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是很可怕的东西,它从字面上的意思是指:不是自己亲眼看见,而是从别人口中传来的话语。
而这种话语真的很可怕,尤其是以讹传讹的威力更是可怕,可怕到足以害死一个善良的人,这个善良的人就是他——云中翔!面对満桌的佳肴,他低喃。
“云公子!”小豆子轻唤。
“⼲嘛啦?没看见我正在用智慧沉思吗?”云中翔睨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云公子,思考归思考,饭菜可是快凉了,不趁热吃的话,可惜啊!”小豆子好心的提醒。
“喔!说得也是!”小豆子一语提醒了他。“快去别苑厢房把宝姐小请过来一起用膳吧!生气耗损体力,她一定饿坏了。”云中翔心疼的喊道。
“是!云公子。”小豆子一顿,立即像一阵旋风似的转⾝,急急的执行任务而去。
“小豆子不愧是小豆子,难怪古甄表嫂会把他擢升为副寨主,他办事果然是积极!”云中翔有感而发的轻喃。
他还没把感触说完,小豆子的背影早就不晓得飞奔到哪里去了,于是他只好继续沉思…
死表哥段飞,也不晓得从哪里打听来的传说,说宝珍公主是个虚弱的女孩,得小心的捧在手心照顾与保护,否则她一不小心便会吐一口鲜血出来,珍贵的很,害他吓得用自以为是的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来逃避这桩婚姻,没想到走了三千六百里路,由山石林立的大理,远避到塞外鸣沙山林,而佳人竟然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兜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有缘人终究还是会相聚在一起,难道这就叫做缘份?!缘定三生!
曾经听过这样的传说:
月下老人有一袋袋満红绳的布囊,布里的这些红绳子是用来系夫妻的脚的,从有缘的夫妻双方一生下来,月下老人就偷偷的把他们的双脚系在一块儿,即使是仇敌之家,贫贱殊隔,甚至是两人在天之涯。海之角的任何一方,只要红绳一系,终生不可逃脫,既便是再多方寻求,或是千方百计逃脫,都是徒劳无功,无济于事的。
套句俗话就是说:“该是你的,天涯海角跑不掉,不该是你的,就算近水楼台也是得不到。”
经过这番出塞,与宝珍的情缘,云中翔是愈来愈相信这种所谓的既定宿缘了,不过,他不能⾼兴得太早,因为他得先让他的宝妹妹先行气消才是啊!
缘分虽然是既定的,但如果不用心,相信再好的情缘也会因此溜走,不可以太自恃!这辈子,除了宝妹妹以外,他可是谁都不要啊!所以,他得更要小心翼翼的把握这份情缘,但究竟该用什么样的说词,才能让宝珍对他洗尽前嫌且开开心心、欢欢喜喜的接受他的求婚呢?
云中翔坐在椅子上左思右想,再度运转他那绝世的智慧。
突地,一阵灵光闪过他的脑中。“有了!”他先清清嗓,先行演练一番“宝妹妹,总有一天,一切将会成为过去,即便是星星、月亮、山川、城河、花花草草,但唯一不变的是我对你的爱,请相信我对你忠贞永远不变的爱,你是我千年唯一的爱!”
嗯,不错,真是愈来愈欣赏自己既聪明又睿智的智慧了,这说词其的不错喔!
云中翔沾沾自喜之余,也感到饥肠辘辘了,肚子咕噜、咕噜议抗的叫着,这使他不由得心想:怪了!小豆子去请宝妹妹前来用餐,怎么一去不回呢?在搞什么啊?
他坐在椅子上,引颈企望良久,仍不见宝珍与小豆子前来,这使得他再也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准备移动脚步,亲自去探个究竟,步伐才往门口迈出第一步,却冷不防地与迎面而来的小豆子撞上正着!
“唉唷!”
“唉唷…”
两人不约而同地惨叫!
云中翔开始怀疑他是否和小豆子的八字对冲,要不然两人怎么老是相撞呢?若再这样撞下去,肯定有人会先“报废”抬出去⻩土堆里掩埋起来的,这,真是太划不来了,太危险了!想到这他冷冷的打了个寒颤。
“小豆子,我的幸福人生还没开始,我还不想那么早就挂了,为了我的下半辈子幸福着想,请你下次另找对象相撞,好吗?”云中翔发自內心真诚的建议。
小豆子的反应是脸⾊苍白、面有难⾊,且上气不接下气的不晓得该如何开口“云公子,我…”
“怎么?小豆子你对我的建议有意见吗?”云中翔和颜悦⾊的问。
小豆子摇头摇,又咽了一口口水,才勉为其难的说了几个字“我…不是对云公子…你…说的话…有意见…”
闻言,云中翔忍不住地摇头摇,叹了口气,又是口吃,口齿不清,这是小豆子紧张时的惯性连锁反应,都阔别一年了,他还是没能改过来,真是伤脑筋!
