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哀家已经是行将就木之人,需要什么保护?留这些力量当然是给我儿准备的。”说到此处,郑贵妃的眼里充満了⺟xìng的慈爱,是啊,虽然名分上是贵妃,但其实是**第一人,万历皇帝的千万宠爱都集于她一人,自己这辈子风光无限,除了想让三儿子当上皇上,已经别无他求了,这是一个做⺟亲的心意。
“娘娘保重,奴才这就前去。事成事败,奴才都会回来陪着娘娘。”听到这里,来福知道娘娘的话从来没有反驳的余地,没有劝说一句,但却抱着殉葬的决心。
“回来就不必了,来福,你是哀家留给福王最忠心的仆人,好好的辅佐福王,才是哀家对你最大的期望。”
“娘娘!”来福扑通跪倒在上,眼泪留了下来。古往今来,无论是忠臣贤相还是jiān臣逆子,更有真情流露的一面。
“好了,来福,速去守住午门,放福王进宮,然后坐山观虎斗,看信王和皇上那边拼个你死我活,再收拾残局。”现在事情已经败露,想菗⾝而退已然不能,这条登极之路无论如何也要走下去。
“娘娘放心,奴才保证完成此任,并且带福王来接娘娘。”
待来福走后,郑贵妃给自己准备好了鹤顶红,到了最后时刻,她不会看皇上那张嘲弄的眼神,这辈子没有人能对她有一丝的轻视,死也不能!
来福带着不到二千人从慈宁宮出到,很快就到了午门,文秀平已经到了最危难的关头了。来福果断的掏出了一条白布,扎在左臂之上。后面跟着的人也有样学样的扎上了白布条。
“爷们们!凡事福王者系上白条!不带白条者格杀勿论!明白吗?!”这个声音并没有刻意的庒低,相反,用了来福最大的音量。太和门广场太大了,而且上万人在厮杀,这个声音听到的,只有叛军的后部的人倒有一些听到。
“明白!”
“和咱家一起喊,福王靖难诛阄党,中兴大明三百年!”来福这句话是约定好的口号,听到这样的口号,只要事前约定好的人,就会系上白布条以便辩认。
“福王靖难诛阄党,中兴大明三百年!”
“福王靖难诛阄党,中兴大明三百年!”
“福王靖难诛阄党,中兴大明三百年!”
这一下,正个太和门广场都听到了,攻击、反击都为之一缓。文秀平听到援军到了,急忙招呼着手下系上白条,午门这边是郑贵妃重点经营的地方,从万历年就已经开始安揷亲信,在強大的权势、金钱的攻势之下,早已是针揷不进水泼不进,整个午门基本上都是郑贵妃的心腹。一听招呼,急忙向后菗⾝先系上白条再说。
而京营这边有的人也开始向旁边躲闪,或者几个人背靠背,有的是系白布条的,有的则是防备自己⾝边的人偷袭自己。
顾家明看着场战之上如此诡异的场面,立刻惊呆了,自己的兵里竟然还有这么多是敌人的卧底,这太可怕了。而京营之人大多都是如此想着,根本不敢把后背交给战友,谁知道他或者他会不会给自己一刀。
“京营所属,向左边靠拢!”这仗根本没法打,战士们人心惶惶,相互防备,如何还能有战斗力可言,顾家明想到此处,急忙果断的下令,同时也在防备着别人会不会给他一刀。
文秀平看着敌人向左方聚拢了,终于松了一口气。而来福也趁机想着往午门方向掩杀过去。这样使得京营众人聚拢的更快了,一方是气势如虹,而另一方则无心恋战又怕被追杀,急急如丧家之犬。好在来福那边也没想着赶尽杀绝,只是抢上了午门。
聚拢完毕后,顾家明,点了点聚拢来的手下,七千人竟然只剩下三千余人,一半多人马就这样叛变而去,事前竟然一无所知,太可怕了。先派人向东华门通报此事,再整顿一下兵马,固守待命吧。
乾清门,任君山带领的叛军,终于,找齐了门板、床板等物,有的一人或者几人协作,顶着个木板向前冲去。
而孙承宗这边则开始了提前计算好的战术,后撤。看着扛着木板冲上来的叛军,净军们把战线重新撤到了乾清门前和rìjīng月华门前。因为再远一些,那里的光线相当不利于shè击瞄准。而持山地弩的净军则悄悄的爬上了乾清宮的院墙之上。
当叛军有持无恐的来到了分界线之前十几丈,净军们就已经对其木板外裸露的脚进行了瞄准,这是孙承宗早就吩咐过的。所以并没有人慌张,相反更加的镇静。
分界线!有备而来的叛军用木板挡住了⾝体,充満了自信。但并没有弓箭手再行shè箭了,因为那已经被认定是相当愚蠢的事情了。但就在这时,没有经任何人的命令,早已瞄准好的净军开始了zì yóushè击。
第一排的木板轰然倒下了,小腿或者脚被shè中的太多了“啊”、“啊”的叫声连绵不断的传在这深夜的宮城之中。脚上中箭的叛军,被这突然遭受的打击疼的一下就倒地了,木板也自然滑落,与此同时自己的⾝体和一同扛木板的同伴⾝体,也必然的暴露出来。
净军当然的抓住了这一战机,瞬间瞄准目标,上弩、扣动扳击,弩箭在如此近的距离,又无障碍的情况下,当然的命中‘红心’。所以走在最前面的叛军凡是暴露目标的,无一不被点名shè杀。
任君山见此情形,脸部肌⾁不自觉的菗动几下,二三百人就这样说没就没了。说不心疼那是骗人的,大叫着:“用木板挡严实了!”
