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坐在一个山坡处,遥望着南方远处位于一座小山上的宏伟寺院。
寇仲轻声笑道:“那便是静念禅院了,嘿嘿,若我们的推断没错,和氏璧必然放在那里!”
跋锋寒头摇道:“只希望如此。毕竟是王世充这个洛阳掌控者查到的消息,虽说可能已经打草惊蛇,让守护更加严密。但只要在,就有机会!”
石帆古井无波的目光落在与他们遥对的禅院处,沉声道:“我们的希望就在那里。”徐子陵和寇仲为之愕然。
跋锋寒道:“若王世充没有骗我们,和氏璧除了作为帝皇的象征外,还该是练武的异宝,否则慈航静斋的尼姑就不会把它留在斋內,宁道奇亦那来借宝三年的闲情。”
寇仲精神大振,转向石帆问道:“当时你从秦川⾝上感应到和氏璧的存在,是怎样的一番情况?”
石帆倒是没有这么开心,苦笑道:“你太容易⾼兴了!首先我不敢肯定是否来自和氏璧的反应,其次是那感觉并不強烈,只是心中出奇地灵和。当我离开酒铺时,什么感觉便都没有了。”
跋锋寒一震道:“若只能在近距离才感觉得到,那眼前这么大的一座禅院如何去找?”
寇仲却不以为意,振奋道:“勿忘了和氏璧是会不断变化的,时強时弱。或者感应到的时候,和氏璧正处于弱态的情况。”
跋锋寒断然起立,道:“多想无益,趁离天明尚有三个时辰,我们就去碰碰运气,否则若让师妃暄回来取宝去送人,我们的美梦便全告吹了。”
“当!”
悠扬的钟声,从山顶的寺院內传开来。
四人蔵⾝寺门外的两棵大树上,心中不由得暗叹,谁想得到寺院的规模如此宏大。
在早前的丘坡处看过来时,由于寺院深蔵林木之中,还以为只得几座殿宇,现在来到门外,才知寺內建筑加起来达数百余间,俨如一座小城,只不过里面住的都是和尚。
跋锋寒苦笑道:“只是在正中处就有七座大殿,那该是什么文殊殿、大雄宝殿、无量殿诸如此类,怎么找才好?”
寇仲凑到石帆耳旁问道:“有没有感应?帆少?”
石帆没好气道:“你这叫痴心妄想。”接着俊目闪亮,指着后方一座在灯火下⻩芒闪闪,比其他殿宇小巧得多的建筑物道:“那座小殿很怪,但却似乎比其他大上十倍的殿宇更有地位。”
跋锋寒精神大振道:“那是一座能永存不朽的铜殿。”寇仲和徐子陵为之咋舌,首次感到这从未听过的净念禅院大不简单。
这样一座阔深各达三丈,⾼达丈半的铜殿,不但需极多的金铜,还要有真正的⾼手巧匠才成。
以扬州的饶富,似尚未有那么一座铜铸的庙宇。
跋锋寒叹道:“今次成了,若寺內有和氏璧,就必密放在这铜殿之內,也只有铜才可把和氏璧奇异的力量和其他秃头隔开。”寇仲双目放光道:“那我们还不动手?”
徐子陵不悦道:“小心点好吗?寺僧们现在才开始做晚课,至少该待他们睡了才可动手!”