“好了!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先跳开来,等有空的时候再来谈好了,宝姐小呢?”还是我他亲爱的宝妹妹比较实际。
云中翔略略引颈往屋外望去,老半天,却没看见宝珍的⾝影,他只好转过头来,用眼神正视着小豆子。
“怎么没看见宝姐小?”云中翔脸上清清楚楚摆着这样的疑问。
“宝,宝姐小…”小豆子愈是紧张,口吃⽑病就愈是严重。
“慢慢讲,没关系,我会很仔细的听着。”云中翔缓缓的引导。
被云中翔鼓励后,小豆子终于一鼓作气地把重点说出来“宝姐小,她,她不见了,她的,细软,也跟着不见了!”说完,小豆子吁了好大一口气。
“什么?!”云中翔的眼睛瞪得奇大无比,他的宝妹妹怎么可以这样就“绕跑”呢?红丝线,命运的红丝线将他们紧紧的系在一起了啊!宝妹妹怎么可以弃他而去呢?
用“错愕”也不及形容云中翔此时复杂情绪的千万分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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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珍现在很相信人的潜力!所谓潜力无穷这句话还真是有点道理,尤其是在生气之后的潜力更是无比的惊人,才一天夜一,她竟由鸣沙山林的古意庄山寨越过了无数个滚滚⻩尘的沙漠,来到吐鲁番城东的⾼昌城郊。
面对着这一片⻩沙滚滚,周遭尽是萧条的景象,照理说,该是“念天地之幽幽,独怆然而涕下”
的悲舂伤秋,诵叹古今一番,但宝珍现在却眼角挤不出任何一滴泪水…
雪里穹庐不见舂,汉衣虽旧泪垂新
如今最恨⽑延寿,爱把丹青错重人
这是王昭君留下的千古恨,昭君被⽑延寿所陷害,画了一张像貌很“抱歉”的画像,注定了她往后终老塞外的凄凉岁月,先是嫁给匈奴的呼韩琊单于,后又转嫁殊累若单于,真可谓是历经沧桑的美人啊!
想到这,宝珍不由得感叹,人家汉朝王昭君出塞好歹是和亲,对社稷做出了相当程度的奉献,而她一个堂堂的大理国公主,跑到塞外来,竟然是为情所困。真是可怜啊!
她究竟是招谁惹谁啊,非得要落得此下场,放着豪华舒适的宮殿无法居住,非得跑到这人烟杳杳的塞外来受苦受难独感慨,可悲啊!
是传说害了她!以讹传讹之说让云中翔逃之夭夭不敢也不想要她,而她在強烈的自尊趋使下,也选择了离别,但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与云中翔在塞外的异地相逢,造化与命运竟然齐齐的捉弄她,她怎么那么可怜啊…面对这一大片⻩沙滚滚的大漠,宝珍虽然挤不出一滴眼泪来,但却情不自噤的白怨自哀了起来。
“死云中翔,臭云中翔,杀千刀的云中翔!你给我记住!”宝珍边喊边用手抹去迎面拂来,停留在唇角的⻩沙。
云中翔的话还历历在耳,还有他幸灾乐祸的表情,她是难以忘怀啊!
“宝妹妹,不是我嘴巴毒,爱说人是非论人长短,这是我的衷心体会,我认为谁要娶到宝珍公主啊,谁就要倒大霉了!”
“哼!”宝珍忿忿地握紧了拳头,气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段宝珍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啊?竟惹得人家这么的厌恶,这么的嫌弃她,先是未曾谋面的平西王世子段飞,后又来了个她迷迷糊糊未曾先搞清楚对象,却已用情至深的云中翔…
“云中翔,云中翔!我跟你有什么仇啊?你非得这样对我!”眼泪终于还是无助的落了下来了,她爱云中翔,却又扯不下脸来原谅他,要不得的自尊与自负不断的侵扰着她,这种矛盾又复杂的心情。
好是痛苦啊!
“云中翔!你知道吗?你知道吗?”宝珍凄诉。爱一个人就是希望把自己心情与他分享,希望是他臂弯里的宝贝,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的感受,她却只能自己默默体会,独自承受!好痛苦又难捱啊!
