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利斯⾝体微微下蹲,双手轻按草地,卸去了落下时⾝体的重量。
他保持着这个势姿不动,再一次仔细地查看了周围,然后分辩了一下方位。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皇宮在生命树之谷的东边,于是克利斯向左面跑去,⾝体很快就没入了树丛里。
夜晚的风很清,随着克利斯脚步的加快,吹拂在面部使得人精神一振,将⾝体中的那一些微微的酒意也一点点带走。
精灵族与生态的谐和是陆大皆知的,除了必须的道路之外,树林中的大多植物和花草几乎都还处于原生态,没有任何胡乱的砍伐的痕迹,树丛草丛都十分茂密,所以也给克利斯的夜行带来了一些不便。
有时,他只能爬上⾼处来寻找几不可见的道路,并以此来决定前进的方向。
昨天和精灵们一齐走向生命树之谷,克利斯记得清楚,要经过一座小山和两片小树林,可是,绕过了那座小山之后,眼前出现的却不是印象中的树林,依然还是一片绿⾊的小坡,不知为什么,这个小坡上没有一棵树木,却只有一些极其低矮的野草。
在精灵族领地里,像这样的土坡应该是绝无仅有才对,换句话说,如果曾经见过,自己应该不会忘记,而现在这种陌生的感觉则代表着,自己根本没从这里走过。
克利斯皱起眉头,站直了⾝体向四周看去。
黑暗,使得视野变得模糊。
克利斯的眼睛有微微的蓝光一闪而逝,鹰眼术激活。
他的头缓缓地向四周看去。
周围是许多更⾼更宽的山脉,夜里,山顶的大树在黑暗里只显露出了一个婆娑的树影,近处的野草在随着夜风轻轻摇摆,四面的虫声曲曲,隐隐从远处传来夜枭的鸣声。
也许是站太⾼了,没有看到路面。
克利斯叹了口气,路痴真是不方便。
大不了回头从之前的小山绕回就是。
他走下坡顶,向低矮处走去,忽然停住了,眼睛望向了背面的坡上。
这里的草似乎比其他的地方还要更加稀疏,克利斯蹲下⾝去,这像是前方的什么辐射使得这里的草木都失去了生命,然后抬头看去,果然,这个方向的山上,似乎都只剩下了石块和土层。
这代表了什么?
很明显,是因为生命树的生命气息。
克利斯嘴角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也就是说,那个方向就是自己的目的地所在——生命树之谷。
找到方向就好办了,克利斯舒了口气。
他站起⾝向前方走去。
走下了小坡,走没几步,陡然间脚下一空,⾝体不由自主地向下掉去。
怎么会有洞!
克利斯甚至来不及骂上一声,眼前就是一黑,耳边只听得下落时的风声。
慌乱间克利斯有些徒劳地挥动着双手,但⾝体还是极快地往下落去。
眨眼间,衣角被下落的庒力向上扬起,发出“噗噗”的响声,克利斯已完全沉浸在黑暗之中,只隐隐瞥见头顶微弱的光线。
应该还有一段距离!
克利斯知道自己必须冷静下来,否则,一条命只怕就要交代在了这个洞里。
腾地一下,克利斯⾝体爆出了绿⾊的光芒,虽然微弱,但在这极黑的空间里,却仿若生命之光般耀眼。
克利斯将手向右边甩出,甩到尽头时,飞爪也同时射出。
“叮”
然后,克利斯的⾝体猛地在空中一顿,吊在了半空,⾝体的重力和下落时的引力叠加在一起,所幸克利斯爆出了斗气,有了准备,否则脫臼只怕难以避免。
⾝体在向着石壁处撞去,还没到达,就听到了飞爪和石块发出的刺耳擦摩声。
显然,刚才飞爪能扣住石壁,完全是运气爆发,但毕竟很不牢靠,随着⾝体的摇摆,飞爪此刻已经从石壁上松脫了,克利斯还没来得及骂上一句,⾝体便向着前下方直落下去。
“砰”
几乎还没过半秒,克利斯的双脚便落在了地上,还顺着惯性向前在地上翻了一滚,背部狠狠地撞在石壁上,头顶“窣窣”地震下了不少泥沙。
有了斗气护体,克利斯只是微微抖了抖⾝体便站了起来,暗暗检视了一下,没有受伤,然后将飞爪收起,仰头看去。
隐隐能看到头顶的洞口,大约十六七米⾼,克利斯松了口气,这种⾼度上去并不难。
真是倒霉!
克利斯拍了拍服衣上的尘土,点着了火。
随着火光升起,淡⻩⾊的光亮弥漫开来,克利斯随即一愣。
这个洞是在那面几乎没野草的山坡上,但眼前的这个洞底,却长着许多植物,但却没有矮小的野草,入眼处,全是一株株碗大的⻩⾊花朵,半开半掩,和前世的芙蓉花极为相似。
可是,没有经过阳光的光合作用,什么花能长得这么繁盛?
克利斯又抬头向头顶的洞口看了看,随即肯定:阳光似乎只能照射到这些花的极少几株。
它们每株的根茎上都只生长着一朵花,两片细长的绿叶,放眼看去,居然全都是一样的。
克利斯将火光靠近,不由得陡然一惊:
这些⻩⾊的花朵中间,居然都长着一张沉睡的人脸,没有眉⽑或胡子之类的⽑发,它们双目紧闭,一动不动,没有呼昅声,淡⻩⾊映照在⻩⾊的瓣花上,使得这一张张面孔很像是死人的脸。
此时处于这样的一片花丛里,克利斯总觉得周围的花朵,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睁开眼睛看向自己,忍不住也有点⽑骨悚然。
刚要起⾝,克利斯突然发现,眼前几朵花的瓣花似乎正在缓缓张开。
难道,它们要醒来了?
克利斯一惊,赶紧站起⾝,后退了几步,靠在了石壁上。
火光中,之前靠近的那几朵花张开了瓣花,枝梗也随着动了动,和克利斯预料的一样,花蕾中心的眼睛睁开了,刚睡醒一般,还有些睡眼朦胧,随即注视在克利斯手中的火光上。
睡意仿佛瞬间消失,花蕾中的那双眼睛在霎那间瞪到了最大,克利斯还能看出无法掩饰的惊恐,随即,仿若破锣一般的嘶哑嗓门在洞里响起:
“着火啦!着火啦!”
别看它个头虽小,声音却大。
克利斯也被吓了一跳。
然后,只见它一蹦三尺⾼,枝梗上的两片细长叶子前后摆动,就像人一样,跑向了黑暗处,消失了。
花也有脚?
克利斯疑惑得很。
消失那朵花的大嗓门似乎将其余的“花”也吵醒了,先先后后地睁开了眼,然后动作一致:向克利斯手里的火一瞪,随后则惊恐无比地大叫一声,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然后争先恐后地往黑暗里跑,甚至还有几朵花还摔倒在地,然后庇滚尿流地逃走了。不一会,克利斯面前就空出了一大片土地。
克利斯不由得目瞪口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