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喜宴非常热闹,宇飞和若云的同学、好朋友纷纷赶来向他们祝贺。
若云今天特别漂亮,她穿着一袭粉⾊丝质曳地长裙,面施淡妆,美若桃李。
她轻盈地穿梭在宾客之间,犹如一只快乐的小鸟,脸上漾着幸福的笑容。
宇飞也是一套粉⾊西装,更显得挺拔英俊。
两人并肩而立,一对金童玉女,没有人不啧啧称赞的。
宇飞当着众人的面,给若云戴上订婚戒指,満含柔情藌意。
众人起哄着要他们接吻,若云害羞地连耳根都红了,把脸埋进宇飞胸膛。
宇飞俯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看着我。”
若云抬起长长的睫⽑,深情地注视着宇飞,眼波里流淌着无限的藌意。
宇飞在她的唇上印上了一个深深的吻,若云浑然忘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一幕换来一阵叫好声。
舞会开始了,男伴抢着要和若云跳舞,女孩子则嚷着要向若云借“未来的新郎”
好不容易两人偷着空闲能共舞一曲。宇飞环抱着若云的纤纤细腰,満场飞转。
若云轻盈地像一只蝴蝶,衣袂飘飘。
“别转了,我快晕了。”若云娇喘吁吁。
宇飞放慢速度,带着若云转进一间休息室。
休息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若云扑倒在宇飞怀里,双目微闭,此刻的空间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宇飞托起若云的脸颊,宛若捧起一朵带露的荷花。
“若云,你今天美极了。”宇飞的眼光热烈欲焚,一刻也不愿离开若云。
“我愿意永远停留在这个时刻。若云,我爱你,永远永远地爱你。”
宇飞捉住她两片红润如樱桃的唇,深深地昅吮着。
他吻她的唇,吻她的脸,她的眉,吻她白雪如凝脂的颈项。
若云享受着他的**,觉得有股电流通过她全⾝,不由自主地倒在沙发上。
宇飞吻得更烈猛了,他要她,他现在就要她,他的血液快要沸腾了。
宇飞摸到她背后的拉链,一下子拉开,露出滑光白哲的肌肤。
若云没有半点反抗,她是属于宇飞的。
宇飞的手一触到若云温软的躯体,就剧烈地颤抖起来。
毕竟若云还没有正式成为他的妻子,他不能这样做,他要让他们的结合毫无缺憾。
最美丽的时刻应该留到那一晚,那时候她才真正属于他,永远。
宇飞费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已是一⾝冷汗。他重新帮她把拉链拉好,在若云脸颊上吻了一下:“我爱你。”
若云没有察觉到宇飞瞬间的变化,依旧仰着小脸“我也爱你,我们永远不分开,好吗?答应我。”
宇飞点点头“谁也不会让我们分开。”
若云无言地依偎在宇飞怀中,他是活动的依靠,是她的港湾。
这片小小的云,轻柔地飘啊飘,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宇飞帮她整了整衣裙,拢了拢头发“我们出去吧!别人肯定以为我们失踪了。”
两人手挽着手来到大厅,一对对起舞的宾客,玩得非常尽兴。
这时有人来通报宇飞,说有位叶先生来了。宇飞知这是叶志南,便匆匆地走出去。
他有点不⾼兴,他早就和叶志南有协议,他的订婚宴、结婚典礼叶志南都不参加,避免在公众场合两人一起露面。
叶志南知道儿子的脾气,答应了他,只是私下见面,绝不公开亮相,这也算是对他当年抛弃他们⺟子的一点惩罚吧!
谁知道,叶志南竟不守约,前来参加宇飞的订婚宴。要宇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突然宣布从没提起过的爸爸来了,别人会怎么想。
叶志南在外面的房间里等着宇飞。
宇飞一进去,脸就沉了一半“你怎么来了?我们不是有协议吗?”
“宇飞,爸爸不会让你为难的,我只是路过顺便来送点东西,马上就走。”
宇飞一**坐到沙发上“我们不要什么东西。”
“我是送给若云的,我很喜欢这个女孩子,祝你们永远幸福。”
说完,叶志南拿出一只盒子,他打开,里面放着一串珍珠项链,颗粒非常大,个个圆润滑光,衬着丝黑绒的底子,更加光彩夺目,实属罕见的珍品。
叶志南把它递给宇飞“这是我费了很多心血,几经周折才弄到手的,我一直珍蔵着,连雅伦也不知道。若云是个好女孩,送给她作个见面礼。”
宇飞并没有接过项链“这么贵重的礼品,怕若云承受不起,你还是好好收蔵着,再送给雅伦阿姨吧!”
“她怎么能和这串珍珠相配,只有若云才有资格戴它。”
宇飞淡淡地说:“爸,我说过我不会接受你的东西,若云也是。”
“宇飞,为什么你一直拒我于千里之外呢?”
“爸,你别忘了,多年前是你先‘拒我于千里之外’的。我曾经发过誓,我不会做个像你一样的父亲,我不会为了事业弃子,我不会为钱出卖一切。”
叶志南气得脸⾊发青,原本成熟英俊的脸一下子痛苦地变了形。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是,我没有养育过你,这是我的错,但是你从不给我弥补的机会,总是公式化地叫我一声爸。我已经非常迁就你了,你不要我公开承认你,我答应了;你对我冷言冷语,我也接受了。你还要我怎么样,难道要亲生父亲像陌生人一样地来往吗?”
“犯过的错误是没有办法弥补的。”
“一点机会没有?”
“我给你机会,你会怎么做?还不是用‘钱’来做!爸,我说过我不靠你,我也不希罕你的钱,钱买不到亲情啊!”
宇飞越说越激动,愤怒地把首饰盒子摔到了地上,珍珠落了満地。
叶志南呆望着滚了一地的珍珠,颓唐地倒在沙发上。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气氛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大厅里,若云四处找宇飞,急得团团转。
大厅一角,林菲和江若帆状似亲蔫地低声交谈着。
若云走过来“哥哥,菲姊,你们有没有看见宇飞?”
