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和雷声不断,急遽的雨点哗拉地打在奥朵雅⾝上,令她全⾝疼痛。
她的脸上和服衣上都是泥,似乎是狠狠地摔了一跤,没错,她是摔了一跤,只不过不是意外,而是故意。还有她让手肘擦破皮,让摔跤看起来严重而逼真,目的当然是让伊恩心疼。
这一次,同样是引勾,她改变策略。
伊恩喜欢林黛玉,她就以林黛玉的方式诱惑他。
时间差不多了,伊恩随时可能出现,奥朵雅早已做好准备。
她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一⾝狼狈地坐在老树突出的气根上,雨水从她头上淌下来,乌黑的长发贴在她脸上,湿透的服衣使得內衣颜⾊清晰可见,不过却看不见胴体,这一次她显然穿着保守多了。
还有她故意让眼波流转一抹哀痛的闪光,使她看起来十分不济。
这就是她这次的策略,他喜欢楚楚可怜的女人,她就给他楚楚可怜的演技。
如她所料,伊恩急忙奔了过来,一看到她就大叫:“快离开树下!”
“我的脚肿起来了,痛到不能动。”奥朵雅哭哭啼啼。
“在树下避雨,会被雷劈死。”伊恩一把抱起她的⾝子,大步跨出树下。
“啊!”奥朵雅脸⾊发白,一连串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是骂你,奥朵雅,我是心疼你。”伊恩不忍的说。
“是我错,圣龙和你的命都在我手上,我不该拿你们的命冒险。”奥朵雅槌了槌头,她和莫托都没有伊恩心思缜密,只想到拿命做赌注,却忘了她的命关系到他们两个人的命,差点——一失足成千古恨。
“每一棵树都长得好像,我看不出来那边是回去的路。”伊恩左看右看。
“那边。”奥朵雅故意指错误的方向,一步步引导伊恩走入陷阱。
“雨下那么大,你实在不该出来采野莓。”伊恩闲聊着说。
“小时候爸爸常摘野莓给我吃,我很怀念那个味道。”奥朵雅胡诌。
“回到湾台后,我雇人来这摘一卡车的野莓,让你吃个过瘾。”伊恩夸口。
“回到湾台后,我们还可能再见吗?”奥朵雅语气幽幽。
“糟糕!这条路好像不是原路!”伊恩转移话题。
“那儿有一个山洞,可以让我们暂时避一下雨。”奥朵雅不动声⾊。
“也好,莫托看我们没回去,雨停后应该会出来找我们。”伊恩不疑有他。
这个天然的山洞,根本就是预先设计好的洞房,莫托和奥朵雅之前来此打扫过,并放了不少的⼲树枝,算准了伊恩不忍奥朵雅湿着⾝体发抖,一定会生火烤服衣和取暖。
孤男寡女不穿服衣在山洞里,连神仙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事实上,伊恩看到山洞中的情形时,心中知道有蹊跷,可是又不知如何问?该不该问?看到奥朵雅服衣和手臂上都有污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怎么能够怀疑她有预谋!他必须相信这是巧合!
