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墙外所立的几个不速之客显然也被这突然出现的两条⾝影弄得一惊,也怔在了那里。[ 。 ]这在围墙外让青年吓了一大跳的七个人,自然便是许惊鸿等既要探查方家內中情况,又要想法把孙蓉蓉从方家手中救出去的许惊鸿一行了。
熊庚的反应最是迅速,一见居然有人从里面跃出,他就以为是方家的护院一类发现了自己等的踪迹,立刻就也做出了戒备的动作。这时见又有一条大汉突然跃出来,而且还大步抢上,就更是确信自己的判断了,当即就决定先下手为強,以步突进,一记冲拳就往对方的胸口要害处打了过去。
大汉暗道一声来得好,也不避让,瞧准了熊庚这一拳的来势,也是一拳回了过去。虽然他是在熊庚出手后才出的拳,但是却很及时地拦在了对方这一拳的来路之上。
“砰——!”两拳相交,发出了一声闷响,熊庚哼了一声后,⾝子居然稳不住,直往后退去。显然这大汉的一拳不但速度快,力量更是惊人,连熊庚这样以气力见长的家伙也不是对手。
见兄弟受了挫,老狗便无法再看下去了,一个箭步就蹿上前去,yù要再与那大汉交手。而那大汉也不是什么善茬,见状也是踏前一步,摆开了架势就要与之一战。就在这个时候,两个声音同时响了起来:“住手!”
老狗和那大汉听了这声音,立刻就乖乖地停下了手来,因为命他们停手的正是自己最尊敬的人——许惊鸿和那个青年。
两人同时出声制止了这场打斗后,便同时看向了对方,然后他们又同时笑了起来:“原来是你啊!”借着朦胧的月光,两人已经认出了眼前这人的⾝份了。这个青年,自然便是下午时与许惊鸿有着一面之缘的那个公子了,而许惊鸿之所以能一眼就认出了他来,多亏了他那个⾼大的随从长相异于常人,这才能及时出口制止。
发现双方都不是方家的人,两面人马都松了一口气,许惊鸿又jǐng惕的看了看墙內,生怕里面的人被自己等的动静所惊动了。不过內中却是一片平静,他可不知道,里面巡夜的那支队伍已经被青年他们打昏过去了,至少在天亮前是醒不过来了。
见一切无恙,许惊鸿才彻底放下心来,便朝那公子微一颔首后便要带了兄弟们翻进墙去。大家互不相⼲,只是一场误会,就没有必要纠缠和通名报信了,只当从不曾见过便是。而那公子也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也没有过多的过问他们的⾝份,只是微微一笑,便要带了那大汉离开。
就在双方错⾝而过的时候,一个惊讶的声音便叫了起来:“姐姐!”却是孙学儒看清了那大汉⾝旁的少女的长相,从而认出了她的⾝份。
而那少女本来因为天sè昏暗,而且刚才又受了那番惊吓的缘故有些神思不属,没有认出人群里的弟弟来。可一听这声音,却还是迅速反应了过来,惊喜道:“学儒,是你吗?”
这下两方面人马就又无法立刻分开了,许惊鸿打量了一下那大汉和他背上的少女后,就猜出了个大概来。他友善地冲那青年一笑道:“兄台,可否借一步说话。”
“正有此意。”青年一面示意大汉让少女过去,让她和自己的弟弟待在一起,一面已经随着许惊鸿一起走到了不远处,小声地交谈了起来。
“你下午所遇到的被方家強行掳去的女子便是她吧?”许惊鸿单刀直入道。
“不错,却不知你和她是什么关系?”那公子也有些奇怪地问道。他看得出来,许惊鸿一伙可不是什么善类,那么方家怎么可能掳劫他们的亲友呢?
“此事一时半会还真说不清楚,我只能告诉你,这个女子的父亲和弟弟都是我的朋友。而在此之前我们并不知道被方家掳去的居然是她,所以才到这个时候才来搭救。”
虽然许惊鸿的话有许多不清楚的地方,但那青年还是相信了。毕竟那少女对其中某人的称呼是不会有假的。他沉昑了一下,才又道:“如此倒也好办了。我本还打算着怎么把人送回家去呢,既然你们自己找来了,我便把人交给你们。”
“如此多谢了!我许惊鸿欠你一个人情,他rì一定报答。”见对方如此果断,许惊鸿心里也生出了不少的好感,对其一抱拳后说出了自己的⾝份。
“你就是许惊鸿?”不想那青年听了许惊鸿的自报家门后却有些动容了,忍不住开始上下左右地打量起了他来。这么被个男人看着,倒让许惊鸿颇有些吃不消了,他有些尴尬地一笑道:“在下又不是什么名人,难道还有人冒充我不成?”
那青年这才呵呵一笑道:“对其他人来说许惊鸿虽然算不得什么名人,可对我来说,你的名字却已经久闻了!不过,你真的是那在西南屡立功劳的许惊鸿吗?”