石帆心中一动,指着突出于众殿宇以五彩琉璃造成覆盖的众庙瓦顶之上,居于两座佛塔间的大钟楼。道:“既敲响过夜钟,楼上该没有人,我们先潜到那里去,仔细看清全院的形势,则万一盗宝给人发觉时要溜起来也会方便点。”
三人大叫好计。
石帆将全⾝气息收敛,如同一阵风一般轻轻跃往地面,三人有样学样,连忙紧随,眨眼光景翻过⾼墙,朝钟楼的方向掠去。
阵阵梵呗诵经之声,悠悠扬扬的似从遥不可知的远处传来,传遍寺院。
四人如入无人之境,登上安放了重达千斤巨钟的⾼楼上,俯瞰远近形势。
净念禅院內主建筑物都依次排列在正对寺门的中轴线上,以铜殿为禅院的中心,规模完整划一。
除铜殿外,所有建筑均以三彩琉璃瓦覆盖,⾊泽如新,却不知是因寺內和尚勤于打扫,还是瓦质如此。尤以三彩中的孔雀蓝⾊最为耀眼。可想见在阳光照射下的辉灿情景。
他们处⾝的钟楼位于铜殿与另一座主殿之间,但相隔的距离却大有差异,前者远而后者近。形成铜殿前有一广阔达百丈,以白石砌成,围以白石雕栏的平台广场。
白石广场正中处供奉了一座文殊菩萨的铜像,骑在金⽑狮背,⾼达两丈许,龛旁还有药师、释迦和弥陀等三世佛。彩塑金饰,颇有气魄,但亦令人觉得有点不合一般寺院惯例。
在白石平台四方边沿处,除了四个石阶出入口外,平均分布着五百罗汉,均以金铜铸制,个个神情姿态不同,但无论睁眼突额,又或垂目內守,都是栩栩如生,与活人无异。
其他建筑物就以轴上的主殿堂为整体,井然有序分布八方,以林木道路分隔,自有一股庄严肃穆的神圣气象。
在白石广场文殊佛龛前放了一个大香炉,燃着的檀香木正送出大量香气,弥漫于整个空间。
徐子陵远观山门外伸直垂往山脚的石阶,低声道:“该是八百零八级,又会这么巧的。”寇仲和跋锋寒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座大门紧闭的铜殿,研究对策。
诵经声就在铜殿之后相隔只有十丈许的大殿传出,寺內其他地方则不见半个人影,有种⾼深莫测,教人不敢轻举妄动的情景。
最诡异的是除了铜殿前的白石广场四周和佛龛內点亮了灯火外,连诵经的殿堂都是黑沉一片,使人意会到假若走上白石广场,便会成为最明显的目标。
不过今晚明月当空,照得琉璃瓦顶异彩涟涟,寺內外通道旁的大树都把影子投到路上去,更添禅院秘不可测的气象。
寇仲探首下望,低声道:“究竟有甚么不妥呢?为何我会心中发⽑。”另一边的徐子陵哂道:“这叫作贼心虚,明白吗?”
寇仲笑道:“我确是作贼,不过却不心虚。像和氏璧这类流传千古的异宝,根本不属这帮和尚所有,凭什么让她们来选择给谁?”
石帆轻声道:“嘿嘿,此时我已经确定和氏璧必然在这座大殿之內!”
跋锋寒虎目神光电射的盯着那道铜铸的门,皱眉道:“可这座铜殿没有半扇窗户,只在瓦顶上开了四个拳头般大的通气孔,假若了空大师亲自在里面坐挥护宝,兼又没忘关上铜闩,我们又如何下手呢?”
寇仲移了过去,作老友状的搭着他肩头,眉开眼笑的得意道:“我可保证此事绝不会发生,除非他想尝试走火入魔的滋味。这种长年苦修的老秃头,坐禅便如好⾊者之于女人,少一天都不行。”
跋锋寒苦笑道:“你没听过佛家说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吗?你的保证不会有超过一半的成功机会。”
寇仲愕然道:“我只希望了空不是那么伟大的一个和尚。怎样?我下去试试如何呢?”跋锋寒沉昑片晌后,盯着石帆道:“帆少有没有意见。”如今跋锋寒也如同寇仲徐子陵一般称呼石帆。
寇仲当然不会奇怪跋锋寒为何要先征询石帆的意见,因为他和徐子陵也如跋锋寒般,对石帆的谋划极有信心。
石帆的目光移往夜空,如同梦呓般的道:“你们有没有留意他们念经的方法,是一口气把经文念出来,所以念经便如吐呐呼昅,兼且他们是分作两组,一组念毕,另一组毫不间断的连续下去,故能若流水之不断,既是好听,又是一种极好练功的法门。”
三人闻言脸脸相觑。
事实上徐子陵也有些感觉,而寇仲与跋锋寒则是精神全放在和氏璧上,只听了两句不知念些甚么的经文后,便把诵经声当作是耳边风。
跋锋寒此时瞬间明白过来,动容道:“若把念经声的长短作为吐呐时间的量度标准,这里的和尚都有非常深厚的內功底子,而每组人数该在百许人间。”
寇仲亦是明白,⾊变道:“二百多个武功⾼強的和尚,还加上护寺的四大金刚,一个练闭口禅的了空禅主,我的娘啊!”
石帆沉声道:“所以我们切不可轻举妄动,若惊动他们,我们四个说不定便要长留在这里当和尚,我倒没有甚么问题,恐怕你们会逃不了。”
寇仲吁了一口凉气道:“难道我们就这么空手而回?”
徐子陵道:“如此见难而退,岂是大丈夫所为,这也叫贼有贼道。不过这禅院没有一件事是合常理的。师妃暄既肯把关乎天下命运的和氏璧付托他们,自是有信心他们有护宝之力,不会任你轻易入进铜殿,予取予携。”跋锋寒和寇仲把目光再投往铜殿,均大感头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