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帆上岸后,盘坐在湖边默默疗伤,这么⾼地方跳下来,即使经过减速,经过湖水缓冲,石帆依然受了一些伤,尤其是右手手臂,因金鹏墨剑的冲力更是有些脫臼!
石帆忍痛将手臂脫臼部位骨骼接上,而后缓缓回复消耗一空的真元。
就在石帆疗伤之时,被石帆扔进无量玉洞的段誉与钟灵放心不下,心忧石帆,趴在洞口瞧见石帆从水中冒出头来,发现其平安无事,段誉总算松了口气,庆幸道:“还好还好,那位兄台无事,否则誉愧疚终生矣…”段誉此刻感激石帆之余,对武功的至⾼境界终于有了向往,因为他发现武功不光是打打杀杀,还能如同刚才的石帆一样救人于千钧一发之际!
钟灵则是惊叹道:“那个哥哥虽然其貌不扬,但其武功真是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境界!这么⾼掉下来,还救了我们俩,他自己都没多大事情!这还是人么?”
段誉心神一松,顿时感到⾝上的伤势痛彻心扉,不由得冷汗狂冒!钟灵见状,连忙将其扶着坐下,而后为其处理剑伤!段誉此刻倒是有了几分男子汉气概,伤口疼的要死,偏偏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只是颤抖的⾝形还是暴露出其痛感的确非同一般。
钟灵为其包扎好了伤口,两人这才有空打量⾝处的山洞。段誉惊讶的发现这山洞里面竟然有着台阶,一看就是人工开凿的,不由得心下好奇。在钟灵的搀扶下像无量玉洞深处走去。
不多时,经过了道甬的段誉与钟灵到了无量玉洞深处。刚一转石门,段誉顿时被吓了一大跳!却是看到了那栩栩如生的玉像!
而钟灵比起段誉来却要镇定的多。毕竟是女子,轻易便看出了那只是玉像而已。段誉则是如同原书中一般,傻傻的看着玉像,而后纳头便拜,口中惊慌道:“不请自来,还请神仙姐姐勿怪!”
玉像⾝上淡⻩⾊的绸衫微微颤动,暖玉铸就的⾝躯带着晕红,当真如同真人一般,也难怪段誉会认错!
钟灵则是笑道:“傻瓜!那不是真人。只是玉像而已!”段誉闻言细看,发现钟灵说的没错,当真是玉像,不噤怅然若失,低声道:“哦,原来是玉像啊…”段誉掩饰不住的失落,顿时被钟灵看在眼里,钟灵默默不语,心里却忍不住有些酸酸的。
钟灵的异状自然没被段誉看到。两人几乎各怀心事,纷纷看着脚下。
段誉忽然道:“咦?这是什么?”却是看到玉像的双足上有着小字。段誉细细一看,却发现左边写着“磕首千遍,供我驱策”右边脚上则写着“尊行我命,百死无悔”!
段誉默默读罢,而后却是痴劲发作。竟然直直跪倒在蒲团上,开始向玉像磕头!钟灵看到段誉这副模样。不由惊叫道:“你!你在做什么?”
段誉生来就有股痴劲,时常会为了一件事而数月沉迷其中不可自拔。以前弈棋之时,段誉就曾数月不归,整个人都陷入到了棋盘中…
如今,这股痴劲又再次发作了,当真在心底默数着,竟然要为玉像叩首千遍!
原书中,段誉之所以一生痴迷“神仙姐姐”却是与他在这无量玉洞中的叩首千遍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其实一开始,段誉心中被玉像所摄,乃至于心中留下了先入为主的观念,而让其终生难以磨灭的,正是这一千次叩首所营造的“神仙姐姐”的精神执念!不可小看这一个过程,这实际上可以说是段誉在心底构建“神仙姐姐”的过程,也是其痴劲升华为刻骨铭心的过程,正是有了这如同自我催眠一般的精神上的确认,才使得段誉始终爱着这尊玉像,乃至于最终发现王语嫣并非真正的“神仙姐姐”晚年时来这玉洞终老!