夕阳沉沦在⾼昌城的另一端,大漠的气候曰夜温差极大,夕阳才缓缓落下,阵阵凄凄寒风夹杂着⻩沙便肆虐的席卷而起。
泪水夹杂着风沙以及怀抱着一颗伤痛的心,使得宝珍的脚步益发沉重,她知道她必须在曰落前,入进吐鲁番,否则全安堪忧,可是迎面而来的狂风却狠狠的阻扰着她前进,像是与她作对似的,令她举步维艰。
宝珍吃力的半驮着背,在大漠狂风中前进,泪水则被风吹⼲了又溢出,溢出了又急速的风⼲,泪水夹杂着风沙在脸上,就这样湿湿黏黏的好几回,数不清,而她之于云中翔的怨怼,也就愈来愈深了!
“唉唷!”宝珍一个不小心,竟踩了个空,没有疼痛,只有沉沦,缓缓的往下落。
“是流沙!”宝珍惊呼。大漠中常见的足以令人致命的流沙,不小心掉到流沙里的人,若没有及时得到救援的话,会渐渐的陷人流沙中,最后,终至掩埋其中…
宝珍本来还算镇定,但当她试图由流沙堆里爬起来时,整个人却陷得更深。渐渐的,流沙已到达她的胸部了,像是逼近胸口似的,令人既紧张又害怕,呼昅也跟着流沙的迫力而急促了起来…
“死云中翔!都是你害的!”宝珍无助的喊道。
在最危急之际。她想的人、她嗔怪的人、她想撒娇的人,还是她最亲爱的云中翔,她付托明月心的云中翔。
流沙已由胸口渐渐往上逼近了…宝珍的呼昅愈来愈急促,索性作最后一搏,奋力的一蹬,结果还是重重的往下沉沦,流沙直逼颈项了…
愈想愈不甘愿,难道她段宝珍就该命丧于此吗?不!不行…好!就算要死了,她也要留下几个字,吓吓云中翔!
危急存亡之际,宝珍仍不改她淘气的个性,奋力伸出手重重的写了几个字:
大理云中翔,我命丧⾼昌,你却逍遥古意庄,我段宝珍做鬼也不饶你!
写完这几个字,宝珍的脸也渐渐的被流沙淹没了。
生是偶然,死是必然,但宝珍却不想在这个必然里失去生命,生命是一件很奇妙的事,只因她还眷恋着她最亲爱的云中翔,他的憨,他的痴,他的纯真与善良以及他机智的反应,还有他真挚的笑容…再再都在她脑海萦绕不去。
敦煌悦来客栈的初见,他纯真的被她整得浑然不知觉,鸣沙山林里的英雄救美,还有函洞中的点滴回忆,以及两人被押上囚车时的患难与共情景…
这种种的画面一一的出现在她脑海,愈使得她不愿也不甘就此离去,不愿意在这次意外中走向这条必然的路。人们总是在出生时,心不甘、情不愿的哇哇大哭,但一旦面临生死垂危之际,却又是奋命的挣扎,不愿就此离去…
“救命啊!”宝珍终于奋力的叫出来了。
但流沙已经淹没了她的颈项、她的头,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奋力的⾼举双手,作最后的求救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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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了!
宝妹妹已经失去音讯整整有五天了,一、二、三、四、五,云中翔扳着手指,来来回回算了好几趟。
这五天来,山寨里的弟兄们在小豆子的发号施令下,倾全力的帮忙寻找宝珍的踪迹,弟兄们夜以继曰的奔走在大漠鸣沙山林以及不远的敦煌城里,几乎快将整个鸣沙山、月牙泉以及敦煌城翻遍了,却仍是毫无斩获。
“宝妹妹,你究竟在哪里?”云中翔无助的呐喊,许多事情,人总是要亲⾝去经历、亲自去体验,才能真真切切的有所感受,现在他终于明白也终于体会到失去心爱的人的这种既茫然又无助的心情。
这五天来,是他过去一帆风顺的人生旅程中最沉重的五天。他从来不晓得生命竟会有如此沉重的时刻,生命中有如此不可承受之重,从前,当段飞为情所困、为心爱的佳人一颦一笑或一嗔一怒而牵动所有喜悲情绪时,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没有谁该负担谁的喜悲,自己的喜悲自己负责,为什么要为谁而改变自己呢?当时,他狂妄的如是说,而现在他终于明白,那是他一相情愿的想法。
所谓爱恋,就是为对方痴狂、为对方眷恋、为对方悲喜,这才是真正的享受生命,体验人生。
“宝妹妹,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的离开我呢?”云中翔不安又无助的将脸埋进他的掌心里,陷入自怨自哀的迷惘。
其实他心底真正挂念的,是宝珍的安危,在这个滚滚⻩沙的大漠里,宝珍只⾝独行,将会遇到多少的险峻与隐忧,她多么的令他提心又吊胆啊!
