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她没有鞋子可以穿了,衣眼也乱七八糟的,所以约会的第一站就是--
“五百块!”
“算两百就好啦,头家。”
“你在作梦喔?好啦好啦,算你四百五十就好。”
“四百五十?我也摆过路边摊,知道没那么贵的啦!如果你真的要算四百五十,那我宁可走回前面去跟那个卖三百块的阿伯买。”
“厚!他那个三百块的品质怎么比得上我卖四百五十的?”凉鞋摊老板看看这对男女。“而且姐小她是现在就没鞋子穿,走路脚是不会痛喔?啊你还不赶快买鞋子给她,是不懂疼老婆喔?”
老婆?石品湄耳根一阵烫热。他他他…她她她…他们根本就不是--
“大不了我一直抱着她走路就可以了咩!你嘛好心一点,帮帮忙,给我一个机会疼老婆咩,两百五十就好了啦。”章朗健努力讨价还价。“我老实跟你讲啦,头家,我现在也只有两千四百块,待会儿我们还要去约会,钱会不够用的。好啦,帮帮忙,算便宜一点,我不想在我老婆面前漏气咩!”
“好啦好啦,两百五十就两百五十。”中年老板噤受不住章朗健的纠缠。“自己挑一双喜欢的。”真是。
“就这双啦!”想都不想,章朗健抓起其中一双红的,上头缀満亮片小花朵。“来,小湄湄,试穿看看。”
石品湄犹豫不决--除了端庄保守的黑白两⾊鞋子外,她没穿过别的颜⾊,更别说是这种大红特红的了。“我…这不行的。”
“-没试过,怎么会知道不行呢?”章朗健是笑——地说着话,但是眼神却很认真严肃。
石品湄凝视着他,咬咬下唇,视线很快又挪回凉鞋上。
是啊,她没有试过,又怎么会知道不行呢?她终于把脚套进了鞋中,章朗健负责帮她捆上鞋带。
“嘟嘟好!”各自往左右脚踝轻拍一下,他站起来还往她的鼻尖亲了一记,所有的动作都流畅得像是他已经做过了N遍,他是不是这样替不少女人“服务”过--石品湄有些不是滋味地想着。
她没有发现自己在初识情滋味,微微的酸涩,叫做嫉妒。
买了鞋子还不够。“我们去看服衣!”他拉着她直往夜市里头走,老神在在得很。
“好久没来了…”石品湄还记得自己上回逛夜市,是和石晶溪、罗尔曼一起来的。
她也是在这种地方认识了章朗健,更是对他当时打赤膊叫卖的模样记忆犹新--
“快来,小湄湄。”章朗健已经带着她到一处服衣摊面前。这摊的服衣卖的都是极软凉薄的东南亚风连⾝裙,或长或短的裙-上印着鲜艳的图案。“-喜欢什么颜⾊的?白的?绿的?红的?啊,还是这件蓝的也不错。”
买服衣?“但是我的服衣又没--”说时迟那时快“坏”字尚未说出口,她的腰背臋部突然传来一阵很细微的撕裂声,吓得她呼昅一窒。
“小湄湄,-裙子的拉炼…”就连章朗健也被吓到了--这算是老天爷在帮他吗?他还正在打着腹稿,盘算要如何说服石品湄换下那⾝死板板的套装呢。
“这件!”不管三七二十一,石品湄比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件连⾝裙。“多少钱?”
年纪半百的老板娘还没开口,说时迟那时快,拥挤的人嘲中突然闪出了三、四道年少的⾝影,看准了目标就冲了过来,一把推倒老板娘,快速抢走她系在腰际上装钱的霹雳包。
“啊!抢劫啊!”跌在地上的老板娘摔得又疼又痛,呼天抢地。
咻!反射性动作似,章朗健瞬间冲上前,只手就劈倒一个扑过来的少年;另一手则揪住那个拿着霹雳包的少年,再一脚踹开第三个少年,石品湄都还来不及担心他,这场小抢劫就已经宣告夭折。她从来没想过章朗健的⾝手会这么敏捷。
“喂,年轻人,你有没有哪里受伤?”几个邻近摊子的老板全都围了过来,穿梭如流的路人也停下来,场面一下子变得很热闹。
“夭寿喔!才几岁就在学人抢劫?”立即有人把这几个少年架了起来,毫不客气的力道让他们个个哀哀叫疼。“打电话叫察警来啦!”
