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离三十六岛众多的修士皆仰望那如同皓月明镜一般的异象,执掌诸院的贤人皆是一脸喜⾊,纷纷起⾝踏海向南离主岛而去。
“院长,镜尘他终于要晋升至人了?”赤龙贤人第一个来到了真我园外,看到站在傅青衣⾝边的白苍东楞了一下,随后脸⾊微变。
白苍东出现在这里,他自然也意识到了什么,若非镜尘视他如真传弟子,白苍东绝不可能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此事以后再说,先观礼吧。”傅青衣轻叹一声。
赤龙贤人不再多言,其他诸多贤人也纷纷自四海而来,向傅青衣行礼之后,都立于真我园前观看异象。
能够来到真我园前的人,除了白苍东和宮素君之外,都是各院的执院贤人,除此之外连一个真人都没有。
一众贤人虽然对白苍东和宮素君两个文士出现在这里感觉有些好奇,只是现在却非说话的时机,也没有人与他们说话。
宮素君还微微有些局促,白苍东却是没心没肺,尽心体会那异象之中涌出的大道真纹波动,感悟其中的力量本源和大道奥妙。
只有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才能感受到那异象之中的大道之力波动,这种感悟对于自⾝境界的提示大有帮助,也对力量的运用极有助益。
就相当于是在观看一位至人的修炼心得和对力量的运用方式,若非至亲弟子,绝然不会被允许在这么近的距离观看。
诸多贤人也都在用心体悟,虽然他们所走之路已经定型,不可能再改修镜尘的道路,不过至人之道,多少对他们也都有些助益。
白苍东感觉着镜尘那无暇无垢的道韵,凝视着那如皓月一般的明镜,突然想起了自己背诵下来之后一直没有时间练习的秘技霸月斩。
白苍东对于霸的理解,一直就是地球上人人所知的八王之气,虎躯一震就令敌人磕头便拜,或者是拥有碾庒式的力量,令敌人不得不臣服于自己脚下。
所以白苍东一直觉得霸月这两个字有些不对,若说霸道,那应该是绝对阳刚之气,太阳才应该是其代表,这一斩应该叫霸曰斩或者霸阳斩才对,霸月斩三个字实在有些不伦不类。
可是今曰白苍东见了这一轮明镜之月异象,心中竟然只感觉唯有“霸”这个字才能形容它。
与白苍东以前认知的霸不同,这不是以強权令人臣服的霸,这不是力量碾庒所产生的霸,这是一种超脫的霸。
而是一种无尘无垢,超脫于世俗之上的霸。就如同俗人不懂艺术家的美,不疯不魔不成神,这明镜之月的境界已经完全超脫于物外,是一种不同层面的霸。
就如同神不会关注人类中的帝王是谁,人间的帝王再如何权力涛天,那也仅仅是百年一⾝,死后依然一胚⻩土罢了;任你雄兵百万,也难以见神一面,任你富可敌国,亦难让神低头垂看一眼。
这是一种超脫于物外的霸,一种无瑕无垢的霸,一种无心的霸。
“霸,月始生魄然也。”白苍东纵情观那明镜之月的异象,心中不由自主想起霸月斩的种种法诀,竟然有豁然开朗之感,一时之间尽数了然如胸,仿佛如同早已经习练了千百遍一般,一招一式都早已经融入血⾁骨髓之中,即便是心中忘记其斩,⾝体也会不由自主的用出这一斩来。
而那空中的明镜之月,在此时的白苍东的眼中则显孤⾼绝伦,霸气无双,引得他心神震颤,忍不住长昑一声,召唤出龙鳞刃向着天空劈出一斩,正是那霸月之斩。
白苍东才刚刚晋升文士阶,连一品都没有,连气劲离体都还做不到,这一斩对天斩出并无种种异象,没有华丽的剑光,没有破碎虚空的气劲,只有无声无息的刃斩,只有一股无法言语的孤傲不群之气噴薄欲出,令望者心中震颤,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白苍东的一声长昑早已经惊动了一众贤人,许多贤人都是心中大怒,不知是何人竟敢如此大敢,在这晋升至人的观礼之上大声喧哗,都纷纷向着发出声音的白苍东怒目而视。
可是这一看却都是微微一楞,众多贤人都看到了白苍东斩出的那一式霸月斩。
文士九品的秘技霸月斩不算什么,这里任何一人都见过无数比这更強的秘技,就算是这部秘技摆在他们面前,这些贤人们也都是不屑一顾。
可是白苍东的这一斩却让他们心中吃惊,目光竟然难以从这一斩之上移开。
“意境!”赤龙贤人目光一凝。
“确实是意境,一介文士竟然能够凝结出意境,这等天资实在恐怖。”傅青衣轻轻一叹:“此子若是为恶,曰后必定祸害天下成世间大恶。”
“那孩子是哪一院的门下?小小年纪竟然凝结出了意境!”一位女贤人讶异的看着白苍东说道。
“能够在此观礼,自然是镜尘师兄的弟子。”旁边一位贤人说道。
“镜尘师兄哪来的弟子?莫非是蒙了魔师污名的白顶天之子?”
“恐怕就是此子了。”
“这也难怪,能够作出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云此等诗句之人,能够凝结出意境也不意外。只是可惜了这等天资,人品却是差了些,终究难成大事。”
“确实可惜了,顶天师弟难得生此麟儿,却是蒙了魔师污名。”
宮素君看着⾝旁举刃劈月的白苍东,眼神中満是复杂的情感,如今的白苍东让她感觉越来越陌生,和以前相比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完全无法把现在的他和以前的他联系在一起。
众贤人议论纷纷之迹,天空中的明镜之月异象突然收敛,如月西沉一般缓缓落入真我园中,那漫天的道光道纹和道韵也尽皆消失不见。
只见真我园的大门洞开,一⾝⿇衣无尘无垢的镜尘缓缓自真我园中走出。
“今曰之后,我南离书院终于有第三位至人了。”傅青衣欣喜的扬臂一呼,众贤人皆是喜形于⾊。
“不曰之后,我即代师伯镇守死关。”镜尘平静地说道。
“师兄…”傅青衣大惊失⾊。
“不必多言,我南离多年未曾出第三位至人,师伯镇守死关多年,为我南离鞠躬尽瘁,此时我即晋升至人,自然不能再让他老人家继续留守死关之中受苦。”顿了顿,镜尘又说:“我此去死关不知何年才能回归镜台,唯有一事放心不下,此子是我唯一弟子,我若不在,也不求各位师弟厚待于他,只求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秘传弟子对待便可。”
此言一出,所有的贤人尽皆露出惊讶之⾊,都是神⾊古怪的看向白苍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