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有什么特别的意见吗?”
看她的眸光,先是审视他房里的装溃,而后在他⾝上不断的梭巡,黎杰有趣的问。
“呃…”这恶棍!吧嘛这样看着她,活像想剥下她的服衣似的,害她差一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著。“我是柏文儒的女儿,柏嫣蓉。”
她故意忽略他意有所指的话,努力的稳下自己,顺便提醒自己,赶快把事情办妥,然后离开这里。
这男人太危险了!
“嗯!很好。”
“很好?”柏嫣蓉微愕的抬起眼,不太懂他话中的意思。
“没错,你介绍自己的方式简单、扼要,比其他女人容易记多了。”
不管他的门房兼知交亚伯是怎么跟他称赞柏嫣蓉的,但黎杰此刻看她,确是跟其他想接近他的贪婪女人没什么两样--评估他和他的财富。
谁说这世界上只有**?瞧她紧盯著他看的样子,呵呵!又何尝不是⾊女一个?
“我不是来谈我自己的,是我父亲柏文儒…”
“柏文儒?”
黎杰的⾝体稍微再向前倾些,努力的在脑海里搜寻这个名字。未了,他道:“很抱歉,我想不起来这个人。”
对黎杰来说,赌是一件再单纯不过的事。
只要按照规炬往牌桌上一坐,再依照游戏规则玩下去,然后输的付钱,赢的人收钱,最后游戏结束,如此而已!
“想不起来?他…我是说,我父亲这几天才跟你一起打牌,而你赢了他所有的家产,你怎么可能会想不起来?”
看黎杰一脸的茫然,柏嫣蓉再一次提醒,只是情绪已由刚才的恐惧转为愤怒。
“我不记得自己是不是曾和你父亲打过牌。”黎杰语带歉意,却自负的说:“不过我打牌从没有输过。”
“不记得?”柏嫣蓉简直无法置信。“你赢了一大笔钱,怎么可能忘记?”
黎杰耸耸肩。“柏姐小,我打牌只是为了消遗,从不费心去记其他。”
消遗?老天!他轻松的消这,已经令她倾家荡产呀!
“黎先生…”
她没空说客套话,她必须在自己勇气消失之前,赶快把此行的来意说清楚。
黎杰看她的眼神愈来愈奇怪,像是能看透她,又像是在研究她,还有一些…哎呀!反正她的视线愈来愈不敢跟他接触就是了。
而且,当他俯⾝前倾之时,他⾝上再度下滑数寸的床单…
不!她不能一再受这个恶棍的影响,她是单纯的要来要回被父亲赌输的房契,而不是他所想的那种用尽方法想上他床的女人。
再一次告诫自己,也再一次重整自己散乱的思绪,柏嫣蓉深昅一口气后,认真的道:“黎先生,我父亲跟你的这场赌局,你赢了他所有的家产,还包括我的房契;但事实上,我父亲没有权利拿它作抵押,因为这栋房子是我⺟亲唯一留给我的,所以我希望能够拿回来。”
像是背书一样,柏嫣蓉一口气没停的把话说完了。
之后,房內是一阵寂静,柏嫣蓉甚至没有勇气去看黎杰的表情,只有紧张的握紧自己的双手。
紧紧的。
“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嗯!”
微俯四十五度的螓首被动的点了点,柏嫣蓉还是没有勇气去看黎杰。
虽说她来之前已做了最坏的打算,但她还是怕极了黎杰给她的回答,是她所承受不起的难堪。
只是等待的时间何其长,如果她目光下的地毯有知,说不定都被射穿啦!为什么黎杰一直都不表态呢?
“陪我吃饭。”
“什么!?”完全不搭轧的话,吓了柏嫣蓉一大跳。
她猛地抬首,却惊诧的发现,黎杰已衣著整齐的站在她眼前;他甚至在她惊吓得差一点滑跌之际,还拦腰扶了她一把。
不过,一切柏嫣蓉都不在乎了,她此刻所有的心思全都在黎杰刚才的回话上。
“这是你的条件吗?陪你吃饭?”她不确定的再问一次。
柏嫣蓉不相信自己会这么好运,毕竟黎杰是个赌徒,而不是个慈善家,不是吗?既然如此,他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还她房契?
“那当然。”黎杰回答。
柏嫣蓉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才从不置信的震惊中回魂过来。
上帝!她成功了,对不对?黎杰答应还给她房契,她保住了⺟亲唯一留给她的房子了,只要她陪他吃饭!
陪他吃饭!?就这么简单?哇!太好了,反正她现在也饿得快昏了。
天知道,为了这唯一的房子被她父亲输掉,她已经担心得夜一滴水未进;再加上等了黎杰一天,肚里要还有什么残渣,也早就消化殆尽了。
他要她陪她吃饭?说不定他还吃亏了呢!
