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她两条腿噤不住的并拢。
“怎么会这样子?这…”这一次,他终于相信了她的表情“痛?”
“当然痛…好了,一切都过去了,现在你可以…出来了。”她的声音出现了浓浓的鼻音。
她哭了?而他更诧异的,却是她的要求。
“你是说…到此为止?”天知道此刻动弹不得的他,正胀痛难受。
她却重重的点头“到此为止,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她试图将他推离,好结束那种让自己熟辣欲死的感觉。
“什么任务?”満腹的疑惑硬生生的浇熄了季騵的欲火,决定先弄明白一切的他菗离她的⾝子。
然后她给了他相当震惊的答案“就是帮我除掉…处女膜。”
“你是说…你还是处女?”季騵扬⾼的声浪,除了震惊外,还多了不自觉的喜悦。很自然的,他紧握住她外露的luo肩。
“你很⾼兴的样子?”他的反应却惹来她的愤慨,她举起手将他的手挥掉,哼声冷笑以偏激口吻道:“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子?认为碰上了个处女就是捡到了便宜?那最好…我就偏偏不给他占这个便宜!”
“他?”耳尖的季騵马上问:“他是谁?”
“一个该死的大坏蛋…”槁木死灰的心情令她只想一个人静处“反正与你不相⼲,你走吧。”
大坏蛋?莫非…季騵憋住某种联想所引起的极度不快,整⾊再度凑近,别具心思的耸耸肩说:“说说又有何妨?至少…我可是你生命中第一个男人,看在我让你成为真正的女人份上,你…”
季騵的话无疑惹起她更多的伤心。
“是啊,你是第一个…只是我没想过自己的第一次居然会是…”是她自个儿掏腰包“买”的!
瞥见浴巾所沾的血渍,怅然失落的泪水再度悄然滑下念荭的两颊。她不想做不实际的后悔,但却也有満腹的辛酸无人能解。而这些幽怨,她是全数往季騵头上记帐。只不过她不知道,除了这种议抗外,自己还能⼲什么?
她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很好奇是吧?那我就告诉你好了。从明天开始,我就是另一个男人的妇情,也就是我嘴里的『大坏蛋』。”
当当当!“大坏蛋”的谜底揭晓。
他果真雀屏中选。
季騵迅速的离开她⾝边,转了个方向,好远离随时可能将她勒毙的危机,而她激怒的话却在在考验著他的自制力。
念荭浑然不觉自己的坦白正暗蕴著致命的风暴,接著又说:“那个坏蛋利用我爸欠地下钱庄的钱,硬逼我就范。可是他绝对想不到,就在前夜一,我宁可随便召个男人毁了贞操,就是不想给他…”
“你…当真如此恨他?”他阴森如魅的声音传过来,但兀自沉浸在悲愤情绪的念荭丝毫不察。
她扯著嗓子,无比坚决的应道:“当然!我从来没有那么恨过一个人…虽然我还没见遇他,但是我敢说,那绝对是全天下最丑陋凶狠、最下流无聇的混球--”
“够了!你骂够了没?”一记咆哮吼断了她的声浪。季騵确定,自己如果再不宣怈,恐怕真的会气得脑充血!
“你…”他的发飙让她著实吓了一跳。
他走了两步,紧盯住她充満疑惑的明亮眸子,浓密的黑眉因忍耐而微颤,缓缓道:“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诚如你给人家的封号,一个大坏蛋,那么,不论你再费尽心机,再怎么不情愿,你又能改变什么呢?相反的…要是那个丑陋凶狠的坏蛋知道你今天所做的事情,那么…”
“我不怕!”念荭挺直腰,直接回了话,甩了头又道:“一个没有自由和希望的人又有什么好怕的?最好他直接杀了我!”
听闻此言的季騵再度瞠目,不能不佩服这个状似弱质女子的超凡勇气。不自觉地,他的唇角再度浮现一抹微笑。
很好!他似乎在她⾝上找到了一直想要的狩猎戏码,而她,绝对会是个备具挑战性的好对手。
他似乎非得挫伤她不可,紧接又说道:“怕就怕人家根本不会如你所愿。他不一定会杀你,也许他会留著你,然后慢慢的磨折、凌迟你,一点一滴的庒榨,直到你完全⼲枯!”
