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鲁看着气鼓鼓的宋玉致,一捋长须,爱怜地为她添酒。
宋缺有点不悦道:“致儿何事担搁?”
宋玉致轻垂眷首,低声道:“刚接到成都解堡主的飞鸽传书,‘天君’席应再次于巴蜀之地耀武扬威,言语间颇有对父亲您的不敬。”
宋缺面⾊一缓,席应对他来说基本就是跳梁小丑,不值一提,真正值得他思考的是席应背后的人物。若是单单靠祝玉妍,想要护住席应还有些勉強,绝不可能公然挑衅自己,这样一来,就显得有些耐人寻味了…
宋缺将目光转向石帆,温声道:“石公子这小宠物倒是灵性非凡,难怪致儿也吃了亏…哈哈,那天君席应现⾝巴蜀,石公子怎么看?”
宋鲁等的目光也都全集中到他⾝上,连宋玉致亦忍不住朝他瞧来,石帆从容道:“跳梁小丑而已,再蹦达也翻不了天去。以我之见,席应恐怕是有心人特意推出来昅引注意力的,目的是掩盖其背后真正的意图。”
宋缺眼中欣赏之⾊更浓,宋智也是点头不已,宋缺接著平静地宣道:“我已代表宋家和石帆公子达成协议,我们宋家将全力支持石公子与少帅军,助其一统天下!”
宋智、宋鲁与宋玉致都没有说话,显然宋缺在宋阀中就是一言九鼎,他的话就是宋阀的意志。
宋缺长⾝而起,大笑道:“膳后玉致会送公子一程,至于其他行事细节,你们仔细商量吧!”言罢哈哈一笑,飘然而去。
双方领头人定下了方向,具体的细节自然有下面的人去商讨。如今的局势与原本世界的局势完全不同,在原书中,寇仲来宋阀时已经居于劣势,李阀一统之势已成,因而无法得到宋阀的全力相助。但如今却是不一样,由于杨公宝库中的宝蔵已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竟陵,少帅军以两城之地正是奋起之时。况且北方李家还有重重困难要克,使得石帆有足够的时间去布局南方,攻略整合。此次宋阀与原书中全然不同的态度就可见一斑。
“银须”宋鲁与宋师道已经奉命准备北上荆襄,与少帅军具体商谈结盟事宜。而石帆此行有了结果,便准备乘着顺风船一道北上。
宋玉致来到码头处送别宋阀一行以及石帆,看着石帆肩头的小狐狸,不由得有些黯然,那小东西的心根本不在自己⾝上,留也留不住…反倒是小狐狸,知晓要与那少女离别了,两只圆滚滚的眼睛中竟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态,很显然,它也并非全然不喜宋玉致,只是潜意识告诉它,跟着主人才对…
一道白影一闪,小白狐跃至宋玉致怀中,两眼亮晶晶的盯着宋玉致如花的俏脸看了看,旋即头也不回的回了石帆的肩上,宋玉致心头一颤,不由得眼圈一红,強自道:“这里风大,我…我回去了…”
宋师道看到自家妹子这番难过,顿时不知如何劝慰才好。石帆不由得叹道:“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小白,你且跟着宋姑娘去吧,以后我自来接你…”
小白狐两只耳朵一耷拉,显然听懂了石帆的话,不敢违抗,又跳下船去。宋玉致看到小狐狸去而复返,芳心大喜,倒不是她没见过灵物,实在是在这山城太孤独,早已将小白狐当成了心灵寄托…
宋师道与宋鲁则是被石帆那句诗句给镇住了,宋师道也是颇好文采之人,自己也作过一些诗词,但与刚才那句随口而出的佳句相比,无疑就和涂鸦一般。宋师道细细的品着“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品着品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宋师道的眼眶也红了,连忙转头进了船舱。
船行渐远,岸上的宋玉致与小白狐逐渐缩小直至不见,石帆独自站在宋家大艨艟的甲板上看着中天的骄阳,心中思绪涌动,男儿必须为自己确立一个远大的目标,然后永不言悔地朝这目标迈进,不计成败得失。自己与寇仲实际上并无不同,只在于目标的差异。
且看看⾝边的人吧!有那一个是具正快乐和満足的?我们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苦中作乐!于平凡中找寻真趣,已与他无缘。只有在武道的惊天骇浪中奋斗挣扎,在与无尽世界的⾼手对拼磨砺中才可使他感受到自己的价值和存在。
宋师道从船舱中缓步出来,看到凭栏远眺的石帆的背影,不由得心中升起一个念头,朗声道:“石公子!”
石帆回头,淡笑道:“宋兄。”宋师道走到石帆⾝畔,同样看着岸边飞逝的景物,蓦地叹道:“石兄,你…你有傅姑娘的消息么?”
石帆一震“你是说寇仲与子陵的娘?你们不可能的,为何你还念着她?她恐怕早已回了⾼丽了…”
宋师道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之意,自嘲笑道:“是啊,不可能的!我生在这宋阀中,就注定我不可能与异族女子有结果…可我…可我就是忘不了那个白衣如仙的傅姑娘…这是否就是老天对我锦衣玉食的惩罚呢…”
石帆听着宋师道痛苦的话,不由得默然无语。纵然是他,也没有办法去撮合宋师道与傅君婥,世族最重礼仪,尤其是宋阀,作为继承人的宋师道想要娶一个异邦女子无疑难于上青天…
老实说,他对于宋师道的观感还是不错的,这小子几乎就是传说中⾼富帅的化⾝,但⾝上却丝毫没有世家大族公子哥的傲气,待人处事都是坦承为主,值得相交。若是有可能,石帆不介意帮他一把,但至少在现在,还没有机会。
船舱中,宋鲁倚着舱壁,灌下一口桂花酒,他自然听到外面自己的侄子宋师道的苦涩言语,作为见证了宋师道与傅君婥初次相遇的老宋家核心人物,宋鲁何曾不知道自己这侄子动了真情,可为何偏偏是个⾼丽女子…
此时,随着大船悠悠北上,三人都忍不住各怀心事,默然无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