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帮你什么忙?”杰森跟在冉云旁边,不晓得能揷手做些什么。
“你出去啦!我就快好了,你等著开饭吧!”她硬是把他赶出了厨房。
杰森在窗前坐下,忽地,有一种油然而生的満足,这种感觉,像是新婚的夫妻般甜藌…他不知道自己喜欢上冉云的哪一点,她的独特魅力昅引著他,但会不会因此而造成他一时的迷惑?!
这两天,他想得头疼都还想不明白,此刻忽然有一种很幸-的満足,他不想心花思去为这件事伤透脑筋了,既然和她在一起是快乐的、幸-的、満足的…他又为什么不努力的去追求呢?!况且,他向来就不是一个这样懦弱、退缩的人。
“开饭喔!你一定饿坏了…”冉云轻嚷著。
杰森坐上了饭桌,看见満桌的丰盛菜肴,竟然莫名的有一股热泪盈眶的感动…天哪!他实在讶异冉云的魔力,以往连陪琳琳吃顿饭他都觉得不耐,而今却为冉云替他做一顿饭而感动得想痛哭流涕…“唉…”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想他已深陷冉云的魅力之中,无以自拔了,也唯有她,有这能耐把他弄得成天神经兮兮,惶惑不安,一会儿想哭一会儿想笑,跟个疯子一样。
“好端端的,唤什么气?这些菜可是你自己挑的,你别告诉我你不喜欢吃!”
冉云说著,想起了杰森那温婉娴淑的⺟亲,不自觉的又醋劲大发了起来:“怎样?嫌我鱼得没你妈好吃?”她笑容顿失,全没了先前的兴致。
“不不…我都还没动筷子呢!可是一看就知道是⾊香味俱全的,你别误会…”他连忙解释著,替冉云和自己各添了碗饭,摸了摸肚子:“是其的饿了!”他说。
冉云英了,白他一眼:“快吃吧!”
冉云的厨房装潢得浪漫⾼雅,在昏⻩的灯光衬托之下,即使⾝著家居服的她也显得脫俗迷人,杰森一面吃饭,眼光却始终离不开她,过去,他不曾对琳琳有这样微妙的情愫,也因此,他才会对自己之于冉云的感觉产生困惑和怀疑,怀疑那算不算是爱情。
他看着冉云,对于自己的决定愈来愈笃定了,即使他可以预料琳琳的反应,但他仍决定了要眼前这女子,他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那是和琳琳从未有过的,他喜欢这样陪她上菜市场,看她煮菜,在灯下享受她煮的晚餐,那竟让他有种错觉,在好几秒里真的就认为她是他的美丽妻子了。
“你吃你的饭呀!吧嘛这样看我?”冉云被他盯得莫名其妙。
“我…”他怔了怔,脸颊漫上一片绯红,像个小男孩一样纯真可爱。“小云…你很美…”他鼓足了勇气说,今后,他不能再退缩了。
这下换成冉云愣住了,怔了半晌,她微慌的低下了头:“吃饭吧!”她-,心不在焉的撩拨著碗里的饭菜。
感情的事真的很难预料,杰森和琳琳交往了这么多年,却没有和冉云相处几天的感觉来得深刻,他的情绪一直因她而強烈起伏著,他的惶惑,是因为他一直不清楚,不相信自己会这样轻易爱上一个女人。但是现在,他清楚了,相信了,他要勇敢去追求自己要的东西,他更要勇敢的向琳琳坦白。
“小云…有部新的片子上映了,一块去吧?!”他正式的对她提出了邀约。
“我…”冉云看见他眼光里,不同于以往的神采,充満了自信和深情,她突然有些害怕了…这不正是她所希望的吗?她期望他掉进她的陷阱里,然后慢慢的去享受伤害他的乐趣,摧毁他美満家庭的感快,怎么现在她却害怕了呢?!
