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杨凌面前的人面⾊平静,眼神锐利,不苟言笑,任谁好像都欠了他钱一样,可是也不敢当面说出来,那一双眼睛锐利有神,好像能洞悉别人的內心,给人一种⾼⾼在上、不可逾越的感觉,郝然正是花菊关他爹。
“原来是伯父你啊,可吓了我一大跳!”杨凌抚着心口,丢给花菊关他爹一个脆生生的白眼,幽怨地说道:“伯父,我可是大哥的好兄弟,勉強也算你半个儿子,不带这么吓我的啊。”
花菊关他爹问道:“你怎么在这睡着了?”
一提这个杨凌就是満腹牢骚“别说了,还不是沈老头,非得逼我来大朝贺,用尽了各种卑鄙无聇的手段,我又不是实职,根本不需要来的,为了那两匹绢,害得我一大早就起来了,刚才实在是困得不行了,所以就想打个盹。对了,伯父,你怎么也在这?”
花菊关他爹刚要回答,杨凌又问道:“是不是来跟皇上报账的?伯父啊,咱们说点体己话啊,这皇上真不是人⼲的事,你说这椅子也没舒服多少,天天为了银子犯愁,这大年初一的,就把我们两个给叫过来,我估计又要钱了,刚才还一个人多发了五两银子,真是的,一有钱就知道乱花,他花得开心,却不知道五⽑钱赚的辛苦。”
杨凌咕叽咕叽地说了一大通,花菊关他爹眼神直菗,憋了好久才说道:“其实当皇帝,也不仅是为钱犯愁,还有各种各样的国事缠⾝的。”
“这个我信啊。”杨凌说道:“其实有事可以去找沈老头、庞太师他们啊,他们都是有大本事的人。何苦老盯着我这么个小虾米呢?”
“其实你也不用自谦,你那个交易所也是极好的。使得国库和內库都有了极大的缓解。”花菊关他爹赞道。
“我没自谦啊,小虾米指的是我理想小,我不像他们,又是家国又是朝廷的,我就很实际了,我就想赚点小钱,安安乐乐的过曰子,最好能带上几个狗腿子,有事没事上街戏调
戏调大姑娘小媳妇什么的。我就心満意足了。”杨凌说完了还咂了咂嘴,为自己这么崇⾼的理想一直没有完成,而惋惜不已。
花菊关他爹不敢置信地问道:“你的理想就这些?”
“对啊,是不是很崇⾼?”杨凌洋洋得意道:“其实纨绔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每次我见到那些纨绔,总觉得特别羡慕,那才叫生活啊!”
“你就不想当官,以你的本事,想来将来肯定能当上大官的。封妻荫子,不是更好?”
“封妻还成,荫子就算了,我这一辈子都没当上纨绔。凭什么他们一出生就可以当纨绔?我辛辛苦苦这一辈子,就给他们忙活?这买卖太亏了,我不⼲!”杨凌生气地说道。
花菊关他爹看着眼前満嘴跑火车的杨凌。忍不住扶额,为什么如此有本事的一个人。却是如此不着调?花菊关他爹,坐在椅子上。深深惋惜。
杨凌看着花菊关他爹一脸便秘的样子,估计是天太燥了,喝点花菊茶就好了。杨凌也没关心他坐的位置好像不对,贼兮兮地问道:“伯父,那个你那有吃的吗?有点饿了。”
花菊关他爹笑道:“委屈你了。”然后对外面叫道:“上茶点!”
“是!”门外答应一声,不多一会,有一个年老的太监端着茶水点心低眉顺眼地进了门,杨凌一见大喜,赶忙抢上一步,接过点心就大快朵颐起来,别说,这宮里的东西,挺舍得下本钱的,还是挺甜的,就是有点⼲,得喝点茶水顺一顺。
有了糖分的补充,杨凌的思想瞬间又活跃了,咦,眼前花菊关他爹怎么坐在皇帝的椅子上,而近来的太监却是视若无睹?不仅视若无睹,貌似还很敬畏,再看看花菊关他爹,喝着茶,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轻笑,更关键的是他的服衣是明⻩⾊的,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五爪金龙,虽然杨凌总觉得这跟一条四脚蛇差不多,但是这服衣是能随便穿的吗?想到这里,杨凌目瞪口呆地张大了嘴巴,嘴里的半块点心也落在了地上。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杨凌心里在哭泣,似乎花菊关他爹没有注意到自己,杨凌一点一点往外挪。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老太监开口问道:“杨大人,你这是要去哪里?”
杨凌恨不得一脚踢死这老太监,不过还是呵呵笑道:“我回家上个厕所,你就不用送了。”
就在这时候,花菊关他爹喝道:“现在想走,好像不容易了吧?”
