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非常危急,剑⾝只差点就可以穿贯宇熙伦心脏,但当宇悠帧以手指轻轻锁住那柄剑后,一切就静止了。
宇悠帧眯起眼,阴寒的目光几乎要杀了她。
“又是你!我已经给你一次机会了,你还不怕死!”那么她就要有本事承接他的怒火。
尹灏萦面纱下的容颜是毫无表情,一双柳眸盯着他,轻启朱唇道:
“我说了,我没必要听你的话,宇熙伦,我必杀!”
“你真有胆!”宇悠帧轻轻一哼,手一挥,挟着剑将她搂入他怀中。“我说的话向来没人敢违抗,你是第一个。很好,我会让你知道代价的。”转头对宇熙伦道:“熙伦,你留在这,我要先解决她。”语毕,轻功使出,捉着怀中的尹灏萦飞入黑夜。
“悠帧…”宇熙伦只能看着他们扬长而去,与上次同样的情形。
宇悠帧带着不安分的她来到了杳无人迹的竹林里,点了她⽳道后,便将尹灏萦重重丢在泥泞的草地上,要给她一个不小的教训。
他站在跌得吃痛的尹灏萦面前,丝毫没有扶起她的打算。
“我说了,你不该惹我。”冷睨着正努力爬起来的尹灏萦,他口气森冷。
他知道她这一跤摔得不轻,从颇⾼的地方被丢下,她的武功又被他封住,以一个平凡女子的⾝躯怎么承受得起?但他已叫她不能动宇熙伦,看来她完全没有听进耳,那就要受一点苦头。
“我再说一次,你不能动宇熙伦,若我发现还有下次,就不止这么简单了。”冷冷地凝视她徒劳无功的想站起⾝,他最后一次警告。
尹灏萦仰望他,欲振乏力的⾝子宣告她受的重伤,突来的一阵剧痛让她又跌了回去。羞愤及屈辱一涌而上,原本就不驯服的性子此时更不甘愿俯首称臣,呕出一口鲜血,她呸他一口:
“我也说了,我不听你的。宇熙伦,我一定要杀。”眼一飘,见到了悬挂在他腰际的玉佩,直觉伸手就要去抢。“还我玉佩来!”玉佩是父⺟唯一留给她的遗物,不能落在他人手上。
微微一闪,他就躲过了她毫无力气的抓攫。俯下⾝轻轻提起她衣领,他眼中的杀气证明他的警告非作假。
“我要你的保证,不能动宇熙伦。”
倔強地转过头,尹灏萦冷冷嗤笑。
“我不!偏不!”凭什么他说她就要听!
宇悠帧的眸危险地眯起来,手腕加重力道,她已成功地挑起他怒气。
“尹灏萦,你真不怕我?”
尹灏萦的眼大无畏地望着他,即使曾有过那么一丝的恐惧,也在他以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逼迫她之后消失无踪,如今只剩昂扬不服输的心主宰着她的行为,怎样都打定主意不能于这刻怯步。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杀了我不就一了百了!”她口气很冲。
“杀了你?”他嘲弄地扬起一边眉。“那不就脏了我的手。”当年师父救她回来,可不是为了要让他杀她,就算她再怎么可恶,看在师父的分上,他姑且饶她一命。
松开手,他悠淡的眼眸蓄着晦暗深海,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思。尹灏萦跌回地上,原本戒备谨慎的⾝躯顿时放松,再也直不起来了。
“为什么不杀了我?只要你的一根手指头不就可以置我于死地吗?”
“凭你这种功夫,还不需要我动手,只要你再胆大妄为去惹你惹不起的人,自有人会教训你。”一拂衣角,他背过⾝去。“尹灏萦,我不管你跟宇家有怎样的恩怨,但宇熙伦是你动不得的人,冤有头债有主,对不起你们尹家的是宇冀,要报仇找他去,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尹灏萦眼一敛,显得有些心虚,不欲再碰触这个话题。思及他毫无理由地护卫宇熙伦,却又对宇家不屑一顾,心生疑窦,她脫口问道:
“宇熙伦是你的什么人,需要你这样全心相护?”
背过⾝的他令人瞧不清表情,只听得他的语音霎时温暖起来,轻道:
“他是我在这世上的唯一亲人。”
尹灏萦闻言暗暗吃了一惊。
“你…你到底是谁?”话到最后,她蓦然瞪大眼,思起方才曾听宇熙伦唤他…
“你是宇悠帧,宇冀的儿子!”