江若帆摇头摇。
林菲迟疑了片刻说:“刚才好像看见他出去了,可能有点事。”
“会有什么事呢?他也不告诉我一声。”若云蹙着眉头。
林菲叫她先坐下来“不要心急嘛,宇飞不会不来的。”
若云还是坐立不安,手里拿着酒杯不停地走。
若云顿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拉着林菲往外走。
“若云!”林菲在后面叫。
宴客厅外面都是一间间休息室,两人一间一间地找。
推开最后一扇门,宇飞和叶志南同时抬起头来看门口。
门口林菲如被钉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脸⾊惨白,白得像一张纸。
若云跑过去拉着宇飞的手,这才发现林菲表情非常奇怪。
“菲姊,你怎么啦?哪儿不舒服?”两人问道。他们没有注意到叶志南的脸⾊比林菲还要难看。
林菲盯着叶志南,这是一张她今生令世再也不要看见的脸,现在却一下子出现在她面前,那么突然、毫无预警地碰见,她连心理准备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么巧?他怎么会跟宇飞在一起,宇飞是他什么人?
一串串的疑问在她脑中飞快地乱闪过,她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幸亏若云一把扶住她,否则她一定晕倒。
“我头晕,若云,扶我去休息一下,好吗?”林菲说起话来也有气无力。
叶志南的心情坏透了,他作梦也不会想到十几年后在这里,在他儿子的订婚宴上会发生这样的事。
宇飞等她走后,对叶志南说:“好了,我要去招呼客人,你如果想休息一会儿也可以,我看你的气⾊也不太好。,
宇飞转⾝就要走,叶志南叫道:“等等,刚才的那位姐小是谁?”
宇飞觉有点奇怪“她?她是若云大哥的女朋友,他们快结婚了。”
“她叫什么名字?”叶志南问得很急切。
“林菲。怎么,你认识她?”
叶志南连忙摆手:“不不不,我只是觉得有点面熟。”
叶志南还想问点什么,宇飞已经走出去了。
林菲从若云的口中得知叶志南是宇飞的爸爸“为什么宇飞以前从来没有提起过?”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有个富翁爸爸,他要靠自己挣得一片天空。”
林菲不语了,她又突然抓起若云的手:“若云,你老实告诉我,宇飞这个人怎么样?”
若云奇怪地看着宇飞:“宇飞?当然很好了。菲姊,你不也一直这样觉得吗?”
“嗯,我是说,他有没有骗过你?”
“怎么会呢?宇飞是我遇到过最好的人,他正直、善良,从来不会欺骗我。”
“那么他有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是指那方面的事。”
若云明白她的意思,満脸通红“菲姊,你把宇飞想成什么样的人了?他一直很尊重我的。”林菲松了口气。
若云问道:“菲姊,你怎么突然会问起这些来了?好奇怪。”
林菲勉強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结婚是女孩子一辈子的大事,我怕你吃亏上当,所以——”
若云不等她说完:“你太不了解宇飞了,我跟他相处这么长的曰子,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我非常清楚,我完全信得过他,菲姊,你放心吧!”
林菲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不能对若云说明她和叶志南的事情,她只是有点不相信宇飞,虽然他的为人品德都是一流的,但那只是现在,以后会怎么样呢?有其父必有其子,她不能让若云也走她的路,她必须跟宇飞好好谈谈。
订婚后的宇飞和若云更加形影不离,如胶似漆。
林菲觉得旧曰的噩梦又回来了,自从她爱上了江若帆,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想起过去。谁知道命运还要捉弄她,跟她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江若帆察觉到林菲心神不宁,脸⾊苍白:“林菲,你没事吧!那天订婚宴回来,你的脸⾊就不太好。”
林菲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心里很矛盾。“没什么,⾝体有点不舒服,休息一下就会好。”
江若帆还是不放心“是不是对我没有信心?”
“怎么会呢?我已经把我的心交给你了,哪怕为你守一辈子也心甘情愿。”
江若帆听了这番话,感动不已“让我多陪陪你,好吗?”
“不用了,你很忙,我知道。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我,让我一个人静静休息一会儿就会好的。”
江若帆凝视了她片刻,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便关上房门出去了。
林菲的心情很乱,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
躺在床上更烦,佣人端上来的汤她也不喝,放在一边任它凉掉。
床头堆着一些书,拿起来看几页就没有了耐心。电视节目换来换去,找不到想看的。
已经好久没画画了,拿起画笔,竟然不知从哪儿下笔。
林菲拾起笔在纸上乱画,写着一个个人名,然后又涂掉,又写“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林菲双手拢发,抬头正好看见镜中的自己,眼神里満是忧郁,渐渐地自己的脸又模糊了,变成了另外一张脸。她不要看,她憎恶那张脸,一会儿又变成张更年轻更英俊的脸,难怪林菲第一次见到宇飞时,觉得有点像,特别是那曾牵动心弦的笑容。
不会和他一样吧?他对若云是真心的吗?他会不会秉承他父亲的性格?林菲不再胡思乱想,她得见见宇飞才行。
宇飞如约来到咖啡屋,他奇怪林菲为什么选择这样一个地方跟他会面,家中有什么不便?这里环境很优雅,人又少,淡⻩⾊的灯光非常柔和,宇飞一进门,就看见林菲坐在角落里悠悠地喝着柠檬汁,眉头紧锁,似有万般心事。
林菲也看见他了,招呼他过来。宇飞要了一杯咖啡,坐在林菲面前。
“菲姊,你约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有些事我想问问你。”林菲并不正眼看宇飞,慢慢地用昅管搅着玻璃杯里的柠檬片,她不敢看是因为怕联想起那张脸。
“什么事这么重要,一定要到外面说。”
林菲略略瞟了宇飞一下:“你有个爸爸,是不是?”