“为什么你不肯原谅我?为什么?为什么…”
宝珍的不告而别,说走就走,未曾留下只语片言,这般的磨折,这般的腾折,教云中翔不知如何是好呢?
他想哭,但却挤不出一滴眼泪,眼泪乃属悲舂伤秋的奢侈品,他现在当务之急是亲自出马,找回他心爱的宝妹妹才是啊!云中翔理理神,企图让自己化悲伤为力量,振作起来。
“小豆子,小豆子!”云中翔扯开嗓子喊道。
可能是他的声音太过可怕了,一反他过去温文儒雅的形象,着实吓坏了小豆子,只见小豆子像一团⾁球似的,滚进了他的跟前。
“云公子急急地叫小的来,不晓得有何吩咐?”
小豆子急急地问,一脸的诚惶又诚恐。
“给我备匹良驹!”云中翔命令。
小豆子一脸的纳闷与疑惑“云公子,你要小的准备马匹?”
“怎么?有困难啊?”云中翔已经开始心浮气燥了起来。
小豆子急急的头摇,怎么会有困难呢?古意庄山寨里,除了金银财宝多多以外,良驹更是多得不胜枚举,云中翔要他准备马匹,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困难呢?只是…
“云公子,你要马匹做什么呢?”小豆子一向是有疑问总是要提出来问个清楚比较安心。
“你问我,要马匹做什么?”云中翔瞪大眼睛重复一次小豆子的话语。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小豆子竟然问他要马匹做什么?
小豆子卑微的点点头。
“我要马,当然是要骑它啊,难不成还会有其他用途?”云中翔没好气的回他一句。
闻言,小豆子噤若寒蝉。
安静下来了喔,好吧,那就借机来个机会教育了,云中翔清了清嗓道:“喂,小豆子!我发现你有点问题喔,请你密切注意,马当然只给人用来骑的,你不要连这个简单的道理都搞不清好吗?真怀疑你是不是山寨住久了,脑袋瓜不灵活了!”他半责怪的口吻。
什么嘛!小豆子用手搔搔后脑勺。这个云公子也真是的,竟然误会他了!他小豆子当然是知道马是给人骑的,这是生活的基本常识嘛,哪还需要云公子说明呢?
“云公子我知道你不懂马术,我是怕你被马骑,而不是骑马,所以才会问你要马做什么…”
小豆子努力将话说得很委婉,不过却失败了。
“什么?!”只见云中翔的脸⾊一阵紫、一阵绿的.虽然这是事实,但小豆子也不需要把这件事实说得这么明白嘛!真是太不给面子了,太令人伤心了!
“云公子,你别生气嘛,我说得可是事实啊!”小豆子低喃。
“小——豆——子!”云中翔咬牙切齿道。
“好嘛!好嘛!小的这就去给你准备一匹名副其实的良驹——善良的马匹,给你骑就是了嘛!”
为了平息云大公子的怒气,他只好这么做了。
说过,小豆子便转⾝准备离去,却听见门外的-的传报——
“报!沈公子到!”
沈公子?!是何方神圣?小豆子和云中翔两人闻言,不约而同的露出纳闷的神⾊,相互对望,待在看到沈致谦出现在眼前时,云中翔整个人喜出望外的差点弹跳了起来。
“沈兄!”云中翔奋兴的叫道。
他和段飞的拜把兄弟沈致谦,竟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翩然出现,真是令人太奋兴了,看样子,兄弟倒是心照不宣的有志一同喔!一朝为山寨囚,曰后便为山寨人,大家已经把过去被“囚虏”的山寨当作是自己的旅馆,旅程的落脚处了。
“小豆子,快,快去打理别苑,好让沈兄休息!”
云中翔对着一旁的小豆子道。
“是。云公子,小的这就去!”说完,小豆子便像一阵旋风般的离去。
“沈兄,去年此时,兄弟匆匆一别,而今竟也过了一个寒暑了,真是时光飞逝啊!”云中翔感慨道。
“是啊,真是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啊!”沈致谦一如往昔的稳重答道。
“沈兄看来仍是如往昔般的稳重、沉着,想必别后的岁月当一切都安好吧?”云中翔的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沈致谦涩涩的笑了一笑,又接着道:“世事又岂能尽如人意呢?只能无奈的任由在风中、在雨中飘零了…”
“沈兄,听你话中的含意,是不是积极寻找手足的事,仍一无所获?”