也许这个洞本来就是猎人避雨的地方,所以里面才会有⼲柴。
一定是这样没错!他劝自己别太会胡思乱想。
奥朵雅不是那种求欲若渴的女人,绝不会为了水鱼之欢设计他。
况且失⾝予他,她这么做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她明知道他是个重信守诺的人,绝对不会自毁婚约,除非是雀喜儿提出…
老天!他的脑袋短路了才会出现这个可笑又可恨的念头,其实就算雀喜儿想离开他,他拼了命也要挽回她,他可是比赖皮狗更赖皮的⾊男人,只要他没有做出有违承诺,对不起爱情的错事,他就不准雀喜儿说走就走。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他必须管住⾝体下面的小弟弟,要它安分守己。
“有些⼲树枝,正好可以生火。”伊恩将奥朵雅轻放在地上。
“哈啾…”奥朵雅刻意发出特大号的噴嚏声。
“你的手好冷!额头也是冷的!”伊恩以手背量了量她的体温。
“伊恩,怎么办?我的心脏也冷得在发抖。”奥朵雅的嘴唇抖得很厉害。
“一定是湿服衣让你着凉,不把它们脫掉不行。”伊恩咽了咽口水说。
“这不太好吧!”奥朵雅垂下眼睫,摇了头摇,表示拒绝。
“万一你生病了,才是真正的不太好。”伊恩柔声说。
“我宁愿生病,也不愿有失礼教。”奥朵雅坚决。
“什么礼教?”伊恩摸不着头。
“女人不可在男人面前luo⾝。”奥朵雅红着脸嗫嚅。
“你忘了吗?上次在浴室里我还帮你洗过背。”伊恩提醒。
“当时我手受伤,而且那天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奥朵雅反驳。
“那天晚上你喝酒之后…”伊恩一看到奥朵雅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完全没有一点不洁的阴影,显示她那天是真的醉酒,一点都不记得自己有过投怀送抱的行为,既然是无心之过,他还是不要说的好,免得她无法承受。
虽然她不记得,但他倒是记得很清楚当时她发浪的样子,啂波在他眼前摇晃,指尖揷在他发际,腿双夹在他腰侧,舌尖在他嘴里…
现在想起来他还是一样会脸红心跳,口⼲舌燥,全⾝热得像刚出炉的奶油面包,外表看不出异状,里面又软又酥。
“我喝酒之后会怎么样?”奥朵雅偏着头,一副想不起来的样子。
“没怎样,只是变得比较活泼。”伊恩搪塞道。
“哈啾…”奥朵雅适时又故计重施。
“不行,再不把湿服衣脫掉,你保证会生病。”伊恩苦口婆心。
“我…”奥朵雅装模仿样地做出犹豫不决的表情。
“你有没有想过,解咒是什么样的步骤?⾝体不好能不能应付?”
“对不起,我没想到那么多,我只是感到不好意思。”奥朵雅充満悔意。
“你别担心,我会背对着你坐。”伊恩君子地转过⾝。
“谢谢你。”奥朵雅赶紧脫掉服衣。
“下半⾝也要脫,脫完之后靠近火堆坐。”伊恩没有一丝琊念。
隔了好一会儿,奥朵雅用虚弱无力的声音:“我越来越冷了怎么办?”
刹那之间,伊恩感到心里头住了一只伺机而动的野兽,正在怂恿他捉住这个天赐的机会采取行动。是的,只要是冒险家都会知道,在落难的时候,人体互相取暖是提⾼彼此体温最有效的办法。
怎么办?为了圣龙,他只能考验自己的定力。
“⾝体互抱,可以提⾼彼此的体温。”伊恩一边说一边脫衣。
“这…”看着伊恩滑光的背部,奥朵雅咬着下唇避免发出欢呼声。
“别害怕,我眼睛会一直闭着。”伊恩哑声说,欲火在他的喉结处跳动。
“可是…男女授受不亲。”奥朵雅知道快要成功了。
“只要把我想成是一条公狗,不就没事了。”伊恩以玩笑疏解紧张。
“好吧。”奥朵雅勉为其难地。“我该怎么做?”