闻言杨凌“唰”得一下就跪下来了,虽然极度讨厌下跪,但是尊严算个庇,有命重要吗?再说了,天地君亲师,跪跪皇帝,说出去不丢人,杨凌嘴里⾼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然后就以五体投地的势姿,深深将头扎在了地上。顺便飞快地将地毯上掉落的那块点心给拾起来吃掉了,皇帝穷疯了,万一他说自己弄脏了他的地毯,找自己赔一张用金线编的地毯,就真的没地哭去了。
皇帝看着杨凌杨凌以一种怪异地势姿匍匐在自己的面前,庇股撅得老⾼,浑⾝像筛子一样在发抖,不噤有些好笑,生气地说道:“别抖了,不准给朕装!”
天可怜见的,杨凌这次真不是装的,自己⾝处封建社会,面对的又是皇帝,随便扣一条大不敬的罪名,自己被咔嚓了,人头挂在城门上,还得被人叫好,朝自己吐唾沫。
“微臣不敢!微臣惶恐!”杨凌颤抖着声音回答道。
“呵呵,原来还有你不敢的事情啊?”皇帝继续让杨凌匍匐着,说道“朕怎么听说,你在国子监的时候,经常对太子不敬?而且经常辱骂太子啊、”
杨凌此刻更加害怕了,这尼玛是要拉清单啊,估摸着看着交易所的事情走上了正轨,想把自己处理了,好名正言顺地把那一成的分红也收回去。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蔵,皇帝这是好歹毒的心啊。太子?老子认识个庇的太子!等等,花菊关?这不科学啊,花菊关那张写満了猥琐的脸庞,哪里有点太子的模样啊。
“微臣不敢!微臣惶恐!”杨凌继续叫道。
“那朕再问你,朕的椅子坐得可还舒服,睡得可还香甜?”
这皇帝这问题怎么问得一点水准都没有?真不明摆着的事吗?这么方方正正的椅子,就一张软垫,跟舒服有个半⽑钱的关系?杨凌一向很诚实,所以诚实地答道:“椅子很舒服,睡得也香甜。”
刚答完,杨凌就觉得不对了,这皇帝貌似挖了一个坑让自己跳啊,龙椅能随便坐吗?老子又没有什么不臣之心。杨凌赶忙再次大声叫道:“微臣不敢!微臣惶恐!”
“行了,别嚎了!”皇帝也没什么耐心听杨凌杨凌的嚎叫了,说道:“平⾝吧!”
“微臣不敢!微臣惶恐!”杨凌一边起⾝,一边继续叫道。
“多谢皇上!”杨凌站定⾝子,感恩道。脸上挂着一幅笑嘻嘻的模样,能腻死个人。
“别笑了!”
皇帝一呵斥,杨凌立刻将脸上所有的皱褶都给抹平了,用既严肃又清明的眼神,看着皇帝。
皇帝似乎还是比较喜欢杨凌现在的这副模样,笑眯眯地问道:“你的家业…”
靠!老子究竟还是低估了做皇帝的无聇之心啊,这就惦记自己的家产了啊。杨凌赶忙抢答道:“都是小本生意,每年扣除了各项支出,就剩下三瓜两枣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另外偷税漏税的事,我绝对没有⼲过,要⼲也是别人⼲的,我完全不知情。”
皇帝呵呵笑道:“如果几十万两银子也算是三瓜两枣的话,朕这个做皇帝的,估计也得厚着脸皮,找你要点瓜和枣了。”
果然,杨凌暗叹一声,老子没剩下那么多瓜和枣呀,杨凌试探地问道:“皇上准备要多少?”
“你说呢?”
“五两成吗?那钱还在皇上的內库里放着呢,我也就不⿇烦去拿了。”
“哼!当朕是叫花子不成?”皇帝冷哼道。
“微臣不敢!微臣惶恐!”杨凌赶忙再次匍匐了下来,这尼玛都是第几次了?
“以后每年,你需要给朕最少一百五十万两的银子,你可做得到?”皇帝问道。
“这个微臣不能肯定!”杨凌为难道。
“哦,居然还有你不能肯定的事情?”
“是的,做生意这种事,有起有伏,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微臣胆小,不敢欺君,所以要让皇上失望了。”杨凌赶忙解释道。
皇帝看着杨凌一脸的难⾊,似乎觉得杨凌真是不肯定,想了想也是,一百五十万两的银子,那些豪门不知道要聚集多少代,才能攒下这样的家底,整个朝廷,每年的财政收入,也不过才几百万两银子,杨凌小小年纪,真要是做到了,恐怕妖孽两个字也不足以形容了。
“既然这样,朕也不要求你具体的数目了,只是你可要仔细办差,忠心王事。”皇帝斟酌地说道。
“多谢皇上的体谅!”杨凌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心里笑开了花,幸亏自己没敢答应,不然老子这脑袋非得被榨成渣不可。(未完待续。机手用户请到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