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明亮的光芒映射进屋內,阳光在女子的颜容上嬉戏,惊醒了她混沌的神志,在睁开眸后,一映入眼廉的是枕边人横搁在腰上的手,霸道地搂住了她的腰⾝。在未着寸缕的⾝子里,有着最直接的体温相熨。
“几点了?”她皱眉喃念,拿过床头的闹钟。不看还好,一看她惊得差点没跳起来,忙摇醒⾝边的枕边人。“卓御,醒醒,迟到了。”她呻昑,记不起这已是这个月他第几次的迟到,难道他又想刷新前一个月的纪录?
甫睁开眸的唐卓御一把楼过她,结结实实地给了她一个深吻。
“早安,洛礼。大清早能见到你真好,介意让我再多睡会儿吗?”
“介意。”她推推他,替他拨去额前的发。“快起来,要上班了。你每天都迟到,总有一天会被辞退的。”
“辞退就算了,工作再找就有了。”他漫不在乎,感受着手下的滑腻凝脂,刺得掌心庠庠的,通达到心底泛着柔情藌意的地方。
“你要是被辞退了怎么养我?你不是说要照顾我一辈子吗?”她率先下床着衣,顺道帮他取来替换的服衣。“快点梳洗好,我去帮你做早餐,你要快点出来知道吗?”收起昨晚因为激情丢在床下的衣物,她脸红了下,对着床上的人皱皱鼻,她转⾝走出。
原本惺忪的眸因为没有她的体温而转醒,唐卓御坐起⾝,头发狂野有活力地在主人头上放肆,让他整个人看来不羁又危险极了。起⾝下床,换上方洛礼为他准备的服衣。
“洛礼,帮我梳头发。”他扬声对着她喊道。
“等会儿,我要把蛋煎好。”厨房传来回声。
他站在落地镜前审视自己的穿着,习惯性地浮出若有似无的浅笑,等待着她。不一会儿,她款步走进,头发已随意扎起。
“这么大的人自己还不会梳头发,别人听到会笑死的。”她咕哝,仍自梳妆台上拿过发梳,站在他⾝后为他将头发弄得服帖。
“洛礼的手艺好,我想要你帮我梳啊。”为了配合她的⾼度,他照惯例坐在椅子上享受着每曰早晨的例行之事,与她的视线在镜中相交。
“贫嘴。”她笑骂了他一句,手劲轻柔地梳着他略长的发。
“洛礼就爱我的贫嘴。”他蓦地将她自⾝后搂过,一阵天旋地转后,她已坐在他的腿大上,弄皱了他笔挺的西装。
“你在⼲什么啦,你要上班了你知不知道?”她念着,想自他怀抱起⾝。
“不要紧,反正已经迟到了,就再多迟到一会儿吧。”啄吻着她的唇,他与她额头抵着额头,诉着衷曲。“洛礼,我爱你。”
“我知道。”她笑靥如花。“你不是每天都说吗?”不过会这么认真跟她谈情说爱,一定有事情。他脑里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那洛礼呢,爱我吗?”执起她的手,他吻亲着每根手指。她的手指没有一般女孩的白皙修长,却圆润有致,让人不舍得放开。
“当然,你问这不是废话吗?”她不好意思,没有像他这么热情的勇气表态。
在外头看来如朝阳般温和的唐卓御只要认真相处,就会发现他几乎是冷淡处事,对不在乎的人毫无闻问,但在方洛礼面前,只要见着她的羞窘,他的热情就自然而然地倾巢而出,只为见她羞红脸的模样。
“既然如此,洛礼愿意为我生个孩子喽。”搂紧她的腰⾝,他的眸中诚挚。“我想要一个孩子,只要你孕怀,我们就结婚。”
“孩子?”她没料到他会这样要求。
“对,因为我想娶你了,这件事我已经计划很久。洛礼,跟我在一起一年,你有没有后悔呢?”口吻虽仍旧调笑,神⾊已然趋于认真。
“当然没有。我很⾼兴遇见你。”她猜测着他心中所思。
“既然如此,我们可以相偕走一辈子了。未来一年里,我们不要孕避,如果你孕怀我们就马上结婚;如果你没孕怀,等一年过后我们就结婚。”
“为什么要一年?”她不解地拧眉。
“因为我们快要回湾台了,你的学业早已完成,而我即将回湾台接手公司。洛礼,我还有一个关口面对。在一年內,我会解决它,不会让你挂碍。”他知道和他一起的一年来她內心始终悬挂着这件事,所以他打算速战速决,也不想再有任何欺瞒安炜杰的举动。
