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叔!”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披⿇戴孝跪在地上,且哭泣诉道:“家父在世的时候曾告诫,您与他是结拜兄弟,是孩儿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如今家父已经被朱重八那个逆贼残害,孩儿已经无家可归,请十三叔收留!”
不知道是陈猱头等告诉小⽑平章这般说话,还是⽑贵确实留有这样的遗言,不过,郝仁曾经与⽑贵并肩作战过,大战和州时,颇得⽑贵都帅的三千长枪军的助力。
尤其是郝仁攻占和州,面对也先帖木儿的反扑时候,战争入进胶着状态,⽑贵都帅的长枪军和俞家子侄及时到来,才彻底扭转了场战的局面,让庆丰军取得最后的胜利。
当然,⽑贵从**出兵助郝仁打和州,最初是看顾郝仁明教教主师父的⾝份,以及看顾红巾军大元帅刘福通的面皮,郝仁自然也没有白用其军,不但给其补充兵员两千,临别时,更是以金贵的火炮赠送,也算是投桃报李。
本来郝仁与⽑贵只是利益关系,正是在这种利益关系下,结缘进而投缘,郝仁兵经**,⽑贵以赵君用阴图庆丰军火器而规劝郝仁不要进六和城,郝仁也因此与⽑贵结拜为异性兄弟,自然说了很多肝胆相照的话。
郝仁是一个念旧情的人,而且⽑贵确实重义气重感情,典型的山东大汉性格,是一个让人值得尊敬的大哥,值得以心想交。
如今⽑贵幼子来投,郝仁岂有不收纳的道理?
“孩儿快快请起,如今到了十三叔这儿,你就算是彻底全安了!”郝仁见孤苦无依的儿孤跪在面前,难免念及与昔曰⽑贵的旧曰情谊,颇为感慨道拉起小⽑平章道:“⽑贵大哥驰骋于乱世,与本帅有金兰之谊,不曾想引收留白羊狼而惨遭丧命。天可怜见,总算有子嗣得以保全。”
“父亲死的惨啊,十三叔,你可要为家父报仇啊!”小⽑平章菗泣道。
“孩儿放心,别说你亲口与十三叔提及此事,就算是你不说,我也早晚灭了朱重八这厮,为我那⽑贵大哥报仇!”郝仁慷慨豪迈道。
朱重八江南兵败之时,先去淮安投靠旧相识赵君用,赵君用善用权谋之术,有心收纳朱重八为自己所用,但他忌惮郝仁,怕郝仁打击报复与他,有不想将朱重八这个乱世枭雄拒之门外,所以将朱重八引荐给⽑贵。
⽑贵乃是重义气的山东大汉,郝仁只告诉他防备赵君用(正史⽑贵是被赵君用袭杀),不疑有他,于是收留因复仇而丧失理智的朱重八,终究没有逃脫死于內讧的厄运。
“我这侄儿家眷还有什么人吗?”郝仁问孩子⾝后的陈猱头,陈猱头只是无奈的摇头摇。
“我与⽑贵有金兰之交,本不分你我,其子嗣,与我子嗣无疑,我切收⽑大帅的儿子做我的义子,我将视他与我儿无异。既然他是从益州来的,就如同我的儿子一样取名规矩,取名叫益生吧!”郝仁颇为感慨道。
陈猱头见郝仁如此,知道小⽑平章可以无忧了,赶紧催促小⽑平章道:“少帅,还不快给父亲大人叩头!”
小⽑平章颇为乖巧,赶紧跪地叩头道:“孩儿谢父亲大人赐名!”
“孩儿快快免礼!”郝仁见义子乖巧,脸上绽放出如花一般的笑靥,拉起地上的义子,对⾝旁的宿卫千户斐冠军道:“你亲自护送益生回庐州,将益生交由杨芷玉夫人收养,一切如我的儿子一般,不准怠慢。”
“诺!”斐冠军领命,拉过一辆运兵车,带乐三五个宿卫,簇拥着益生上了马车。
陈猱头感觉事情不对,赶紧道:“大帅,这样有些不妥吧?”
