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清洁用具,已经快清晨五点了。
叶如霜一走出雷霆,故意沿着大马路,散步似的慢慢走向离雷霆不超过二十分钟路程的租屋处,她感觉到自己被人跟踪了。
⾝后是有几个穿着运动服的老人家,但他们跟她反方向散步,目光一移,她发现马路上有一辆行驶速度跟蜗牛差不多的宾士车,战略武器窗虽然是暗黑⾊看不到里面,但她敢以人头跟老天爷打赌,驾驶肯定是雷尚麟!
叶如霜横过马路,轻而易举地挡在车头前,情形果然如她所料。
“你跟着我⼲什么?”她杏眼圆睁,腮帮子満着怒气。
雷尚麟笑着说:“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家走在路上很危险。”
好可怕的笑容!笑里蔵刀就是专门为他这种人发明的成语。
一股冷颤从脊椎骨一直爬到头皮上,有生以来,她第一次感到⽑骨悚然,但她刻意以冷淡的口吻掩饰心中的惧意。“⿇烦你眼睛睁大点,路上已经有早起运动的人了。”
“你累了一个晚上,要不要我开车送你一程?”
“少来了,你根本是想调查我。”
“你住虎林街,离我公司蛮近的。”
“你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了,就该知道我走路回家用不着二十分钟。”
“如果你不想被开除,就上我的车,我有话跟你说。”雷尚麟使出撒手锏。
没错,他只需要说一声,连理由都不用,秃头老伯就会当成是接到圣旨,毫不留情地开除她。
在红⾊小药丸没偷到以前,她只能忍辱负重,委屈自己上贼车;她用力地拉开车门,再用地地关上车门。“算你狠!”
雷尚麟劈头就是威胁。“把我的车门摔坏,你要赔修理费。”
她咬着牙说:“有话快说,有庇到车外放。”
“你顶注重卫生的。”他突然转弯。
“喂,虎林街不是这个方向。”
“你答应腾远什么事?”
“关你庇事!”
“你不说,我们就绕台北市,绕到你说为止。”
“你尽管绕,绕到⾼雄也行,到时候别怪我把车椅当马桶。”
“无所谓,我正好可以见识一下女人尿裤子是什么模样?”
叶如霜两只手臂冒出満満的疙瘩,幸好穿长袖,他看不到她有多么怕他!
背过⾝子,面向车窗,她决定跟他拼了!就算憋尿憋到得膀胱炎,她相信他的下场也会跟她一样,不是尿裤子就是得膀胱炎。
趁着打冷战的时间,她闭上眼睛,小歇片刻;这点她就比他好,除非他想同归于尽,否则他就得专注地开车。
真是讨厌,明明已经闭上眼睛了,他的⾝影还是钻进她脑海里。
她不得不承认,她越来越难控制她的心。他除了有英俊的外表、⾼人一等的社会地位、数都数不清的财产,还有最昅引女人的那种有点坏的个性,只可惜他是她的敌人…
震耳欲聋的重金属摇宾乐突然响起,他故意破坏她的假寐。
她气呼呼地瞪他一眼。“能不能⿇烦你小声点?”
雷尚麟假惺惺地说:“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我想上厕所了,怎么办?”叶如霜故意夹紧腿双。
“说出你答应腾远的事。”
他一眼就看出她在演戏。
叶如霜没皮条地说:“我答应跟他吃晚饭,你可以送我加家了吧?”
“不行,你立刻打机手跟他取消约定。”一支机手落到叶如霜的腿大上。
“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你凭什么管我跟谁交朋友?”
“腾远已经有未婚妻了。”
除了诧异之外,叶如霜丝毫没有愧疚的感觉。不过,雷腾远也实在太差劲了,已经有了未婚妻,居然还敢厚颜无聇地追求她?!
慢点,这会不会是雷尚麟捏造出来的?看他一脸严肃,她立刻相信了他,但她必须強调自己事前完全不知情。
“雷腾远没说他有未婚妻,而且朋友之间吃个饭也没大不了的。”
“我看得出来腾远对你意乱情迷,你答应他,会让他误会你对他有好感。”
叶如霜面有难⾊,她本来就打算利用雷腾远的痴情,探问出红⾊小药丸的配方,他那么有钱,少个一亿应该还不会恨她;但万一他心碎了,甚至杀自,她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不过,她有一个疑问,不吐不快。“雷腾远不爱他未婚妻,为什么要跟她订婚?”
“是政策联姻,在他读大三的时候,家里做的决定。”
“他真可怜,他的人生居然要受制于你,简直像你养的小狈。”
雷尚麟不屑地撇了撇嘴。这个女人对他有很深的成见,简直把他当成十恶不赦的大坏蛋,这对他来说,倒是很新鲜的体验;她是他所见过,唯一不把他英俊多金的形象放在眼里的人,更可恶的是,她还是个清洁女工!
但他怀疑,她的內心真的像她外表一样讨厌他吗?
如果她是表里不一,那么他佩服她,懂得用欲擒故纵吊男人的胃口!