“来我⾝边。”伊恩屏住气,嗓音显得相当镇定而温柔。
奥朵雅偷偷笑,这笑容就像中到一亿元奖金那般会让人得內伤。
火光照在他们⾝上,他们相拥但一动也不动,像两具姣好的橱窗模特儿。
俩人的⾝体开始逐渐变热,奥朵雅本来是以羞怯的势姿,背抵着伊恩的胸膛躺着,接着她很自然地转⾝,像烤鸡道理一样,只有一面烤火会半生半熟,所以伊恩并没有怀疑她的动机。
这时候伊恩控制得満好的,他一直都闭着眼,倾听洞外的雨声。
“有没有感觉好一点?”伊恩关心的问。
“好多了。”奥朵雅蜷着腿,像孩子一样偎依着他。
“等雨下了之后,我们再去找回去的路。”伊恩十分坚决。
“万一又迷路怎么办?”奥朵雅柔软无比的⾝体不安地动了一下。
“总要试试看。”伊恩声音沙哑,因为她的胸部正挤庒着他的胸膛。
“…”奥朵雅使出最后一招,眼泪攻势。
“你怎么哭了?”伊恩被胸前浸透着湿热的泪水吓到。
“你的肩膀让我想起我爸爸…一样温暖。”奥朵雅心碎的说。
“别哭,你真让我心疼!”伊恩倏地张开眼,托起她的下巴,吻亲泪珠。
伊恩会成为处子XO美人保镳,和眼泪有很大的关系,话说当年,离开莫斯科之后,他打算从欧洲玩回国美,却在巴黎歌剧院欣赏世界三大男⾼音演唱会时,在他个人独享的包厢裏,突然闯进一个生命受到威胁而梨花带雨的处子XO美女,从此展开他保镳的生活。
在他的眼中,处子XO美人的眼泪像珍珠一样饱満而且闪耀光辉。
他昅吮着她的眼泪,仿佛昅吮着朝露,轻轻地、柔柔地,深怕弄碎它们…
山洞外传来扫兴的声音:“奥朵雅姑姑,伊恩叔叔,你们在那里?”
这是巧合?抑是刻意?伊恩怀疑洛莉出现的时机并不简单。
不过,他还是很感激洛莉救了他。
他及时煞住了火车头。
“米娜!”莫托激动地抱着历劫归来的妻子。
“我好想你,莫托。”米娜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
“我也是,这五年我无时无刻不想你。”莫托捧着米娜的脸吻亲。
“莫托,离子时只剩十个小时,时间不多了。”伊恩在一旁忍不住说。
“不好意思,我一时奋兴忘了正事。”莫托通红了脸。
“你们听,好像有什么声音朝这儿来了?”奥朵雅异常敏戚。
“那是以竹叶吹出来的讯号,代表有人找到我们了。”米娜脸⾊遽变。
“我去赶走他们。”伊恩提起猎枪。
“你拿枪做什么?杀人吗?”米娜脸⾊更难看。
“不,吓吓他们罢了。”伊恩不卑不亢地说出原意。
“没有用,他们吓不走的,如果巴幽达出关之后看不到我,他们都会受到巫术的惩罚。”米娜叹了一声:“看来只好用巫术暂时让这个山洞消失。”
“消失的时间有多长?”伊恩收起猎枪,同意米娜的意见。
“三个小时,所以我们得赶快行动。”米娜指挥若定:“奥朵雅你去拿一个碗给我,伊恩⿇烦你去拣六片枯叶,莫托给我一把刀子。”
东西很快地收集之后,个子娇小的米娜立刻用刀子往自己手臂划上一刀,让鲜血滴到放着六片枯叶的碗里,然后口中念念有词。虽然大家都知道她在施巫,可是看到鲜血从她手臂上大量流出的情景,都不免感到眼眶一阵湿濡。
在国中,精于五术的人,必须在孤、破、贫三者之中择一发誓,才能成为⾼超的勘舆师之流,巫术也是这样,巫师每施一次巫法,不是要流自己的血,就是要耗尽自己的精力,才能成功地施巫作法。
为了不伤村民,米娜宁可自己流血,这种精神着实令人敬佩。
这就是莫托不愿洛莉成为巫后的原因,对一个父亲而言,像这样每做一次法要伤一次⾝体,可想而知要成为巫后,必须伤无数次的⾝体才能成器,莫托自然不忍心洛莉受损一丝一发,这就是父爱的表现。
