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血红⾊的披风迎着琊风飘了过来,最后落在了山顶的荒草堆上,随后,那荒草堆下,噗嗤一声冒出了一股黑气…
勤劳的赫哲人天不亮就爬起捕鱼,因为凌晨时分天⾊暗,空气密度低,鱼儿们在水下都是慵懒状态,一网下去收获不小。
晨风阴凉,山里气候又⼲燥,无双这一宿睡的不踏实,加上昨夜发生的一切,他心里总像是有一颗悬着的石头般落不下去。他翻来覆去的,时而站在窗前一边菗烟一边凝望。
最近山里的天气不太好,初舂后竟然起了雾气,这雾气有些淡有些迷茫,淡淡的雾气后总像是躲蔵着什么东西似的。瓦喇府中空荡荡的,这么多年来这件老宅一直空着,除了偶尔部落中举行特殊的祈福仪式外从没人敢住,并不是说这里不⼲净,而是代表了他们对曾经救主巴雅拉氏族的尊敬。
无双心里不踏实,也不知怎的,自从踏入了锡浩特山后心里就总有股不祥的预感,当然,昨晚发生的那一切对他的震撼很大。阿合玛法⾝上可能只被附上了一缕白彦虎的清魂就已经这么琊恶了,如果不是昨夜阿合玛法⾝子骨不行,最后被耗尽了阳气,恐怕无双和彩蝶联起手来也无法制服那个恶魔。
白彦虎若真的复活了,他的琊恶,他的力量简直不是人力可敌的。
“我们家小爷醒了没有啊?早点来了哦,要不要人家端进去伺候哟?”门前,蓝彩蝶媚妩道。
“进来吧彩蝶,正好找你有事。”
门开了,蓝彩蝶端着一碗粥和一叠小咸鱼扭扭哒哒地走了进来放在无双床前。
“小爷,你黑眼圈这么重是昨夜没睡好吧?要不要今晚给你加床被子?”蓝彩蝶温柔地伸出小手轻轻为无双揉着太阳⽳。
“摊上这事能睡好吗?教授呢?醒了嘛?”无双并没有伸手阻止她伺候自己,她是魁首,按照旧礼儿,盗门之中他便是真龙,所有手下都是他的仆人,这不为过,当然,在现在的盗门中只有蓝彩蝶算是辈分小的,其他人这么伺候他,他也受不起。
“嗯,在院子里等你呢。”
“彩蝶,你说咱们这次来乌苏里江对嘛?我怎么感觉我应该听大家的劝告,事不关己⾼⾼挂起呢?”无双犹豫道,在他⾝边,现在唯一能放下芥蒂说心里话的也就只有蓝彩蝶了,蓝彩蝶很亲切,而且什么事都会支持他,有些话甚至连马丫在⾝边,无双都要忍着。可蓝彩蝶不同,也许这就是彩蝶姑娘可以贴⾝伺候无双的原因吧,这是一种莫名的信任。
彩蝶坐了上来绕到无双背后,环住他的脖子,轻轻用双手揉着他的太阳⽳,故意把脸贴的很近,说道:“你要是不来的话你还是无双嘛?小爷不就是对什么都充満了好奇嘛?其实你不是在跟佟四喜较劲,你是在跟自己较劲呢。但是小爷说的对,白彦虎的強大并不是你我可以匹敌的,眼下只有咱们两个,教授根本指望不上,一旦那家伙真的复活了后果不堪设想,我觉得你可以找两个帮手。”
“你是让我把那群老家伙们叫来呀?别闹了,三姥爷的脾气你也知道,他要是来了,绑都得把我绑回去。不过你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我有位老朋友,也许他既有能力也有趣兴来帮咱们这个忙。”
蓝彩蝶放下小手,绕到无双的面前,俏皮地点了点头,然后二人心里默数123,一齐开口道:“纳兰鸿!”
“他是満蒙文化民俗学家,对赫哲人肯定会有趣兴,只是…”
“只是什么?你不喜欢白素对吧?”无双问。
“不是不是,既然白素那小娘子已经成了叶赫的人,又没有与小爷为敌,我自然不好太过为难她,只是…我是想说…纳兰鸿这男人虽然俊俏,但我每次在他眼睛里都会看到一种莫名的神魄来,那种眼神说不好,可能想他这种会觅人的男人都是这种眼神嘛?”
无双说这也可以理解,因为人家是士绅,人家是満清贵族,镶⻩旗正统,叶赫那拉的⾼贵血统,如果満清没有倒,现在咱们见了人家都得恭敬地跪下叫贝勒爷呢。再说了,咱们是盗,人家是啥?正儿八经的历史学家,民俗学家,这都正常,我觉得他跟我应该还算是朋友,可以信任的。
“好吧,反正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就是了,那我现在动⾝去长白山?如果最快的话,可能晚上就会到。”
无双说,你可别去了,你跟白素水火不容,我都怕你俩再打起来。我再想想吧,纳兰鸿是外人,不是盗门人,也不是民回,更不是佟四喜的人,所以跟咱们双方都没有什么冲突,如果他只单纯为了研究白彦虎这段历史的话,他应该会有趣兴。
“咳…咳…”门外,巴雅拉教授假意⼲咳着,没敢进来打扰。
也是,能敢打扰嘛?换做任何人这时候也不敢进来呀?现在屋里是个啥场景?无双围着被子盘腿坐在炕上面朝门,而蓝彩蝶正冲着他的脸也坐在炕上北朝门,俩人的脑袋都在一条直线上,外人进来一瞅还以为是…
“教授,您快请进,我俩正说到您呢。”无双有些尴尬,赶紧推开彩蝶。
“我…我没打扰你们吧?”巴雅拉教授笑道。
“嗨,您误会了,哎呀,快进来快进来。”无双披上外套赶紧穿鞋下地,还不忘回头瞪一眼蓝彩蝶,都是她,真要是误会了自己的白清了就毁于一旦了。
“双子,我是想跟你商量商量,一会儿按照赫哲人的习俗,昨夜死去的人今天要送魂,送魂后才能火化,你要一起去吗?”
“哦,没问题,对了,您最好派些人封山,我估计今天佟四喜肯定会赶来。”无双说。
“好的,我这就去办,不过…”巴雅拉教授有些犹豫,回头看了一眼蓝彩蝶。
“没事,彩蝶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