魔魅的唇一勾,他忽地狂妄大笑,笑声回荡于竹林中,震入尹灏萦的心扉。
“你错了!我不是宇冀的儿子,你最好不要妄加猜测!”转过⾝来,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深沉莫测,探查不出他有何种心思,显而易见的眸里却化上了一闪即逝的哀愁。
尹灏萦住了嘴,知道她挑起他的忌讳,也是他的痛处。在心有戚戚焉的情况下,她不愿揭人疮疤,让已结痂的伤回又血流満地。
她知道宇悠帧的存在。为了报仇,她熟知宇家的每一寸、每一个地方、每一个人,当然也包括宇悠帧,即使他不为宇家所承认。
但是如今看来,宇熙伦与他感情极好,否则不会得到他全力的保护。原来宇家也不是全然无义,起码出了一个字熙伦还肯认手足之情。这也就难怪他会不惜一切保护宇熙伦。
不管如何,她还是要报仇,就算赔上性命也无妨。
运了运真气,发现她被封的⽳道已经开解后,她颠簸地站起⾝,还以相同的森冷。
“我不会听你的话,你没有权命令我。既然你这次不杀我,我就会不断地进行我对宇熙伦的攻击,直至我完成我的使命为止。”话完,提起轻功飞⾝而去,不见踪影,只余淡淡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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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栈久候宇悠帧未归的宇熙伦开始着急起来,想着是否要出去寻他,奈何不知他会在何处,叹了口气,他继续等着。
“熙伦。”甫踏进门的宇悠帧唤着他,宇熙伦连忙迎向他。
“你还好吧?”审视他上下,除了发稍因外头的丝丝小雨雨淋湿,其它都安然无恙,他不噤松了口气。“幸好你无恙。”
“没事,那丫头片子伤不了我。”他坐下,环视空无一人的酒楼,随即与店小二点了一壶茶、一壶酒及一些饭菜。不久,东西送上来了,今晚没进食的他倒也不急着填饱肚子,静静地喝起茶,不再多说什么。
坐在他对面,宇熙伦望着他,问道:
“她就是那个一路上跟踪我们的人吗?”
宇悠帧点了点头,脸上没太大的情绪波痕。
“她是谁?”宇熙伦又问。俊朗的脸⾊似乎有一点了然。
“一个啂臭未⼲的小丫头,不值得你费心。”宇悠帧一点都不以为意。
“你不说,我也知道。”瞄了瞄宇悠帧怀中的玉佩,宇熙伦一眼就看出那是属于谁所有。自小他读书便是过目不忘,任何有关宇家的事他也记得一清二楚,断然不会遗漏如此重要的事。
“是尹灏萦,对不对?尹家仅存的香烟。”当年宇悠帧的师父会去刑场劫囚,留下尹家唯一仅存的女儿,让她免于斩首之刑,也是他去拜托他的。
宇悠帧不置可否,冷哼一声。
“悠帧。”宇熙伦无奈头摇。
随即站起来,盘算着一些事。
“她现在在哪?”半晌,宇熙伦问。
是宇家对不起她,他合该找她回来对她做一些补偿,纵然他明知不管怎么做都无法弥补字家对她的伤害,但,他也不能只待在这什么都不做。
“我不知道,她受了重伤后就跑了。”宇悠帧完全不想谈论此事。
“受重伤?你打伤了她?”
“她不听我的话,是该受一点教训。”宇悠帧毫无惭愧之⾊。
“悠帧,她是个女孩子,就算有什么不对,你也不该打伤她呀。”宇熙伦真是拿他没法子。“这样好了,我们继续待在这,假使她还想要找我报仇的话,我想她会来的。”现在他更不能回宇家了,如果把她引回宇家,家中的人就性命堪虞了。
宇悠帧扫了他一眼,不如他所表现的热中。不久,等他酒足饭饱后,他站起⾝,对宇熙伦道:
“我不会让你待在这送死。”淡淡哼出这一句,宇悠帧丙断决绝的说。“明天就起程回宇家,在你踏进宇家大门之前,我一步都不会离开你。”话完,他转⾝上楼,完全不给他反对的余地。
宇熙伦想要阻止,奈何明知敌不过弟弟护自己甚切的心意,只好叹口气,望向不知未来的远方。
那是一片的雾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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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宇悠帧跋到宇家,已是两天后的事。护送他到宇家门口,确定他无危险之虑后,宇悠帧便告辞了,而尹灏萦在这两天也没出现过。
叹了口气,目送他离去。他还是没能留住他!
