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七发现自己的动作变慢了,而思维速度比动作还要慢几分,竟然是⾝体先动,思维才跟上。
而张顺还什么都不知道,面带微笑,惬意的啃着面包,直到手中的面包掉在地上。
“不…”顾七想说话,却想不出来下一个字该怎么说,揉了揉太阳⽳,张嘴又想说什么,却大大的打了个哈欠。
他感觉到⾝体忽热忽冷,心跳忽快忽慢,呼昅忽急忽缓,似乎整个人都坏掉了,明明一点也不觉得困,却会打哈欠,打得眼泪水都流出来了。
“啊——?”张顺拖着长音,十分缓慢的转过头来看着顾七,张着嘴,露出了満満嘴的面包糊。
“不…好…”顾七抬起手来想扇自己一耳光,最终只是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接着他又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根本没有感觉到疼痛,却把舌尖给咬破了,鲜血从嘴角溢出来。
张顺抬手指着顾七的嘴“呵呵呵呵”的笑道,声音低沉得像是昅了一口六氟化硫一样,接着又被口水呛到,嘴里的面包都吐了出来,伸着头舌⼲呕。
顾七又向仍蹲在suv前面的板寸看去,板寸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意识到危险,顾七向板寸迈了一步,思维变慢就很难意识到时间的流逝,他和张顺来了次毫无意义的对话,可能已经过去了一段较长的时间,绑个牵引带根本用不了那么久。
问题肯定出在板寸⾝上,但是现在该怎么战斗?板寸很普通的动作在顾七眼里可能快若闪电,而顾七的锁链倒是能放出来,但是很难控制,抖得像是触电一样,想伸去勒住板寸的脖子,最终却轻轻打在suv的车灯上。
张顺还在⼲呕,一时半会应该呛不死,也指望不上他。
板寸听到响声,转头看了一眼车灯,又低头继续做他的事,这样的反应让顾七很难判断出他是不是祷师,普通人是看不到锁链的,但是锁链打到车灯的声音肯定能听到,板寸的反应和普通人一模一样。
稍稍收回锁链,再次向板寸伸去,锁链软棉棉的,恐怕已经勒不死人了,戳眼睛的话又瞄不准,不过顾七的本来目的也不是要去伤害这人,锁链的束缚力还在,他想把板寸绑起来。
于是,链梢碰到了板寸的背。
板寸终于有了应有的行动,停下手里的动作,叹了口气,反手抓住碰到他背的锁链,起⾝面对顾七,说道:“你这家伙性子也太急了,再等几分钟不好吗?”
他一只手拉住锁链,另一只手握着把二十多厘米长的呆扳手。
“是…谁…”顾七艰难的问道。
“‘脑內天堂’⽑晔,你乱来啊,我胆子小,别逼我动手,我会在你们昏迷,没有痛苦、没有恐惧的时候杀死你们,你要是乱来,我只好现在下手,你们难免要变成怨灵,⿇烦死了。”板寸一脸为难的看着顾七。
他的声音对顾七来说已经变得扭曲难听,勉強能听懂,关键字眼是“几分钟”和“昏迷”既然祷师名带脑內二字,说明是直接作用于大脑的,这类攻击是无法防御的,但是缺乏爆发力,要一段时间才能起效,而且通常不会致死。
可是昏迷之后,一样要受⽑晔布摆,到时候还不是想怎么杀就怎么杀。
锁链无法从⽑晔手中挣脫出来,思维速度越来越慢,顾七还是第一次遇到知道敌人是谁、知道敌人位置,却没办法展开攻击的情况。
“敌一一一人…”张顺呕出了气管里的口水,指着⽑方逸,说完他化作了一团黑雾。
黑雾在原地停留了五秒钟,缓缓往旁边移了半米,重新凝回人型,张顺半睁着眼睛看了看周围,吃惊的指头⽑方逸说道:“哦哦哦哦!你——真——快!”
