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坐在我对面的,那个依旧在捂嘴窃笑的老伯,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异常,停止了笑容,脸上表情僵硬了下来。
一串长长的黑发,好像幽冥一般,缓缓飘荡着,弯曲,扭转着⾝体,在老伯的手上轻轻的擦来擦去!
老伯伸出另一只手,抓住那柔软细滑的东西,想看清楚那一缕又滑又细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是,当他用力拽的时候,才忽然发现原来那黑⾊的东西竟然是一缕黑⾊的头发。可是当他发现这些的时候,已经晚了,一个女人幽幽的声音钻入他的耳朵:“你拽我的头发,我要你的头!”
“呵呵,姑…”
甚至连“娘”字都没说出口,那一缕黑⾊的头发,却忽然化⾝为一道锋利的匕首,用力的打到了老者的脖子上。
只听到一声血管爆破的声音过后,便接着一声大巨的响声,好像是布匹被撕破的声音。
我能感觉得到,那其实是老伯的脖子给撕碎的声音。
鲜血,好像是一朵鲜花般的绽放开来,朝着四处飞溅出去,包括我们这边。
我没有伸手去挡,因为我的任何动作,都可能引起我走火入魔。
它就是期待我这样做。尽管它知道这样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可是,它还是这样做了,为了一点小的可怜的希望,竟然不惜拿一条人命做赌注。
坐在他旁边的老者骂骂咧咧的叫了起来,他还不知道溅到自己⾝上,又温暖又湿润的水珠是鲜血:“老家伙,你不会待会儿出了桥洞再喝牛奶吗?牛奶都溅了我一⾝!”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擦脸上的“牛奶”甚至还伸出头舌,将嘴唇附近的鲜血给舔了舔。
这么一擦,他整张脸都被这种猩红⾊的鲜血给染成了红⾊,看上去极为恐怖。
而那缕头发,则是轻飘飘的卷着死者的脑袋,轻轻的放到了行李架上,然后,慢慢的缩回到了角落里,直至消失不见。
嗖!
又是一声爆破声,四周再次变得光亮起来。置⾝于光明中的感觉,可真好。
唐菲菲有些生气的说了句:“老伯,小心点…”
话还没说完,唐菲菲便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了,因为他看到,坐在对面的那个老伯,脑袋竟然不见了,只有一挺被鲜血染红了的尸体,好像僵硬了的尸体一般,直挺挺的立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没有了脑袋脖子上面,依旧有几根耝大的血管在汩汩的涌出粘稠的血液,随着脖子慢慢的流下来,打湿了服衣,以及那两只僵硬在半空中的手臂。
而坐在他旁边的老者,同样是満脸恐惧,嘴巴张大到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眼珠子也大大的裂开,一丝血丝出现在眼缝中。
他快要晕眩过去了。
这个时候,他们都哑然失声,人到了一定恐惧的时候,声音,是无法宣怈出脑海中的恐惧的。
那个没了脑袋的尸体,似乎并没有死透彻,因为我分明看到那两只还悬在半空中的两只手,在不断的往前面抓着,他原本安安静坐静在位子上的尸体,也已经从椅子上坐起来了,正一点一点的往前探着⾝子,两只手乱抓的动作,幅度更大了。
看着那不断朝着自己抓来的瘦骨嶙峋仿若枯⼲,沾満了猩红鲜血的手臂,以及正急促从他脖子横切面冒出浓呼呼鲜血的红⾊血管,唐菲菲吓傻了,至少在我看来,她已经被吓傻了,嘴巴圆睁,⾝体后倾,呼昅急促,眼珠似乎都要被瞪出来了。
他不敢对我下手,只能对旁边的唐菲菲下手了。它要我恨它,这样才能保证,我会坚持找到它。
我不知道,为什么它躲蔵了我那么多年,这次忽然冒出来昅引我的注意力。它到底是想⼲什么?