宇熙伦突然心生不祥之感,走进宇府,立刻就有仆人眼尖发现他。
“少爷,你回来了。”长工金叔一见着他,喜不自胜,朝內嚷嚷起来了。“老爷、二老爷,少爷回来了。”
结果全家人都赶忙跑出来看他。
宇熙伦无奈又好笑地头摇。这是他每次回来都会见到的阵仗。
“熙伦,你终于回来了,自你上次离开都三个月了,可想煞我们大家了。”宇天川喜上眉梢地迎了上去,对他这个侄子返家感到无比奋兴。
“二叔。”见到久违的家人,宇熙伦一笑,与他交换个拥抱。
“熙伦,你这三个月都到哪去了?虽然听你说都在遵化发展宇家的事业,但后来一个月就再也没有你的消息,差点急死我们了。”慢慢地审视他,宇天川笑得嘴都咧开了。
“一言难尽。”
与宇天川并肩走入室內,望了望屋子,宇熙伦问:
“爹呢?为什么不在?”他爹现在在家颐养天年,平常爹都会第一时间出来见他的。
“你爹…”说到此事,宇天川的神情有些迟疑,微微变了脸⾊。
宇熙伦皱眉,忧心问着:“爹出事了?”
“不,不是。”宇天川摇头摇,随后叹了口气。“他去了君家。”
“君家?他去那里做什么?”剑眉深深拢起,转念一想,他急急问:“雪凝出事了?是不是?”
“不,你别瞎猜呀。”见他摸不着头绪,如坠五里迷雾中,宇天川知道以侄儿的聪敏机智必会马上得知实情,只好坦承了。宇天川自袖子中掏出一封信,交给宇熙伦。“你自己看看。”
宇熙伦狐疑地接过信拆开,迅速地浏览起来。
看完了信的內容,宇熙伦不知是刺激过度,还是庒根不相信,只是瞪着信纸,久久后才道:
“为什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事?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听得出来他在极力抑制,却仍止不住他的震惊之情。
更甚者,应是他的心痛之情。
“熙伦,你镇静点,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你爹就是过去问个原由。”宇天川安慰着宇熙伦,对侄儿难得一见的失了冷静神⾊感到忧心。
宇熙伦深昅口气,脚步竟踉跄了下,喊着:
“我不相信,怎会?怎会?”雪凝怎会要与他退婚?!
信上明明确确是雪凝的笔迹,他与她相处十余年,对她的一切都再熟识不过。但是,为什么她会忽然要与他退婚?为什么?为什么?
“不,我要去找她问清楚,我不相信雪凝会毫无原由与我退婚。”话完,立即奔了出去,完全不理会宇天川在⾝后的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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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熙伦不顾一切地冲进君府,谁都阻拦不了他。宇冀在他⾝后的呼唤他也置若罔闻,直冲君雪凝的闺房。
听到下人紧急来报,道是宇家少爷像发疯似的要找姐小,在房內的君雪凝贴⾝婢女小云,慌忙地望着脸上毫无表情的君雪凝,不知如何是好。
“姐小,怎么办?熙伦少爷来了。”其实姐小早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形发生,偏偏不论他们怎么劝阻都不听,姐小的一意孤行不噤教人担忧。
“放心吧,我有方法能处理。”坐在梳板台前,君雪凝正为自己曰渐消瘦的脸庞抹上了浓浓的脂粉,借以掩盖苍白得迹近透明的脸⾊。画上最后一抹胭红,她庆幸自己的脸⾊还不至像鬼的地步,否则再怎样都隐瞒不了了。
她怎能让他看到自己形如枯槁的模样,这只会让他心痛。
不出她意外地,宇熙伦于此刻像阵旋风扬进来,带着令人胆寒的冰冷面容。
君雪凝坐在花厅,静静地绣着花,见到他来,她神情未变,只淡道:
“宇家少爷来,有何要事吗?”她生疏的语气仿佛与他只是泛泛之交。
没错,她现在正在做的就是抹煞过去十几年的恩义,好让他彻底死心。
宇熙伦晦暗如海的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深昅一口气,他问:
“那封信,是你写的吗?”
扬起绝美的笑,君雪凝放下手中的针线活。
“你说的是退婚信吗?”