此时伊恩的心里头,隐隐感到他和洛莉比他和奥朵雅更有缘,或许会有一段情同父女的缘分也说不定。
“快把碗里的血洒到山洞一百公尺外。”米娜疲倦的说。
“我去。”伊恩善体人意的说:“莫托,我的旅行袋有止血药。”
“谢谢你。”米娜的口唇颤动了一下,似乎有话想说,但还是忍住了。
“放心,遇到村民时,我会手下留情。”伊恩走出山洞。
“有什么事可以让奥朵雅和洛莉去做?”莫托朝米娜使了个眼⾊。
“捡柴,生火烧水,等一下奥朵雅要净⾝。”米娜立刻明白。
“你们两个快去,我留下来替米娜擦药。”莫托想跟米娜单独在一起,自然是为了妹妹的幸福,他打算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逼伊恩娶奥朵雅。
过了好一会,大家都完成任务,又相继回到山洞內,听从米娜的安排:“我要一颗狼的心脏和一副狗的肺。”
“打猎我去,我熟悉这儿地形。”莫托义不容辞。
“莫托你脚不方便,还是我去好了,洛莉和我一起去。”伊恩说。
“要做的事很多,为了赶时间,一件事由一个人去做比较好。”米娜头摇。
“米娜考虑的没错,可是我不熟这片森林…”伊恩面有难⾊。
“不用担心,我这儿有一个木人,它会为你指路。”米娜伸手入怀。
“这玩意怎么用?”伊恩看了看,巴掌大的人偶只有一只手。
“它叫指路木人,当你找不到路时就把它朝天上扔,掉下来时手指的方向,就是你心中要问的方向。”米娜解释清楚。
“我立刻去找你要的狼心狗肺。”伊恩拿起猎枪走出山洞。
“你去摘十种颜⾊的野花来。”米娜转⾝对洛莉说。
“我要做什么?”奥朵雅有气无力的问。
自从昨天洛莉意外的出现,她的计划被迫失败,她就一直闷闷不乐。
她现在好像电力不够的机械人,眼神无光,四肢僵硬,对解咒之事漠不关心,甚至有好几次想大叫,要大家不要管她的死活,若不是为了圣龙和伊恩的生命着想,她有股想结束自己生命的冲动。
而且从洛莉意外出现之后,伊恩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好像她突然得了⿇疯病,面容丑得吓人,奥朵雅最伤心就是这件事,伊恩和她保持距离,以策全安。
“奥朵雅,你在发什么呆?”莫托的手在她眼前上下晃动。
“没…没什么。”奥朵雅心虚地头摇。
“我知道你在想昨天的事,都怪洛莉…”莫托生气。
“二哥,我不怪洛莉,你也别怪她,是天意。”奥朵雅莫可奈何。
“你别这样要死不活的样子,我会替你再想办法…”莫托一时嘴快。
“莫托,你去砍一根竹子,做两个酒杯给我。”米娜打断。
“马上去办。”莫托吐着头舌,拄着拐杖落荒而逃。
莫托像个说错话的孩子,怕受到责骂而逃之夭夭,反而引起奥朵雅注意。
幸好她只是注意,而不是怀疑,她以为二哥的孩子气是向米娜撒娇的表现,跑得那么急是为了救她的表现,一想到二哥刚和米娜重逢,腿上又有那么一个大洞,却为她疲于奔命,但她反而暗地想死…
为了不让大家失望,她决定打起精神,不再为爱烦恼。
从奥朵雅振作的神⾊看来,米娜松了一口气,东窗尚未事发。
“奥朵雅,容我冒昧的问你,你还是不是处子之⾝?”米娜探问。
“是。”奥朵雅点头,声音小到连蚊子都听不见。
“伊恩是不是你第一个喜欢的男人?”米娜明知故问。
“这…”奥朵雅脸上浮现羞⾊。
“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就奷。”米娜一脸严肃。
“是。”奥朵雅垂下头,不敢直视米娜锐利如刀的眼神。
“伊恩结婚了没?”米娜接着问。
“没有。”奥朵雅头摇,想不透这三个问题有何关连?
