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狄新宁给咬出的血洞,依旧在汩汩流淌着鲜血,我心中很是震撼,因为若是在以前,就算打死我我也绝对不会相信,原来人可以流这么多的鲜血的。
可是,异变突生,我的金钱剑刺到纪月的胸口上,并没有任何的异变。她没有害怕,没有痛苦,好像这对她来说根本不起作用。
咔嚓!
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金钱剑断为了两截,原本的红⾊光芒,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我満脑子疑惑,努力的瞪大眼珠子,想看看究竟是怎么样的情况。为什么纪月这个恶鬼会不害怕金钱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里面肯定蔵着什么猫腻儿。
可是,当我看到她胸口上的洞口,并非是用牙齿撕咬出来,而是用手挖出来的之后,心突兀的停止跳动了几秒,大脑一阵窒息。
她,不是纪月。
她不是纪月,那么唐菲菲…我的目光迅速的投向唐菲菲。
她也在冲我微笑,不过这种危险很狡诈,不是她的微笑。
单单从微笑上,我便已经判断出来,这个人,不是唐菲菲。
那么,她不是唐菲菲,又是什么人?
她不是纪月,那么又是什么人?
她们都不是本来那个人,那么她们究竟是谁?
这个问题好像洪水,瞬间冲进我的脑海,让我毫无抵抗之力。
“死!”唐菲菲用一种凶狠的音调,冲我低沉怒吼了一声死后,便动作敏捷的将手伸入到前胸口袋中,趁我没防备的时候,凶狠的将匕首,刺入了我火热的胸膛中。
沸腾的鲜血,顿时炸爆开来,从我的心脏中不断的拥挤而出,好像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凶猛气焰。
我立刻觉悟过来,她,不是唐菲菲,只是被变化了外形而已。
接着最后的一点力量和仅存的意识,我将断裂成两截的金钱剑,朝着“唐菲菲”的⾝子,轻轻的砸去。
不过,我残存的力道太小,加上金钱剑断成两截,威力大减,所以她只是简单的往后漂移了一下,便顺利地躲开了我的攻击。
她站在几米开外,冲我阴森的冷笑,那股笑意中夹杂着太多的嘲讽,太多的凶险,让我已经受伤的心脏,有些把持不住了。
唐菲菲的脸皮,在逐渐的凋零下来,几乎是转瞬间,那张脸便彻底的从面容上凋零下来,而她的脸上,则是出现了一块块被尖锐的牙齿咬伤的痕迹。
她的心脏位置,也缓慢的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坑洞,好像有一张无形的大嘴巴,正缓慢的啃噬着她的心脏。随着那个洞口越来越小,她那颗早就已经破损了大块的心脏,这才露了出来。在凄惨的月光照耀下,竟然散发出一阵阵越发凄冷的感觉。
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胸口上的沉闷感以及剧烈的痛苦,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血液越来越少,几乎快要流⼲净了,而我的意识,也在逐渐的昏迷。虽然我知道这是在梦境中,若是我立刻便退出去的话,可能保得住性命。
可是,若是我现在退出去,唐菲菲肯定会惨遭毒手。
想起唐菲菲,我的目光有些急促的望向旁边的“纪月”
她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好像一根木桩子,任凭黑⾊的浓雾和微风吹打在她的⾝上,将她的服衣给卷的凛冽作响,有种仙女下凡的感觉。
原本那张被牙齿咬碎的脸,已经完全的愈合,恢复了唐菲菲的可爱模样。虽说脸⾊有些白的吓人,不过依旧遮挡不住⾝上散发出的⾼贵优雅气质。胸口的那个血窟窿,也荡然无存,好像根本就不曾存在一样。
她用充満疑惑的目光看着我,轻轻的摇头摇,一脸失望的表情:“你出卖了我,你出卖了我。”
她在小声的念叨着,好像蚊子嗡嗡的声音,弱不可闻。
从她脸上惨淡的表情,我也能想象得到她的心被撕碎的场景。她唯一信任的男人,竟然帮着别的女鬼来对付她,而且刚才还用金钱剑去刺她的⾝体…恐怕她早就已经在心里将我碎尸万段了吧。
“菲菲,你不要…误会。”梦境中的我,⾝体已经很受伤,讲话也虚弱,断断续续:“这是…梦境,是梦境,是…它们制造出来…的幻觉,不要相信…看到的…一切…”
我努力的撑着⾝子,一点点的挪向她,想要祈求她的谅解,帮她认清现实的形势。若是她继续执迷不悟下去的话,这辈子也没办法从梦境中逃离出去了。
我为何要这么关心她?为何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她?我这样做,是不是违背了驱魔人的初衷原则?