“你连这些事情都知道?”微一怔后,许惊鸿还是点头道:“不错,这次我正是从西南返回京城去的。”
青年这才信了他的⾝份,点头赞许道:“真是见面更胜闻名哪!许兄看上去比我想象中的更是英雄了得。”
“阁下过奖了!却不知尊姓大名。”既然对方知道了自己的⾝份,公平起见,自然也要问问他的名字了。
“在下宗肖,不过是个游学天下的书生而已。”青年一拱手道。
“宗兄请,咱们后会有期。”许惊鸿看看天sè,也不再多耽搁了,便要带了人继续再进方家探查一番。
“嗯?你们不是已经把人救出来了吗,为何还要再进去?”
“这个…我们还有点事情要做。”许惊鸿眼里闪过一丝jīng芒道。
宗肖见他没有把话说出来的意思,便也不再相问了,就招呼了那大汉道:“铁柱,咱们走!”两人刚要走,他又突然想到了一事道:“对了许兄,我适才在方家听他们在商议着向住在驿站的某人栽赃,你们可是住在驿站的?”说着把自己从方家父子口中偷听来的那个计策给说了出来,这也是因为许惊鸿乃他敬佩之人,他才会把此事也说了出来的。
“竟有此事?”许惊鸿的眼睛猛地眯了起来:“多谢宗兄相告,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说着叫过了其中一个兄弟:“胡寂,你把孙家姐弟送去驿站安顿下来,再让那里的兄弟都来这边。另外再把留在孙家的那些兄弟也叫上了,看来我们的计划得变上一变了。”
对方既然要在明天对自己下手了,那就刻不容缓,必须在今晚把一切都解决了!此时才刚过二更,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
那宗肖把人救出,又给许惊鸿示了jǐng,见他们自有安排,便不打算再搀和了,于是朝许惊鸿一拱手后,便匆匆离开了。那边许惊鸿七人也分为了两批,胡寂带了孙家兄妹离开,而许惊鸿五人则翻过了那矮矮的围墙进去查探方家大院的情况去了。
到了全安所在后,铁柱才有些不解地道:“公子,你说他们既然已经不必在救人了,为何还要进去冒这个险呢?”
宗肖的脸上带着肃杀的笑容道:“只怕他们最大的目标并不是救那姑娘,而是另有打算的。”
“什么打算?难道想做梁上君子?可他们是朝廷的军士哪。”
“只怕他们要做的事情比偷窃更加的严重。这个许惊鸿的⾝上有一股杀气,恐怕今夜方家上下是要有难了。”
“公子的意思是…他们要去方家杀人?”铁柱难以置信地问道:“就他们这几个人能成事吗?而且这么做可是有违国法的,公子你也不拦上一拦。”
宗肖笑了起来:“如果他确实是许惊鸿,我倒是相信他有这个本事的。而且你没见他已经命人去叫同伴了吗,他敢这么做自然有些把握了。至于国法,方家在灵州造下了这么多孽,真要有王法可言的话,他们更是该死!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豪门世家向来看不上眼,更是乐得许惊鸿他们能成功了。”说到这里,他的眼里也透出了彻骨的恨意。
“…是小的疏忽了。既然如此,不如我也去帮他们一把吧。”
“不必,我们已经给他们开好路了,我想他们一定能成功的。而且他们毕竟是方家的旁支,若是真被人知道我也与此事有关,也是个大⿇烦,所以索xìng就旁观便可。”
两人说话间,已经离得方家大院更远了一些,然后两人就停下了脚步,找了个⾼处,静静地等待了起来,显然是在期待着方家出事。
果然就象宗肖所说的那样,许惊鸿他们有之前两人的开路,入进方家的地盘就更是容易了。而那几个被铁柱击昏在地的家丁的下场也很是悲惨,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做绝,他们自然没有必要留这几个人的活口,所以轻轻松松就割断了他的喉管。
然后五人就分为两组在內外院中熟悉了起来,当时间来到三更后,他们已经把方家內外的大致路径都摸了个熟悉,然后又一起从那面矮墙翻到了外面。此时,那些留在驿站和孙家的兄弟已经领命赶来了,他们全都穿着夜行的黑sè衣衫,脸上也蒙了布,让人难辨⾝份,一看就知道不是来做什么好事的。
当下,许惊鸿就开始分配起了任务来:“老狗,老熊。适才你们摸的是前院的情况,所以你们就带十个兄弟对付前院的人。其他的兄弟,跟我一起去后院动手。记住,我们这次的目标是杀人和劫财,无论对方是睡是醒,反不反抗,全都格杀勿论!”
众兄弟低低地应了一声是,这时王烈海有些犹豫地开了口了:“惊鸿,连方家的妇孺也都要杀吗?”他的声音带着几丝的不确信。
许惊鸿却连眉头也不皱地点下了头去:“不错,但凡是在方家大院中的,无论老少男女,一个不留。他们在灵州做下了这么多罪孽,岂能因为⾝份是妇孺就能得免?现在是三更,天亮时一定要把问题都解决了,去吧!”
