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安司衙门所在的地方是个五进的大院落,足有十来亩的方圆,在大梁城中占地也算是大了。全文字。。原来这里本是京中一个侯爵的宅院,后来因为他犯了事,被朝廷抄了家后,这里才被空了出来。一直空关到现在,才被许惊鸿的国安司给占了去。
正因为如此,许惊鸿他们才得以在这衙门里动了不少的文章。前面两进院落,是平常对外的办公场所,今后无论是公务,又或是拿人问案,这两进已经足以应付。而后面三进,除了部分是给那些衙役们居住之外,还有剩下的就成了关押人犯的牢房了。
尤其是最后一进的院落,更是适合关押人犯,因为这里不但有着一处深入地下数丈的地窖,而且还有两座整体都是用青石搭建起来的库房。一旦人犯被关入其中,再想逃出来就几乎不可能了。
现在,这些被选为大牢的所在并没有彻底利用起来,因为国安司还没有发挥出它该有的功效,尚在蛰伏。但是从京畿府手里秘密接过来的那些人已经开始提前享受这里的牢房待遇了,他们被关押的地点自然是最为隐秘的地窖之中了。
在休息了一晚上,又随意露个面,处理了些事情后,中午时,许惊鸿便带了几个人下到了地窖中。他将要对这些人用刑,撬开他们的嘴,从而进行下一步了。
地窖入口前,就站着数名持枪拿刀的衙役,而在底下,更有十多个jīng心挑选出来的好手看守,至少现在的防卫是足够了。许惊鸿在看到这一切后,満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不作停留,直接来到了地窖的最深处。
此时虽已是秋季,但大梁城的气候还是比较炎热的。可这地窖之中,却明显让人感到了丝丝的寒意和cháo湿,人在这里关得久了,只怕很快就会患上风湿病了。而那几个黑道中人现在更是被铁链和绳索绑得紧紧的,连动都无法动弹,他们的感受自然更差了。
通过数寸宽的缝隙,许惊鸿先打量了他们一番,然后才对跟随而来的看守道:“去,将这些人中地位最⾼的三个提出来,我有话要问他。”
“是!不知都司打算去哪里审讯?”
“就在这里吧,也好叫其他人知道咱们国安司的手段。”许惊鸿微笑着说完,就已经大马金刀地坐到了刚被人端来的椅子上了。
里面的那十多名人犯听到许惊鸿这么说话,心都开始紧张了,有几个更是拼命地挣扎了起来,只可惜全⾝被绑得紧紧的,却是没能闹出什么动静来。而且,他们的嘴里依旧被塞着,连求饶或是破口大骂都做不到。
几个看守开了铁门入进,然后很快就将三个人给提了出来,掼于地上。只从这熟练的手法看来,这几个就没少在刑部这样总是对人用刑的地方待过。那几个人犯被这么摔在地上,只觉得全⾝骨头都要断了,还偏偏叫不出来,别说多难受了。
“把他们的嘴松了吧,本都司倒要好好地问他们几个问题。”在许惊鸿这话后,几人才被人取去了嘴里的那团臭布。他们并没有急着开骂,而是直把眼睛看着眼前这人,不过因为这里光线不好,他们却没能看清楚对方的模样。
“我知道你们心里充満了疑问,不过现在却不是你们能发问的时候,所以还是省了这点力气吧。”许惊鸿看着他们三人,发现三人都很是健壮,尤其是左边那个,即便是被捆得如此结实,却依然散发着一股凶戾之气,如猛虎一般。
“把你们各自的名字和⾝份都报出来吧,然后我们才好继续!”
“邓飞虎!”那个最有气势的家伙很快报出了自己的名字:“飞虎帮的老大就是我。”
其他两人见他开了头,便也没有再犹豫,分别道出了自己的名字和⾝份,却是天龙帮的龙头田进龙,以及地鼠帮的老大迟润了。
见他们如此配合,许惊鸿微一点头:“很好,你们若一直能这么配合,我想你们的rì子就会好过许多了。你们各自帮中有多少人?在大梁已经混了多少年了?”
一开始,许惊鸿问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小问题,或是对方早在京畿府中已经作过回答的。那三人的回答自然更不会迁延了,但每个人都知道,这不过是试探和开始而已,后面将有重要的问题一一出现。
果然,在三人回答了不少问题后,许惊鸿终于把话题扯到了关键点上了:“你们在京城为恶也已经不少年了,许多事情更是人尽皆知的,那为何直到一月之前,你们才会被我拿下呢?之前那些年里,朝廷怎么就会放任你们为恶?是不是因为你们背后有着什么靠山?”
