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室之人正是独孤府大姐小独孤如双,得知⾼欢来求亲,缠着⺟亲费连氏非要在內室偷听,子龙出来横揷一脚,早将衣襟拧了不知几匝。
堂外此时缩头缩脑来了一群看客,坐等看子龙好戏。
“真是不知天⾼地厚,丢尽独孤部族颜面,等死吧!”
“我看不一定,你没见族长并没有阻止他吗?没准儿族长就是偏袒他也说不定呢!”
“自作孽不可活,累我们护院丢尽颜面,这下看他还如何张狂!”
…
对正堂內外的一切,子龙全不在乎,他只是单纯不喜欢⾼欢这个妖孽!
据他了解,⾼欢及其后代,在北魏裂分后,建立了北齐,北齐是史上有名的朝代,每个皇帝都极为昏聩淫~乱!
这个⾼欢更是各中能手,抢了北魏几个皇帝的妃子不说,更淫~辱儿媳与亲妹,若独孤如双嫁到他的家里…
大脑超速运转,将前世所见正史野史,仔细回想,片刻,嘿嘿一笑,问道:“敢问⾼公子,贵族三代为官,且均居⾼位,可属实否?”
只见⾼欢申请错愕,不明所以,愣愣点了点头。
子龙却话锋一转,继续问道:“⾼氏六世祖乃后晋太守,三世祖出仕前燕,贵曾祖乃前燕降将出仕北魏,可属实否?”
虽然子龙说的降将,却是有些不好听,可这也足以证明⾼欢祖上确为名门望族,已历三朝而不衰,也算是褒奖。
于是⾼欢又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这一通问下来,如风在外边儿是越听越糊涂,就连如愿也有些纳闷了,库者神⾊也越发凝重,如双此时都快把个心肝揉碎了。
而堂外偷听的众人,则纷纷唾弃子龙墙头草。
“这个小子没看出来啊,枉姐小对他那么好,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对姐小,姐小才十三岁啊!”
“人面兽心,这个小子是被利益冲昏了头脑了,看自己一时得意,就想巴结权贵,真是恶心非常!”
“我倒是觉得他识大体,毕竟父⺟之命媒妁之言,就算他反对,以他一个小小护院又有什么用?识时务者为俊杰!”
…
子龙也不再卖关子,紧跟着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朝都换了三代,仍能保⾼氏不败,想必⾼公子必有乃曾祖遗风!”
听了这话,⾼欢的神情,犹如呑了个癞蛤蟆,吐出来恶心,咽下去更恶心。
正这时,却忽见库者族长拍案而起,怒喝道:“大胆奴才!”
库者话音刚落,如风、如双冲进正堂,神⾊惊恐慌张,子龙却浑不在意。
却不知库者此时,对子龙已大失所望。
本来他开始见子龙说的颇合心意,就没苛责于他,怎知子龙竟大肆褒赞起⾼欢来了。
⾼欢的祖辈,库者会不清楚,若说⾼家名声在外,也属北地的名门望族,家道殷实,听来是个好婆家。
但⾼家家风,库者更早有耳闻,他又岂会把如双亲手推进火坑?
而这个子龙,竟然一味说起⾼泽好话,怎能不让库者怒发冲冠。
“来人啊,把这个没规没矩的东西给我拉下去,乱棍打死!”
库者盛怒之下,一掌拍碎了桌上的茶杯,茶杯碎片竟化为糜粉,让众人大吃一惊。
却听嘭地一声,竟见如双扑倒在地,昏了过去。
如风给如双推宮过血,已是大汗淋漓,又担心子龙安危,不时回头探望。
堂上一时乱成一团,救人的救人,发怒的发怒,夫人安抚库者族长,如愿幸灾乐祸看着跪在地上的子龙,只差笑出声来。
子龙虽有悔意,不该拐弯抹角,但心下却是一横,朗声道:“族长请先息怒,让子龙把话说完!”
库者此时哪还有心情听子龙在胡言乱语,就要差人拉他出去。
如双此时却嘤咛一声,悠悠转醒。
俯⾝在地,边哭边说:“父亲,请让他把话讲完吧,就算他说⾼欢能嫁,我也愿听他之言,嫁…嫁过去便是!”
子龙回过头来,想对如双点头致谢,可见到那张満是泪痕的脸,却不由浑⾝巨震。
这…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熟悉的面孔?尔朱敏莹是,眼前的独孤如双还是!
子龙浑然不顾听了如双之言,一直给自己使眼⾊的⾼欢,只盯着如双发愣,却听库者冷哼一声,愤然坐下。
子龙回过神来,质问道:“⾼公子既然祖辈早作榜样,为何不苦思何以报国,偏要效仿另曾祖朝秦暮楚,用心不忠呢?”
这话一说,堂外众人心中暗暗叫好,这个小子,真是胆大包天,竟然这样直指人非,平常这些奴才谁敢如此啊?
⾼欢听了这话,脸上立马变了猪肝⾊,憋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库者却神⾊稍霁,却又有些尴尬。
如风更是叫出好来,如愿的脸⾊却比⾼欢还要难看,低垂着头,只差扎进裤裆里了。
此时最开心的当属如双无疑,她本来心中苦闷,只盼子龙能说出些自己爱听的话来,至少也让自己虽嫁无憾才好,此时心愿得偿,竟喜极而泣。
子龙见了众人反应,继续侃侃而谈,引经据典,只说多少宁死不降的楷模,此时名士风流,显露无遗。
却见⾼欢愧羞难当,如愿尴尬异常,如风头摇晃脑,库者竟又拍案而起,看着子龙双手直颤。
如双看来的眼神,便好似见了世间无二的英雄般,睫⽑上泪珠犹在,双眼迷蒙,痴痴凝望,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子龙长出一口气,心中暗道,幸好前世看过些正史野史,不然此时恐怕要丢死人了。
不过,他所说⾼家现在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虚有其表,內则空虚,已经到了名存实亡的地步,这些话却正给了⾼欢心头一刀。
⾼欢此来云中城,本就是想借人力量,重振⾼氏门楣,其心可诛,在尔朱荣那里,吃了个瘪,此时想在独孤库者处碰碰运气,没想到栽倒了子龙手里。
子龙一番说辞,让⾼欢无言以对,让如愿愧羞难当,最后⾼欢只有落荒而逃,连聘礼都差点儿忘了带走。
临出门时,子龙见⾼欢回头瞥了自己一眼,目光中満是愤恨,轻蔑一笑,置之不理。
⾼欢见他神情,咬牙切齿,心中杀意顿生。可今曰脸面丢尽,再待下去,只徒惹聇笑。
子龙看⾼欢神⾊几变,忽地愤然转⾝便欲离去,却听一妇人声音,虽不严厉,却自有威势。
“大胆奴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