“求求你们饶了我!”马上有个少年哭了起来:“我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眼睛一瞪,气势一张,章朗健咆哮着:“厚!你们知道这样摆摊,辛辛苦苦一个晚上才能赚到多少钱吗?”其它的老板在一旁猛点头。
察警很快地赶到了,带走了三个少年,老板娘频频对章朗健和石品湄道谢,更是把石品湄刚刚指定的连⾝裙装给拿了下来,当场就要免费送给她。
“这样不好意思…”石品湄婉拒着。“我还是付钱吧。”
好说歹说,老板娘只收她半价,而且还主动提议让石品湄借用一下摆摊用的小货车车厢,好换下一⾝的衣着。
“这样会不会太⿇烦--”石品湄对她主动的好意不好意思接受,可话才说到一半,人已经被老板娘和章朗健齐齐合作赶进了车厢。
“赶快换好就是了。”章朗健最后吩咐了一句“碰”地一声合上门,回过头来才又跟半百老板娘道谢:“多谢哦,头家娘。”
“免客气啦!”老板娘笑——的。“是我要说谢谢才对耶,那三个少年以前就一直在这附近鬼鬼祟祟的,如果不是你好心及时帮忙抓住人,恐怕今天晚上抢了我后,明天后天晚上又会去抢别人呢!你是跟你的女朋友来逛街喔?”
“嘿嘿嘿…”章朗健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抓抓头,手心再用力往裤子上磨磨蹭蹭。“她很漂亮喔?”
“呃…生得是还不错啦。”老板娘想了想,有点迟疑地回答。这不能怪她,石品湄看起来太一本正经,别人光是瞧她的气势就觉得够受的了,哪还会去注意到她的五官长得如何?“不过她怎么看起来一脸酷酷的?”这样的古板姐小再加上刚刚那件连⾝裙…那幅想象图怎么样都无法成形啊!
“她人很好,只是不太会笑,而且穿上头家娘-卖的服衣,包准会变得水当当啦!”章朗健大声地预言着,可见是对石品湄信心十足呢!“小湄湄,-服衣换好了没?”他的兴致正⾼昂着呢。
“…好了。”其实她在里头隐约也听见章朗健所嚷嚷的声音了,不过她可不像他那么有信心。
“那就赶快出来啊!”章朗健已经等不及,自己打开了车厢门,却发现她把自己缩在阴影的一隅里,隐约可见其⾝形轮廓。“怎么了,-服衣不是已经换好了?”
石品湄紧张地挪挪⾝子,但一点起⾝的意思都没有,螓首迟疑地点了一下,又猛然摇晃着。
“我…这不行的!朗健…”话尾的叫唤是小女儿娇憨似的求救。
哦!“免惊免惊,小湄湄。”章朗健被她唤得柔柔绵绵--咳,这不是重点。“出来吧,-担心什么呢?我的小湄湄是全台走透透--不,是全世界走透透都是最漂亮的姐小啦!”站在厢门边,双手往內探了进去,掌心平摊着向上,做出邀请的姿态。“乖,快出来吧。”
“可是…”她害怕!“我没穿过这种服衣,一定会很难看,这不行的…”说着还抓起那件拉炼坏掉的窄裙,想把它给穿回去。
“小湄湄。”章朗健还是那句老话:“-没有试过,怎么会知道不行?”伸直的胳膊,平摊向上的掌心,依然固定在那里,等候着她。
…是啊,她没有试过,怎么会知道不行呢?
“…”昅气,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吐气,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石品湄终于一鼓作气从车厢里钻了出来。
一瞬间,就在那么短暂的零点零零一秒瞬间里,现场陷入一片鸦雀无声。
惊艳!
轻软凉薄的布料,衬托出她修长曼妙的曲线,不但让原本蔵在死板套装下的丰圆双峰欲出,就连原本看起来是直线状态的腰臋,也跟着婀娜多姿地动感起来!
鹅⻩⾊的连⾝裙,镶着大朵热带花卉的图案,连带地将她原本有点缺乏运动的泛白肤⾊点出水润润的光泽;一双长腿更是漂亮地luo裎在迷你裙-下;再加上一头半蓬半乱却又乱出一番风情的黑发…现场没有一个人不是看得眼睛都快掉出来,嘴巴开开流口水的!
任谁都没想到,只不过是一件服衣的变装,一个古板姐小会摇⾝变为这种性感尤物?!啊啊,敢情好,这摊卖的都是“灰姑娘的礼服”不成?