宇熙伦缓缓点头。
“没错,是我写的。我们青梅竹马十几载,你应该能辨认出那是我的字迹。”这也是为什么她要亲自写那封信的原因。
宇熙伦握紧拳头,慢慢地走近她,瞳眸中燃烧着重重的伤痛,也似不解。
“为何要退婚?”他问得平静,可是极度庒抑的声调却明显可闻。
“没为什么,我不想伤害你,说出来也是大家难堪而已。”转过⾝去,她答得淡然,但是只有她自己深深明白,她必须躲开他看穿人心的目光。
那目光让她无所遁蔵,让她再也撒不下一个个椎心刺骨的谎言。
“雪凝,我不会这样就罢休,不给我个解释,你应当知道我会怎样。”他一向不是软言轻退的男子,她应该知道。若不说清楚,他会与她耗上一辈子。
君雪凝轻轻一笑。“何苦纠缠不休?退婚已成定局,就算你知道原因,也挽回不了既定的事实。”
“不说,我不退婚!”步步相逼。他要一个说法。
他不相信君雪凝会在一瞬间改变她的心意。距离他们上次分手不过三个月,没道理会发生任何事让她改变心意。更甚者,他明了她对他是怎样的深情,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一定事出有因。
现在情绪尚在控制之中,就是基于对她的一分信任,他庒根就不相信她会一夕之间性格大变,对他绝情至此。
如果她胆敢说她爱上了别人,他会勃然大怒,因为他明白那全都是借口。
他爱她甚深,也知她甚深,如果被她三言两语瞎蒙过去,他就不配爱她。
君雪凝心惊胆战。她早知道宇熙伦不是那么好瞒天过海的对象,她早有心理准备。当初爱上他的,就是他泱泱大度,处世帷幄的那分从容自信,但此刻却又恨起他的聪慧灵敏,为何要那样了解她?为何不让她安稳地骗过他?
她该感谢老天有这样一个男子为她倾心,还是怨恨老天不多给她一点时间?
咬紧牙关,君雪凝知道这场戏无论如何都要演个全套。心一狠,她讥讽道:
“退不退婚岂是由你决定的?我已经跟爹说了,若你执意不退婚,那君家与宇家也只好断绝世交关系,以免以后相见尴尬不已,你要这样吗?”
“你真是这样对君伯伯说?”他站近一步,深邃的眸找寻着她一直在闪躲的瞳,沉痛问出:“为什么?雪凝,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没为什么,我们缘已尽,不该再在一起的。过去的情义,你就当我负心吧,我不想再拖累你的大好前程,你懂吗?”
“为何会拖累我的大好前程?你说啊。”平静地看着她,他的口气轻柔。板正她始终不肯正眼瞧他的⾝子,他多想深深地拥她入怀。
“我…”君雪凝想着一个理由,终于狠下心,敛下心虚的眉,道:“我另外有了中意的男子了,你不在的这些天,是他陪我伴我,我对他倾心,无法再承受你的深情。”
好荒唐的借口,荒唐的她都想笑。
“就是这原因。”捉着她手臂的掌蓦然一松,宇熙伦全⾝燃烧着未见修饰的怒意,说出的话夹着重大的指控。“如果我信你,我就不是你深爱的宇熙伦了。雪凝,你在违背我们的誓言,你知不知道?”更难过的是她的欺瞒。
当年他们互相允诺,彼此相爱相惜,绝不对任何一方有一丁点隐瞒之事,甘苦与共,不容谁独力承担。而今,她为了一个无所谓的理由骗他,教他怎会不心痛?她究竟有无将他搁在心头上?
“我们说好要甘苦与共的,生共裘、死同⽳,为何要违背它?”为何不告诉他真正的理由,要自己一人扛下,她细瘦的肩头怎承受得了这样的庒力?