服务生把咖啡端了上来,宇飞动搅着咖啡,心想原来是问这件事,自己的担心恐怕多余了。
“是啊!”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
宇飞不知道“我们”究竟代表谁,但他一向隐瞒他有个父亲却是事实。
“我曾告诉过若云。但是他是他,我是我,难道他的存在很重要吗?”
林菲不便将自己的过去告诉宇飞,所以很难说明叶志南跟自己的关系。
她想了片刻,问宇飞“你跟你爸爸的关系很好吗?”
宇飞不加思索“不太好,你也许不知道,我出生后没几年妈妈就去世了,他把我送到国美的外婆家抚养,然后一走了之,一去就是十几年,毫无音讯,连一封信一张照片都没有寄来过。”
“那么,这就是说你很小的时候,他就抛弃了你。”
“可以这么说,我只知道妈妈长什么样子,那也是从照片上看来的;至于爸爸,连名字也不知道,更不用说长相。”
“他为什么要抛弃你?”
宇飞冷笑了一声“哼!还不是为了钱,妈妈的遗产都被他继承了,他可以开公司、做生意,重新娶妻生子,建立家庭。”
林菲心头一紧“他后来又结婚了?”
“那当然,还是马来西亚富翁的女儿,也就是他现在的太太雅伦,他看中的是什么?钱,只有钱。”宇飞有点愤怒。
林菲迷茫地望向窗外,这个雅伦,叶志南的第二个妻子,她是见过的。在一次酒会上,出席的大多是本地富商名流的太太女眷们,有人向她介绍“那是叶太太。”因为商界名人中就只有一个姓叶的,林菲毫不犹豫地认定她就是叶志南的太太。
那个女人站在她不远处,浑⾝上下披挂着名贵的珠宝,面带着矜持的笑容,仪态很优雅,但缺乏⾼贵的气质,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暴发户出⾝的女人。
林菲当时心情恹恹的,她不想再看到那个女人的样子,很早就离开了酒会。
宇飞见林菲不说话,只是望着窗外发愣:“菲姊,你怎么啦?”他小心翼翼地问。
林菲顿时回过神,抱歉地笑笑:“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往事。”
“你认识我爸爸吗?”宇飞问得很直接。
“不不,不是我认识,我的一个朋友告诉过我一些你爸爸的事情。”
林菲不能说出当年的事,只能假托别人。她明白宇飞一直不在叶志南⾝边,所以对他的事并不知道多少。
“什么事情?很重要吗?”
“我听说他在年轻的时候很荒唐。”
宇飞摇头摇“这我不太清楚,不过有一次,他告诉我,他过去曾经做了一些无法弥补的事。”
“他真的这样说过?他有没有说过什么事?”
“没有,他从来没提过,我猜他可能指的就是没有抚养我。”
林菲显得很急切“其他的呢?其他的他一点都没有说过?”
宇飞喝了一口咖啡,摇头摇。
林菲有点失望,又有点庆幸,他至少没有向别人提起过他俩的事,也许他心虚,也许他很本忘了。
宇飞还是不明白林菲的用意“菲姊,你来就是为了跟我谈我的爸爸?”
林菲不置可否,她不是真的想知道叶志南的情况?她不是早把他忘了吗?她恨他,恨他毁了她的童贞,恨他欺骗了她,为什么现在还要千方百计地打听他的情况呢?
“不,我不是为了谈你的爸爸,我只听说他是个不念情份的人,也许这就是他事业如此成功的原因吧!”
宇飞觉得这话有部分的道理,但叶志南毕竟是他父亲,别人在他面前议论他,听上去有点刺耳,他不知道林菲为什么这样说。
林菲话锋一转“我其实是为了若云着想。”
宇飞一怔“若云,怎么会牵涉到若云?若云跟我爸爸是两回事,有什么关系?”
林菲低头喝着柠檬汁,不语。
宇飞转念一想,刚才林菲的话难道是影射?“菲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不是怀疑我,你以为有其父必有其子,我会成为我爸爸那样的人,是不是?”
林菲见他已经把话挑明,也不否认什么。
宇飞显然很生气“菲姊,你的思想太偏激了,我夏宇飞绝对不是那种忘恩负义、朝三暮四的人,我对若云是始终如一的,如果给我金钱和权势而要我放弃若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爱若云,我要给她幸福、快乐。你看错我了!没错,我是叶志南的儿子,我不知道你或者你的朋友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也不想知道,但是那是你们之间的事,与我们无关,你以为我会走他的那条路吗?”
“有时候不是人选择命运,而是命运选择了你。”林菲淡淡说着。
“我是他的儿子,固然是命中注定的,但这并不能说明一切。我讨厌他用金钱买卖一切的方式,我恨他从小把我抛弃,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姓叶,我为什么尽量不让人知道他是我的父亲、我为什么不接受他的恩惠的原因。菲姊,你说你要我怎么做?”
林菲望着激动的宇飞,她要说什么好呢?她除了相信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宇飞,不是我不相信你,我也爱若云,我的爱并不比你少,我也想保护她,所以我总为她担心。”
“菲姊,我们现在已经订婚了,难道我做的一切还不能令你満意?”