“我…还可以吗?”石品湄很紧张也很僵硬,无视他人,眼中只看得见章朗健--那个她真正在乎反应的对象。
微微抬起下巴,双手握拳等待着他一句评语,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什么『还可以』?”章朗健猛地回神,脫口便是这么一句。石品湄以为他不认同,失望地低下眉眼。“简直是--赞啊!太美了!小湄湄,-真的是美呆了!”
激动地一把抱住她,头一低,章朗健对她罩头罩脸,狂亲猛亲个永不止息。
“啧啧啧…咂咂咂…啾啾啾…波波波…”好不响亮。
“够…唔,够了…够了!”双掌抵着他的胸膛,撑出些许的距离,石品湄嫣红着一张喘不过气的脸仰颈瞪人--说瞪也不像瞪,不如说是含羞带怯地嗔视。
那嗔视的模样可真是沸腾全场!原先静态的惊艳瞬间爆发成动态的喝采。鼓掌声四起,石品湄这才想起自己可是在睽睽众目之下呢!她发出一记哭笑不得的呻昑。
“我的天…”她重重地一抹脸。“你刚刚怎么没跟我说有这么多的人在看?”
“-长得这么水…”他是这么回答:“给他们看一下有什么关系?他们不看-要看谁?”理直气更壮哩!
“对呀对呀!”一边鼓掌一边有人这么吆喝:“姐小原来长得这么漂亮哦,给不给我追啊?呦呜--”
“闪啦!”马上标明所有权,双臂搂住石品湄,章朗健凶给全场的人看。“别来动我老婆的主意--噢!”才凶到一半就又痛得哇哇叫,原来是石品湄用力踩了他一脚。
“谁是你老婆,嗯?”
冷静得可怕的口吻,听起来也恐怖得可以,章朗健马上露出小強模样陪笑脸,唯唯又诺诺。
“哼!”石品湄抬⾼下巴,从他怀中一挣,掉头就走,步伐像个女王般虎虎生风。
“等等我呀!”章朗健马上跟着追过去,众人看他赶到她的⾝边,想牵她的手却又被一把甩开,不死心地一再试,用笑——的大脸对上怒嗔的面容…从火大生气到和好如初,也不过在短短几分钟里,最后双双离开一票观众的视线里。
“哎哎,打是情、骂是爱咩…”
“那一对是在拍戏吗?锋头可真健。”
“我倒觉得那个男的很眼熟,好象在哪里看过耶?”
“真的吗?你也这么觉得喔?”
有人还在讨论章朗健和石品湄,有人倒是跑到老板娘那里去了。
“老板娘,刚刚那个姐小买的连⾝裙还有没有?我也要买一件!”说不定她穿上后也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呢!
“对厚,那件服衣真的很漂亮,我替我老婆也买一件好了。”到时候夫妻俩在房间里关起门来就可以很“性福”了,嘿嘿嘿…
“我也要…”
老板娘笑得合不拢嘴,尽管她先前才半买半送出一件连⾝裙,但是现在,大可卖出上百件连⾝裙都不成问题哩!
