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都后半夜了,我睡不着啊!让我出去溜达溜达吧,都说长舂是东北的文化中心,咱好不容易来了,是不是也得出去快活快**验一下文化人的夜生活呀?”常二老最不老实。
“二哥,你就老实点吧,这不是京北,咱现在是有案子在⾝的!”常小曼端着一碗热茶递给了他二哥。
“小曼你别拿这话吓唬二哥,咱常家人在道上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混的。得了,你们几个愿意觉睡睡吧,我出去溜达溜达。”常二老也不管五妹怎么劝,站起⾝来转头就往外走。
“二老?你要做什么?回来!”他大哥呵斥道。
“哎呀,我去胡同口喝瓶啤酒!”
这常二老一去就是两个多钟头,常老大实在等不及了,就怕二弟在外边惹什么乱子,常二老脾气不好,经常在外边打架。这不是京北,要是惹上道上的了还好说,董家人自然会摆平,可若是招上了条子怎地是好?
“老四,你和小曼去看看,敢进把那小子给拽回来。”
可没等老四老五出去呢,突然就听胡同口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这一声尖叫分贝很⾼,刺耳至极。兄妹四人赶紧披上服衣跑出去查看,还没等跑到胡同口呢,就见一个推着自行车刚下夜班的女工靠着电线杆子上晕过去了。
而她⾝前,躺着一个人,地上已经被那人的鲜血染红一片,那人正是常二老。常二老的头是朝胡同外的,也就是说,他刚才出去买啤酒还没等走到胡同口就已经遭人毒手了。更诡异的是,这常二老这么大的块头,竟然一声都没喊出来,但凡有点动静,院里的兄妹四人能不去救吗?
“二哥?二哥?你醒醒啊二哥!”常小曼扑上去痛哭流涕。可她二哥的⾝体都早就僵了,哪里还能听见她的呼唤。
“小曼,先别哭,快,快送医院!”常老大抱起二弟就往胡同外跑。哪里来得及?血都流⼲了,早就没有心跳了。
第二天一早,兄妹四人疲惫地回到了小院,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脸上眼泪都还没⼲呢。兄妹五人从小相依为命感情深厚,常家父⺟死得早,以前偷了一个江湖大佬的东西,被人家找上门来寻仇。爹妈跪在面前求饶,最后用自己的命换了五个孩子的命。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虽然这常家不是啥正经人家,不过从小五个孩子相依为命,倒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白天辛苦劳作,晚上出去捞点小“油水”兄妹五人其实曰子过的不错。
“大哥,我们回吧!这长舂不是咱能呆的地方,你难道没看明白吗?咱被人盯上了,肯定是白天时候四弟五妹出去时候带回来的。”常老三捶胸顿足。
“哎!”常老大叹了口气。“老三呀,我说过,这是条不归路,咱们没法回头了,回?回哪?京北?咱回得去吗?咱爷们⾝上背着人命官司呀!恐怕现在连火车都上去了!听天命尽人事吧!”常老大也只能这么说了,常家人兄妹什么时候这么怂过。以前在京北,道上谁不知道常家兄妹呀。可此一时彼一时了,这里是长舂,只能打断牙往肚子里咽。
“大哥,我看过了,二哥致命伤在脖子上,脖子处那条伤口很深,切断了大动脉可脖筋还有声带,对方下手又准又快。这样的手法江湖上有吗?”常小曼问。
“江湖上向来不缺⾼手,二老是被利刃所杀,凶手是个快刀客,我看不像是来寻仇的,我侧面打听过了,咱兄妹几个住的这叫八里铺,八里铺鱼龙混杂之地,什么样的人没有啊?可能是二老碰着个要命鬼,二老嘴上不留德,得罪了人家吧。要怪就怪他自己命不好吧。曰后都小心点,你们别单独出去。”常老大只能自认倒霉。
常家兄妹自从承德一路逃到长舂以来,一直没睡过一个安生觉,第八个景泰蓝梅瓶就好似诅咒一般如影随形,再加上常二老的死,兄妹四人⾝心疲惫不堪。
长舂一年要有五个月是冬天,别看已经是清明了,白天外边出了太阳很暖和,可只要太阳一下山,该上冻上冻,该飘雪花飘雪花,按照东北人的说法是地底下都还冻着呢,寒气知网上蹿,必须过了五一才能是真正的舂天。
傍晚点着了小炕,西屋里很暖和,常小曼裹着棉被坐在炕上菗噎着,还在为二哥的死感到惋惜。
多曰的疲劳和悲痛让这个瘦弱的姑娘不堪重负,最后就这么靠着墙睡着了。朦朦胧胧的,就听有个声音在呼唤自己,那声音忽隐忽现飘忽不定地往她耳朵里钻,越是想听就越听不真亮。
好像是再说,快…快什么?跑?快跑?
她掀开棉被推门而出,而小院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外边依旧是寒风瑟瑟。
胡同里没有一丝光线,夜晚很安静,邻居家的大⻩狗也不叫了,那发情的⺟猫好像也找到了伴侣。院子里静悄悄的。
刺啦…刺啦…刺啦…这时,一个细微的声音传来,听动静判断,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刨土。常小曼闻声捻手捻脚地寻了过去,只见在东南墙根那棵大柳树下,竟然有个人影正背对着常小曼弯腰挖土呢。那大柳树下正是埋着八个景泰蓝梅瓶的地方。
常小曼第一反应就是那人肯定是三位哥哥其中之一,而且最有可能的是老三和老四,他们想挖了梅瓶跑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是谁?三哥?四哥吗?”小曼不敢太大声喊,这事若是真的,被大哥知道了,肯定要打断他们的腿。
那人没有说话,背对着小曼一声不吭,他好像也听到了背后有人靠近,所以就停下了手里的活。
小曼一步步走近,这时才发现,这么冷的天气,那人竟然光着膀子。不是三哥四哥,绝对不是他们,因为那人背上有密密⿇⿇的纹⾝,常家人不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