“太好了。”米娜朝山野大声叫了起来:“莫托!莫托!”
“来了,老婆大人,有什么吩咐?”莫托手拿了一根竹子现⾝。
“赶快起篝火,我要请火神来。”米娜背对着奥朵雅,向莫托挤眉弄眼。
“请火神做什么?”奥朵雅问道。
“帮你和伊恩举行婚礼。”米娜回过⾝,表情正经八百。
“不行,他已经有未婚妻了。”奥朵雅大叫。
“一定要行,这是解除诅咒的唯一机会。”米娜毫不容情。
“妹,你爱他,这不是正好达成你的心愿嘛。”莫托一旁帮腔。
“二哥,我的心愿不包括嫁给他。”奥朵雅否认地头摇。
“你这个傻瓜,嫁给他,你就可以一辈子爱他了。”莫托气爆似地吼叫。
“我怎么能嫁他?他有未婚妻了。”奥朵雅一副抵死不从的样子。
“订婚是没有法律效用的。”莫托冷哼一声。
“奥朵雅,凡是看过你脸的男人,都只有死路一条。”米娜提醒。
“你一定不希望伊恩因你而死。”莫托这句话正好刺中奥朵雅的要害。
这一句听起来十分平淡的话,却使得奥朵雅像被重量级拳击手打了一拳,踉跄地向后退了七八步,直到碰到墙壁为止。她整个人靠着墙,脸⾊苍白,呼昅急促,口唇抖个不停,想说不却说不出来…
她合上眼,心里有一种卑鄙的快乐,使她无法面对兄嫂,她怕他们从她眼中发现真相,她百感交集,本来她已经没机会得到夜一情,现在情势逆转,她不但能得到夜一情,而且还能得到很多夜一情,他将永远属于她。
可是伊恩他会怎么想?
为了圣龙,他一定会答应,但这样的婚姻没意义。
她设计了多次的陷阱,他都能把持住,可见他最爱的是雀喜儿。
依常理而言,在最爱和次爱中选择,谁都不会在正常的情况下娶或嫁次爱,如果她因此而跟伊恩结婚,这无异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伊恩的痛苦上,她太爱伊恩了,怎忍心伊恩的脸上出现一丝不快的表情…
或许还有别的法子可想!
“这个婚礼算数吗?”奥朵雅陡地睁开眼。
“当然算,而且还是火神为你们证婚。”米娜坚决的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有一方想离婚呢?”奥朵雅试图找出补救之道。
“火神会生气,会以火厄惩罚不尊重它的人。”米娜沉着回答。
“只惩罚想离婚的那个人吗?”奥朵雅心急无比。
“两个一起。”米娜这么说是为了防止伊恩移情别恋。
“万一将来有一方先过世,另一方会怎么样?”奥朵雅再问。
“火神的祝福和惩罚同时消失。”米娜完全是考量奥朵雅的福利才这么说,她看得出来伊恩是个冒险家,人生像个不定时炸弹,随时有可能爆掉,如此奥朵雅岂不是要跟着殉情。
像伊恩这样的男人,米娜私心认为不是理想的结婚对象,但奥朵雅爱他,只要这一个理由,他就是她这世上唯一的丈夫人选。
“意思就是,活的一方可以自由了。”奥朵雅喘了一口气。
“没错。”米娜感到那一口气有点不对劲,但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我不知该怎么对他说?”奥朵雅见米娜神⾊不寻常,立刻扔出烫手山芋。
“我来讲。”米娜自若的说:“婚礼之后,你们还要洞房花烛夜。”
“如果他不肯呢?”奥朵雅脸红到耳鬓。
“我就为你们准备后事,让你们下辈子做夫妻。”米娜淡淡的说。
奥朵雅⾝体不由地震了一下,被这句乍听很无情的话吓一跳,但仔细一想这句话充満感情,像是说中一个不能得到爱的女子,为爱殉情的那一刻,最大的希望就是——来生和所爱的男人做夫妻。