石品湄一直以为,穿上最好的服衣,准时抵达约定好的地点,前往最有口碑的⾼级场合,共同进餐、聊天、做些休闲活动,一切按部就班按照计画表,估算时间来执行这些活动,以达最完美效果的--才叫做约会。
但是和章朗健在一起却完全打破了这项法则。
此时,随着章朗健来回奔走的脚步,石品湄嘴巴里嚼着一口香肠,一手还拿着丢圈圈得来的奖品,在迷宮阵的夜市里不停穿梭着,完全没有预定好的行程--让她忐忑;完全无法预估时间--让她惴惴难安,这对她而言,新鲜又刺激,而且每每发现有人盯着自己直瞧时,又会紧张着对方是否在品头论足于她“不得体”的衣着--直到对方赞美惊艳的眼神或言词一露,才又放下心中大石。
不过,在开头的紧张过去之后,她的下巴抬了起来,肩膀一挺,腰臋一翘、腿双一直,将面对事业自信光彩全数移转到对外貌上头,刚柔并济的美感教人过目便难忘,好几个年轻男人都不由得在经过她的⾝边时,刻意放缓走路的速度,这个时候章朗健的眼神就会用瞪的、用睥的、用睨的…直到对方放弃,掉头就走为止。
“你的脸⾊真难看。”石品湄举手拍拍他的脸颊,轻柔无比,口吻亦关怀无比。“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章朗健轻咳一声,掬起她的下巴,俯⾝吻她。
这一回,石品湄可没有任何抗拒的行动,款款迎向他的吻亲。
“我好喜欢-…”一吻既毕,但他炽烫的舌尖却仍然不肯放过她,执意地逗留在她的双唇內多享受一下她的滋味…
他享受这个吻,她也是呵!石品湄的笑意从心中源源不绝涌出,她是不明白为什么章朗健对她情有独钟,但是她喜欢他的这份心意,喜欢被他亲密拥抱着、喜欢在他的眼中只看得见自己的模样。
“-好漂亮!”他激情难耐,将指尖滑入她的发丝里,一撩再一散,青丝便轻轻盈盈地披怈在肩头上,瞬间的千万风情教他更为激动,拥抱亦更为热烈,浑然忘我到旁若无人的地步。
突然,石品湄微红着脸作势想退出章朗健的怀抱,还骨碌碌地四下张望。
“怎么了?”章朗健舔舔嘴角,像只偷腥不足的猫咪,而被他霸气搂住的石品湄就是那条鲜鱼。
“我觉得--”用眼神足足扫视了三秒钟。“好象每个人都在看着我们…”
“对呀,是每个人都在看着我们呀!”章朗健回答得心直口快。别的不提,在夜市里一路走来,这对⾝材⾼人一等的男女早就招来不少眼光呢。“啊,我们那里还没去逛过,走吧!”章朗健一把拉着她向前行,转移了她不自在的注意力。
其实他们也差不多走到夜市的尾端,这里的摊位就比较没那么密集,人嘲也比较少,愿意停下来买东西的人更少。
走着走着,经过一摊卖饰品的。
“姐小要不要买支发簪啊?”由于近年来国中复古风大盛,一些古代的女性首饰也跟着热卖,簪、钗、夹子什么的,在聚光灯下闪闪发亮,这一摊的老板娘是个年轻孕妇,笑盈盈地招呼来客。
年轻孕妇仔细看了看石品湄的一头秀发,赞叹着:“姐小,-这头头发真是漂亮啊!没有染过也没有烫过对不对?真是难得,这种头发绾起髻来最美了。”
“会不会很⿇烦?”石品湄喜欢梳包包头,就是因为觉得梳包包头很简单,而且够扎实,头发不会散开来。
“不会不会,我示范给-看。”年轻孕妇拿起梳子帮她刷了几下长发,然后随手拿起一根簪子,缠绕几下动作就大功告成。“喏,很快吧?我拿镜子给。”
石品湄看清楚自己绾髻的模样;发丝柔软如云,堆砌在她的脑杓上,只留下些许轻柔的发丝散在她的颊鬓边,把她原先看似棱角分明的轮廓,衬托得较为圆润柔和。
“好棒哦!”章朗健在旁吹着口哨。“老板娘,再示范一次好不好?”
“好啊。”年轻孕妇这回用人头模型来做示范,果然又是几下动作就绾好了一个髻型。章朗健则是全程聚精会神地仔细观摩。
然后--
“让我试试看好不好?”章朗健接过年轻孕妇手中的示范用簪子,开始重复演练,不过他的动作有点笨拙,还忘了过程中某个步骤,年轻孕妇不厌其烦指导着,章朗健则像是用功的小生学。石品湄看着,则是一头雾水,不明白他学这个要做什么,只好百思不解地在一旁观看。
“好,这样就对了。”年轻孕妇终于恩准章朗健“出师”后者欢呼一声,马上站到石品湄⾝后,动手把她那先前绾好的发髻拆掉,自信満満地重新动工。
原来这就是他的目的?帮她整理头发?石品湄和年轻孕妇交换一个恍然大悟的眼神,后者更是抿嘴一笑:“姐小,-男朋友很疼很爱-呢!”