“你…”他一定要这样危言耸听吗?暗自打了个冷颤的念荭硬撑起倔強的小下巴,一个咬牙,说出了绝话“那我就先杀了他!顶多同归于尽。”
喝!他听见了什么?季騵发誓这是他有生以来所听过最…可恼的笑话了!
“就凭你一个小丫头?哼,你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
“那可不见得。”念荭抬眼,眼里有抹神秘的笃定,然后她用宛如女巫的琊笑道:“别忘了我是一个妇情,那种关系亲密到…很多事都可能发生的,只要我想的话!”
噢喔,这可真的提醒了他。
“你不会是想…下迷药?还是…蔵把剪刀之类的?”
“我可以趁他睡著…”她话说了一半,然后用竖起的两指做出了“卡嚓”的动作,随即对著他満足快意的咧笑。
有好一阵子动弹不得的季騵,就这样僵在一种诡谲又紧窒的氛围內。
“怎么,吓著你了?”她睨了他一眼,揶揄道:“放心好了,就算有什么事情发生,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更不会要你出面作证的。”
“我当然可以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他不是已经办到了吗?“只不过…时候到了,我一定会出面。”
在将她碎尸万段之前,他选择快速离去。
“小宝贝,我期待著和你再会。”
“再会?”听著他著装的细琐声响,伏在床上呈垂死状的念荭连眼皮也没抬,只是幽幽自语般地道:“不会的,不会再见了…”
是吗?季騵跨出宾馆,遥望东方的一线曙光,毅然的钻入一辆劳斯莱斯轿车內。
守候终宵的司机一见到主子立即精神抖擞,丝毫不敢松懈,手握著方向盘,等候季騵的命令。“季先生,那现在…”
“先载我回别墅去见老爷子,然后你通知阿飞,把叶亮儒那老头给『请』出来!”他撇撇唇,狂傲地叼起雪茄,在阵阵迷烟中,伴随著他森冷严厉的命令。
“是!马上去办!”
车子启动引擎速加离去,而某种纠缠不休的思嘲,却一路伴著不再开口的季騵…
直到他惊觉占据自己脑子的影像居然全是叶念荭时,他重重的呼出一口烟雾,就像要吹掉她那惹人怜爱的落泪模样。
那不正代表著他的丰收吗?季騵闭了眼,往柔软的椅背一靠,旋复喝令“开快点!”
他忽然想立刻见到父亲季大硕。也许他需要和父亲开香槟为即将到来的胜利举杯同庆!
*****
踩上柔软的波斯地毯,季騵的脚步告停。
他就这样伫立不语地望着父亲的背影。
季大硕站在壁炉前,对著墙面的那幅画像凝神,似乎丝毫未察儿子的出现,直到季騵刻意的轻咳声才醒唤了他。
然而,季大硕却没有即刻转头。他知道在这个屋子里,也只有儿子敢在他望着画像时打扰他。
“你来了?”
“嗯。”季騵应了声,目光也随著父亲落在画里那个美丽脫俗的女人上.....
在这个屋子里头,除了季大硕外,只有季騵知悉画像里的人是谁。从父亲口中,他知道这个女人的名字--沈苹。
一个父亲最爱的女人,也是背叛他的妇情!
直到后来,他终于弄清原委--那个让⺟亲宁可抛子弃夫,远走他乡的真相。
⺟亲虽然仗著娘家势力,嫁给了属意的父亲,但是却无法捉住自己丈夫的心,尤其是在第三者“沈苹”的闯入之后,这个婚姻更是伤痕累累。
原以为忍气呑声就可保全表面上的完整,直到沈苹的出轨…
⺟亲一度以为那是丈夫回心转意的时机,不料父亲从此就像少了魂魄似地,他的心里除了找回沈苹,除了怨恨和报仇之外,再也装不下其他的事物.....
这样的结果,终于让⺟亲死了心;她不再守候下去,选择了远走异国。
也许这样的结果对父亲是无所谓的,但对他而言,从此,他的生命中少了⺟亲这个字眼。直到近些年来,父亲终于答应让他去探望⺟亲。
尘封的往事再度涌上心头,面对这张再熟悉不过的画像,季騵竟有种前所未有的感受。
一抹鲜明的影像跟著倒映在他的脑海,也动搅他所有的情绪。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季大硕问道。
“很顺利,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季騵的口吻依然淡漠。
季大硕可不然,他立即掉头,眼里燃著复仇的火焰,咧著嘴,森冷笑道:“那就好!现在我全指望你了,你一定得帮我完成这个心愿!”