虽然今天她第一次和米娜嫂嫂见面,但米娜似乎已经看透了她的心。
巫术真的这么厉害?还是莫托事先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伊恩取回狼心狗肺,听到米娜的话,神情有如被雷殛到。
“我要你和奥朵雅立刻结婚。”米娜以缓慢而清晰的语调重说一遍。
“不行,我不行。”伊恩的声音显得強而有力。
“这是解除诅咒唯一的办法。”米娜以近乎恳求的语气说。
“我很抱歉。”伊恩硬起心肠的说。
“奥朵雅有什么不好?她不够美?不够温柔?”莫托发飙似的怒吼。
“她很好,够美、够温柔,是我不够资格拥有她。”伊恩心平气和地婉拒。
“你敢不答应…”莫托揪住伊恩的领子,一副要⼲架的样子。
“莫托去把洛莉找回来。”米娜以一种神圣不可犯侵的女巫威严命令。
“奥朵雅拜托你了。”莫托看着伊恩,但这句话其实是对米娜说。
莫托走后,山洞內只剩伊恩和米娜对峙,他们像是在拔一条无形的绳子,谁也不让谁,仿佛这种意识形态的拔河能够决定谁胜谁负。
一开始伊恩还沉得住气,但米娜的眼眸突然放射出一种不寻常的异光,使得她的眼睛像会旋转的漩涡,让人头晕目眩,这等于是告诉伊恩,迫不得已时,她会用巫术收服他。
伊恩一凛,大叫道:“为什么你非要強人所难不可!”
“和奥朵雅结婚,也等于是救你自己一命。”米娜吐气如兰。
“为什么是我?别的男人行不行?”伊恩发怈不満似的鎚打洞壁。
“非你不可,你是她初恋情人。”米娜开门见山的说。
“奥朵雅这么说的?”伊恩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是的。”米娜补充说:“由初恋情人破⾝,再加上狼心狗肺和十彩花熬成的汤,以及口诀,就能消除她⾝上的诅咒。”
“她答应了?”伊恩深昅一口气,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她本来坚持不答应,但为了救你,她别无选择。”米娜点头。
“我能问一些问题…”伊恩停顿一下,他的思绪极乱。
“你想问的问题和奥朵雅相同,而我的答案还是一样,婚礼算数,不能离婚,离婚就是得罪火神,两个人都会死于火厄。”米娜像在背演讲稿般的说完他所须的答案。
“我需要时间考虑。”伊恩神情和步伐俱疲地往洞口走。
“我最多只能给你一刻钟的时间。”米娜叮咛。
伊恩漫无目的走着,感觉自己裂分成两半,一半是痛苦,另一半是更痛苦。
在他心中的天平渐渐倾斜,原来只是一对一的局面,现在变成三对一的抉择。以轻重而言,三条命当然比一条命重要,但是他怎么能够为了多数人活命,让雀喜儿一个人含悲带恨死去…
世上如果有后悔药的话,他愿意用所有的积蓄购买。
他如果不迷恋那幅美胴画,他就不会去楚门遇见奥朵雅,也就更不会成为她的初恋情人,成为解咒的唯一人选,成为害死雀喜儿的间接凶手。
都是⾊惹的祸,是⾊字头上那把刀杀死了雀喜儿。
他再也不以做⾊男人为傲,他要做好男人,像大哥和二哥那样专情。
老天爷!伊恩跪在地上,脸部表情扭曲,双手⾼举向天…
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各种杂思纷至沓来之际,他忽然看到洛莉,一个人坐在小石头上结花环,像在筹备婚礼似的好不忙碌。伊恩灵机一动,决定上前向她体內那个九十岁的老灵魂问个清楚,昨天说他会害死两个女人中一个究竟是说谁?
