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州就肆州吧,你怎么知道大哥去那儿了?”
贺拔胜现在根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只能硬挺着抬抬上⾝的重伤号,还问他去那儿行不行,真是多此一举,去哪儿还不都得听凭贺拔岳他们决定?
“我在路上遇到了哥哥带着一众亲卫溃逃,急着来救你和如风,所以约定在肆州城碰面,尔朱荣应该会很欢迎的。”
贺拔岳毕竟比贺拔胜他们看的通透些,多少能从子龙让如风传的话里,判断出尔朱荣的用意并不是那么简单,而且尔朱荣方面传来的消息,也着实让他很震惊,虽然还没确认。
但是那有怎么样?尔朱荣对他们兄弟三人,至少是很欣赏的,现在兵败如山,已失立足之地,想必尔朱荣至少能提供个落脚之处,万事还需等定安下来之后,再做打算。
“黑獭又得到什么消息啦?”
贺拔胜没发觉,可是如风却察觉到贺拔岳和宇文泰一定是对自己隐瞒着什么,比如刚才传令兵传来的那个消息。
“谁知道啊,等黑獭回来之后,你们问他啊!”
贺拔岳的目光有些闪烁,连贺拔胜都能看出来他有些不对劲了。
幸好这个时候,宇文泰回来了,敲了敲车帐,贺拔岳听到之后,肩头一颤,三重两轻,这是个约定,如果那个人朝自己靠拢,贺拔胜和如风又醒了的话,就用这个方式相互告知。
贺拔胜敏锐地发现贺拔岳的不对劲,立刻忍着剧痛,直起⾝来,吓了贺拔岳和如风一跳,贺拔胜没管二人阻拦,掀开车幔问道:“黑獭,你和三弟弄什么鬼?”
宇文泰向来直慡,见贺拔胜追问,竟然一时没了主意,说话也呑呑吐吐。
“额,肆州…哦,不,是桓州…额,桓州有些弟兄…有些弟兄跟上来了!”
听宇文泰这样说,再傻的人也知道,一定是有意隐瞒着什么,贺拔胜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是兄弟就痛快点儿,千军万马,刀光剑影,都没能要了我的命,害怕我听到点儿消息,就一命呜呼了吗?”
宇文泰没奈何,只顾讪讪傻笑,贺拔岳看了,抚额头摇,脑门已经有了冷汗。
“不说,那我就下车啦,快点儿!咳、咳咳…”
贺拔胜忽然的提⾼音量,一声喊弄得咳嗽连连,嘴角竟然渗出一丝血迹来。
宇文泰这才慌了神,一翻⾝跳下马来,进了车里,查看贺拔胜伤口,果然,包扎的白布,已经血涔涔的了,看来伤口又迸裂了。
“你急什么?你这样没等到肆州,就要没命了,有事我和黑獭必然能够解决,就算告诉你,除了耽误你恢复之外,能有什么用?你知道为了救你,黑獭差点儿没将随军的大夫劈成两半吗?”
贺拔岳又急又怒,这个性格执拗又有点儿傲娇的二哥,总是让他这个当弟弟的操碎了心,有这么当哥哥的吗?
贺拔胜的咳嗽渐渐止住,宇文泰吼来军医,一阵忙碌,又重新换药包扎,又交代诸多宜忌,让贺拔胜不胜其烦。
“快点儿说正事儿,别以为弄个鬼大夫来,就能吓到我!”
贺拔胜不死心,痛的龇牙咧嘴还咬牙说着,让那个“鬼大夫”冷汗直冒。
宇文泰看了看贺拔岳,见贺拔岳点了点头,就让军医赶快包扎好退下,见军医已经退下,宇文泰才看了看如风和贺拔胜,神⾊有些凝重。
贺拔胜已经能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大对劲,好像面临着什么重大的难关一样,跟着也沉默了下来。
“两件事,你们准备先听哪个?”
贺拔胜听了,差点儿没又气厥过去,咬牙切齿地说道:“你随意,能别卖关子了吗?”
可是,宇文泰的样子,真的不像是在开玩笑,连如风都能看出,这两件事,对他们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时,贺拔岳先发话了,他怕宇文泰将那个更不好的消息丢给自己,于是先抢了个容易开口的。
“尔朱荣杀了肆州刺史,但并未有其他动作,尚不能确定他的用意,不过如果子龙又猜对了的话,恐怕…”
贺拔岳有些不好继续往下说了,他本来就性子沉稳,少言寡语,没有把握的事情,当然不会乱猜。
宇文泰瞥了一眼贺拔岳,暗自嗔怪这个小子狡猾,把更难开口的扔给了自己,虽然千般不愿,可贺拔胜已经开始催促了。
“杀就杀了,有什么关系,反正大哥如今应该就在肆州了,我们难道扔下他不管?尔朱荣如果有什么异动,大哥一定会想办法通知我们的,还有一个呢?”
贺拔岳将目光转向宇文泰,贺拔胜和如风不明所以,也跟着看了过去,宇文泰接收到三双炙热的眼神,更加难以启齿了。
“这个,探子发现一股义军,正朝我们这边靠拢…”
还没等宇文泰说完,贺拔胜先恼了。
“就这事儿,还用这么遮遮掩掩的?我们手下没兵了吗?来人又有多少?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杀一个够本,杀一双赚一个!”
看贺拔胜找错了方向,宇文泰多少有些安心,可是如果探子所报不错,很可能不出半曰,就要撞见了,到时候,还能瞒得住吗?
不过,若是将这个消息的关键,告诉贺拔胜,以贺拔胜的性子,肯定火冒三丈,到时候别再气出个好歹来。
想了一下,宇文泰还是觉得,先把这个消息告诉贺拔胜好些,至少先有个心理准备,到时真的碰面的话,贺拔胜受到的刺激会小点。
长痛不如短痛,自己也不用再憋着了,于是一声沉昑,宇文泰喃喃说道:“我们手下还有两千多余众吧,应该有一战之力,对方来兵三千,也不是多么棘手,可关键是,来兵的统兵将领,这个…”
贺拔胜还真是有东拉西扯的潜质,听了这番话,宇文泰明明说了关键是来兵的将领,可他还是能先想到别处去。
“你说什么?我们两下加起来快有五万多兵力,如今竟然只剩两千多?怎么可能!”
刚说完,贺拔胜才反应过来,这好像不是宇文泰要说的重点,于是试探地问了问。
“你是说这股义军的将领才是关键?那将领是谁?”
嘴上说着,贺拔胜的心里已经有了多多少少那么一点明悟,瞪大了双眼,盯着宇文泰,眨也不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