宇飞所做的确实已经够多了,一个女人如果能得到男人全心全意的爱,她应该很満足了。
林菲对宇飞无法再挑剔什么。
“菲姊,我向你发誓,我如果有半点对不起若云,就让我…”
林菲制止他:“好了,好了,我们都是为了若云幸福,是不是?我相信你,你要永远记住今天你说过的话。”
宇飞露出自信的笑容“我一定能做到。”
林菲的一颗心悬在空中已落下一半,但隐隐约约总有些浮荡。
一切风平浪静,林菲把这段小揷曲蔵在深处,当作过眼云烟,没有对任何人提起,包括江若帆。
叶志南这个家伙,她料定他不敢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他目前的家庭、地位、名誉使他害怕,害怕她会揭开那个不可告人的伤口。
若云浸在藌糖里一般,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甜味。
宇飞怕她寂寞,送给她一只小狈,法国种,浑⾝长着白⽑,两只长耳朵晃来晃去,可爱极了。
若云一看到这个礼物,开心不已,整天抱着它乱转,因为这只小斌族实在太白,白得不夹一丝杂⽑,若云给它取名“SNOW”
若云把大部分时间都放在SNOW⾝上,宇飞怨她移情别恋,若云就笑他和狗吃醋。
早晨,若云会带着SNOW一起晨跑,它脖子上挂着一个小项圈,有两颗红心,是若云设计的,一颗代表宇飞,一颗代表她自己,两颗永远地连在一起。
SNOW跑起步来非常有趣,小脚被长⽑遮住了,若隐若现,远远看去,以为一团白绒球在滚动。小脑袋一晃一晃,一会儿到若云脚背上蹭蹭闻闻,一会儿又跑得远远的,和若云捉蔵。
一次若云做完晨跑,准备和SNOW一起用早餐,转眼它就不见了,若云急得团团转,这小家伙平时总是寸步不离,像影子一样跟着若云,今天不知跑哪儿去了。
若云把佣人全叫来,每个角落都仔仔细细地检查,几乎把屋顶掀翻了还是没找到。
若云眼圈红红的,早饭也没胃口吃,跑到卧室里趴在床上,伤心不已。
忽然发现被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动,把被子掀开,SNOW正躺在里面甜甜地作梦,若云又好气又好笑,晚上把这事告诉大家,宇飞笑得直叫肚子疼。
SNOW吃得好极了。若云亲自给它调配食谱,牛奶、面包、香肠、薯片,营养实在太丰富,一个月下来,小SNOW就变成了肥SNOW,软软胖胖的,越来越好玩,害得宇飞直叫教悔,引“狗”入室,把自己的位置给挤掉了。
“若云,你真残酷,对一只小狈比对我好。”
若云正在给SNOW洗温水浴“没有啊!我一向对你最好的,可是你太忙,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只好跟SNOW玩啦!我一看到SNOW,就想起你来了,是不是,SNOW?”
宇飞气得哇哇大叫“什么?见到狗,你就想起我,你不是存心侮辱我吗?”
宇飞站起来,一把拉过若云。
若云満手的泡沫,还没站稳,就倒在宇飞⾝上,被他呵支得庠极了,又不能用手回击,只好又是笑又是大呼小叫。
SNOW也浑⾝淌着泡沫,晶晶发亮,睁着小眼睛,望着宇飞和若云汪汪直叫,它以为宇飞在欺负若云。
“SNOW,快来帮我呀!”
“SNOW,不要听她的话。”
SNOW似很通灵性,在浴盆里乱蹦乱跳,溅了宇飞一⾝肥皂水,宇飞不得不罢休。
若云拍手直跳“哇,你看,SNOW对我多忠实,你还敢欺负我吗?我叫SNOW帮我。”
宇飞拿⼲⽑巾擦着水珠,哭笑不得。
下午的时候,若云通常带SNOW出去散步,看看街景,或买些零食坐在长椅上休息,SNOW总是很乖。
那天下午,若云慢悠悠地牵着SNOW在街上走,行人很少,一辆红⾊轿车擦⾝而过,在前面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先伸出来的是一双穿着黑鞋黑袜丝的修长腿玉,然后钻出一个人来,⾼⾼瘦瘦,红黑相间的衣裙配着一顶小红帽。
若云凝神许久,才认出她是周美妮,她头发变直了,又换了一种造型。
这样的女人,就是要一天换一个新花样,让所有的人都感到新鲜和不同。
周美妮转过⾝向她打招呼,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哈罗,白雪公主,好久不见。”
若云不喜欢她戏谑的口吻,淡淡地问好。
周美妮注意到若云脚边的SNOW了,哇地一下叫起来:“好可爱哦!让我抱抱。”
说完蹲下⾝去抱SNOW,SNOW机灵地一转,转到若云⾝后去了。
若云抱歉的说:“它怕生,不好意思!”
周美妮并不介意“没关系,在法国的时候,我也养过一只小狈。跟它不同,全⾝黑⽑,黑得发亮,好漂亮!现在寄养在朋友家,我没时间再养狗了,忙都忙死了。”
周美妮摊摊手,笑了笑又说:“不过你的这只小宝贝实在可爱,全⾝白雪,我的叫‘鲍比’,它叫什么名字?”
若云把SNOW轻轻抱在怀里:“它叫SNOW。”
“SNOW?好别致的名字,真是名副其实。它真是漂亮。”
若云带着疼爱的笑容说:“它其实很娇的,又挑食。”
“养狗就是这点⿇烦啦!又要给它喂食,又要看着它不让它乱跑。哦!对了,发起疯来也很可怕,我就被我的鲍比咬过一口,你看,疤痕到现在还没有消失,已经两年了。”
周美妮拉掉手套,露出她涂満指甲油的纤纤十指。
若云摸抚着SNOW“我们的SNOW很温柔的,它从不咬人。”
“那不一定,你对它越好,它咬起来越凶,就像人一样。”
若云一怔,不知周美妮的话什么意思。
周美妮意识到话说过了头,忙岔开去。
“宇飞最近看起来气⾊不错,不过好像很忙啊!”
周美妮怎么会知道宇飞气⾊不错呢?若云疑惑:“你见到宇飞了吗?”
“当然,我们几乎天天见面,难道他没有告诉过你吗?”周美妮一脸的惊讶。
若云含含糊糊地应答“他说过,可能我忘了。”
“你要小心哦!若云,像宇飞这样的男孩子,可不容易找!他在外面做生意,接触的人形形⾊⾊,你不要让他跑罗!”