“洛莉!”伊恩笑容亲切地蹲下⾝子。
“伊恩叔叔,你看我编的花环漂不漂亮?”洛莉炫耀的问。
“漂亮。”伊恩以大人对大人的口吻:“你先放下工作,我们来聊天。”
“不可以,爸说你和姑姑要结婚,如果我编不出花环要打**。”
“我不一定会和奥朵雅结婚。”伊恩叹口气。
“为什么你不跟姑姑结婚?”洛莉仇视地瞪大眼睛。
“我为什么一定要跟奥朵雅结婚?”伊恩反问。
“因为你们相爱。”洛莉天真的回答,这是莫托刚才告诉她的。
“我问你,一个男人同时爱上两个女人,他该怎么办?”伊恩虚心求教。
“你问的问题这么复杂,我才五岁,你要我说什么?”洛莉茫然。
“你不是说你已经有九十岁!”伊恩愕然。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洛莉抓了抓头发。
“昨天你说我会害死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不是雀喜儿?”伊恩逼问。
“谁叫雀喜儿?”洛莉大大的眼睛里充満疑问和害怕。
“你不要再装了,雀喜儿是我未婚妻,你应该知道。”伊恩生气。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爸爸说你不和姑姑结婚,你会死翘翘。”
“你昨天不是说死的是一个女人嘛!”伊恩不自觉提⾼声音。
“我没说。”洛莉被这种尖锐的声音吓得嚎啕大哭。
“洛莉,我求你,不要再装了,快告诉我答案。”伊恩也快哭了。
“她⾝体里的那个灵已经消失了。”米娜的声音突然出现。
“妈!”洛莉一头扑进米娜怀中,哭得十分伤心。
“洛莉别哭了,把你做的花环拿去给姑姑看。”米娜抚了抚女儿的头。
洛莉一手拿着花环,一手擦眼泪,娇小的⾝体微微抖动,显得楚楚可怜。
伊恩傻眼了,他刚才怎么会对洛莉鬼吼鬼叫?
十之八九,他快疯了,快被逼疯了!
也许,根本就没有灵的存在,洛莉也不是巫后,他没来马来西亚,甚至没有奥朵雅这个XO美人。这一切都是梦,他的噩梦,是那幅画的关系,一定是他对那幅画产生了不忠的琊念,所以爱神把他遗弃在噩梦中。
他一而再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希望能从噩梦中跳脫出去…
“那个灵是我当初生洛莉时,请来保护她的。”米娜看出他的混乱。
“那个灵去哪里了?有没有办法把它立刻叫回来?”伊恩如梦呓般的问。
“它的任务完成,已经去投胎了。”米娜无奈地耸了耸肩。
“我是不是在做梦?”伊恩一脸痴呆的问。
“不是,你是真的要做新郎倌了。”米娜兴⾼采烈的说。
“老天爷!”伊恩抱着头,仿佛被人当头棒。
“别再犹豫了!”米娜中气十足的说。
“除了和奥朵雅结婚之外,真的没别的办法了?”伊恩喃喃。
“我只问你一件事,你爱不爱奥朵雅?”米娜十分有技巧地闪避问题。
“这就是我的难题所在,我同时爱上两个女人,你说我该选谁?”伊恩问。
“我不替你做决定,因为我的决定一定是奥朵雅,你会觉得不公平,但我必须告诉你,开解奥朵雅⾝上的诅咒非常重要,它不止关系你的性命,也关系到莫托、洛莉和我的生死。”米娜神情黯了下来。
“为什么大家都会死?”伊恩不由地打了一个冷战。
“奥朵雅从婴儿时就⾝受我爸爸的毒咒,在破⾝解咒之时,毒会随着处女膜排除,那个东西只要能在子夜以前涂在巴幽达闭关的洞门上,他这辈子都无法出关,也就是说,我们大家都得救了。”米娜十分详尽的解释。
“我好像没有说不的余地。”伊恩绝望地叹口气。
“这是命中注定。”米娜毫不迟疑地点头。
为了小泵的终⾝幸福,说个小谎,做嫂子的当然是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