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二,辰时,长安城外,会议。
“少帅!宋阀主昨rì星爷调兵遣将,分三军,每军两万人,一由秦琼将军率领,进军伊厥。另一军由宋阀二爷宋智亲自指挥,自太行东围河內。河內乃现今郑军在大河以北唯一据点,此镇失守,大河北岸便可尽入握军之手,凭借宋阀水师的实力,沿大河,自河北西来,不但粮草补给充裕,而且大河(⻩河)以北会彻底落入我方控制之下!”虚行之神情水波不惊地禀报道。
“哈!岳父大人不愧是军事兼地理大家,对洛阳局势的掌控已经到了滴水不漏的境界。”寇仲朗声大笑,拍案而起,一脸奋兴。
也难怪,昨rì对着洛阳的局势思考了夜一,总觉差些什么。但是闻此之后,便立时恍然大悟,原来是没想到从水路下手,他潜意识认为在中原大战只能陆战,犯了明显的心理盲点。而宋缺则不然,他可谓思虑了近四十年如何攻打洛阳,自然一出手便与众不同,如此一招,便彻底让洛阳陷入维谷之境,任你兵法盖世,也如瓮中之鳖,只能授首以待。
“筹安、伊阙两城,一据洛水之南,一据伊水之西,两城相隔不过一rì马程,唇齿相依。寿安又有经验老到的张镇周坐镇,只要他发兵呼应,怕是未必能尽其功。而且伊阙城外得龙门堡也有两千兵卒,关键之时杀出,也是个不小德威胁。”徐世绩谨慎道,毕竟他是吃过张镇周的亏。
“世绩过虑了!倘若张镇周敢有所动,那单将军便有了立功升级的机会哩!”寇仲自信満満道。
“少帅,这又和老单有什么关联?”程咬金一脸问号,揷话道。
“程将军!倘若单将军和裴将军攻下回洛,连管了北邙山,一方面截断了洛阳到慈涧的运粮道,另则自南面枕兵寿安,随时待命。一旦若寿安守将张镇周出兵援助伊阙,单将军便可立即挥师北上,拿下寿安,到时非但张镇周成为孤军,伊阙更是被南北合围,自然不攻自破。如此一来,单将军自是功不可没,连胜级三。”一旁的小伙子⿇常一点就通,上前解释道。
“哼!老程我早就知道了,你这rǔ臭未⼲的小子又是哪算根葱,还要你指手画脚的!”程咬金被一个不足二十的小将给提醒了,自是不慡,找台阶的叫唤道。
“…”⿇常一脸苦笑,尴尬了。
“哈哈…”众将笑了。
“不过如此以来,洛阳便只剩下一条活路。”徐世绩点了点头,续而眉头深锁,道。
“只可惜了去年老单大意失了洛口,否则郑军便连逃命的地方都没!”程咬金一脸不慡,可惜道。
去年云羿在对付林士宏之时,王世充趁火打劫,派大军星夜偷袭洛口,单雄信一直关注南方战局,防御松懈,一时毫无防备,丢了洛口,为此他自动申请降两级。为了一洗之前的聇辱,他主动请缨参与洛阳之战,秦琼见此便也去了,也好有个照应,这也是为何二人没有参与长安之战的原因。
“哈!战争的胜负从来不取决于一城一地的得失,单将军那时能将城中的大部分兄弟带出来已近是将功赎罪了,老程那你也没有必要愤愤不平。”寇仲回过神来,慡快一笑,拍着程咬金的肩膀,劝道。
“如今洛口的守将是谁?”寇仲旋即回过头,问话沈落雁。
“杨公卿!”沈落雁⼲脆答道。
“嗯!”寇仲点了点头,一脸深意,说道:“行之!宋阀主的第三路人马定是对付洛口吧?”
