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没事了,记住,你千万不能睡知道吗?”马丫笑着挲摩
挲摩小姑娘刘海上的沙子。
“水?怎么给我喝水?那你们怎么办?双哥?这水…”善良的托亚其实早就渴坏了,她一直不敢要最后一口水,她怕连累大家,她知道,她是外人,连无双都不敢喝最后一口水呢,她又有什么资格?
“可不咋地,小爷因为这点水差点一枪把我崩了!你呀你呀!你个小妮子可真行!连马姑娘和叶姑娘都没这待遇!”阿古达木不悦道。
现在这种情况是无双最不愿意看到的,大家已经累坏了,渴坏了,现在连情绪也发生了变化,他们不敢跟自己叫苦,可却已经开始拿小托亚发怈了起来。
作为马帮的引路人,大掌柜,无双这时候必须站出来,制止这种焦躁的情绪蔓延。
“住口!你们都给我听着,在这里所有人都是我的兄弟姐妹,哪怕是一匹马儿,它们的生命跟咱们也没有什么分别!我们要做的就是所有人所有马一起走出这可怕的死亡沙漠!大家记住了,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一口水算什么?若是平分的话,大家一人一滴,能他妈保住命吗?”
无双发怒镇住了所有人,没人再敢多说一句话,也再没人敢为难小托亚。
托亚憋着嘴,扑进了马丫怀里,她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族人,失去了朋友,可她庆幸的是,这些热心人接纳了她,把她当做自己的亲人般对待。
“傻妹妹,别哭,你要是流眼泪不是白瞎了我哥给你的水吗?”马丫像个姐姐一样安慰着托亚。看来就算是把托亚活着带回董家也是马丫照顾她。
叶珊很理智,她问无双现在怎么办?继续走下去吗?还是…
“我知道大家不愿意杀马,但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那也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叶珊的话中流露出了她的无奈。
叶珊说完这句话后,包括无双在內,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大家默许了她的决定。
不知道是不是马尔们听懂了叶珊的话,它们焦躁地用蹄子刨着脚下⻩土,然后相互靠拢了过来,看着曾经养育它们的养马人竟然落泪了。不仅仅是这些通人气的马,就连无双也扭过头去擦了擦眼角。
噌啷啷…阿古达木拽出了锋利的马刀。
马儿们现在脖子上没有缰绳,可它们就眼巴巴地看着阿古达木提着马刀一步步走近它们,它们没有一个选择逃跑的,它们知道,只有这样,主人们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不要!不要杀它们!要杀就杀我!尽管我还小,尽管我的血少,可也足够你们每个人喝饱了!”小托亚从背后死死抱住了阿古达木的耝腰劲使儿往后拽。
“小妮子,让开!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要不是小爷拦着,我早就把你仍在沙漠中了!”阿古达木一掌推开了托亚。
这一次,无双没有说话,马丫没有说话,叶珊也没有说话,所有人都默许了。
“不要!求你们了!不要杀马儿!”托亚站起来,冲上去挡在了一匹枣红马面前,这是刚才她骑的。
正在这二人争执不下时,马丫突然站了起来,她仰起头抬着鼻子嗅了嗅,大喊道:“阿古达木,住手!”
“马姑娘,不会连你也听信了这小妮子的话吧?不杀马咱们怎么活?”他转⾝问道。
马丫知道她拦不住阿古达木,赶紧对无双说:“哥,空气中含水量极⾼,附近有水,咱们不用杀马了!”
所有人一听马丫的话大喜,纷纷站起⾝来,活下去的信念再次死而复生。
“你们跟我走!”马丫走在最前边,凭借着憋宝人最大自然的了解,带着所有人向着大漠西侧走去。
果然,越往这个方向靠近,空气中的含水浓度就越⾼,这可不是咱们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明白的。
比如东北气候⼲燥,人脸上如果不抹慡肤水和补水化妆品很容易⼲裂,有的时候你睡一宿开着窗户,早上起来会发现口⼲舌燥。而在江南就没有这种情况发生,这就是最典型的空气⼲燥。
大伙在大漠中连续走了一天了,风沙的吹袭让每个人脸上都十分⼲燥,空气中稍微含水立马就能感觉到,连⽑细血孔上堵住的小沙粒也被水气吹了下去,空气冰冰凉凉温温润润的,十分舒服。
往前大概走了半个小时,终于在前边隐约见到了几棵孤零零的胡杨树,再往前走,胡杨树越来越多,而后,脚下的沙子也少了,最后出现了青草地,甚至还有几只小动物东躲西蔵。
穿过胡杨林,前边出现了一片白光,那是一条平静的溪流,溪水清澈见底,两只野骆驼正在饮水,见有脚步声赶紧逃开了。有动物喝水这就代表水质没问题,可以饮用。
所有人都欢呼雀跃着,仿佛旗开得胜的士兵一般,他们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看到了曙光。在这里,没有魁首,没有手下,没有尊贵卑贱之分,甚至没有男女之分。
兄弟们把上衣裤子全部脫了,也完全不在乎旁边还有三个女人,光着膀子狂奔而去,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溪水中。
就一个字“慡”!
入夜后,大漠中的温度现在已经接近零度了,溪水边上甚至结起了冰茬,可这并不能阻止他们对水的望渴,他们畅游在清澈的溪水中,狂疯的嬉戏着,欢笑着。马儿们也跟了过来,它们跑进水中,把脑袋伸进水里咕咚咚的狂饮着,然后还不忘把整个⾝子躺在冰冷的溪水中不停地打滚。
“呵呵…”无双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擦了擦脑门上的沙土一庇股靠着胡杨树坐了下来,没有责备这些兄弟们的耝狂,也没有埋怨他们在女士面前不检点。
“去吧,喝点水,你们三个肯定埋汰死了,那边拐角处没人看得见,我给你们盯着。”无双把自己的⽑巾扔给了马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