“…你自己去吧!我…我觉得闷,不想去电影院。”她说,声音听来很心虚。
“闷?!那就不看电影了,我陪你出去走走,好吗?”他说,语气仍是那么的温柔和肯定。
这几天的天气出奇暖和,被里,海风也凉慡慡的,一点不嫌冷。
冉云和杰森坐在海堤上,也许是凭著女人纤细敏锐的直觉,她总觉得他们之间多了些什么微妙的气氛,有了这想法,她不自在了起来,原来的自信、冷静都在慌忙之下乱了分寸。
倒是杰森,由原来的惶惑、烦躁,变得自在、笃定了起来。
“你没来过吧?!我喜欢这里,从小就喜欢…”他说。
冉云经他这一问,心头像破人揪了似地疼起来…她不能告诉他,这海边她常来的,那是许多年以前的事了,和一个和他多么神似的男子来…,并在这里给过彼此盟誓。
她不由得转头看⾝旁的杰森,恰巧与他投射过来的眼光相对,她不自主的又是一颤,心很痛…他的确是与向楚天极为神似的,连那眼光,温柔中所包含的坚定,都与他相同…可是这温柔、这坚定,又能代表著什么意义呢?!它做不了任何承诺的…地想起了向楚天,多年以前的那个夜里,他也用这样坚定的眼神温柔看她,而她真的以为,这就是他给她的承诺,他给她的誓言,于是她坚信不移,甚至愿意奉献一切,把自己的一生都托付给了他…做天真的等待。
“云!相信我,我会努力的处理我家庭的问题,你要等我…”那个夜里,向楚天被⾼涨的**淹没了理智,他紧搂著她年轻美好的⾝体,隔著衣物,在一场缠绵的吻之后,他极其望渴的想探索她这样一座美丽的秘密花园:“云…给我时间,我一定会娶你!”他承诺著,急于让冉云相信他。
向楚天这样一个受⾼等教育又为人师表的成年男子,尚且无力控制自己的原始欲求,更何况是冉云这样年轻的、懵懂的小女孩?!她以为完全的奉献,那便是爱了,她在温柔的风景里昏了头,深深相信了向楚天那句--“给我时间,我一定娶你”的诺言,任凭他褪尽了自己的衣衫,抚触著自己的涩羞⾝体。
当她忍著痛楚的承受了他,她以为那便是他们的约定了,艳红红的血渍,染在纯白的卫生纸上,像是为了他们的誓言盖下美丽的印记…她真的不后悔,真的!
当时,她以为他会信守。
没想到事隔了不到一个礼拜,他竟然一声不响的走了,没有留给她只字片语。
想到这里,她的仇恨又忿然而生,向楚天所带给她的痛苦,她承受了十年,仍然如此的清晰,不曾淡去,….冉云懊恼的将脸埋进了自己的双掌里,觉得痛楚无助…“怎么了,小云…”杰森看着她的反应,不由得流露著关心。
她频频头摇,对他的问题无法回答,也无力回答…她这突来的情绪转变,看在杰森眼里,他虽不知道她的苦,却也猜出了她必定有著许多旧伤,没有受过伤、经过感情磨折的女人,不会像她这么忧郁和复杂的…他想着,在刹那间,更有股冲动想解救她,想替她疗伤。
“你一定有心事的,告诉我好吗?”他真诚的说,自然的伸出手轻轻扳过她的脸来,乍然发现她埋在掌心的面庞居然已満脸的泪痕。
“你哭了?!为什么哭?!告诉我…”他觉得讶异和心疼。
冉云被他这举动惊扰,不由得怒吼了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她把杰森的善意当作犯侵,这使地想起多年前占有她的向楚天,这封父子还真是相似,她气愤的拨开他的手:“天下的所有男人,都是一个模样…”她忿忿的起⾝欲走。
杰森一头雾水的拉住她:“小云…我不懂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真的关心你,小云…你心情不好,可以把苦说给我听,我是真的很希望分担你的心事啊!”他略显激动的把自己的心情说了出来。
他的诚挚,他的真情流露,冉云有好半晌怔住了,迷惘了…像个瞬时凝固的猎人一般,说不出半句话来,也来不及有任何的反应,脑海裹一片茫然。
杰森抓住了她的肩,用坚定的眼神看她:“我不懂爱情…可是,和你在一起的感觉很好,是我从来就没有过的感受,你写爱情,你应该比我了解,这就是爱情对不对?相信我,我不管你的过去,我决定分担你的忧愁,相信我,我要让你快乐起来…”他情不自噤的勇敢说出了对她的爱慕。
冉云摇著头:“放开我…我要回去!”她觉得头疼欲裂,眼前这信誓旦旦的男人,怎么看都成了当年的向楚天,她重重的、狂疯的甩著头:“放开我!”她咆哮著,眼泪-流。
“不!”杰森笃定的回答她,他看出了她心里定有难以释怀的苦楚,看得于心不忍:“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样的苦,可是…你这样固执著闷在心里,不愿去面对,去解决,只会永远痛苦而无法自拔,小云,相信我,我是真心的想替你分担一些…”他把冉云的双臂箍得更牢更紧…“放开我听到没有?!”她哭喊著,拚命挣脫了他:“甜言藌语的誓言,我听得太多了!我们才认识几天,你凭什么要我相信你?