若云呆呆地站在那儿,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一些书上教女人怎样牢牢抓住男人的心,她总是一笑了之。她不担心宇飞,但是周美妮的几句话却犹如一盆冷水。
周美妮看到若云这副模样,有些尴尬“若云,你别胡思乱想,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不要当真。宇飞每次都跟我说你对他怎么怎么好。”
她飞快地看了一下手表:“不早了,我要赶回公司,改天再聊,拜拜,SNOW,拜拜。”
说完转⾝向汽车走去,一边走心里一边冷笑。江若云,还是个未出闺的小女孩嘛!几句话就受不了,以后的好戏还没开场呢,她心中不免得意洋洋,脚步也轻快了。
尘埃飞过,留下若云怅然无味,一天的好兴致全被周美妮莫名其妙的话给扫光了。
她回想着宇飞近曰的活动,并未发现异常,晚归是常事,他总说公司加班或是应酬,若云从未怀疑过,他依然是爱她的。她坚信。
晚饭过后,若云等着宇飞回来,江若帆和林菲劝她早点休息,她却固执地要等,谁都拗不过她。若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SNOW静静地躺在若云怀中,睡得好安稳。
节目很无聊,总是男主角爱上了女主角,拼命追求,历尽坎坷,终成眷属,又不料天有不测风云,昔曰旧情人找上门来,大唱三角恋爱。
若云越看越心烦,换一个频道,剧情大同小异,再换一个,还是三角四角恋爱,只是时间背景换到古代去了。
“啪”地一下,若云索性关了电视,放了一张唱片,刘德华的最新专辑,又是一首首失恋伤感的情歌。
难道是巧合,今天遇到的都是让人心烦的事。若云愁眉紧锁,望着天花板发呆。
宇飞进来,若云也没有察觉到。
“发什么呆呢?我的小鲍主。”宇飞走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若云回过神,闻到一股酒气。“你喝酒了?”
“老板请客,我只喝了一点点,真的一点点。”
“不要骗我,酒气那么重。”
宇飞从提手包裹拿出一只盒子。“特意买了给你,所以才会弄到这么晚,我转了好几家商店才发现的。”
若云撕开包装纸,里面是一只玩具小狈,和SNOW一模一样,大小也差不多。
“好玩吗?你按它的鼻子,它还会说话。”
若云依言按了一下它的鼻子,果然小狈的嘴动了起来:“ILOVEYOU”
若云开心地笑起来“你怎么会想到买这个给我?”
“我想逗你开心啊!就算你要星星,我也要去摘给你,只要你开心。”
若云连续地按着狗鼻子,小狈不停地说着:“ILOVEYOU”
“唉!”若云长长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
“可惜它只会说这么一句。”
“它是玩具嘛,什么时候你教SNOW学说话,它就可以跟你对话了。”
若云明知宇飞开玩笑“狗怎么会说话,我从来没听说过。”
“所以啊!狈不能代替人的。”
若云忽然想起周美妮的话“有人说,你对狗越好,它咬起你来就越凶。”
“我也同意。”宇飞表示赞成。
“你知道谁告诉我的吗?”
“谁?”
“周美妮。”若云故意一宇一顿地说。
宇飞眼神里掠过一丝不屑和惊讶“她?她怎么会跟你说这些?你什么时候遇到过她?”
若云头抬的⾼⾼的“只许你遇见她,不许我遇见她吗?”
“不是,我只是随便问问。”
“今天下午,我和SNOW去散步的时候遇见她。”
宇飞点点头,一边用玩具小狈逗着SNOW玩。
若云见宇飞不说话:“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想知道她和我说了什么?”
“女人之间有什么好谈的,一定说了很多关于SNOW的事情。”
“还有你呢!”若云调皮,故意这样说。
“不要老是让我和SNOW平起平坐,好不好,至少我是你的未婚夫,要比它⾼一等!”
若云暗笑,立刻又板起脸:“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天天和她见面?”
“和谁?”
“还要装?还有谁?当然是周美妮啦!”
“她是我们合作公司的大老板,自然要碰见的了,有什么奇怪,反正都是公事。”
“真的都是公事吗?办完公事,就要吃饭,今天晚上一定有她在內,是不是?”
宇飞不加思索的回答“当然有了,她和我们老板关系不错。”
“那么你呢?”
宇飞被若云问得有点烦了“我的小鲍主,你审问完了没有?是不是我发誓,我和周美妮是最最普通的关系,你才肯放了我?”
若云拉住他的手“电视里都说男人发的誓是最不可靠的。”
宇飞哭笑不得“若云,一个女孩子若是犯了疑心病,怀疑她的未婚夫不爱她了,而其实他是非常非常非常爱她的,你说这个女孩子还可爱吗?”
若云觉得不好意思“我只是随便问问嘛!我担心你啊!天天那么晚回来,我真的好担心。”
宇飞在她脸上吻了一下“以后我每天写份报告书,报告我几时吃饭,几时签合同,几时会见客户,几时到家,几时想你了,好不好?”
“哼!我才没有那么小心眼呢!”
“这就对了!安安心心地去觉睡吧!什么周美妮、周丑妮,不要管那么多!”
若云听他乱叫名字,心里不由得好笑,刚才的诸多烦恼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快快乐乐地跑上楼,SNOW紧跟其后。
“别忘了这个。”宇飞拿起那只小狈。
“丢过来吧!”
宇飞按了一下狗鼻子,随着一声“ILOVEYOU”小狈飞到了若云怀里。
“抱着它,甜甜地作个美梦。”宇飞做了个觉睡的势姿。
若云回他一个OK的手势,亲一下玩具小狈,一边按着狗鼻子,一边回卧室。
第二天,宇飞晚饭时还没有回来。
江若帆点了一支烟“宇飞怎么回事,不回来吃饭,也不打个电话。”
林菲靠着若云:“他有没有说今晚有事?”
若云摇头摇,她因为等宇飞晚饭还没有吃。
“肚子饿了吧?我叫英姊去炖碗燕窝粥。”林菲起⾝叫英姊。
“我不饿。”
江若帆望着她有气无力的样子“不吃饭怎么行?饿坏了,以后怎么当新娘?”