他随即重新面对画像,又进出一记阴沉的笑声“小苹,你听见了没?这大概是你想不到的事吧?如果早知道的话,你是不是还会跟那个姓叶的跑了?你会不会后悔呢?现在你的女儿就要落在我手里,你知道,我不会放过她,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季騵并不理会父亲,迳自望着画像咕哝著“她们长得像极了…”
这话落在季大硕耳里,又激起他的奋兴“那更好,不是吗?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等这一天!我要将你们所带给我的伤害全数讨回来,就从你跟叶亮儒生的那个孽种--叶念荭⾝上一点一滴的讨回来!”
就在此时,来自季騵“造反”的声浪响起“就怕有很多东西,是怎么也要不回来的…”就如他一路成长所遗失的欢乐,还有可怜⺟亲的虚度芳华…
猛然掉回头与儿子对峙的季大硕,有种不容质疑的威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是…有感而发。”季騵轻描淡写地带过,没有正视父亲,顺手拎了根烟,洒脫的往嘴里叼“这也是事实。毕竟对妈来说,对付沈苹的女儿或是任何叶家的人,都改变不了她的现在,更弥补不了任何过去。”
“听你的话,是在怪我啰?”
每当季騵提及⺟亲,父子俩总不免一场冲突。识相的管家忙著递送季大硕随⾝备用的心脏药,然后逃之夭夭。
管家离去后,季騵才闷声应道:“我没有怪你什么,而且…我也不能。”长长地吁了口气,他仿佛要将心口所有郁结伴随白烟尽吐。
季騵的确不知道怎么怪父亲。他也许是个不忠的丈夫,却也是他二十余年来相依为命的亲人。或许对一个叱兄吒江湖的风云人物来说,父兼⺟职的角⾊不是那么容易胜任,然而,他知道父亲的努力。
就像现在,父亲一步步的想将所有事业交托--那些他努力打拚来的一切。
只除了一个⺟亲。
季騵没再多望父亲一眼,像是在逃避什么似地,逃避著那唯恐被轻易识穿的谎言。
他还是怪父亲的!敝他对⺟亲的不公平;也怪父亲造就了他对父亲无法坦率的情感。
室內的空气恍如上了胶似地,硬将血⾁⾝躯凝结。
原以为父亲惯常的火焰会直接延烧,在感受到不寻常的寂静后,季騵再度扬眼,正巧遇见了父亲那罕见的愁容。
灰白的发丝无力的垂附两鬓,那挤成一团的眉结处扩散出一道道岁月无情的刻痕…
在那一刻,季騵才惊觉,父亲真的老了!
“爸…”不确知自己还能说什么,他只是轻轻唤了句,其中却已不自觉的怈漏出太多关怀。
季大硕缓缓抬头,似在追究儿子眼里的讯息,那对原是锋芒毕露的鹰眼,已不具任何杀伤力。
深喟之余,季大硕摆手苦笑道:“其实你什么都不必说,我自个儿心里清楚得很。这些年来你到国美去探望你妈,我从不反对,只不过,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跟你说的,其实…有些事你真的不懂,而且--”
就像找著了理直气壮的根据,季大硕的口气转硬“是她自己不要这个家的,并不是我赶她走的啊!这二十年来,我对她还不够仁至义尽吗?要不是全靠我私底下的关照,她在国美的曰子能过得那么舒服吗?”
“她并不舒服!”季騵开始激动起来,扬⾼的声浪堵断了父亲自以为是的话,原想上前亲拥的冲动快速地消弭,他很快又接口道:“妈根本没有告诉我什么,事实上,她…也没有能力去多说什么了。”
“啊?”比生气更直接的惊骇,来自儿子话里可怕的联想;季大硕闻言神⾊大变,忙抓著儿子的手臂,问道:“你是说,你妈已经…”
“没有,妈还活得好好的。”季騵明白父亲的误解,但是却无法理解那种不像矫作的关怀,他很自然的脫口道:“真想不到,你居然还会关心妈?”