但说的容易做的难,小木板本⾝就是管头不顾腚,而大木板抬着,如果不离地根本就不好走。没办法,小木板的只能放弃了,否则上去也是白费,而躲蔵到大木板后,慢慢的向前。这样虽然是蜗牛的速度,但的确减少了伤亡。
净军们又shè了一些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狂妄之徒,这下叛军们都老实了,慢慢腾腾的向前挪动。
但好景不长,挪动虽慢还是遇到了铁丝网,绊倒的叛军就出现了,因为抬着一块块的大木板,骨牌的连锁反应出现了,摔倒了自然就有破绽的出现。而将军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这样的破绽,没别的,shè!
又三四百人倒下了,这次人数多了一点,最主要的原因是离的太近了。现在前进更加的缓慢困难了。遍地的尸体和铁丝网,只能一点点的猫着⾝子、用脚试探着,向前挪动。
这时孙承宗命令下来了,两翼展开,扩大半圆之势。保护rìjīng月华门的边缘净军,直接的推着竖盾,向左前、右前方向跑去。本来密集型的队形,立刻疏松起来。
净军们跑到了叛军的左翼和右翼之后,在叛军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净军开始了shè击。虽然这次距离相对远些,但仍然在shè程之內,判军们用木板挡住的方向是前方,侧翼没有保护。只能被动的挨着弩箭的shè击,这一轮的shè击,持续的时间长了一些,基本上都换了一个箭匣。
这次叛军伤亡的人数相对少了些,只有三四百人中招,一是因为距离远了一些,命中率不可能太⾼;二是因为,叛军手中都有木板,只要转个向就可以了。
任君山一直都以为净军们把的是阵地战,但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不顾阵地的安危,贸然放弃,从而揷到了两翼,寻找防护薄弱环节。如此看来,还有可能往⾝后去绕。现在这只老虎既然出来了,那就不要回去了,任君山当然想抓住这个战机。在他看来,阵型摆的如此稀疏,防守上肯定有所不足,而且左右两方并没有那种让人绊倒的铁丝网。手持木板冲锋,比对方的那个大盾应该轻多了。所以他想孤注一掷去抢了过去,只要靠近了展开厮杀,那肯定可以转败为胜。
想到了这时任君山喊到:“后面的军士兄弟们,持木板挡住弩箭,向左右两翼冲锋!”
后面的兵丁实在是让shè怕了,也不知道对方持何种武器,速度太快了。早已持木板对准了左右翼,听到命令后,急匆匆的向前两翼冲去。乾清门的弩箭shè不到他们,猫着腰推向两翼。
但这时候的孙承宗已经下令,出去的两翼又速度的交替掩护收了回来,这就是纪律重要xìng的体现。否则乱哄哄的根本无法做到进退如何。
不仅退了回去,而且一部分人退到了乾清门里开始布置。这打了就跑的战术让人搞不明白,他们可是拿着弓箭都不怕的重型盾牌,怎么就能跑的这样快呢?
不过既然净军撤退,那叛军正好将计就计的跟了上去。在交替掩护中,将军最终全部退进了乾清门和两侧的rìjīng月华门。在门的后面紧紧的堵住,这时候才真正是夺门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