这些,都不是我所关心的问题,我将这些曾经困扰了我半辈子的问题,全都抛到了脑后,一点一点的,耗费着生命最后一点的精力,缓缓的挪步向唐菲菲。
我要告诉他,我没有出卖她,我愿意为了她,付出我的生命,我要把她从这个虚幻的世界解救出去,我要把她从那个恶鬼的手中夺过去。
可是,她似乎非常的害怕我,脚步揶揄的慢慢的后退,双眼中的绝望越来越浓厚,黑⾊的浓雾犹如一只大巨的魔嘴,正张大到最大的程度,呑食着逐渐步入其中的唐菲菲。
看到她陌生的眼神,以及脸上对我提防的表情,我的心好痛好痛。那不是匕首刺入其中的痛苦,而是心脏被无形的匕首,一点一点的切割的痛。
“相信我。”我⾝上的力气已经荡然无存,最后一点力气,也浪费掉了,只能用最后一口气,化为三个字,从我的喉咙中缓慢的飘荡而出。
希望这三个字,能让她感受到我的一颗真心吧。
我已经虚弱到连头都没办法抬起了,心脏上传来的痛苦,让我一次次的昏迷,又一次次的被痛醒,死去活来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嘎嘎,嘎嘎。
伴随着一阵脚步声传来的尖锐笑声,让我意识到,纪月发动了全新一轮的进攻了。我已经没有了力气,金钱剑这件我随⾝携带的法器,也已经被我折断,然后丢到远处了。
现在,唯一能保护我们的,便是唐菲菲胸口上带的那块白⾊玉佩了。
我小声的呢喃着:“玉佩,玉佩。”声音很小,不过我希望能让她听见。
或许,那只玉佩,能保住她的生命。她全安了,我也就安心了。即便是做鬼,我也会和它做斗争,直到将它逼入地狱。
嘎嘎,嘎嘎!她的阴森笑声伴随着她的脚步,逐渐的接近了我,听起来,近在咫尺,下一秒钟就能对我发动攻击,将毫无抵抗力的我,彻底的打死。
我绝望的闭上眼睛,感觉体內最后一滴鲜血,也已经离开了心脏,滴入了泥泞的土地中。
“不要。”就在这时,我分明听到唐菲菲惊慌失措的尖叫声,然后便是她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在我脖子冰凉的瞬间,她的⾝子便扑了上来,将我庒在下面,一股温和的古朴⾊温玉光芒,将我的⾝体完全的覆盖。
啊!
纪月一声惨叫过后,⾝子便朝着后方荡漾着飞去,好像是一只枯瘦树叶。
而我的眼前一亮,⾝子便跟着飘荡摇晃起来了!
等我终于站稳了之后,我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站在我面前,正抱着我的双臂,冲我痴痴傻笑的唐菲菲,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
死里逃生的感觉,即刺激有好玩,这可比什么蹦极之类的惊魂游戏有趣多了。
“你醒了。”她用明媚阳光的微笑问候着我。晴朗的天空上,一**大的太阳照射着这个世界,透过窗户进来的阳光,将她的⾝影装扮的更加漂亮美丽。
她就是一个女神,我心目中的女神。阳光清新的味道,掺杂着她自然体香,一次次让我陶醉。
我冲她淡淡的笑了笑,然后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你是怎么判断出,我没有出卖你的?万一当时我是装出来故意欺骗你的呢?”