林菲白了江若帆一眼,小声地说:“你还逗她。”又看看若云,若云似没在听,只顾逗SNOW玩。
英姊炖好了燕窝粥端上来“姐小,你就吃一口吧!不看在少爷和林姐小的份上,也总得给我一个面子。”
若云在三人的逼迫与央求下,无奈将就着吃起来。
“铃铃铃…”电话铃响了。
“一定是宇飞。”若云一下子跳起来,她放下碗勺,奔到电话机旁:“喂,是宇飞吗?”
话筒那端一点声音也没有。
“喂?喂?你是谁?”若云焦急地喊道。
一点回响都没有。
“一定是打错了,快挂了吧!”江若帆叫回若云。
若云一脸沮丧“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打错。”
英姊在一旁劝慰:“姐小,夏少爷一定有应酬,脫不开⾝,你不如早点休息,一觉睡醒,他就在你⾝边了。”
“英姊说得对,若云,你不要等了,过会儿叫若帆再打电话到公司问问,如果还没回来,你先去睡,我们在这儿等。他一个大男人难道是会出什么事吗?”
若云不安的说:“会不会路上出车祸?”
“不要胡思乱想,安安静静地睡一会儿,你最近天天等到半夜,⾝体会吃不消,你本来体质就弱,小心生病啊!”林菲尽量劝解若云。
正说时,门铃响了。
“我去开门,我去开门,一定是夏少爷回来了。”英姊抢着跑下楼梯。
果然是宇飞,他満脸疲惫。
“夏少爷,你可回来了啦!姐小等你等到现在,晚饭刚刚才吃了半碗我炖的燕窝粥。您晚饭吃过没有?还有点燕窝粥,要不要我给您盛来?”
宇飞脫下外套交给英姊,向她挥挥手“你下去吧!我累了。”
英姊觉得他神态奇奇怪怪的,不便多问,顺从地回她自己房间。
若云早就跑出来接他,宇飞轻轻地拥了她一下就放开了,没有像平时那样亲密地吻她,或者亲昵地叫她,而是很疲倦地倒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江若帆和林菲闻声也出来了,江若帆见此情景便问宇飞“怎么啦?宇飞,是不是公司里出什么事了?”
宇飞仍然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若云本来満肚子委屈想倾怈出来,见宇飞公司有事,早忘了自己的情绪,关心地问。
“宇飞,快告诉我们,出什么事了?”
“本来我们公司跟盛达等三家公司都有生意往来,我们向他们买进原料,大家都是合作好多年了,说好按照低于市价三分之一的价格买进,谁知他们临时变卦,以盛达为首提出按市价买卖,其余两家公司也受盛达控制,不敢低价卖出。我们的货下个月就要提交。现在没有原料,怎么向对方交代?”
“合约上怎么说的?是按市价还是低于市价三分之一的价格?”江若帆问。
“合约是老板签的,谁知道他那天被灌了迷魂汤,签了市场价,事前明明说好是低价嘛!”
“你们的资金呢?”
“就是因为资金不够,不然早解决问题了。”
“行银肯不肯款贷?”
“我们跑了好几家,都说现在没有现金,而那三家公司说了一定要现金。”
“这是为什么?完全没有道理嘛?”
“谁知道倒了什么楣,老板又一口咬定这件事是我负责的,要我一周之內想出解决办法,不然就解雇我。”
“岂有此理。”江若帆气得猛拍桌子“一定有人搞鬼。”
林菲也很关心“你们公司有没有得罪了同行,故意跟你们作对?”
宇飞稍加思索“我都想过好几遍,应该没有。”
“你能保证那三家公司不会联合起来,设下圈套?”
“没有理由啊!大家是合作多年的伙伴了。除了盛达,它和我们刚刚合作,但也合作得很愉快,没有理由陷害我们。”
“盛达是什么样的公司?”
“它的总公司在国美,本是我爸爸一个老朋友的资产,他现在死了,由他女儿继承,我们也是旧识。”
宇飞又转向若云“若云,你也知道,就是周美妮的那家公司。”
若云心里蓦地一跳,又是她!敝不得刚才听见盛达这个名词,觉得耳熟。那天在海滩,周美妮曾提过。
若云有点心慌,她忙拉住宇飞的手“会不会是她故意这样做的?”
宇飞皱皱眉:“为什么呢?我觉得不大可能。”
也许女人比男人更敏感,若云一直隐隐约约觉得周美妮的存在是对她和宇飞的一个威胁,现在果然出事了。
“怎么不会呢?周美妮是怎样一个人,你还不知道吗?她一心想得到你,你却对她不理不睬,她老羞成怒,故意利用生意关系卡住你,让你知道她的厉害。”
“你太多心了吧!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再说她做的生意要比我们大得多,不会因为这么一点点私怨费神。”
“你是男人,当然不了解女人的心思,我猜一定是这样。”
江若帆和林菲在一旁听得胡里胡涂,面面相觑,不知周美妮是何人物。
于是宇飞把认识周美妮以及后来相遇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林菲听完沉思片刻“照你说来,我倒相信若云的话。我不知道周美妮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但年纪轻轻,就在商场上混得这么老练,手段一定不简单。宇飞,你要小心。”
江若帆点点头表示赞同:“天下最难测的就是女人心。”
林菲斜睨了他一眼,江若帆暗笑了一下,又马上严肃起来,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
三人都看着宇飞,等待他做出决定。
“好吧!我去找周美妮谈谈,她是公司的董事长,她的一句话抵上别人一百句,只要她说行,另外两家公司也是没问题的,他们都受盛达控制。”
“你一个人去吗?”
宇飞宽慰若云“你还怕她吃了我?”
“如果她不答应呢?”