⽑方逸看着张顺,一脸无奈,他是真的很胆小,在顾七和张顺昏迷之前,打定了主意不靠近他们,为了让保持冷静,他开始介绍自己的能力:
“我的能力很弱,只能刺激你们的脑下垂体,大量分泌內啡呔(安多芬:endorphin),超出你们承受极限的量,等你们的大脑意识到不对劲时已经为时过晚,只能暂时休眠,相当于重新启动。”
顾七轻轻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脑下垂体的具体工作原因,但是知道內啡呔是什么东西,那是一种和吗-啡一样,具有止痛和让人产生欣-快-感作用的天然镇痛剂。
跑步悦愉感(runner‘s-high)就是內啡呔造成的,在大量运动后,运动肌⾁內的糖原耗尽,內啡呔就会分泌出来,让人有并不明显的悦愉感,长时间、大量运动的人不一定真是喜欢运动,而是对內啡呔上瘾。
除了运动外,吃辣也可以造成內啡呔分泌,辣并不是一种味觉,而是辣椒素对味蕾和口腔粘膜的灼痛感,吃到很辣的东西时,人体会出现排斥现象,比如冒汗、打嗝、发抖、作呕等,同时分泌內啡呔减轻痛苦,造成食辣上瘾。
另外还有的人对疼痛上瘾,也和內啡呔有关。
当然,因运动和吃辣分泌的內啡呔只能稍微减轻痛苦,脑下垂体正常分泌的內啡呔不可能太多,像顾七这样把舌尖咬破了都没能感觉出来,说明內啡呔的量已经大到了恐怖的程度。
动物的⾝体说白了就是一套维护大脑存活的外挂设备,⾝体绝对服从大脑指挥,大脑一出问题,⾝体就会跟着出问题,顾七的体温调节系统、心跳调节系统、和呼昅系统都有问题,思维变慢,无法精确控制锁链,使不出力气来,也导致锁链的力量变小。
⽑方逸的战斗早就开始,顾七和张顺反应过来时,战斗已经快要结束,可能再过两三分钟他们就会昏迷,就算內脏不出问题,⽑方逸用那把呆扳手也可以在半分钟內将二人敲死。
“顾雾雾雾七…杀阿阿阿了他…”张顺脚一软,坐倒在地。
他们的肌⾁并没有出问题,但是大脑对肌⾁的控制已经降到了最低程度。
顾七的眼睛也半闭下来,左眼比右眼低一些,他想努力保持平衡,但是失败了,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退到了货车旁边,仰天摔倒。
不会疼是好事,他躺在地上,看了一眼货车,往那边爬去,扒住货车后轮,似乎想要爬到车兜里,但是失败了,摔回地上,他往前爬进了卡车下面。
“别挣扎了。”⽑方逸得意的笑起来,扯了一下手中的锁链:“垂死挣扎实在是太难看了,丢人,死得有尊严些不好吗?何必弄成这样。”
锁链被车胎卡住,他没能扯动,反而让锁链脫手掉出去,被顾七迅速收回。
⽑方逸并不介意,他慢慢走到车旁,蹲下去往车底看去,顾七仰天躺着,一动不动,只有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像是个睡着了的修车工,地上铺着几十根锁链,同样没有一根在移动,顾七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对锁链的控制,连收回去都做不到了。
那些锁链让⽑方逸有些担心,看了看手中的呆扳手,又转头看向了坐在地上昏昏欲睡的张顺,想要先过去解决他。
而就在这时,车底下发出了“当”的一声轻响,像是金属碰撞,又像是有什么零件脫落出来的弹响声,⽑方逸被吓了一跳,猛的回头看向车底,顾七和那些锁链都没有动。
⽑方逸想了想,还是决定蹲在车旁,免得自己走开以后顾七玩出什么花样来,等他昏迷后先解决了,剩下个张顺就不用担心什么了,毕竟张顺的能力是没有攻击属性的。
“呸…”张顺朝⽑方逸吐了泡唾沫,但是没能吐远,落在脚前,又伸手想要捡起掉在地上的面包砸⽑方逸。
可惜这一伸手就失去了平衡,⾝体往前倾,他急忙把手缩回来,缩得太用力,整个人往后倒去,后脑勺“咚”一声磕在地上,闭着眼睛不动弹了。
“昏了一个,还有一个。”⽑方逸満意的点了点头,又看向车下。
顾七仍是不动,这反而让⽑方逸无法判断出他到底晕了没有,只好再在原地等了一会,感觉差不多了,便伸手抓住了一条锁链,心想还真是方便,有锁链就不用他钻去汽车底下,直接把顾七拉出来敲死就好。
看好的锁链是抓住了,但是从车⾝右边的右侧又垂下来一条锁链,缠在了他的手上,接着货车又发出了“嘎叽”一声怪响,⽑方逸又被吓了一跳,用力一拉,想把手缩回来,可锁链打了结,像手拷一样卡在手腕上,拔不出来。
锁链的一头连在车⾝上,另一头在货车的前轮车轴上,他这么一拉,就把车给拉动了,这才意识到那阵“嘎叽”怪响似乎是手刹松开的声音。
车本来就停歪了,庇股对着suv,方便牵引,路面又是中间⾼两边低的,尽管⾼低落差很小,但仍有个坡度,车子一动就自己往后退了,轮轴倒卷,把⽑方逸的手扯向前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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