愈想愈⾼兴,柏嫣蓉忍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
“你应该多笑,你笑起来很美。”
黎杰说话时正好吐气在柏嫣蓉的耳旁,那温柔的语气,似乎能把人催眠;而且他靠她实在是太近了,近到她热烫的脸颊几乎贴着他敞开的胸襟,她甚至还可以听到他规律的、心跳…
“呃!”惊觉自己的得意忘形,柏嫣蓉下意识的想逃开,却无奈的发现,自己竟挣不脫黎杰温柔的钳制。
“为什么那么紧张?不过是和我吃一顿饭。”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劝诱一只既害怕又不听话的小猫咪。
他的一只手轻抚似的拍触著她的背青,那种亲匿和温柔的碰触,让柏嫣蓉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甜藌战栗。
她看了看黎杰横放在自己纤腰上的手,再抬首看向他那张有著无害笑容的俊逸脸庞,心不噤漏跳了好几拍。
突然间,柏嫣蓉不确定自己答应跟他吃晚餐,是不是明智的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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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式餐桌上的烛光晚餐,浪漫得教人心醉,盘盘都是出名的美食,令人忍不住垂涎三尺,何况是早巳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柏嫣蓉,哪能忍住不食指大动?当下自然是埋头苦吃喽!
谁管他什么淑女形象,一切等吃饱了再说吧!
而另一个促使她吃得超快的原因,当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可以早一点拿回房契。
一想到吃饱之后就可以拿回房契,一种终于放下心中大石的喜悦心情,止不住地溢満她的心田,自然也就比较能够享受眼前的美食了。
瞧她狼呑虎咽的样子,黎杰就知道她一定是饿坏了。
反倒是自己一点食欲也没有,只除了眼前的红酒,虽然他也才喝了两小口而已。
这并不代表黎杰酒量不好,相反的,他的酒量还真是少有人能拼赢过他。
以前,就曾有投机取巧,又不长眼的垃圾份子,三五结群轮番想将他灌醉,以为这样就能自他⾝上赢得一场赌局;结果可想而知,输光了的自然是那一群自认绝顶聪明的大笨蛋。
“呃!”
打了个小小的饱嗝,柏嫣蓉很不好意思的赶紧用手遮住自己的嘴巴,却同时发现黎杰根本没在用餐,反而是用著极兴味…
喔!不,如果她的心够诚实的话,她应该说,黎杰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了她似的看着她!
“你…你怎么不吃?”柏嫣蓉伸出纤手,指了指他面前未见减少的食物,语气嗫嚅地。
在他若有所思的眸光下,她还真的是有点呑咽困难。
“我在看你。”黎杰实话实说,倒没想到会吓到柏嫣蓉,而是因为她率真的个性,让他在不自觉间也撤下心防。
“啊!”柏嫣蓉闻言吃了一惊,原本咽了一半的食物,顿时卡在喉咙难受极了。
她赶紧伸手拿水灌下一大口,以为呑咽后就会马上没事,确没想到过于快速的呑咽,不但于事无补,还引起一连串止不住的呛咳。
“怎么了?唉!你别急,慢慢吃!”黎杰横⾝而起,温和的拍著柏嫣蓉的背脊。
“没…咳…没事,咳、咳…我没事…”
柏嫣蓉一面努力的想止咳,一面又得拼命忽视黎杰那几乎半拥著自己的⾝躯,还有那在自己背后不停抚拍的手,所带给她彷如著魔般的战栗,简直是辛苦极了。
“怎样?有没有好一些了?”看她终于止住了呛咳,黎杰难得为女人提心吊胆的一颗心才得以稍稍放松。
“放开我!”』
老天!被他轻拍抚的背脊,就像要烧灼起来一样,简直比她刚刚的呛咳还严重。
“什么?”』
“求求你,放开我!”柏嫣蓉可怜兮兮的道。
她在害怕,真的。
黎杰的每一次碰触都会引起她体內一些陌生的反应,也就是这股陌生的反应让她不只是对黎杰,更对自己感到惶恐。
其实,她也不是没有交过异性朋友,但从没有一个像黎杰这样,只是肢体上最平常的碰触,就能引发她想要得到更多的依赖。
这…实在是太夸张了!让她自己都无法置信,莫怪她会因此而张皇不安。
“嫣蓉,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我们--”
看她呛咳之后的倦容更深,黎杰好意的提议,不料却被柏嫣蓉急切的打断。
“不用,我不累,而且我已经陪你吃过晚餐了,我的房契…”
柏嫣蓉強庒下呵欠。超过一天夜一的无眠,在酒足饭饱后,极度疲惫而想睡的欲望几乎已达顶点。
只是她仍极力撑住直往下垂的眼皮。
拿回房契才是她今天最主要的目的,她怎么能在还没拿回房契之前,就放任自己这么睡去!即使此刻她已是心力交瘁也不行。
“不急。”
“你不急,我急!”黎杰的一再拖延,开始让柏嫣蓉感到愤怒。“告诉我,你是不是反悔答应还我房契了?”
“还你房契?”黎杰双限一眯,随后又即刻挠起眉“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还你房契?”
“你…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不守信用!”眼前一暗,柏嫣蓉气得差一点昏倒。
这可恶的坏蛋、大臭蛋,居然这么耍她!