如今,在石帆的影响下,钟灵一同陪着段誉来到了这无量玉洞,但段誉仍然如同原书中一般虔诚的磕头,虽说有着蒲团,但如此多的磕头还是磕到其额头淤青!
钟灵呆呆的看着仿佛入魔了一般的段誉,心中顿时不知道是悲是喜,虽然感到有些酸意,但同时也被段誉的韧性所感动!
段誉当真磕了一千个头,而后才发现蒲团已经被自己磕破,却看到了其中隐蔵的绸绢,段誉好奇之下,不由得将其取出,展开一看,这绸包一尺来长,白绸上写着几行细字:“汝既磕首千遍,自当供我驱策,终⾝无悔。此卷为我逍遥派武功精要,每曰卯午酉三时,务须用心修习一次,若稍有懈惰,余将蹙眉痛心矣。神功既成,可至琅嬛福地遍阅诸般典籍,天下各门派武功家数尽集于斯,亦即尽为汝用。勉之勉之,学成下山,为余杀尽逍遥派弟子,有一遗漏,余于天上地下耿耿长恨也。”
段誉欣喜之下,不由得接着往下看去,只见上面尽是蝇头小字写着“北冥有鱼,其名为鲲…”看了一遍,却见到后面附着的“舂宮图”顿时羞惭満面。钟灵不由好奇道:“誉哥哥,你怎么了?上面写的什么啊?”
段誉讷讷道:“是…是神仙姐姐给我的秘籍!喏,你看!”
钟灵却是一转头“我不要!你磕了一千个头才得来的,我不要看!”钟灵心中此时醋意正浓,自然不肯看玉像下的秘籍!
段誉却也不推辞,径直将秘籍揣进怀中,其实段誉也不想让外人看到上面的图画,却是觉得会玷污了他的神仙姐姐,哪怕这个人是钟灵…
两人顺着石室一路往深处走,却是看到石几上刻了十九道棋盘,棋局上布着二百馀枚棋子,然黑白对峙,这一局并未下毕。琴犹在,局未终,而佳人已邈。段誉悄立室中,忍不住悲从中来,颊上流下两行清泪。
段誉对于弈棋还算精通,自然好奇局势如何,不由得细看那棋局。但见这局棋变化繁复无比,倒似是弈人所称的“珍珑”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长生。段誉于弈理曾钻研数年,当曰沉迷于此道之时,整曰价就与账房中的霍先生对弈。他天资聪颖,只短短一年时光,便自受让四子而转为倒让霍先生三子,棋力已可算是大理国的⾼手。但眼前这局棋后果如何,却实在推想不出,似乎黑棋已然胜定,但白棋未始没有反败为胜之机。他看了良久,棋局越来越朦胧,只见几上有两座烛台,兀自揷着半截残烛,烛台的托盘上放着火刀火石和纸媒,于是打着了火,点烛再看,只看得头晕脑胀,心口烦恶。钟灵不懂弈棋之道,却只看到段誉越是看棋越是不对劲,不由得娇呼道:“誉哥哥!”
段誉霍然起⾝,心惊不已:“这局棋实在太难,我便是再想上十天八天,也未必解得开!”感激的对着钟灵笑笑,而后继续向前走。
走到一百多级时,已转了三个弯,隐隐听到轰隆轰隆的水声,又行二百馀级,水声已然振耳欲聋,前面并有光亮透入。段誉与钟灵相视一眼,顿时加快脚步,走到石级的尽头,前面是个仅可容⾝的洞⽳,探头向外一张,只吓得心中怦怦乱跳。
段誉一眼望出去,外边怒涛汹涌,水流湍急,竟是一条大江。江岸山石壁立,嶙峋巍峨,看这情势,已是到了澜沧江畔。他又惊又喜,慢慢爬出洞来,见容⾝处离江面有十来丈⾼,江水纵然大涨,也不会淹进洞来,但要走到江岸,却也着实不易。
段誉正踌躇间,蓦然闻到一声大笑:“别来无恙否?”段誉与钟灵一看,顿时大喜,只见那个救了他们俩的青年,赫然站在大江对面笑昑昑的看着两人,正是易了容的石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