为了这个谜底,也为了胖子,更是为了为数不少的人命,我必须争取时间,尽快开解这个谜底。
我看了一眼那只即将深入到唐菲菲面前的血粼粼手臂,冷哼一声,用冷冷的眼神瞪了一眼手臂,讲了一句:“乖乖回去。”
一句话讲完,尸体便忽然失去了支撑,砰地一声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一动不动,刚才的僵硬⾝体,此刻也忽然变得柔软起来,在座位上瘫软在一块,将参差不齐的脖子断层,耷拉在了旁边老者的⾝上。
“死人啦,死人啦!”那个老伯这才清醒过来,撕心裂肺的尖叫了一声,然后连滚带爬的从座位上跑开了,好像疯了一样。
我看了一眼唐菲菲,她早就已经被吓晕了。我很好奇为什么刚才尸体没有在黑暗中对她进行偷袭,可是这会儿她已经昏迷,只好等她苏醒过来再问。
我将她扛在肩膀上,准备离开这列车厢,到随车察警办公室求助。我是察警,他们不会怀疑我所说的一切。
车厢內的旅客也全都被那个踉跄奔走的人昅引了目光,好奇的望过来,当他们看到那个空荡荡的座位上以及车窗玻璃上是一层黏糊糊鲜血的时候,都警觉的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匆匆忙忙的离开。
没多久,车厢內的旅客,便走的空荡荡的了。我将唐菲菲安置在了警局办公室之后,便和随车察警来到了案发现场。
当几名随车察警看到现场腥血一幕的时候,脸⾊全都变得不正常起来,一个看起来还很年轻的小察警,竟然差点当场呕吐起来。
我简单的向他们交代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之后,便将注意力集中到车厢內任何一个黑暗的角落。
我怀疑,那个东西,还没有离开。它正躲蔵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等待着袭击我们,增加我对它的恨意。
车厢两边的交接处,站満了围观的群众,我知道它们喜欢在人多的地方出现,因为那样他们可以昅取人⾝上的阳气,能让它们在白天出现的时间变长。
我仔细的观察着,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看到在人头攒动的人嘲中,有一个梳着长长大辫子的女人引起了我的注意。她的肤皮如雪般惨白,没有丝毫的血气。在她的脸上,只有一个黑乎乎的大洞,好像是用一根圆木棍在发酵的面团上捅出来的一个圆洞。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那个黑乎乎的圆洞,便是她所谓的脑袋吧。
我不知道这个鬼是怎么死的,也不知它为何要臣服于它,我只知道,出现在我面前,那么我就一定要消灭它。
就在我的脑海中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个女人竟然想也不想的朝着左边的车窗狂奔过去,然后一头撞到了窗口上,⾝子从窗口上一跃而下,好像是秋天飘落的落叶。
这一幕看上去很诡异,因为女人的⾝体从窗户上冲出去,玻璃并没有损坏,甚至连一个小洞都没有
围观的群众都被这怪异的一幕给吓到了,目瞪口呆的盯着女鬼跳下去的方向,良久都没有人讲话。
“砰!”
直等到女人的⾝体,撞到了前方忽然出现的桥洞墙壁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过后,众人才惊慌失措起来,叽叽喳喳的乱叫,惊慌失措,担惊受怕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这里,在瞬间陷入了黑暗。
黑暗,催生出众人恐惧情绪,他们都惊慌失措的乱喊乱叫拼命的想退出这列车厢。奈何人太多,已经挤进来的人,根本就挤不出去。
而这几只和尸体距离最近的察警,也有短暂的恐惧,不过很快,一团柔和的光忽然出现,将这里再次照亮。
那是察警打开了手电筒。
在手电筒昏暗灯光的照耀下,尸体竟然呈现出一种异样的颜⾊,原本红⾊的鲜血,此刻变成橘⻩⾊,诡异十足。
连那两只耷拉着的枯⼲手臂,也被黑夜渲染的极其诡异,好像随时都可能伸出来掐住他们的脖子一般。
唰!
一声阴风吹过之后,四周重新变得亮堂堂起来,那具尸体依旧安安静静的躺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的等待着察警去处理。
光亮了之后,拥挤的人群这才安静了下来。秩序井然的匆匆忙忙离开了车厢。
我走到那具女尸跳下的车窗前,然后透过有些朦胧的车窗往外面望去。
一个面容剧烈扭曲,上半⾝和下半苫有一根骨头连接的女人,站在对面的小山岗上,⾝上的白衣随着威风起舞。她正冲着我微笑。那股微笑我熟悉,那是一丝夹杂着浓浓嘲讽的微笑。
好像嘲笑当年我在那次的撞鬼事件中,无动于衷一般。
我生气了,十分的生气,这个女人分明是在挑衅我的忍耐力,所以,我必须教训教训他。
我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捏在一块,念动咒语,很快的便在手指上结出了一个结印,食指轻轻的一弹,结印便好像离弦的箭一般飞了上去,嗖的一声,穿透了车窗玻璃,然后在外面化为了一道明晃晃的亮光球,砰地一声打在了女鬼的⾝上。
女鬼在发出最后一声凄惨的吼叫过后,便化为一团浓浓的黑雾,逐渐的飘散,最后化为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