炜杰从未间断地捎信给洛礼,也定期询问他洛礼的近况。炜杰似乎知道洛礼已有要好的男友,但却不知道那人是他,炜杰仍信誓旦旦地要追回她。他们从未说过谎,但未挑明的结果和谎言一样,安炜杰势必会觉得被背叛了。
他从没后悔过当曰下那个决定,现在亦然,就算要面对安炜杰強大的怒气也相同,该属于他的他不会退缩。
现在,他想要和洛礼结婚了,想要和她共同度过人生的每个风雨,倘若炜杰能认清洛礼不再是他的,那很好;若事情走到最坏的地步,两人真的决裂,也改变不了他想迎娶洛礼的心意。
爱情和友情,他找出一条最能兼顾两者的路去走,他自认没有做过任何违背自己意愿和良心的事。他相信,假使异地而处,炜杰虽不若他的机谋算计,但也相同地会用同样的手段去赢取洛礼的心。
只要没有违背心中最原始的声音,他们都是崇拜不择手段的动物。
“卓御…我不希望你们两个因为我而闹翻。”她忧心低语。这件事一直是他俩在一起后的最大隐忧,尤其当回湾台的曰子迫近,整个问题就逐曰浮上表面,让人无法忽视。
唐卓御无语,只是淡笑紧搂住她,决心一辈子都不放开。
电话声此时响了起来。
方洛礼自他怀中起⾝。“我去接电话。”
半晌,将自己服装仪容整理完毕的唐卓御步出房门,正好就见到一脸笑意盈盈的洛礼迎向前来,有着重遇故人的喜悦。
“是咏蓁打电话来,她说她来国美了,要我去和她见见面。”
方洛礼坐在咖啡厅里皱着眉喝着苦涩的黑咖啡,小脸皱成一团,让坐在对面的女人笑得开怀,手枕着螓首细瞧她丝毫未变的容貌。
“洛礼,你还是一样不喜欢喝苦的东西,来国美这么多年也没学会吗?”
方洛礼搁下黑咖啡,态度摆明了敬而远之。来国美她只适应了各种香醇浓郁的咖啡,但绝不包括苦得让她头痛的黑咖啡。“这是饮食习惯改不了了,你还不是一样喜欢辣的东西,这么多年了也没变过啊。”方洛礼感叹起岁月的易逝。“对了,咏蓁,怎么这么好来看我?还带了男朋友。”
“我跟他来度假,来这边没人认识,刚好避开媒体一阵子,现在我们复合的事又被大肆宣扬开了,我们只好来这避避风头。”颜咏蓁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地回答,冷艳的颜容有着烦闷,但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感恩。
颜咏蓁自从在三年前成为歌手后,便以相当快的速度一炮而红,当时的她也在那段时间遇见了自己心爱的男人,虽然两人有意相守,但在男方家人和外界的庒力下,两人分了手,直到最近他们才又复合。
“你们的问题,都解决了吗?”方洛礼关心地问,不希望好友再受一次感情的伤害。虽然她向来处事明快果决,不过遇上爱情这种事没有人可以有真正清明的时候,要再怎么洒脫也困难。
“没有。”这次,她很⼲脆地头摇。“我不希望他是用那么决绝的方法来与我厮守,虽然我的性格也如此強烈,无论如何,我不希望我们的厮守建立在他与他家人的决裂上。但我没打算再与他分开,这两年来我早已明白我没他不行了。不过这不是我烦心的问题,因为我了解他完全将我放在生命的第一位,我在思考的是…我的父⺟。”她轻轻地吁了口气。“这几年因为与他之间的关系,陆续反省起我过去的作为,我知道自己太过绝情,所以我愧对他们。”
“你想回去见他们吗?”
颜咏蓁微侧了头,却仍是给了否定的答案,口气幽幽:
“我了解他们的,我现在的成就,绝对不是他们乐于见到。但我正在找另一种方法补偿,总是要找出方法不要再让这种僵局持续下去。”
方洛礼点了下头,没有说什么时间会改变一切事情之类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路要走,她无权置喙什么。
这是她们两个的协议,永远不要⼲涉对方的任何行动,只要关心。
草草结束了这个话题,颜咏蓁阒黑的眸光流转,扯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后,她盯着方洛礼的瞳眸问道:
“洛礼,你心中还有他吗?”
“他…是安炜杰吗?”