沈兄⾝上肩负着沉重的家族血泪情仇,寻找失散的手足一直是他这些年来的心愿与理想。一年前,兄弟匆匆分手时,云中翔还送给了沈致谦一首诗与一坛酒,并道:“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祝福早曰找到手足,重振家园…”
一年了!这一年来的人事当有所变迁吧?见沈致谦那淡淡的忧郁仍挂在脸上,云中翔不免为之疼惜,惜兄弟之受磨折啊!
“唉!又強说愁了!”沈致谦摇头摇,企图不让自己忧郁的情绪沾染到他人⾝上,他赶紧转移气氛地道:“兄弟,你则挂心老哥我了,老哥我很好,但…你好像不太好!”
“沈兄?!”真是太神了,沈致谦竟然一眼就能看透他的心事,真不愧为兄弟,拜把兄弟果然不是拜假的!云中翔吃惊地看着他。
“不要吃惊了,其实我这趟特地上古意庄山寨来,完全是为了你!”沈致谦说的是实话。
“为了我?”云中翔的双眼瞪得不能再大了。
沈致谦点点头后,又正⾊的道:“我不晓得你跟段姑娘是怎么一回事,但段姑娘留在⻩土上的字,我必须告诉你…”
“段姑娘?!你说宝珍?!”云中翔直觉的反应叫道,一脸焦急。
“应该是吧!”沈致谦点点头。
“这怎么一回事?你遇到宝珍了?你在哪里遇到宝珍?她留了些什么字?”云中翔焦急的扯着沈致谦的衣袖,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别急。别急!你听我慢慢说!”沈致谦安抚着云中翔。
他又怎么能不急呢?他爱宝珍更甚于爱自己,这怎么可能不令他心急呢?沈致谦的话依旧缓和不了云中翔的情绪。
沈致谦见状,便缓缓的开口道来“这一年来,我一直把寻找失散手足的心力放在大漠的几个城市,但却是一无所获…”
云中翔静静的聆听着沈致谦的细说从头,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前天,我带着失望的心情,越过⾼昌,准备离开大漠,再循另一个方向前进继续奋斗…”沈致谦说到这里时,定了定神后才又接着道:“当我穿越⾼昌城郊外的大漠时,一个不小心,我竟差点踩了空,整个人陷入流沙堆里…”
流沙堆!喔,那可是沙漠中致命的陷阱啊!那是个令人为之丧胆、为之⾊变的死洞啊。据传说,不幸⾝陷流沙堆的人,很少能够生还的…想到此,云中翔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沈致谦又接着说:“可能是我命不该绝吧,在千钧一发之际,竟卷起了一阵狂风,那狂风的威力竟然強烈的把我整个人卷到流沙旁,让我豁然得救…真是生死一线问啊!”他说到这里,神⾊忽然黯淡了起来“但,我却在流沙旁看见了一排字…”
“什么字?”云中翔急急的问,这是他最望渴得知的讯息。“大理云中翔,我命丧⾼昌,你却逍遥古意庄,我段宝珍做鬼也不饶你!”沈致谦一字不漏的念出。
云中翔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骤时,他整个人一震,像是跌落万丈深渊一般,万劫不复。
“我想那个段姑娘该是凶多吉少了吧…”沈致谦家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沈致谦的自言自语却像是千刀万剐似的,重重的划过云中翔的心,鲜红红的血霎时泉涌而出…
“带我去,带我去⾼昌城郊宝妹妹跌人流沙的那个地方…”这是云中翔极度哀戚后,理出头绪的第一句话。
“云贤弟,你这又何必呢,就算你到了⾼昌,就算你亲自到达了段姑娘跌入的流沙之上,那又代表什么呢?那些字,早就被滚滚⻩沙淹没了吧。你若执意要去,也只是多此一行罢了,这又何必呢?”沈致谦企图劝退云中翔,但表情却是不太自然。
“不,我不管!不管宝妹妹是生是死,我都要到⾼昌去一趟,所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宝妹妹已经死了,我也要亲自见她一面,这样,我才心甘情愿!”云中翔嘶吼道。
“唉!真是多情种!”沈致谦感叹道。
在劝阻无方下,沈致谦只好带着云中翔,两人骑着小豆子所准备的千里良驹往⾼昌古城前进了,一路上⻩沙滚滚,蚀得人心都快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