“我家里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是我爸爸决定的。”他懒懒得纠正。
看到交通号志变成红灯,叶如霜故意装出好奇的表情。“那你呢?”
“我是自由之⾝。”被他猜中了,她的目标其实是他。
“我偏要跟你唱反调。”叶如霜快速地跳下车。
“你们两个一大早,跑来找我⼲什么?”回到租屋处的叶如霜听见门铃声,拖着疲惫的⾝躯打开门,发现自己两个妹妹不请自来。
“我们送早餐来给你吃。”两个妹妹鱼贯地入进她新居参观。
叶如霜坐在方形软而坐垫上,边吃三明治、边看两个妹妹脸上的表情。
拥有金头脑的如零,是三姐妹中,唯一没达到美女标准的,外号大嘴天才。
大嘴并不表示她爱乱说话,相反地,她拥有守口如瓶的美德,只不过她有一张违反东方美女樱桃小嘴的大嘴巴。如果是在西方,和卡麦蓉迪亚、茱莉亚萝伯兹同样有张大嘴的她,肯定会被奉为绝⾊大美女,只可惜她生错了地方。
小时候,如云最喜欢在爸妈面前表演嘴含泰国芭乐,逗得爸妈哈哈大笑。
自从爸妈去世,如云化悲愤为力量,努力读书,初中只读了两年就跳升⾼中,⾼中和大学也是各读两年,然后跳升到硕士班,今年教授有意帮她申请到⿇省理工学院读博士,但她婉拒了,因为她想要到公司助哥哥一臂之力。
至于如雪,则跟如零恰好相反,她是只不折不扣的美丽花蝴蝶,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如何让自己变得更美。
打从上初中开始,如雪每星期都去护肤沙龙保养,餐餐都要有凉拌青木瓜丝,牛奶拿来澡洗,天天摇呼拉圈一个小时,去室內游泳池游一个小时,每晚做柔软⾝体的瑜伽操,所以她的成绩单是満江红。
如雪今年虽然才十七岁,但从头到脚都是名牌,爸妈留下的现金至少三分之一是被她花掉;她的奶功一流,每次她只要一和哥哥撒娇,哥哥就会乖乖地把提款卡交给她。
如霜和如零私下达成协议,如果白家破产,就把她的照片贴在网站上,举办拍卖大会。
从她们两个打量房里的表情看来,如零是充満同情,如雪却是充満轻蔑,这就是天使与魔女的差别。
如霜相信,将来娶到如云的男人,一定会升官发财,而娶到如雪的男人,肯定会喜欢绿颜⾊的帽子。
如雪好奇地问:“二姐,你有男朋友了,对不对?”
“对个庇!”在自家人的面前,如霜有说耝话和暴力的倾向。
“你别狡赖,我和三姐看得清清楚楚。”如云在一旁点头支持如雪。
如霜啜着冰豆浆说:“你们两个八成见到鬼了,我根本就没有男朋友。”
“你之前明明坐在一个帅哥哥的车里!”如雪言之凿凿。
“他是雷尚麟,我们的敌人。”她冷声澄清。
不说话时像哑巴,一开口像打雷的如云,她对男欢女爱向来漠不关心,但这次不一样,化解公司财务危机,有比偷红⾊小药丸更好的办法,那就是两家公司合并,借由二姐和雷尚麟结婚,让两家从冤家变成亲爱。
不过二姐的嘴巴比金刚钻还硬,要她承认喜欢雷尚麟,不管是严弄拷打,或是由师公作法请爸妈的鬼魂出来逼问她,她还是不会招。
但天才就是天才,只消一句话就让如霜招架不住。“二姐,你何不把敌人变在亲人!”
“我讨厌死他了!”如霜做出咬牙切齿的表情。
“二姐,你的鼻子长长了五公分。”
“我死都不嫁给他。”
如雪哈了半天,终于按捺不住,一脸天真“很”琊地⽑遂自荐。“那我嫁他好了,二姐就不用做小偷了,大哥不需要再担心公司会倒闭,三姐也可以安心地去⿇省理工学院读博士,这么一来,天十太平,世界大同。”
如霜铁青了脸。“我不允许他踏入我家半步!”
如雪自我陶醉地说:“我会跟他另组甜藌的小窝,不回家也无所谓。”
“二姐,既然四妹愿意牺牲自己,解救公司的危机,我们应该谢谢她才对!”
“他是有名的女人杀手,你们知道原因吗?”如霜目光凌厉地扫过两个像吃了头摇丸的妹妹,想了一下才说:“凡是被他玩过的女人,敢回头纠缠他,下场只有一个——离奇失踪!商场上传言是被他毁尸灭迹。”
如云和如雪各自伸出食指,以ET的方式传达心电感应,从食指接触所产生的強烈电流,通过神经,直到大脑,经过解读便得到一个答案——二姐爱上雷尚麟!
如霜的左眼皮不安地跳动。“你们两个发什么神经?”