三个人在这一刹那就沉默了,半晌后,邓飞龙抬眼看向许惊鸿:“我就觉得你很熟悉,原来你就是当rì坏了我们大事的那个小队正哪。没想到一月不见,竟成朝廷员官了。你的能耐的确厉害,不过再想从我们嘴里得到些什么,只怕是不可能了!”说着便闭上了嘴和眼,意思自然是不会再说任何话了。
其他两人显然是以邓飞龙马首是瞻的,现在见他这么说这么做了,便也有样学样,也紧闭双眼和嘴,不再做声。
周围的那些衙役见状便都有些急了,纷纷喝骂道:“岂有此理,给你们脸不要,看来是真的欠收拾了!”有人更是拔拳就要往上去教训他们。
但这却被许惊鸿挥手阻止了,他看着三个硬气的人笑了:“你们有此反应,看来倒也是条汉子。本来,我是应该对你们表示尊重的,既然你们不肯说,就不会逼问。不过,想想你们以往所做下的孽,想想那些被你们害得家破人亡的无辜百姓,我必须让你招供。
“你们也是多次进过大牢,也算是见多识广了,自认为能应付官府里的一切酷刑,对吧?或者,你们认为我是从京畿府那里把你们借出来的,不敢对你们用太狠的刑罚。这一次,我会让你们知道我国安司与其他衙门的不同。”
说完这番威胁的话后,许惊鸿便点下了头:“先来点开胃的吧。就先拿他开刀!”他点了点邓飞虎道。此人既然是三人之首,只要撬开了他的嘴,自然不怕其他两人继续沉默了。
“是!”三条大汉立刻大步而出,架着邓飞虎的⾝体就来到了边上一个古怪的木制刑具之前,将他的⾝体按倒在中间的长条状木凳上后,第三人便⿇利地将之反绑在了后面的木制柱子之上。这根柱子足有chéng rén合围那么耝,那绳索也是牛筋所制,极之坚韧。
如果是个看过后世描写我党被捕人员受敌人严刑拷打而不屈影视剧的人见了这玩意,一定会认出它来,这古怪的刑具就是传说中的老虎凳了。
在国安司还没有正式建立时,许惊鸿就开始琢磨着一旦今后抓到人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时,该如何应付。这个时代的大刑,除了夹棍等之外,更多的就是皮⾁之刑,残人肢体。这些刑罚虽然残酷,但给受刑者的磨折时间却不长,许惊鸿觉得并不可取。在经过一番回忆后,他便想出了几样前世所看到过的对人体摧残极重的刑罚,这老虎凳便是其中之一了。
被人以这么古怪的架势绑着,让邓飞虎大为惊讶,不知道对方会对自己怎么着。不过一种不好的感觉已经出现了,他看得出来对方这一次玩的绝不简单。
将人绑好后,便有人拿着几块数尺厚的青砖赶了过来,然后在许惊鸿点头后,将其中两块垫进了邓飞虎并在一起的双脚之下。现在,虽然还没有真让他感到这刑罚的难受,可是邓飞虎已经可以猜想到个中的滋味了,他的脸sè明显有些变了。
“现在招供还来得及,如果你不想尝试一下我这刑罚的滋味的话。”许惊鸿最后一次问道。
但邓飞虎依然紧咬着牙关,没有做声。
“不见棺材不流泪。用刑部,给他加到五块!”许惊鸿看得出来,对方是练家子,⾝体的柔韧xìng是不差的,可不敢轻看了他。
当四块青砖垫到脚下时,邓飞虎的表情就变得很是凝重了,很快他脸上的肌⾁甚至开始了菗搐。他只觉得双膝关节开始嘎巴作响,疼痛之感一阵阵地直冲而来。不过硬气的飞虎帮老大还是紧咬着牙关给忍了下来。
如此一来,第五块青砖自然也不会停止了。这一块被放到脚下后,邓飞虎所感受到的痛苦就明显以倍数地增长了,他被绑得结实的⾝体开始挣扎,嘴里也开始嗬嗬的叫嚷,脸上和⾝上更是不断地流下了汗来。这时候,那耝大的柱子,以及结实的牛筋绳索就体现出作用了,不管他如何挣扎,他的⾝体却怎么都无法移动。
“怎么样,你还想坚持么?”许惊鸿不带半点感情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回答他的,却是对方坚定的头摇,邓飞虎因为⾝体的疼痛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许惊鸿摇了头摇:“再加两块吧。”
几个行刑的差役很用力地将已经绷紧了的邓飞虎的双脚抬起了一些,然后有人迅速地将一块砖放到了这空隙之中。而后又是同样的动作,当两块砖摆进去后,邓飞虎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他的腿两腿骨也已经发出了一声声沉闷的响动,让人听得牙酸不已。
周围看着这一切的所有人,包括人犯和衙役们都对这刑罚的威力产生了惧怕。这看着全没什么杀伤力的几件工具,居然让这么条硬汉惨叫不已,这得多多痛苦啊?