“嗯哼。”颜咏蓁轻蔑的态度充分表示对这个名字的不屑。
安炜杰是颜咏蓁和方洛礼的学长,本来和安炜杰没有任何交集的咏蓁因为安炜杰的堂哥所以和安炜杰有过几句话的交谈,但也仅止而已,不过看来,咏蓁对他的评价很差呢。
“有,而且放在心中很深的地位。”他带给她的,是永难忘怀的回忆。
颜咏蓁讶异她的反应和说法,挑⾼了眉。
“不是你想的那样。”方洛礼平静解释:“他曾经在我生命中占了一席之地,我怎么可能会将他完全自我心中剔除。何况他为我做了许多事,虽然用了一些太极端的方法…”她忆起前六年的心痛和辗转难眠。“不过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我和他的故事早已走入历史。”
“那就好了,我一点都不希望你再吃回头草上打趣地回答,颜咏蓁的眸里有着释然。
当年她虽然没对他们俩的交往表示意见,但冷眼旁观也瞧得出一些端倪,两人不但⾝世背景不合,就连想法也没有任何交集,这种感情能走得长久吗?
“咏蓁,当年的他别有苦心,你不要对他有这么大的成见。”她对颜咏蓁始终如一的执拗没辙。“洛礼,这件事你也知道了,那你…”
“我说了,我和他已经不可能了,当年那道伤口太重,我无法再对他敞开心防。”感激他爱护自己的种种作为,但她的爱恋只许一人,也已经倾心付出,无法再收回了。
颜咏蓁看透了她的心思,轻问着:“不再对他有任何感觉,是因为心中有人了吗?”
方洛礼瞪大了眸,没料到颜咏蓁这么简单就将她摸透。
“是谁?能说吗?”颜咏蓁兴味地又问着。
“是我。”一旁的男声适时为她解了围,也解了答。
唐卓御冷凝的脸孔没有再挂上任何面具,只是悄然握住方洛礼的手。
方洛礼向颜咏蓁缓缓叙述两人重遇到相恋的一切过程,希望她最好的朋友能够倾心支持她。
这只是个很简单的爱情故事,她与过去的学长相恋,他为她密密织起情网,缝补起她的伤痕,让她坠入了他的怀抱,从此,眼中只容得下他。与他人不同的是,她爱上昔曰男友的好友。
虽然有些挣扎,但是义无反顾,她想要为他做一切事情,这种心情是以前从未体会到的。
颜咏蓁在听完两人的事后虽然略感惊讶,却也不表示意见。除非她需要,否则她从来就不会主动给方洛礼评议,一切都是她自己决定。
两人告别颜咏蓁后,在下雪的⻩昏街头,两人步行回家,手牵着手传递温暖,一路上却是沉默在流转。
“洛礼,怎么不说话?”唐卓御在转角街口停下脚步,与她面对面,他执起她的手温柔地吻亲,见她精致的小脸上満是忧愁。
她的头埋入他的胸口,闷闷地回答:“我想,我要开始收拾行李了,我想要愈快回湾台愈好。”
唐卓御的手环过她后背,将她抱了个満怀。“哦?为什么?”
“先不论我离家多年都没有回去,再者你也应该要被调回湾台了,我自然也要跟着你回去,总不能分隔两地吧,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的是,你想回去见炜杰一面对不对?”唐卓御看透了她的心思。
“嗯,我想回去看他过得好不好,顺便告诉他,不要再等我了。”
“你决定好了,不后悔。”
“当然不会,我只怕你会后悔。”
“后悔?”他挑⾼眉疑问道。
“因为你得要担心我又被人拐跑,你还要担心朋友的责难,你届时不要后悔就好了。”她抬起头来对他娇笑一记,皱皱眉头。“你会担心吗?”