陈猱头对⽑贵乃是忠心耿耿之人,有心辅佐小⽑平章,重新收拾⽑贵的旧业,如今郝仁出手就是将小少帅与军队分开,恐怕陈猱头再也没有机会辅佐小⽑平章东山再起了。
“嗯?”郝仁颇为不慡的道:“我与⽑贵,乃是结拜兄弟,收其子为义子有何不妥?”
“额…”陈猱头被质问的无言以对。
他能说些什么呢?不能能说不信任同样与⽑贵结拜的郝仁,又不能说想助小⽑平章东山再起之话,既然东山再起的机会已经没有了,总要向⽑家进最后的衷心。
陈猱头跪地抱拳道:“末将愿意将全部兵马,交付庆丰军,只求向大帅讨一纸文书,作为少帅的贴⾝宿卫!”
“难道⽑贵大帅的仇不报了吗!”郝仁厉声反问道,又挂着十足的笑意,拉起地上的陈猱头道:“我知你与⽑贵大帅交厚,我与⽑贵的交情,难道与你有差别吗?难道你对本帅还不放心吗!”
同样是一个头磕在地上,同样没有血缘关系,如何有人看出差别心呢?
陈猱头如今势弱,经不起郝仁的软硬兼施,确实也没有反驳的道理,无奈道:“末将全听大元帅吩咐!”
“如此最好!”郝仁拍着陈猱头肩膀道:“战俘中多有⽑贵的部众,你可任凭挑选编入军队,我的战兵多是七千的编制,你乃⽑贵大帅的旧部,山东将领多与你相识,且与你八千人的编制,薪饷照比我其他各军!”
陈猱头虽然与郝仁有一些感情,小⽑平章被送到庐州,他本以为自己的军队,也要尽数被郝仁分散收编,如今不但能够立独领军,而且要比寻常万户多一千兵力,颇觉郝仁对他青眼有加。
“末将愿为先锋,灭掉朱重八为⽑大帅复仇,助主公平复山东之地,万死不辞!”陈猱头跪地抱拳道。
郝仁再次拉起陈猱头嘱咐道:“⽑大帅的军纪我信得过,别无其他!我先在庐州赐陈将军府邸一座,并锦缎百匹,白银千两,珍珠十斛,扶桑美女四名!盼你奏凯而归,本帅你我治酒⾼台之上。”
“末将必不辱使命!”陈猱头纳首又拜,却被郝仁拉住:“陈将军且先整军,破朱重八打大营,不需劳动将军大驾,曰后平复山东之时,全赖陈将军了。”
“山东本⽑大帅故地,末将责无旁贷!”陈猱头信誓旦旦抱拳道。
至此,苦苦支撑数年,原徐州红巾军芝⿇李李二的旧部,彻底在争霸的历史舞台上消失,仅仅并为庆丰军的一个万户。
纵然郝仁重哥们义气,可是,哥们儿已经不在了,难道还能用自己的军事装备,再扶植一个能力有限的郭天叙吗?
“国祚!国祚!”杨正泰须发皆白,带着一队骑兵狂奔而来,老远在马背上气喘吁吁大呼:“我来迟了没?”
杨正泰和郭天叙两支外戚军,郝仁留在北方归吴六玖节制,约定互相策应,如今朱重八破宿州至于蒙城,连郝仁救援的主力大军都到了,老先生乃是明知故问之言。
救兵如救火,如此延误战机,郝仁本想责备自己岳父一番。
可是,当他见岳父已经老迈不堪,如今风尘仆远道而来,孩子啊询问自己的过失,郝仁责备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来了就好!泰山大人一路辛苦!”郝仁摆出晚辈的姿态,恭敬的抱拳道。
“哎!”杨正泰勒住战马,一声叹息道:“这人老了吗?人来皮⾁松,⼲啥啥不中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