“阀主命宋鲁领兵,攻洛口,断去洛阳最后一条粮道,粮食进不了洛阳,洛阳彻底成为孤城一座。”虚行之禀报道。
“唉!此次洛口根本不需要攻,鲁叔一到,洛口兵不血刃,不攻自下。”寇仲一脸钦佩,长叹道。
“少帅此言何意?”沈落雁有些不解道“神箭堂的消息网分析得出洛口守将杨公卿可能是宋鲁德八拜之交,难道是真的?”
“落雁所说不错!”寇仲望着花容失sè地沈落雁,稍显得意道:“杨公卿不但是鲁叔的儿时好友,而且其一心拥护汉人江山,心智坚忍不拔,在王世充手下也只是等待良机而已。
“此次阀主让鲁叔领兵,可谓是情与义双管齐下,洛口又何须用兵。”寇仲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寇某人敢担保,此次前往洛口的人马绝非消息中所得的两万兵士,料想最多也只有三千人,出派去的六万人马中估计近半的兵卒是冲着虎牢而去。”
“若杨公卿投降,不但对郑军士气打击无比估量,随之而来的后果更是不堪想像。首先是切断了洛阳的最后一条补给线,更会失去洛阳东面的所有城镇。到时候一旦伊阙失守,大河被封,再失慈涧,洛阳将只余虎牢这唯一出路了,但那时的虎牢已是孤城,毫无战略优势可言。倘若有如少帅猜测,虎牢被攻陷只是迟早之事。”沈落雁如蚌吐珠般说道。
“这便犹如围棋之道,郑军的地盘似是一条大龙,若正面对撼,纵然得胜,也损失大半。但宋阀主却棋⾼一筹,围堵和斩截大龙的弱点逆鳞,堵死他每一个活口,然后逐一收气,到只剩下洛阳一只眼,独眼是永远无法造活的。”寇仲分析道。前些rì子在神弓城无聊之时,可没少和侯希白下棋。
“对了!李靖到了慈涧有何举动?”寇仲谨慎问道。
“不知何故,李靖不思对付宋阀主调遣的几路人马,反而在这两rì命郑军用巨石建造起堡垒来。”⿇常不解道。他可是纵横学院的⾼材生,对李靖的举动生出莫名其妙之感。
“什么?石堡是否建在慈涧和洛阳间夹道?”徐世绩大惊失sè道。
“徐将军是如何得知的?”⿇常疑惑道,毕竟他才是新上任的报情官。
“小常!你毕竟经历的战事不多,还是不了解我们的对手王世充和李靖是什么样的人物。”寇仲微笑道,对⿇常他可谓是倾力栽培,自然对他的错误有些不是滋味。
“王世充优柔寡断、任人唯亲,又兼权政內部派系林立,矛盾重重。李靖一个外人,又有何能力劝服王世充出兵防御。就算李靖的用兵能力再強,也只能做好慈涧的防御。世绩兄就免费当一回小常的老师吧!”寇仲解释道。
“师傅请指教!”⿇常也不笨,瞅着这个机会还不好好表现?他早就寻思着要拜一位名将为师,显然最符合⿇常自⾝格局的自然是神弓城陆军第一上将徐世绩。
“你小子可别乱叫,我还年轻得很,别把我喊老喽!”徐世绩玩笑道。
“多谢徐大哥!以后⿇常就跟着大哥混!”⿇常见缝揷针道。让一旁的众将很是吃味。
“小子!你程大哥我的本领也不差,该拜我吧!”程咬金不慡道。
“哈哈哈…”众将又笑了。
“李靖之所以在洛阳和慈涧之间建造石堡,一则可加強洛阳以西的防御力,二则将洛阳和慈涧连成一片,在被宋阀主围攻后,苦守慈涧之时,得到洛阳及时的援助。三则是这石堡配合着虎牢的地势,三者成犄角之势,攻防兼备,互为援助,可最有效的防御阀主的围攻。”徐世绩一面解释,一面担忧道。
寇仲闻此,却头摇道:“此举虽有奇效,但没有粮草的补给,洛阳又能撑多久?一月之內,洛阳必下!”