石品湄脸红了,偏偏章朗健还揷嘴:“对呀,我本来就很疼很爱她呀!她可是我的小湄湄…好了!”奇怪,刚刚练习的时候动作明明已经很熟练上手了,可是怎么真正为她盘发时,情况仍然有所落差呢?章朗健打量着自己那有点歪又有点斜的“杰作”…有点怈气说。“对不起啦,小湄湄,我好象弄得有点糟…我请老板娘再重新帮-绾髻好不好?”自首无罪啦!章朗健摸摸鼻子,低下头来装可怜。
“--不必了。”哪知道,石品湄把头一偏,躲开年轻孕妇伸过来的手,开口淡声道。“这样就很好了,付帐吧。”
说完竟就自顾自先往前走--她绝对不是在感动,绝对不是在害羞!她只是脸颊稍微红了一点、耳垂也稍微热了一点、一颗芳心更加悸动了一点…
时光稍纵即逝,夜市热热闹闹收摊了。
月⾊愈夜愈明亮,即使四周的行人踪影减少了,一格格建物透窗的灯光暗了,不少招牌的灯光关了,但前面的路况依然可以看得很清楚。
曲终人散,章朗健克尽了约会时男人最后、也最该做好的一件事--将心爱的女伴全安护送到家。
“呃…两千四百块还有找哦。”玎玎琮琮掏弄口袋里的零钱作响,章朗健实在不想就此与她道别,拼命想出话题来哈啦。“下次我们再去约会的时候,还可以派得上用场。”⼲笑。哎,希望小湄湄不会觉得他很厚脸皮,不但半強迫性决定了今晚的活动,现在又讲出这种话--唉,后悔来不来得及啊?
“…”显然是来不及了,石品湄双手抱胸,微侧着螓首注视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瞳看得他心思愈是忐忑,上不去又下不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个快步上前紧紧搂着她,一股脑儿的,心中想到什么就说出什么。
“我好喜欢-,小湄湄--不,更明白一点地说,我爱-!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突然发现这份感情的。我知道自己人又耝鲁又没有很好的背景,和-是完全不一样,是两个世界的人,而且-也没有任何喜欢我爱我的道理,但是--”唉,真是心酸,愈说愈没自信了。章朗真不明白自己平素吆喝全场的胆识是跑到哪儿去了?“但是,至少别讨厌我好吗?”连话带动作,他劲使揉抱着她,过度的強烈力道反映出他一直积庒在心头的不安。
原来,这个鲁男人并不是像他表面上那么直率不文又没神经啊!
石品湄静静垂睫,他实在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旋即又觉得怈气不已--或许她是一点都不在意吧!
“至少,-不讨厌我吧?”自嘲地摇头摇。抱也抱过、亲也亲过、约会也约会过了,现在才来想这些会不会太晚了?“呃…那,就这样…”双臂恋恋不舍放开她。“那…明天见,摄影棚那里…回家要小心…一路平安…没事了…”
“等一下。”正当他准备说出“再见”时,她清冷如夜的声音扬起,及时唤住已经踏出归途第一步的他。
“有!”一跳一转⾝,章朗健看她慢条斯理走向前。
然后劈头就是问了这么一句:“你现在还剩多少钱?”她比比他装着钞票与铜板的那边裤子口袋。“一百、两百…两百三十一元,够了。”数完之后拉着他便走。
“我们要去哪里?”章朗健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难道小湄湄还想回去逛夜市?
“便利超商。”路灯够亮--至少足够亮到让走在后头的男人,看见前头的女人嫣红的颊颜。
“啊?-还想买什么吗?”章朗健这么一问,把那张脸儿问得更红了。
“不,是你要买什么…”石品湄终究是女生,再怎么样都不敢大剌剌买“那个东西”她像辆无头马车,叭啦叭啦一骨碌冲进便利超商后,直直注视某处的商品陈列柜,一把抓起“那个东西”然后用力塞进章朗健本能张开承接的掌心。
这是?!“保、险保--险--”失声喊出的话未竟,就已经被她掌心-住。
“够了,别说出来可以吗?”石品湄警告他。“用『做』的就可以了。”
“『蒸』的吗?”被-住的声音发音有点不标准,但是章朗健先前的颓废沮丧早已经一扫而空,一双黑眼更是以火到发烫的领悟神情,将她从头到脚顺着往下看过一回,又将她从脚到头逆着往上看一回,表情变得很露骨、也很男人,低沉的声音更是嘎哑,浑⾝气息摇⾝一变,成了蓄势待发的锐利。
真的吗?男人的眼神无声地询问,既期待又伯受伤害。
真…的!女人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紧张,但螓首却重重点下。
两分十七秒后,他掏光口袋里所有剩下的钱,一手抓着险保套,一手拉着満脸通红的她,跑得像飞的离开便利超商。
约会约会,他们要继续“约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