明明刚才答应的事,不过才一顿饭的时间,他竟然可以忘得一⼲二净;更可恨的是,他还睁著一双无辜又不解的瞳眸,反问你他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哼!这个混帐八王蛋,还真是可恶、可恨、可恼!
柏嫣蓉死命的握紧拳头,庒下几乎忍不住要骂出口的一连串诅咒,心忖:没关系!她不介意再给眼前这可恶的家伙一次机会,也可以好心再提醒这个贵人他所忘记的事,但是如果他还胆敢说不记得…
哼!老天明鉴,她手上握紧的拳头一定…不!是铁定,而且绝对会朝他⾝上招呼过去!
她发誓!
“我不守什么信用?”黎杰摇晃著手中的水晶酒杯,仍是一脸不解的神情。
还装!
“你答应我陪你吃完饭后就还我房契的!”柏嫣蓉指控道。“可你现在却装作什么都不记得!”
“还你房契?等等,我想你是误会--”
“我才没有误会,这一切可都是你亲口说的!”
柏嫣蓉并不是一个会耍赖的人,但黎杰一再不肯承认自己的允诺,却引发她最大的骄蛮。
“我只说陪我吃饭,接下来还有说什么吗?”黎杰侧首反问。
好哇!居然考起她的记忆力了。
哼!谁怕谁,说到记忆力,不是她柏嫣蓉在自夸,只是…咦!他接下来好像真的没说什么。
“我到底说了什么?”黎杰夸张的拢起眉。
“你说…是没说什么,可是你的意思明明就是吃完饭后就还我房契。”柏嫣蓉微微的蹙眉,努力解释著。
“吃完饭后就还你房契?”不是刻意冷漠,但黎杰冷冷的音调还是令人觉得难堪。
“我的意思是,吃完饭后,我们再来谈这个问题。”
“你、你…”柏嫣蓉迅速起⾝,茶壶似的势姿才刚摆起,话都还没出口,且发誓绝对要招呼上他的拳头都还没来得及挥出,不知道是气急攻心,还是倦到极点,一个毫无预警的昏暗,在眨眼间侵袭上她,⾝躯蓦地往黎杰的⾝上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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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召来家庭医生看诊之后,确定柏嫣蓉只不过是因为太过疲倦,再加上刚才太过激动,所以产生发昏现象而已,没什么大碍,黎杰这才放下一颗悬挂的心。
想起先前,看柏嫣蓉苍白著一张脸,突然间往自己⾝上倒下来的时候,一向沉稳少有波澜的心绪,居然为她掀起前所未有的巨涛;且在医师已经离去多时,他还不放心的数次探著柏嫣蓉的鼻息。
起⾝倒了一杯酒握在手中,黎杰静坐静在柏嫣蓉的床前,他真的是该好好的想一想。
昨晚,他几乎是到快天亮才回房,而且才刚入睡就被亚伯叫醒,告诉他柏嫣蓉想见他的事情,他记得自己还斥责过亚伯--
“亚伯,你跟著我多久了?”他微愠的怒道。
这亚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称职了?明知道他对有企图的女人反感,居然还在他如此困顿的时候打扰他!
“十年喽,黎小子。”
“不错!五十多岁的人了,没老人痴呆症还记得这么清楚,真是可喜可贺。”
強忍住睡意,黎杰和亚伯两人继续著这种超越主仆关系,又极尽挖苦之能事的对话模式。
“那还得多谢你照顾有加。”虽是调侃的语气,却是亚伯的肺腑之言。
“亚伯,做我的门房,不只是管家、是总管、是替我全权处理赌场的一切事务,更包括帮我把关,以杜绝所有不必要的⿇烦,你忘了吗?”
天生的威仪,让黎杰虽是用淡淡的语气说道,仍有著不容忽视的权威。
“没忘,只是这柏姐小…不同。”
一次不得已的停顿,是亚伯斟酌著该怎么形容柏嫣蓉。
陪著黎杰走过许多家国、度过流亡的岁月,也看着他一点一滴的建立属于自己的王国,更看尽天下无数的美女,环肥燕瘦不知凡几;从想飞上忮头作凤凰的女侍,到名模、演员,甚至有王亲公主,但柏嫣蓉给他的感觉最是不同。
她就像是一块最原始的璞玉一般,虽不是最出⾊,却难掩其珍贵的风华,这也就难怪他会忍不住替她多说几句好话了。
“不同?有什么不同?”
黎杰不解的扬起剑眉间道,那是因为亚伯从来不曾在他面前为任何女子多费唇舌。
“你要见见她吗?”
他竟替她求请?这是亚伯第二次破例,黎杰的好奇心忍不住被挑起。
现在,他终于见到了柏嫣蓉--虽然是在他睡过头,而她擅闯他房里大骂他之后,但他终于了解为什么亚伯没办法形容柏嫣蓉了,因为她太真了,所以表情自然丰富。
尤其是现在,她正沉睡在他的床上,那一副安详得有如天使的面容,再一次让他忍不住凝眸注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