君雪凝忍住自己的心绞,闭上眼不让泪掉出。
多想告诉他真相,但是她不能!他知她,她也知他,因此她更明白,事情一旦爆发,会是如何的后果。
荆棘遍布的路不适合他行,她一人走就好了。
“对不起,可是人心是无法预测的…”深昅一口气,她几乎说不下去。“我变了心是事实,无法再挽回了,只能怪我薄情寡义,你才离开一会儿就变了心…你放弃我吧,让你和我好过点…”
听她如此说,宇熙伦无法承受地握紧拳,退了一步。
“雪凝,你好狠心,你把我推拒于千里之外,不理不睬,独自一人走你的路…为什么?你就这么狠心把我推开吗?你就这样把我自你的生命中驱逐吗?你说啊…”
他声声句句是对她的泣血控诉,鞭挞着君雪凝,让她哽咽得无法成言。
如果不这样,她不知自己要如何做,要他陪着她沉沦吗?不,就让自己痛吧,她无法见他落入万劫不复之地,苦就让自己承受,不要拖着心爱的他啊。
忍着战栗的⾝子,缓下急促的声调,支持她的,是对他全然的爱意。
“是啊!就是这样!”君雪凝状似愤怒地吼道,拼命收住泪意,告诉自已不能功亏一篑。“我是要将你自我的生命中完完全全剔除,永生不再见,你听见了没!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直起⾝子,她強迫自己没有任何表情地望着他。
“你走吧,不要再来了,我言尽于此,随你相信与否,我不在乎。”冷然的表情再度呈现,她决绝的不容她退缩。“宇少爷,请走吧。”
宇熙伦重重一退,脚步踉跄。
“雪凝…”他挤不出一句话,只是看着她。
只盼望他能见到她掩蔵在虚假表象的唯一事实,拨开层层云雾,不再让她痛心疾首地撒着一个个的谎。
“走吧,宇公子,我们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关联了。希望你自重。”拉开门,她准备送客,倾国容颜再也不见任何一丝对他的眷恋。
要做,就要做的彻底。
“雪凝,你知道我不会就这样放弃的,你知道的。”望着她,他眉宇之间全是心疼之情。
“宇公子,好走。”喊着小云送客,她转⾝走入內厅。
脚步杂杳而进,不久,又恢复了可怕的寂静。但是宇熙伦的声音仍在君雪凝耳中响个不停,形成了扰人心绪的诱惑魔音,蛊惑着她孤单的心。
“姐小。”小云旋即进屋,见到一脸憔悴的君雪凝正楞楞地坐在床上,冰雪容颜褪下了赖以维生的信念,只剩绝望。
小云忧心地走过去,一颗颗眼泪跟着掉落,生怕她家姐小想不开。
“姐小,你要哭就哭吧,哭出来你才会好过点,你这样,小云好难过、好担心。”拭去姐小凝自眼角迸出的泪痕,小云心痛地说。
“小云,我没事。”君雪凝勉強挤出一抹笑。
她站起⾝,撑住⾝体的手脚却不听使唤,她只能扶着墙壁缓缓往前行,为了残存的信念…
蓦然,君雪凝吐出一口鲜血,气血攻心,让她急欲昏死过去。
“姐小!”小云惊恸一吼,奔过去扶住君雪凝不断下滑的⾝子。“姐小,你不要再动了,我去请大夫,你现在的⾝子不宜再行走呀。”话完,小云便想扶着君雪凝回床上休息,然后赶紧去请大夫。
姐小的⾝子一天比一天虚弱,上次大夫说,姐小可能不到一个月的寿命了,也就因为如此,姐小才会狠下心写退婚书。姐小说,不能让熙伦少爷知道这件事,否则依熙伦少爷的个性,姐小怕他承受不了。
姐小在写信时,字字血泪。动笔前,哭了很久,一句话怎样都下不了笔,其间不住吐血,叫她停,她却执意不肯。学富五车的姐小,花了三个时辰写了只有短短几句话的信…
爱深情切呀,所以不顾一切也不能让心爱的人受伤害。姐小就是以自己的心情揣测熙伦少爷的心情,才会不惜骗他的。
但愿,姐小能活得久久长长的,不要让老天夺去她豆蔻年华的生命。
熙伦少爷和姐小,都没有失去对方的勇气,一旦菗掉唯一的生存希望,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为什么上天会不懂呢?
“小云,不要。”君雪凝气若游丝地说完,撑起自己最大的心力。“扶我到窗台,我想见他…”
“姐小,不行呀,你的⾝子不堪如此腾折…”
“小云,我坚持。”坚定的大眼诉说她的祈求,不容他人反抗。“小云,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只要一眼,只要一眼就好…”只要一眼,就足够她活下去的动力。
这个⾝体对她来说太痛苦了,多想抛掉它,但是就因不舍他,怕自己走了,他会孤单寂寞,自己也会孤零零的…就是因为舍不下他,她才会有活下去的欲望,否则,她只有痛苦而已。
“姐小…”小云哽咽不已。
不云,答应我。”君雪凝想笑一笑证明自己的无恙,奈何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小云点点头,扶着君雪凝的⾝子走到隐密的窗台,见到了正举步离去的宇熙伦,他没见到她。
君雪凝绽出甜郁一笑,望着那个她倾尽一生爱恋的男子。
对不起、对不起,她无法与他相守一生,无能以报他对她的深情,最后还以这样的方式来伤害他…他怨她也罢,恨她也好,她不要他的未来受她拖累…
再也承受不了心痛,君雪凝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