她也学着我的模样,故作成熟的拍打了一下我的肩膀道:“你可不能就这样死了,至少得把回去的路费给我啊。”
我知道她在撒谎。不过并没有拆穿。这种善意的谎言,我们还是让他持续下去吧。总有一天,这种谎言会不攻自破!
当谎言不攻自破的时候,便是我抱得美人归的时候。
“走吧,我已经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我将完好无损的金钱剑揷到后背上的剑鞘中,然后亲昵的拍打着她散发出阳光清新味道的头发,淡淡的笑了笑:“你的表现很勇敢,若是你不介意的话,我想让你做驱魔人第七十二代传人。”
“啊?我也能做驱魔人?”
“废话,这种苦逼**丝,谁都能做。”我在心里默默回答了她,不过并没有讲出来…我有那胆吗我?
“那我要怎么做?”她好像一跟庇虫,脚步匆匆的跟在我的后面,语气中満是好奇。
“杀魔斩妖,驱鬼灭魂。”我冷静的回答了她。
“那么厉害?”她用近乎崇拜的目光望着我的背影,那种崇拜,实在是太夸张了,我甚至有种自己是神的感觉。
“当然。”
“那有没有什么仪式?比如给师傅端茶倒水什么的。对了,第七十一代传人是谁?”
“你只要给第七十一代传人磕三个响头,然后恭恭敬敬的发誓,这辈子都会把斩妖除魔当成己任便可以了。”我一边按下电梯的开关一边回答。
“哦,那第七十一代传人是谁?”她被我充分吊足了胃口,两只大眼睛充満了浓浓的疑惑。
“智慧的使者,正义的化⾝,我!”
我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说道。
“庇!”她骂了一句:“鬼才给你磕头呢。”
“当然,不少鬼都给我磕头求饶,不过,我一个都没放过他们。因为我喜欢未雨绸缪,趁着他们法力不⾼強,杀了他们,免得他们实力強盛了,再来找我报仇,到时候想后悔都晚了。你要牢牢记住这一点,因为这会对你曰后的修炼成长有很大的帮助。你记住了吗,徒儿?”
“多谢师傅的教诲,徒儿记住…你怎么不去死?”唐菲菲这才发现自己入套了,有些气急的骂了一句,然后伸出粉嫰的小拳头,就在我的胸口轻轻的锤下去。
真是一对幸福的小情侣啊。
我的心头忽然冒出这样一个古怪的想法!
“还愣什么楞,还不快点进来?”就在我发呆的时候,唐菲菲一下子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拽进了电梯里面。
“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看到电梯的门缓缓关上,唐菲菲看着我开口问道。
“当然是寻找它们的踪影。”我淡淡的应了一句。
“它们?”她有些疑惑的看着我:“它们…是谁?”
“旅游团的人。”我简单的答了一句,没有多说一句废话。或许,一问一答的方式,可以将我们在电梯中独处的时间,给一点点的消耗掉,免得大家沉默下来,尴尬不已。
“哦?我们为什么要跟着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找你所说的那个它?”她満脸疑惑的看着我。
“我找不到它,只能顺藤摸瓜,跟着旅行社,寻找它的位置。”我这样回答道。
“哦。”她有些恍然大悟的连连点头,然后目光有些凝滞的望着电梯那近乎半透明的金属墙壁,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气氛,还是尴尬了下来。
不过,这种尴尬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电梯门便自动被打开了。我连忙走了出去,唐菲菲也是有些急促的跟着出去透气。
一只全⾝释放出淡蓝⾊火焰的女鬼,从我⾝边绕过去的时候,冲我微微笑了笑,裂开一排糟烂了的牙齿。
“祝福你们白头偕老。”她用枯木一般沙哑的声音,在我耳畔小声的讲道,讲完之后,面带笑容的入进了电梯。
我有些感激的冲她点了点头。
动作幅度很小,唐菲菲没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