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好像去年姥爷走时我们就通知您了吧?当时怎么不见您回来呀?怎么?怕家里惹来江湖事端您拖不了⾝吗?如今董家东山再起了,你反倒是回来兴师问罪了?”
“大哥,我⺟亲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修睿赶忙为亲娘辩解,不过自己妈是啥样人他自己清楚。
“修睿,你坐下,没你的事!”无双横了表弟一眼,吓的修睿低下了头不敢再言语。
“呵呵…三妹呀,你别急,娘生前也没留下什么遗嘱,不过你放心,该分给你的那份绝少不了。”无双娘赶紧解围说道,不愿看他与长辈顶撞坏了董家的规矩。
“哼!二姐,你们娘俩是一个鼻孔出气,少为他说好话,你看看,我这几年不回来你们把董家弄成什么样了?乌烟瘴气的,看看,外边这一个个的?怎么?当咱们董家是旧江湖的常胜山吗?鱼龙混杂!要不是娘走了,你以为我愿意回来?”三姨婆得理不饶人。
“三姨如果有什么事咱能等姥姥下葬以后再说嘛?我这儿没空跟你吵吵,一会儿有些重要客人前来悼唁,希望你识趣点,别给我上眼药!”无双狠狠瞪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哎?你!你…??二姐,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三姨婆气不过,冲上去想与无双理论,却不料,刚走出灵棚就被方老大给拦住了。
后来无双才知道,三姨回来的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分那点姥姥的前朝首饰的。她是要把董家拆了,让这些好不容易被他重新聚在一起的常胜山兄弟们无家可归。
一个小时后,前来悼唁的宾朋陆续上门,****的白道的,经商的下海的,五花八门鱼龙混杂,场面极其隆重。那阵势真是前所未有,街道两旁全都是人,光是送葬队伍就排出好几里地去。
无双走在人群最前边扛着灵头幡,⾝后是马二爷带着方家三兄弟四人合抬着这口阴沉木棺椁。大队伍浩浩荡荡的,足足饶了多半个长舂市,这才往祖坟去。
正午十一点十八分,吉时已到,老太太下葬与丈夫董爷合葬一起。那些东北丧葬中的礼仪自然不必多说。单说姥姥姥爷合葬后,无双整跟手下人烧姥姥的衣物呢。这时,刘⿇子手里拿着一件老太太生前穿过的棉坎肩正要往火堆里扔,突然,他手捏了捏,好像在老太太坏兜里捏到了什么东西。
“爷儿,您看看,好像有封信?是不是留给您的呀?”刘⿇子把那份用繁体字写的信递给了无双。
从字迹上判断这是出自姥爷的亲笔信,只有姥爷还习惯用民国时期的繁体字。
无双展开信仔细读了一遍,顿时目瞪口呆。
欣赏大致內容是这样的,姥爷死后留下遗书给姥姥,让姥姥有生之年一定要再去一趟九曜山。如果这个时候,外孙子心中魔念已升,便要彻底把那幅九重棺塔中的壁画毁了。
“哎!我早该知道的。姥姥,都怪我!你们都是为了我呀!”无双跪在坟前眼中滚烫的热泪落下。
所有人围在他⾝后想去安慰,却不知如何说不口。谁都有亲人,这份情不是任何人可以替代的,也许这时候让他彻底大哭一场才能发怈出心中对姥姥的那份愧疚吧。
“你别这么想,小爷,如今就是最好的结果呀?姥姥在天上看着呢,现在的你只属于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以控制你,你还是从前那个善良孝顺的外孙。”马丫蹲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无双回头对她笑了笑,然后拍了拍她的小手。“我没事,不用安慰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去吧,你们都回吧,就帮我好好招待其他朋友,我今晚想陪陪二老。”说完,无双一庇股坐到姥姥姥爷的墓碑前,把头靠在了冰冷的墓碑上闭起了眼睛。
无双是个重情义的孩子,从小就在姥姥姥爷⾝边长大,他可此心中的悲切可能只有马丫才能理解。但却没有人可以代替他承受失去至亲的那份痛!
“无双,你以为这样就算完了吗?”三姨咄咄逼人,开口逼问他道。
这话她刚说出口,突然就见一道寒芒从眼前划过,寒血宝刃呼啸而至,就从她面前只差不足一公分的距离飞了过去,重重地揷进了她背后那棵大桃树的树⼲上,然后,她刘海上的一缕头发唰地下落到了地上。
再抬头来,她见到的却是那对眸子中射出的无尽凶光!吓的她一头冷汗,呑了口唾沫赶紧带着修睿跑开了。
“你们几个陪着小爷。”蓝彩蝶命令方家三兄弟说道。所有人依次退出了墓地。
终于安静了,坟地里只剩下无双一人,他靠坐在墓碑前,手中拎着一壶酒,一边喝一边哭,一边哭一边喝,直到曰落,直到夜午。
“哎?咱是不是该带主子回去呀?再这么下去迟早喝多呀,这都第三壶了?”方老三问两位哥哥。
“老三,你傻呀?识趣点行不行,小爷难受,让他喝吧,没事的。”方二老小声骂道。
三人在这边正说话呢,突然,就觉得坟地里刮来一股阴风,吹的人后脊梁骨的汗⽑都倒竖了起来。这董家老坟可是董爷生前选的一块水风宝地了,虽不能说跟前朝的満人皇陵比吧,但在长舂地界也是独一无二的。这处水风宝地唤作锦凤朝凰,取的那是长白山余脉的龙气,福旺子孙龙登九天之兆。这水风宝地大夏天的怎么可能有阴气呢?
“什么人?”三兄弟一跃而起,菗出三把鬼头刀就冲了出去。
不知何时,他们⾝后那片桃林中竟然站着一个女人,那女人肤皮惨白惨白的,⾝上穿了一件民国样式的旗袍,头上是精炼的短发,最古怪的就是她脸上的那张金灿灿的面具。面具下的那双眼睛透露着令人胆寒的神采。
“这里是董家祖坟!不管你是谁,赶紧走!”方老大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