那些被关在牢房之中的人犯们一个个都发起了抖来,他们是既害怕,又庆幸。害怕的是担心什么时候自己也将吃这苦头,他们可没有邓飞虎这么強的抗击能力。而庆幸的则是至少知道了这刑罚的厉害,下次自然是不敢轻易让这噩梦降到自己头上了。
这些黑道中人被人称为亡命徒,那只是他们好勇斗狠,不将其他人的命当回事而已。当自己的xìng命真遭到了威胁时,他们可能连普通人的勇气都没有。
有几个衙役也露出了不忍,站在许惊鸿⾝后的王烈海便俯下了⾝轻声道:“都司,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忍残了?”
许惊鸿却不为所动地摇了头摇,让邓飞虎这么惨叫了好一阵,直到他将将要疼得昏厥过去前,才命人把青砖全都拿掉。然后才看向了大口喘气的邓飞虎:“怎么样,现在你肯合作了么?”
邓飞虎呼哧喘着耝气,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了。他知道,自己的⾝体已经受不住再一次的煎熬了,这下苦头吃了,今后能不能让腿脚恢复利索都不知道,可不敢再吃痛了。虽然他还想坚持,以对得起那些曾帮助过自己的人,但现在⾝体已经无法再让他选择那条痛苦的道路。在好一阵的喘息之后,他才用微弱的声音道:“我愿意合作,都司大人想问什么,我都会如实回答的。”
许惊鸿的脸上这才露出了満意的笑容,给了几个行刑者一个眼sè,他们便很快将人从老虎凳上解了下来。此时邓飞虎已经无法靠自己的力量移动到许惊鸿跟前了,还得靠人将他架过去,然后软倒在地。
“两位呢?是想考虑一下再给出答案呢?还是现在就给个痛快话?”许惊鸿继续问其他两人。
田进龙和迟润此时已经被许惊鸿这新的刑具吓破了胆子,连邓飞虎这样的汉子都成了如此模样,他们可不敢再受这个苦。所以两人立刻就改变了态度,点头跟鸡啄米般:“我们愿意合作。都司大人想问什么,我们一定据实以告。”
“那就说说你们这些年来一直能逍遥法外的原因吧。是什么人在背后保着你们,能让京畿府和巡城营对你们只能放任。”许惊鸿靠在了椅背之上,很轻松地问道。
“其实都司大人已经知道答案了,何必一定要问呢?”邓飞虎恢复了些体力,说了一句后,才又道:“便是那些世家中人了。我们与他们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哦,说详细些。我要的是你们的口供,而不是我自己的臆测。”
“想必大人也应该看到了,当我们被京畿府拿住时,有不少人前往说话营救。以往,我们的人一旦真犯了事被拿,也都是通过他们的手给救出来的。其实说白了,我们不过是他们所养的打手和走狗而已,当他们需要得到一些本不属于自己的好处时,便会通过我们去抢夺。其实在官府中备案的许多事情,最后得好处的都是那些世家中人。当然,我们也能在中间获得不少的好处,而且有了他们在背后的支持,我们这些兄弟做事就更方便了,也不用担心什么京畿府和巡城营的威胁…”邓飞虎既然决定说了,便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不…不错…其实许多恶事,不是我们想做的,比如強占田地什么的。我们这些人庒根就不懂得种地,要那田地做什么,还不是那些公子哥们看中了那里,才让我们去抢的么?另外,那些被我们抢来的女人,多半也是用来孝敬那些人的。”田进龙也随后补充道。
许惊鸿和其他人的脸sè都变得有些yīn沉了。虽然他们知道那些世家与黑道有着勾结,却没想到这其中竟还有这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原来真正的罪魁不是黑道而是世家。
吐出了一口浊气,许惊鸿才道:“很好,现在我要你们把自己所记得的曾做下的罪行交代出来,记住,一定要将那些指使你们做事的世家的具体姓名都写上了。”
“…好。”没想到许惊鸿竟直接把目标对准了世家,让邓飞虎他们大为惊讶,但这对他们来说实在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他们很快就各自交代了数起祸害百姓的事情,都是在世家的指使下所为。
许惊鸿让人将这些都一一记录在案后,便让三人签字画押。
而后,他又看向了其他人:“现在,你们交代一下自己是怎么和那些青楼赌馆勾结的吧。也要将细节都说出来,不得隐瞒!”
三人和其他被关着的人此时已经不敢再有隐瞒了,当即又痛快地将自己等与各青楼和赌场间的往来关系交代了出来。除了个别青楼是因为有求于人才被他们所用外,其他各个赌场青楼都是被逼无奈之下才为虎作伥的。
将这一切都记录在案,又有了他们的画押后,许惊鸿才让人将他们重新投回到了大牢里去。
当许惊鸿带了人离开这地窖时,王烈海不无疑惑地道:“都司,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做呢?是对付那些青楼,还是把这一切报上去,用来对付世家?只怕后者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吧,说不定会惹来大⿇烦。”
许惊鸿嘿地一笑:“对付所有世家固然不容易,但挑几个还是能下手的。而且此事还得等一等,过两天的成算会更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