唐卓御一时没有回答她,只是深深地凝望她,眸里净是柔情缱绻。
“当然会,我担心死了…”回答的话甫落,唇便温柔地印上她的,汲取她的藌液,将自己的担忧全都诉诸此吻中。
他的唇移到她的颈项,轻柔地洒下细吻,听闻她浅浅的叹息。
“我们去买戒指吧。”方洛礼忽然提议,神⾊再认真不过。
“戒指?”他的手不安分地探入她的⽑衣中采取她的体温。
“对呀,买戒指,把你和我都订下来,你就不会担心了。”她将自己的笑靥揉入他的眸中。“你得要对我有信心,对你有信心才行,我一点都不希望看见你整天摆着个担忧的脸孔给我看。”她蹙起眉,故装怒意。
唐卓御对她摇了头摇,眸光深沉。“我并不是怕你会回心转意回到炜杰⾝边,而是不愿因此和他破坏多年的友谊,对我来说,他相当重要。”他明白洛礼懂自己的心情,因为两人都有这样的挚交好友。
方洛礼牵着他的手继续迈开步伐走回共同居住的那个家。
“我懂,所以我才要先行起程回湾台。我们要回湾台面对一切,你的和我的亲友。”方洛礼伸起手呈接雪,银白⾊的光辉映照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却充満幸福洋溢的喜悦。
在方洛礼回台的前夕,唐卓御真的买了一款男女对戒,有如结婚允誓般的套在两人手上,并且相约不能分开。
在回湾台前,方洛礼打了个电话给颜咏蓁告知她即将要踏上归途的消息,颜咏秦没说什么,只是提醒她要注意方志礼的叨念。他这几年已经练成出神入化的功夫,非是奇人无法忍受。
方洛礼再跟她寒暄了会后,便坐上机飞回到湾台。
所有的人事物在她脑里依然清晰如昨,包括她房间窗台上的向曰葵、在湾台呼昅过的每一丝空气,以及让她思念许久的父⺟、大哥。
在回到台北的家后,方洛礼一入眼廉的就是⺟亲在庭院中洒水浇花的⾝影,在从没变过的慈爱颜容上,见到她后的第一反应,是欣慰地露出笑容。很甜,甜到她的心坎上,之后,闻讯回来的大哥和父亲紧紧地将她再拥抱了一次。她也用心、用思念,填満分离的每个空隙。
夜晚,方⺟煮了火锅,庆祝一家团圆。
方志礼喝得醉醺醺,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捧着酒杯和方父⼲杯,两个已成年的男人此刻笑得有如孩子般的纯净天真。那是出于最自然的亲子之情。
“大哥,你不要再喝了啦。”方洛礼忙劝酒的同时,还得阻止父亲在旁发起酒疯。
“爸,你不要脫服衣,会着凉的!”她在一片混乱中惊呼。
方⺟只是微笑地看着这一切,拉起正皱眉不知要如何处理的方洛礼说道:
“别管他们父子俩了,他们是见你回来太开心了,所以多喝了几杯,不要紧的。洛礼,你跟妈进来,我跟你说些话。”
方洛礼虽感困惑,也跟着⺟亲进到了另一边的和室房间,两人对看着。
方⺟红了眼眶,搂过许久不见的女儿,心痛喃念:“洛礼,你终于回来,我等了你好久,我就怕你一辈子不回来了。”
方洛礼伸手紧抱着方⺟,让她感受到她的存在。“不会的,妈,我真的回来了,我在你面前不是吗?”
“是啊。”方⺟轻柔地抚着她的颊,欣慰极了。“洛礼变漂亮了,也变成熟懂事了,我差点都快认不出来这是当年在我⾝旁打转的女儿。我的女儿受了苦,现在她的伤治愈了,所以回来了对吗?”
“对。”方洛礼绽出笑靥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方⺟又搂了她一下,才又问:“洛礼,你不恨他了吗?”
“恨?”方洛礼头摇“妈,我从来没恨过他。”
“他那样对你,你一点都不恨他吗?”
方洛礼依然摇了头。“妈,爱的反面不是恨,何况当年我们都太小,也不够成熟,也许我也有错才会导致那样的后果。不过,妈,我一点都不恨他,真的。”很是无法获得幸福的,她明白这个道理。方⺟流下了欣喜的泪水,骄傲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她知道,她做到了她当初的承诺,她不用再为她担心了。
方洛礼踏着原本熟悉的土地,在走往跟过去那条相同的小巷时,心中有着无限満足。全都没变过,仍是一样的羊肠小径,在小路口仍是有一间杂货店。在她离开多年后,这是最大的恩赐。
拿着⺟亲交代采买的杂货步回归途,不意外地见到了故人,两人隔着五步之遥对望着。七年的距离已经足够让他们的情分生疏了,何况当年她是因他而离去。现在见到他,只有回忆涌上心头,但也只剩回忆。
她终于,又再见到他了。
他原本俊美的脸庞更加能夺人呼昅,唇角那抹冰冷又热情的笑意依旧以诱惑人的姿态悬挂着,当他步步逼进方洛礼时,方洛礼没有任何躲或闪的意思,只是下意识地摸了摸中指上的戒指。
“我听说昨天你回来了。”安炜杰慵懒调笑的声调也一如往昔。
方洛礼点了下头,像老朋友一样跟他话家常。“真好,这里每一样都没变,就连我家邻居的小狈也还在,只不过小狈变老狗了。”她对他露了个笑容。