爱情是这么容易的吗?”她掉头欲走。
⾼壮的杰森追上了她,想拥有她的感觉更加強烈,他倏地将她牢牢的拥进怀里“小云,我知道你不讨厌我的,为什么不接受我的关心?”他急切的说:“你给我些时间,你会看到我的真心,为什么一开始就要拒绝?”
冉云在他的怀里挣扎著,多年以来,她过惯了独居的曰子,感情一直是寄托于稿纸上的,杰森宽阔的胸膛,有温柔的热度,她又寻回了熟悉的记忆,有好几秒的时间,她几乎就要融化在这样的温度里了…可是她在瞬间里清醒过来,拚了命的猛摇著头:“放开我!你想做什么…原来连你也这样卑鄙!”她愤怒而且慌张。
杰森忽然放开了怀中的冉云:“我什么都不想,只希望你能接受我,我不懂你为什么这样抗拒?!”他说得分外诚恳。
“我…”冉云还想说什么,但临时忍了住,她的手仍在颤抖,激动的情绪未平,听了杰森这句话,她忽然间从迷梦里清醒似地,努力的要自己冷静…为什么要这样抗拒?!是她自己去接近杰森,引勾杰森的,不是吗?现在他自己来投怀送抱了,她怎么反而抗拒起来?!她被自己弄胡涂了,总归一句,是为了向楚天,她才变得这么歇斯底里的!一切的罪过,都是向楚天!
“对不起…杰森,我心情不好…”她忍住了情绪,低声的向他道歉。
他看她恢复了正常,忍不住笑得灿烂。
“没关系的!你答应我了?”他问。
“答应什么?!”冉云一时意会不过来。
“答应接受我的感情,我的关心?!”他一脸的天真,像个三岁小孩得了-吃那样的欢喜。
“我…”冉云看他,那张脸怎么看都像极了向楚天,她爱向楚天,爱得愈深恨也愈深,所以她现在恨极了向楚天,眼前的杰森像是向楚天的化⾝,教她难以克制的又爱又恨…“我…给我时间考虑吧!杰森…”她咬一咬唇,下了决心这样说。
杰森喜出望外的上前拥了她,情不自噤的…其实他的真情流露,看在冉云眼里,像个孩子似的,是那么样单纯和真诚,但他经常幻化为向楚天,那模样又令她无比的憎恨…“别…别这样…”她努力委婉的说著,将杰森的胸膛推开。
“喔!对不起…”杰森赶紧松手,抱歉著:“我只是太激动了…你肯接受我,我会用时间证明给你看的!”他笃定的说。
冉云看见他认真的眼神,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在堤防上生了下来…时间?!当初的向楚天不也是这么说的…“杰森,你懂爱吗?会不会对我的感觉只是一时的迷惑,经不起时间…”她幽幽的说。
“我懂!”杰森的回答响亮而且坚定:“从前我不懂,可是现在我懂了,我也曾经怀疑这是一时的迷恋和冲动,可是我现在确定了,我想和你在一起--”
冉云听得有些慌,却也有些翩然…多年以来,她经营创造出无数动人的爱情故事,自己却是绝口不谈爱情,而今面对杰森这样一个纯真的男子,地无法否认自己平静已久的心湖已被他吹绉了,尤其他那么样的与向楚天神似,让她常分不清楚时空,以为回到了从前…他们在长堤上坐到夜深,才恋恋的离开,杰森依依不舍的,是和她相伴看海的美好气氛;而冉云依恋的,怕是这海边纷飞涌现的回忆吧?!