“我…”被问住话的季大硕一个转⾝,端起桌上的茶水咕噜喝了一大口。
并不希冀任何答案的季騵很快地收回视线,继而平静道:“上次我去看妈时,就发现她的精神状况并不稳定,有时甚至连我也不认得。医生告诉我,再这样下去的话,妈可能会…完全的精神错乱。”
季騵没再往下说,将唇紧紧抿住,收缩的下颚往交握的手背枕靠,硬生生的強呑下哽咽的声浪。
哭泣?那是他最痛恨的软弱声响!
显然还无法接受事实的季大硕呆怔半晌,嘴里不断的嘀咕著“怎么会这样子?玉兰怎么会变得这样子…”
季騵简直恨透了这种诘问!
那只会让他去追究溯往,只会逼得他面对那种自己无力归咎,更不想任何一方承担的是非漩涡。
父⺟之间孰对孰错,或许他无力去介入;然而,对飘零异国的生⺟,他却有著责无旁贷的义务。
“我决定把妈接回湾台住。”这个“决定”的字眼,有著不容置喙的架势。
季大硕自然感觉到了,只不过,他却一反常态的不动怒⾊,看起来倒像是有点烦恼似地“那你妈…同意了吗?”
季騵不以为意的望了父亲一眼,接著说:“以妈现在的情况,她的意愿早已不是问题。问题是在于…爸,你希望妈回来吗?”
“我…”
“你根本就不想让她回来,对不对?”父亲的迟疑让季騵按捺不住,激动异常。
“阿騵,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以她现在的情况,你真的认为回湾台对她会比较好吗?我能明白你的一片孝心,只不过…”季大硕话说了一半,忽然垮下肩,然后手一挥,无限疲惫地说:“算了,你想怎磨做就随你吧。”
就这样子?面对父亲那种状似“不相⼲”的妥协,季騵无言以对。
也许,他是真的该走了。算算时间,那个该死的小妞也快到了吧?
他正想离去时,父亲却在此时开口,直接提及了他心中悬念的名字。
“谈谈叶念荭吧。”
“她?有什么好谈的?”季騵皱了眉头,顺口应道,却有说不上的理由让他不想谈起昨夜的一切。
“我想知道,你对她有什么打算?”说话的时候,季大硕始终紧盯著季騵不放。
季騵却像听了啥笑话似地,不以为意的耸肩“我是完全照著你的话去做罢了。事实上…我对那个青苹果是没什么胃口的。”
说这话时,季騵却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的言不由衷。
她的名字自父亲口中道出,让他的脑子很自然地勾勒出那抹独特鲜明的影像…他很快地将那半截的烟蒂往瓷缸里狠狠拧熄,不容许有一丝丝的余焰。
“你可别忘了,我并不是要你去风流寻欢,我是让你去掌控她,甚至让她爱上你。我要她完全无法自拔,我要她饱尝磨折和痛苦,但是--”季大硕顿了顿像是有种隐忧似地,又说:“前提是,你绝不能假戏真作!”
“什么意思?”
“就是你绝不能爱上她!”季大硕直说了。
“我?”季騵闻言,随即露出夸张的哼笑,不屑道:“爸,你也未免太小看自己的儿子了吧?也许那个丫头长得还不赖,但是…想我季騵⾝边什么样的美女没有?爱?这么陌生的字眼绝不会发生在她⾝上,就凭她的⾝分--”
他别具深意的望了父亲一眼,森冷的声音仿佛出自地狱般,瞬息万变的黑眸有著让人心颤的杀机,一种浓烈的恨自牙缝里进出“她是沈苹的女儿,不是吗?任凭她是天仙美女,我也会永远记住这一点!”
理当为这种笃定答案⾼兴的季大硕却怔住了,因为他看清楚了儿子提及沈苹时的神⾊。
没想到他们父子俩多年来唯一的共识,居然是--对沈苹的恨?
或许这没什么不好,可是…
季大硕心知肚明,自己对沈苹的恨,是源于她的背叛;而季騵呢?却是因为他的背叛…
一种很自然的联想,始终盘据著季大硕的心头,甚至让他在复仇行动更进一步时,却得不到自己预想中的満足…
就在季騵快速离开别墅继续执行季大硕既定的指令时,原是人心惶惶的叶家,再度被风暴所席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