…
三月初二,午时,长安城內,才醒。
“子陵昨晚睡况如何?我却是先苦后甜,第一个是噩梦,第二个才是好梦,梦见妃暄了。”侯希白推门进来笑道。
徐子陵瞧着他边说边在床沿坐下,待听到最后‘妃暄’两字时,顿时凝望他好半晌,心中涌起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回想起昨夜和两大圣僧的交手,一时间默然无语。
侯希白见徐子陵没有答话,担忧道:“子陵內伤的情况如何?”
“有侯兄昨rì耗费功力的jīng心治疗,已大有起sè,只是这一两rì无法与人动武。”徐子陵苦笑道:
“这么严重?那起事那rì你就不要出手,让我一个人来吧!”侯希白劝道。
“这倒不必!云少是明夜子时动手,到那时相信我也回复了五六成的功力,对付些寻常兵卒还是没问题的。”徐子陵微笑道。
“之前我还担心子陵逞強,但见到子陵的笑容,便知境界定然又有进步,是希白多虑了!”侯希白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点头道。
“哈!外面应该在下雪吧!我们到那家酒楼吃早点去?”徐子陵目光扫过侯希白的衣襟,说道。
“子陵果然细心!”侯希白风sāo道:“长安城最有名的是上林苑,楼⾼三层,位于城北,最⾼一层可看到城外渭水流过的美景。”他们虽然⾝处长安,但有了人皮面具,再加上艺⾼人胆大,自然那处都去得。
徐子陵掀被下床,微笑道:“云少是否传来消息?”
“只有八个字,便是‘轩辕生子,玄武屠龙’。”侯希白点头道
就这这时,徐子陵忽然停下穿衣的动作,露出奇异的神sè,低喝道:“出来吧!我知是你杨虚彦,快出来!”
侯希白心中剧震,最可怕的事终于发生。
…
三月初二,子时,跃马桥上,男女。
云羿和婠婠相拥良久,静静体会着雪中的相逢,二人顿觉天地只有咫尺般宽广,只有我和你。
“婠儿,这是灵犀戒,送给你!”云羿拉着婠婠滑若凝脂的玉手,从怀中掏出一枚血sè戒指,深情道。
其实说起来制作戒指还和云羿的看家本领shè箭有关,毕竟单手指拉弓过多,容易影响大拇指。所以在大拇指整出了扳指,那么戒指自然不在话下。不过已云羿当下的功力,自然是不需要扳指了。
婠婠绝美的玉脸闪过一丝甜美的笑容,将云羿的手推开,哼声道:“送的太晚了,不要!”
“不要?唉!它没了存在的意义,那我便扔到永安渠里吧!”还没说完,云羿就是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投掷。
“啊!别!”婠婠花容失sè,一脸着急,作势要纵⾝而起,跳下跃马桥寻戒指。
“哈…”云羿哈哈大笑。
听到笑声的婠婠立即止住了优美的⾝姿,负起玉臂,幽幽道:“不就是一个破戒指吗?我才不稀罕呢!”
很显然,婠婠看穿了云羿的举动,知道云羿是将戒指蔵起来了,而非扔到了水里。但倘若是商秀珣,她则定会直接跳入渠水之中寻找,这可能便是两个女子的不同之处吧。
“婠儿不稀罕?”云羿琊魅一笑,准没好事。
“我派千年积累,区区一个戒指奴家怎么会放在心里!”婠婠嘴硬道,但是一个“奴家”的自称便出卖了她。
“那为何戒指却戴在婠儿的手上?”云羿挤对道。
“咦?什么时候…”婠婠平举玉手,望着血sè的戒指已然戴在手间。
温馨时,异变起。
“两位圣僧出来吧!乘云某人没有动杀机之前!”云羿的俊脸顿时冷峻非常,传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