运悲苦的原因之一。
“素姐姐,你说得恰好相反,女子当官让云少爷的势力更加稳固。”小娟道。正如小娟所说,云羿将女子可以从政的法令下达,阻力之小让云羿喜出望外,这样难怪,隋唐时期,男女之防和社会风气开发,受到胡族的影响也没有汉末之时那般森严,又经过几百年的魏晋南北朝,在这社会转型期,民众的接受能力已是大大提升,女子当政并未受到多大的反对,否则武则天也当不了皇帝。
“是啊!女子从政参军确是为云少提供了不少良才!”寇仲叹道,虽然对云羿此项法令极为赞同,但始终存有隐忧,心下暗道:“如此一来,将来的天下也不知还是否是男人主宰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