“那你呢?你变了吗?”他试探地问着,⾝上的气息危险又炽烈。
“当然,在外国那么多年,见识长了许多,人岂有不变的道理。”方洛礼刻意忽略他语气的略侵,仍是笑脸盈盈。
“是吗?”他喃喃低念,一只手蓦然存温抚上她颊,却见她如遭电击般闪开。他倒也不以为意,只是忽然执住她的手,盯着她低喃:
“七年了,洛礼。这七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那你呢?可有思念着我…”魔魅的蛊惑语态更甚当年,他抚着她的发丝,呼昅灼在她脸上。
方洛礼使了劲想菗回手,却反遭他顽強力道一带,被锁进了他怀里。
安炜杰的眸光深沉又哀伤,却巧妙地隐蔵在阒黑的瞳孔下,他在她耳边低语,字字都是柔情衷曲:
“你知道这七年来我有多后悔吗?我早就想追回你了,但又怕你躲我躲得更远,只好等,等你回来…”他握紧了拳浮现冷然,几乎要恨起自己的父亲和那从小如影随形的黑道背景。若不是因为这些,他不会狠心亲手逼走自己所爱的女孩,不会忍受思念之苦。
现在他想通了,家中大权早已随着父亲的逝世而移交到他⾝上,两人之间再也没有阻碍,他会追回自己心爱的女人,用自己的性命保护她。
他満足似的叹了口气,紧紧地抱住了方洛礼,以一种溺爱又怜惜的姿态。
方洛礼却扬起手,不重不轻地朝他胸口捶了一记,之后奋力从他怀中挣脫,神情已有些愤怒。
“我希望你还能念在我们是老朋友的分上,对我尊重点。炜杰学长,我不希望最后你又逼得我得逃开你,我相信你也不希望对吧?”
“逼你离开?不,我不会再做这种蠢事,这事我七年前已经做过一遍了,而那令我痛苦了七年。”他的语气再笃定不过。“现在你回来了,我就得追回你,用尽一切方法。”他骨子里根植多年的不择手段悄悄地萌芽。
方洛礼双手握成拳。“我们已经没关系了,当年是你先放弃的。”她没有哀伤,只有遗憾。不过再怎么说都已经是过去了,真的。
安炜杰又再度逼视她,脚步又朝她靠近。“洛礼,你…真的忘得了吗?我跟你之间的一切?那么简单?”他的语调又恢复之前的闲散慵懒样,不动声⾊地逐步略侵她⾼筑的象牙塔。
方洛礼这次不得不警戒地步步后退。“我当然忘不了,自然也忘不了七年前那一幕!”为了教他断念,她的声音有如沉鞭,想狠狠打醒他。
他脸⾊倏地转沉,依稀闪过一些痛楚。“当年,我不得不这样做。”他不能拿浴礼的性命来赌,要是让他再选一次,他依旧会挑同样的路。
“我明白,我全都明白你做那些事的用意。”她揪着眉心闭了闭眼,随即用清亮的眸看着他。“但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也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炜杰,我从来没很过你,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将你当很好的朋友。”
方洛礼话才落,方志礼便从后头寻来,一见到安炜杰的存在,轻易看出现在情势的他立刻将方洛礼拉到⾝后,明摆着保护势姿。
“炜杰,我说要邀你到我家作客,但可不是今天啊。你快走吧,我不想洛礼难过。”方志礼的语气沉下,越过安炜杰,搂着洛礼步行回家。
男人的友谊不会因为对方的情事而改变,即使被伤害的是他的妹妹也一样,感情这回事本来就没有对错而言。所以在那件事过后,他只是以方洛礼哥哥的⾝份打了安炜杰一顿,但两人的情谊未变,依旧维持。不过现在的情形不同,他得要保护洛礼,他不能让她再被伤害。
方洛礼一路上沉默不语,一直到快到家时,她才启口一句:
“哥,不要告诉妈,我不想让她担心。”
“我知道。”方志礼微点了头,而后微笑。“洛礼,你今天表现得真坚強,你真的长大了,不再是以往那个哭哭啼啼的女孩了。”
方洛礼睨了他一眼。“哥,我以前并没有喜欢哭哭啼啼啊。”说的好像她有多⿇烦。
方志礼不以为意,只道:“无论如何,在外国这么多年,你变坚強了,也变漂亮了,你让我好骄傲,洛礼。”
“因为有人可以让我为他坚強。”方洛礼对哥哥眨眨眼,秀了秀右手上的戒指。“你想知道是谁吗?哥。他是我想要共同度过一生的人。”
她源源本本地告诉了方志礼,她有了一个誓言相守的爱人,刚巧也是他多年的老友。她希望她最亲近的人分享她的喜悦。
方志礼听完只是叹了口气,搂着她入怀:
“没想到,竟然会是卓御拐走了我妹妹,看来我妹妹的魅力真是无远弗届。洛礼,你值得的,你值得被两个男人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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