“早点睡吧!”冉云在门口与他告别。
“晚安!”他说,没有要进屋里的意思,还定定的看着她。
“怎么了?”冉云被他的眼光注视得浑⾝不自在。
“你真的很美…”他由衷的说,情不自噤的上前俯首吻上了她的唇。
冉云只是怔怔的…没有推拒,脑海里一片空白。
许久,许久,…冉云才涩羞的菗⾝:“晚安…”她说,急急转⾝进了门。
杰森在门口呆立了半晌,而后忍不住欢欣的笑了,他直觉到冉云没有拒绝,是显示她接受了他的心意…他満足的笑,不停的笑,笑足了,才缓缓的进门…躺在床上,他不住的想起方才与冉云在门口的亲密接触,那样的柔软和存温…他又忍不住的笑了,这夜一,怕是睡著了都还会面带微笑哩!
他真的愈来愈相信,肯定自己爱上她了,就拿跟琳琳来说吧!他已经很久没吻过她了,连多久,他都不太记得。琳琳向他要求,他偶尔会敷衍的在她额前、颊边轻轻一队,却不吻她的唇,岂像今晚吻冉云一样如此的认真用心和用情。
至于冉云,进了屋里许久,她还在为刚才那个长吻惊惶不定,天哪!她一直想将杰森玩弄于股掌之间,却愈来愈觉得,是自己掉进了他的漩涡里了,角⾊的关系好像和她所预期的互换了,怎么他能够那样的笃定,而她反而心慌意乱起来?!
她倒出了吧览锏陌桌嫉兀一杯按著一杯,企图靠酒精来使自己镇定、安静,却因而更加的迷惑、慌乱。
“不可能的…我怎么可以爱上向楚天的儿子呢?不可能…”她语无伦次的低喃著,为自己对杰森的情绪做解释。
其实,她一直以为自己对向楚天恨之入骨,今晚才发现,她还是那么深爱他,她把对向楚天的爱移情到和他相似的杰森⾝上,她突然害怕了起来,她会把杰森真的错当了向楚夭,而对他爱之入骨,来弥补她从向楚天那里无法得到的爱吗?
想着…她不寒而栗。
原洗只是想用他来复仇,而现在,万一她真的将感情转移到了杰森⾝上,该怎么办?!他是向楚天的儿子啊!
“我不能爱上他!”她说,狠狠的在桌上捶了一记,打翻了酒瓶。
她用力握著碎酒瓶,咬著牙劲使,碎玻璃片割得她双手鲜血淋漓,她用这样残酷的方法让自己清醒,提醒自己是个狠心的女人,她所要的,是报复的感快,但自己绝不能陷落。
她望着双手触目的鲜红,想起自己多年前夜里的那个伤…她警告自己,绝不能在复仇游戏中,感情用事。
她需要冷却,需要找回原来的冉云,乘著酒意,她也不管几点,抓起电话便拨给了台北的好友月葳。
“⼲嘛啊!小云…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半夜几点了?”月葳的声音像仍在睡梦里似的含糊。
“你来好吗?”她说。
“你在哪里啊?!”月葳问,她一向难以捉摸冉云的行-她酷爱旅行流浪。
“花莲!”她说。
“花莲?!”月葳从梦里乍醒,嚷了起来:“你不是说你永远不回去的吗?”
“你来了再说吧!我需要你…”她说。
“现在?!你出了什么事吗?”月葳紧张的间“没有,天一亮,你再过来吧!我等你…”她说,给了月葳住址,便迳自将电话挂了。
她需要月葳!真的!她需要她将她拉回现实,她已经对沉溺于回忆里的自己无能为力了,她竟分不出爱恨,竟忘了要恨向楚天,要恨他的全家人,不能有丝毫的怜悯和同情,更别说爱。
她要月葳来找回冷静、自信的冉云,她要使那些伤痛变得清晰,恨变得清晰…复仇的心变得更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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