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林家这一代的家主,也就是林昊苍的父亲,H省长省忍不住惊呼一声,看向林昊苍的目光里尽是“怒其不争,恼其不幸”之⾊,而在看向跌坐在一旁的孙曼雪时,他的眼底则浮现一抹嫌恶,而隐蔵于其间的则是淡淡的杀机。
待到他再看向一脸肃穆地坐在那儿,但⾝上根本就没有流露出一丝半缕伤心和绝望气息的许丽娟时,那紧锁的眉头就不由得皱成了一个“川”字,心里那不知何时就冒头的怀疑也加深了几分——早在许丽娟的生曰宴上就该宣布林许两家结亲之事,却被许丽娟拒绝了,当时他就觉得不太对劲,以许丽娟对林昊苍的満腔痴情,怎么会眼睁睁地放过这样一个光明正大地公诸于众的机会?
且,这次的解除婚约一事是由许丽娟主动提出来的也就罢了,关键是许丽娟竟然还心甘情愿地成全林昊苍和孙曼雪!
这两人,一人是许丽娟曾痴心爱恋了十多年的青梅竹马,一人是许丽娟相交了四年的好友,按理来说,任何人面对这样的情况都不会像许丽娟这样的镇定自若,除非…
林⺟并不知道短短时间里,林长省脑子里就转过了那么多个念头,作为一个爱子如命,并且以儿子的每一件成绩引以为豪的⺟亲,此刻她就毫不犹豫地为林昊苍抱屈起来:“丽娟,我这个儿子性子如何,我是知晓的。这些年来,他一向洁⾝自好,又早已和你定情,我们俩家早就定下了待你成年后就举行婚礼的决定。因此,平时他对旁的女人不假辞⾊,就怕不小心沾染上什么⿇烦。即使参加一些推脫不掉的应酬,也不会喝太多酒水,就怕不小心落入他人的圈套。要我说,这次肯定是因为他被人下了药,才会做出这等错认旁人为你的事情来。”
瞧瞧,这都是什么话?!
许丽娟撇了撇嘴,还未出声,一向恨不能将许丽娟捧在心尖上来呵护,从不让许丽娟受到一点伤害的杜梦琪就満脸怒气地呛了回去:“我倒不这样认为,昊苍这孩子也是我们从小看到大的,性子如何,大家都知晓。昨儿个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大家也就不用再像往常那样蔵着掖着,⼲脆打开了天窗说亮话吧!”
“当年,我们家小娟因何会和昊苍定下口头婚约,大家都心知肚明。而小娟平时是如何待昊苍的,大家也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今,昊苍犯了这么大一个错误,哪里是随便就能糊弄过去的!要我瞧,怕不是什么‘错认人’,而是‘情不自噤’吧!”
“伯⺟,这件事我可以解释…”即使林昊苍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而向来痴恋他,恨不能将他说的话奉为“圣旨”来听从的许丽娟,又为何会拿一种嫌恶的眼神看着他,这些超出他预料之外的事情都可以事后进行弥补,眼下该做的是彻底打消许丽娟退婚的念头!
只要许丽娟咬定了不松口,那么,这件事就能像往常那样粉饰太平…
一念及此,林昊苍就换上了一幅痛心疾首的模样,一脸深情地凝视着许丽娟:“小娟,不知你是否明白,你我的联姻,不仅仅是林许两家联姻,更是军政联姻,所以难免碍了一些人的眼。我一直以为这些人只敢私下里做一些小打小闹的动作,也就没有将他们当回事,打算靠自己的能力来解决这些事情。可,我怎么也未料到,那些人竟然这么大胆,在得知我们没有在你的生曰宴里宣布两家订亲的消息后,就毫不犹豫地选择在威尼斯皇冠大店酒设下这等无聇的圈套,只为了离间我们两家多年来的情谊!”
说到这儿时,林昊苍脸上露出无法掩饰的愤怒和懊恼:“其实,在我抵达店酒时,店酒那些侍者的反应就有些不对,只是当时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谁能想到向来最注重客人**,并且背靠庞大神秘暗势力的威尼斯皇冠大店酒里也会发生这种事情…”
林昊苍闭了闭眼,一滴泪水从脸颊滑落,都说“男儿流血不流泪,只因未到伤心处”这样深痛的觉悟,想必恋慕了他十多年的许丽娟就会心痛难忍了,就会主动开口解释并再一次在众人面前维护他了吧?!
许丽娟嘴角微勾,笑眯眯地看着林昊苍的表演——这人哪,还真经不起比较。和前世几年后许家落败,而她也惨死⾝亡时林昊苍那幅喜怒不形于⾊的精英模样相比,眼下,林昊苍的表演落在她的眼里是数不尽的缺点!
“苍哥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理解你。”目光在林昊苍那放于⾝侧微动的手指上停留了会,结合前世经验,许丽娟立刻就明白林昊苍已舒了口大气,并且杵定了她会继续像往常那样维护他。
许丽娟微垂眸帘,长睫掩住眼底那抹讥诮和嘲讽,待到她再次看向跌坐于一旁,脸⾊惨白如纸,默默哭泣的孙曼雪时,长叹了口气,慢呑呑地补充道:“只是,曼雪是我的好姐妹,眼下她和你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我又岂能做那破坏你俩情谊的刽子手呢!更何况,说不定,此刻,曼雪的肚子里就已经有了你们的宝宝,我又岂能扼杀掉一个本该出生的小生命呢!”
说到这儿时,许丽娟微微垂眸,掩住眼底的冷意,声音也变得低沉了几分:“所以,苍哥哥,我们退婚吧,我会真诚地祝福你和曼雪的。”
“不!“林昊苍和孙曼雪齐齐出声,不过,若说林昊苍是満腹不甘的话,那么,孙曼雪这句拒绝的话语里就带上了一丝伪装出来的沉痛,实则她的心里奋兴不已,只因她明白以许家对许丽娟的看重,只要许丽娟肯退让,那么,这桩婚事就绝不可能成!
特意将事情交由林昊苍来处理的林长省眉头紧皱,以他那几十年官场沉浮修练出来的阅历和经验,再结合这些年来对许家每一个人性格的研究琢磨,自是明白今曰之事确实已不可再为,遂忙不迭地赶在林昊苍将整个局面弄得更糟糕之前看向许安康和杜梦琪,语含恳切之意地出声阻止道:“老哥,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有许多疑点,不若我们先将幕后黑手找出来,再找一个时间坐下来细谈一番,共同找出解决此事的最佳方法?”
“唉…”许安康长叹了口气,一脸的沉痛:“老弟,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小娟的性子如何,你也是知晓的,我怕若今曰不能解决好此事,回头小娟就会找上他爷爷哭闹了…”
说到这儿时,许安康还特意摇了头摇,一幅拿许丽娟这个小女儿没办法的模样。
林长省心里暗恨不已,但眼见着杜梦琪也准备再次出声,而许丽娟更是扁起了嘴巴,就准备不顾场合地哭闹出声时,只觉得额头一阵阵发疼。尤其在他看见林⺟一脸的如丧考妣,林昊苍満脸的灰败,从⾝体里散发出一股不讨喜的失落气息时,只觉得心口堵得发慌,而眼角余光里那早已哭成了泪人儿的孙曼雪,更是令他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这…”
林长省用力地抚了抚胸口,脸上也露出一抹脆弱和无奈:“老哥,就当做是做弟弟的求你了,这件事情我们容后再议,行吗?”
这是林长省第一次对许安康露出祈求的眼神,只令许安康那拒绝的话在喉旁打了好几个转,依然无法顺利地说出来。
不过,许丽娟可不容许这件事情一拖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