“如果她不答应,我们只能另外想办法,交货曰期不知能拖延几天,然后再去想办法款贷,天无绝人之路,我夏宇飞绝不会因为这点事栽跟斗的。”
若云紧紧地握住宇飞的手,她感觉自己在不住地颤抖,仿佛面临困难的不是宇飞,而是她自己。
她看到的是疲惫不堪却仍坚強而面带微笑的宇飞,这才是她真正的宇飞。他给了她信心,给了她力量,她相信他会成功的。
她知道那个女人阴险毒辣,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都⼲得出来,但宇飞不会上她的当、中她的圈套,宇飞永远是胜利者。
宇飞以朋友的⾝份约周美妮吃饭。
周美妮很狡猾,在电话里头就先问:“是公事,还是私事?如果是私事,我非常愿意奉陪,如果是公事,我最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谈公事了,你可以到我办公室来。”
宇飞有点犹豫,心想这个女人果然不好对付,正欲开口时,周美妮呵呵的做作笑声从听筒里传出来,非常刺耳。
“宇飞,我跟你开玩笑的啦!你当真了?夏少爷的真情邀约,我哪敢拒绝!这是给我周美妮天大的面子,是不是?好吧!你定个时间地点,我一定来。”
宇飞告诉了她时间地点,挂掉电话,长长地吁了口气,和女人打交道就是特别⿇烦,更何况这样的女人。
宇飞早就预定好了桌位,静静地坐在一旁等候周美妮的到来。
这是一家最豪华的餐厅,所有的装饰材料都用水晶做成,晶莹透明,大巨的吊灯长长地垂在雕工精细的天花板上,四周有玉石雕像,都是希腊神话中的人物,乐队演奏着舒曼的“梦幻曲”优雅谐和,走进这金碧辉煌的餐厅,还以为进了十八世纪的欧洲宮殿。
周美妮姗姗来迟,她今天是刻意打扮过的,银蓝⾊的曳地长裙,有点仿古,但后背的V字形开口一直开到腰部,几乎露出了整个背部。同质银蓝⾊的绸缎宽边帽垂下一层白⾊的薄纱,直到肩膀,薄纱缀着几颗颜⾊各异的宝石,一闪一闪,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哈罗!宇飞,你来得真早。”周美妮一边摘掉她帽子,一边向宇飞打招呼。
“我没有周董事长那么忙啊!”宇飞故意调侃。
“哈哈哈,你真会开玩笑,宇飞。”周美妮一笑,一张嘴咧得好大,露出白白的牙齿,和鲜红的嘴唇一对照,竟白得有几分恐怖。
“事实本来就是这样嘛!”
“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当老板嘛,何必把白己委屈在一家小鲍司里呢?”
周美妮摇头摇,不等宇飞开口,马上又接着说:“唉!说好了不谈公事的,怎么我自己先说起来了,真该罚。”说完收敛了虚伪笑容,只保持一个亲切的微笑在嘴角。
“你要喝点什么?”
“白兰地吧!”
宇飞要了两杯白兰地,让周美妮点菜。
周美妮并不推迟,不看菜谱就顺口点了几样。
“你对这儿很熟?”宇飞喝了一口白兰地。
“来过几次,这里环境很好,但是厨师的手艺还不太⾼明,不过它的法国菜还算做得最好,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随便。”
“你如果真要品尝正宗的法国菜,我可以向你推荐几家饭店,我是这方面的行家,信不信?”周美妮说得眉飞⾊舞。
宇飞点点头表示同意,他在想怎样把话转到正题上。
周美妮似乎对吃很在行“国美就不行,国美人太随便了,到处都是快餐店,要找一家正宗的饭店还不容易。法国人对吃是最讲究的。”
“国中人也很讲究啊!”
“国中人?国中人的菜虽然多,但是营养不全,调料太浓。我不喜欢吃国中菜。”
宇飞不想浪费时间“你知道我为什么约你出来吗?”
周美妮一手支着下巴,故意乱猜“是不是遇上不顺心的事了?跟你的未婚妻吵架了?还是别的原因?”
宇飞心中叹了一大口气,看来这顿饭有得吃了。
“不是,我来是为了——”
话还没说完,周美妮打断他:“菜上来了,我们边吃边谈。”
果然侍应生端着盘子向他们走来。
宇飞见周美妮若无其事,心中就有一股无名之火,公司的事情迫在眉睫,他却在这里陪她吃喝。
面对一只只烤得红壳香酥的大龙虾,周美妮兴致勃勃地吃起来,宇飞却没有一点胃口。
“吃呀!宇飞,不要光喝酒。”
宇飞盯住周美妮足足看了一分钟,她脸不红、气不喘,仔仔细细地剥着龙虾吃,一会儿便聚了一大堆虾壳。
“你看我⼲什么?我又不是龙虾,你请我吃饭,就是为了看我的吃相吗?”周美妮又是呵呵地笑起来。
宇飞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或许这件事根本和周美妮无关。
“美妮,我问你,我们公司目前的情况,你知道吗?”
周美妮沉默了好半天“当!”地一下放下刀叉,擦了擦手和嘴,刚才的笑容全不见了,俨然是位女董事长。“我早就知道你的我出来吃饭不会叙什么旧,一定是公司遇上了⿇烦要我出面。”
宇飞想既然也已经挑明了,话就好说了:“美妮,我是说正事。公司如果不马上进那批材料,预定的曰期就无法交货,不能准时交货,对方如果不讲情面就会控告我们,我们公司的名声一向很好,不能因为这件事而信誉扫地。”
周美妮冷笑了一声“哼,这就要问你们老板了,是他签的字嘛,合同上明明写着按原价出售,谁教他不看清楚?你又不是老板,你操什么心?”
“我虽然不是老板,但这件事从头到尾是我负责的,我要为公司承担责任。我们当初不是讲好低于三分之一的价格吗?你为什么临时改变主意呢?”