众军士没有任何的犹豫,便纷纷冲上去,从院墙翻进了方家大院之中。一场针对方家上下的杀戮也随之展开了。唯一有些不忍的只有王烈海,但当他看到众兄弟都进去后,也只得在叹了口气后跟了过去,只是他的心里依然很不是滋味。
三更天,许惊鸿他们翻(这个也河蟹?)墙而入的方家已经是一片安静和漆黑,整座灵州也被黑暗笼罩着,唯一例外的就是处在城池中心地带的巡抚衙门。这座看上去很是简陋残旧的巡抚衙门里,今天居然还亮着不少灯火,大堂上更是点着十多根巨烛,把个大堂照得如白昼一般。
灵州巡抚钱震川此时也依然衣衫整齐地坐在堂上,听着一个刚刚进来的黑衣男子禀说着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就在适才,小的看到住在驿站里的那些兵丁穿了夜行衣,拿着兵刃朝方家的方向而去了…”
钱震川听了这话,眉⽑就是一阵动耸,旋即一缕笑容从他的脸上闪现出来:“好,你下去休息吧,若这次老爷我真能如愿,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待那人下去后,钱震川才嘿嘿地笑了起来:“天有眼哪,终于让这该死的方家碰上对头了。希望这个从西南来的许惊鸿不要让我失望,把方子遥这个老匹夫给我杀了,还有方家那两只小狗,也不要放过了!”说这几句话时,巡抚大人的语气里透出了深深的怨恨,让人听得都寒⽑倒竖。
任何一个不明其中原委的人听了他的话都一定会感到很奇怪,堂堂一州巡抚,怎么可能恨自己治下的百姓如此之深呢?若你真的恨他们,除掉不就好了?只有钱震川本人知道个中的滋味,有方家在灵州一天,自己这个巡抚就永远都只是个傀儡,甚至是他们的奴仆。
⾝为封疆大吏的他早就受够了这样的境况,也一直想着要改变。只可惜方家在京城的势力让他不敢和他们撕破了脸,只有苦苦忍耐一条路可走了。虽然他觉得这样做官很是憋屈,但是这与做一个普通百姓,甚至是阶下囚比,却又好得多了。但这种rì复一rì的煎熬,也让钱巡抚对方家的仇恨越积越深,如果问灵州哪个人最希望方家死绝的话,就非他方震川莫数了。
尤其是前两rì他借曹金之口向方家求情而被他们无情拒绝后,就更让钱震川把怒火燃烧到了顶点。不过为了自己的将来考虑,他才会強自忍耐的。
而当许惊鸿他们来到灵州后,在此有着一定势力的钱巡抚就察觉到了他们与方家有怨一事。然后在仔细探查,尤其是发生了今天下午的事情后,他就更确信自己的判断了。为此,他便出派了手下的得力之人去驿站那边盯梢,从而获得了一系列的好消息,并且得知许惊鸿的确要对方家下手一事。
在平复了一下心情后,他才问⾝边所坐的一个富态的男子道:“洪先生,你以为这次许惊鸿他们有机分胜算?”
“如果这个许惊鸿真有西南军中所传的能耐的话,除掉方家应该有八成以上的把握。”说话的男子若是让许惊鸿他们看到了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因为此人竟是他们下午在天香楼里谈话的那个老板。
这个人的确是天香楼的老板没错,但同时他还有另一个⾝份,便是钱巡抚的心腹幕僚。其实下午的那次对话,其中也有挑火的意思在里面的,为的就是能坚定许惊鸿铲除方家的决心。
“既然先生这么说了,我就更放心了。”钱震川呵呵笑道,随即又问道:“那在这次的事情,我又该怎么做呢?”
“现在是夜半时分,即便方家真闹出了太大的动静,也不关大人的事。就算rì后方家来查,也算不到大人的头上来。毕竟方家得罪了阂城上下的百姓,人人都想他们去死,自然不会替他们说话了。”洪掌柜的说着一顿,又道:“不过一旦事成之后,大人还是应该立刻行动起来,将许惊鸿一⼲人等都捉拿起来的。这样方家也没了可以对付大人的借口,大人就真正成为我灵州的巡抚了。”
“不错,看来本官得赶紧准备一下了。”钱震川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然后又道:“方家有百多口人,他们纵然本事再大,要一一杀之也很是⿇烦,怕是要等到天亮才有个分晓吧?”
“不错,至少也等到明天五更前后才能见分晓。所以大人还可休息一两个时辰再召集人手。”
“嘿。这个时候,怎么可能睡得着呢?”钱震川不安地叹了口气,然后举目看了看外面漆黑一片的夜sè道:“真是一个漫长的夜晚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