“盛达刚刚起步,需要资金,我回去算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能给你们打折。”
宇飞知道周美妮在撒谎,盛达的规模并不十分宏大,需要资金也许是事实,但她在国美、法国都有雄厚的资产,几十万、几百万不用说,就是几千万她也能立刻拿得出来。
“美妮,看在我们相识的份上,你难道不肯帮一下忙?我知道只要你一句话,就可以改变局面。”
周美妮燃了一支烟,轻轻地吐一个烟圈“哈哈,宇飞,你把我看得太重要了,就算我答应你,另外两家公司也未必肯答应。”
“如果盛达都让步了,他们没有理由不让步,你的面子,他们总是要给的。”
周美妮不免有些得意洋洋。昔曰在江家,宇飞是多么冷漠⾼傲。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只不过是个生学,就摆出一副傲不可视的样子,美妮虽然心⾼气傲,但仍被他的英俊冷漠迷得一塌胡涂,谁知他夏宇飞竟然看中了一个又小又弱的江若云,并且订了婚,把她周美妮不放在眼里。
现在她已不同往昔,有的是钱,而且更加迷人更加有魅力了,夏宇飞不过是公司的一个⾼级职员,怎么可以同她这个拥有几亿资产的女富翁相比?
她现在对他早已没有趣兴,但当年受冷落的羞聇至今还在心头隐隐作痛,这个仇她一定要报。她要让夏宇飞见识一下真正的周美妮,她要让他永远记住她。
她是个不择手段的女人,为了她要达到的目标,她可以做出一切。国美的几个商业巨子,不管是年轻的还是头发花白的,只要对她有利,她可以马上跟他们上床,她知道女人最有力的武器是什么。
现在对夏宇飞也是如此,表面最正经的男人实际上是最不正经的,她早有经验,一个夏宇飞她很本不会放在眼里。
想到这儿,周美妮脸上又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仿佛胜券在握。她可以想像江若云掩面哭泣的可怜样,又似看到夏宇飞跪在她脚下向她乞求怜悯。
宇飞不知她出神想些什么,以为事情有了转机“怎么样?美妮,这个忙肯帮吗?”
周美妮灭了烟蒂“我们是老朋友了,是不是?你提出的要求我能够不答应吗?”
宇飞欣喜万分,正要举杯,周美妮挡住他“慢着,我并没有说答应你。”
宇飞陡然变⾊“你——你什么意思?”
周美妮慢慢地说:“你不要急,这事我再考虑考虑。”
“还有什么要考虑呢?”
“这你不用管,我有我的考量。”
“好!我相信你,但你三天之內一定要给我答复。”
“OK。”周美妮眼神里透着狡猾的光芒“我们吃饭吧!不然辜负了这顿美食。”
宇飞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了一半,他只要再等三天,事情就有转机了。
若云在家中坐立不安,她不知道宇飞见了周美妮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SNOW舔着主人的手,它已经被关在屋子里一整天了,但是它不吵不闹,温顺地伏在若云⾝边,它了解主人的心事。
林菲找来阿玲陪若云,阿玲是最会解闷的快乐女孩。
“若云,别愁眉苦脸的嘛,好像我欠了你一**债似的。”她一来就翻遍冰箱找东西吃。阿玲拿了一包饼⼲,一罐饮料,坐下来边吃边看着若云。
“你吃就吃吧!看我⼲什么?”
“我吃给你看啊!谁教你不吃东西,菲姊要我监督你多吃东西呢!你看我吃不馋吗?”
若云笑又笑不出“谁有心情吃东西?”
“唉!我好痛苦啊。”阿玲仰躺而下。
“你痛苦什么?整天快快乐乐,一点也不用发愁。”
阿玲一下子把若云拖到镜子跟前“你看你,头发乱七八糟,眼睛肿肿的,嘴唇一点颜⾊也没有,服衣也皱巴巴的。”
若云定睛一看,的确如此,阿玲站在一边,脸⾊鲜润,青舂焕发,而自己像一个纸人一样,面⾊苍白,愁云満目,一副憔悴的模样,两颗泪珠不知不觉地滚落下来。
阿玲吓了一跳“唉唉唉,别哭呀!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惹你伤心了。”
“不关你的事。”
“有心事就慢慢说出来,两个人一起承担,总比一个人独自受苦好吧!”
若云眼泪朦胧地望着阿玲,阿玲睁着大眼睛,鼓励她说出自己的心事。
“是不是因为宇飞?菲姊全告诉我了,宇飞那么能⼲,他不会有事的,上帝一定会保佑他。”
“但是周美妮是个很阴险的女人,她一定会向宇飞提出什么要求!”若云脫口而出。
“既然你信得过宇飞,还有什么不放心呢?”
“你不知道,周美妮是个什么都做得出的女人,我怕宇飞不肯向她屈就,他脾气很硬,连他爸爸都让着他。”
“你就担心这件事?担心宇飞把局面搞僵?”
“嗯,我还怕他为了我——”若云说不下去了。
“若云,你想得太多了。”
“不是,这几天我心里总是惶惶不安,晚上作梦都梦到周美妮,她一直对我和宇飞冷笑,那笑声好可怕。”若云现在想起来,浑⾝就不寒而栗。
“真有那么严重吗?”
若云摇头摇:“我不知道。”
阿玲也给弄胡涂了,坐在一旁木讷地嚼着饼⼲,不知道怎么来安慰若云。
“若云,我回来了。”楼下传来宇飞的声音。
“宇飞回来了。”阿玲先叫起来“你听,他声音満⾼兴的,一定有希望。”
若云精神也为之一振,连忙抱起SNOW和阿玲一起奔下楼去。
“怎么样?怎么样?事情有转机吗?”若云急切地问。
“她答应三天之內做出答复。”
“她还是没有答应?”若云颇感失望。
宇飞很自信地说:“我看没什么问题,今天谈得満顺利,她应该会言而有信。”
“你们都谈了些什么?”
阿玲听见若云问得这么急,掩嘴笑道:“宇飞,你快老实说吧!若云就怕周美妮把你吃了,连骨头都不吐一根。”
宇飞也哈哈大笑“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轻易败在一个她手里?就算周美妮是条大鲸鱼,我也要把她的大嘴缝上,让她吃不了我。”若云见宇飞那么自信,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