一阵沉思之后,如零义正辞严地说:“刚才,我聪明的大脑告诉我,在湾台至少有一半的女性失踪,绝对跟他脫不了关系!我们何不利用这个机会,以警报威胁他交出红⾊小药丸?”
“没凭没据,怎么警报?”
“我愿意成为他的下一个受害者!”
“你别拿性命开玩笑,我一定会偷到红⾊小药丸的。”
“他看起来很威猛,能够和他有夜一情,是我此生最大的心愿。”
“我绝不允许你败坏白家的门风!”如霜恨不得大义灭亲地掐死如雪。
如云一针见血地指出。“二姐,你极力阻止如雪,只有一个原因——爱。”
“还有嫉妒和害怕雷尚麟被我勾走。”如雪故作媚妩地撩拨发丝。
“我不爱他。”如霜附带地说:“也不准你们爱他。”
如雪得理不饶人地说:“你瞒不过我的眼睛和三姐的大脑。”
“你有空管我的闲事,不如管管你自己的成绩。”如霜反击回去。
如雪不害臊地说:“我的目标不在上大学,而在钓金⻳婿。”
如霜毫不留情地泼妹妹冷水。“我看你去捉金⻳子还比较容易。”
“二姐说得对,花痴只能做有钱男人的情人。”如零赞同地点头。
“你别⻳笑鳖无尾,头脑太好的女人只能做老处女。”如雪也不甘示弱。
三姐妹中,最常吵架的是如零和如雪,老三看不起老四波大无脑,老四讥笑老三脑大无波;通常这种时候,如霜都会做和事佬,但此刻的她心不在焉,想着她是已经爱上雷尚麟?还是妹妹们胡说八道?
如果她不尽快偷到红⾊小药丸,如雪这个花痴,只要看到英俊多金的男人,她就像见到西瓜的苍蝇,双手双脚紧黏在西瓜上…
“我已经研究出好几种小药丸,可以造福世上所有的旷男怨女。”
“说来听听。”一听到小药丸三个字,如霜整个人精神为之一振。
“这是红⾊小药丸给我的灵感。”如零眉飞⾊舞地说。“半年前,经过上百次失败的实验,直到昨天,我终于完成三种药的雏形;一种叫⻩⾊小药丸,让男人爱上女人,另一种叫黑⾊小药丸,专门对付负心汉,最后一种叫白⾊小药丸,让女人爱上男人,你们觉得如何?”
如雪每次一听到学术性的谈话,就像听到催眠曲般睡着。
“帮女人,我赞成,但为什么要帮男人?”如霜有小小的不満。
“白⾊小药丸是为了帮木头哥哥。”如零心思细密,而且善解人意。
“我今天就递出辞呈,以后就再也不用见到雷尚麟的嘴脸。”如霜兴⾼采烈。
看着二姐笑中有泪,如零知道,在没得到雷尚麟的爱以前,二姐一定也不想辞职不⼲;为了二姐,她只好把三⾊小药丸的工作进度延后。“远水救不了近火,红⾊小药丸才能解救公司的燃眉之急。”
到了雷霆,向秃头老伯才说:“雷总要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我今天大姨妈来,不适合跟雷总见面。”叶如霜马上将手按在小肮上。
“大姨妈来跟见雷总有什么关系?”打死秃头老伯,他都不愿得罪雷总。
真要叶如霜说出理由,她可以从天黑说到天亮,但她现在必须装出说话有气无力,手还要扶着墙上,一副痛到快死掉的痛苦模样。“大恕不从命妈来,我会心浮气躁、口不择言,万一惹雷总生气,会危害到快乐清洁公司的生存。”
秃并没有老伯凉凉地说:“你每天都口不择言,不差今天一天。”
秃头老伯话一说完顾不得男女授授不亲的道德规范,使出擒拿手,将叶如霜押解进电梯;到了十楼,他敲了敲总经理室的门,听到里面传来请进的回应手脚并用,一手扭开门把,一脚往她**上一踢,完成使命。
该死的秃头老伯,万一把她的骨盆踢坏,害她将来生不出孩子,婚姻不幸福,她要以牙还牙,把秃头老伯踢到中风,以示公平。
叶如霜边揉**边问:“雷总,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要多少钱才肯拒绝腾远?”
“钱?”哥哥说要一亿才能拯救公司。
“五十万够不够?”雷尚麟应该去当小儿科医生。
叶如霜嗤之以鼻地说:“你看扁我了,我人穷,但志不穷。”
“两百万如何?”雷尚麟再开口,这个价钱还不够如雪一年的花用。
“友情是无价的,就算给我一千万,我也不会出卖朋友。”叶如霜唱⾼调。
雷尚麟露出轻蔑的眼神,仿佛眼前站了一个专昅钞票的昅血鬼,但他尽量控制住自己的火气,以冷淡的声音警告。“好吧,反正到头来受伤的人一定是你,因为腾远从来不敢违背他爷爷的命令。”
果真如此的话,她是不是该接受两百万的贿款?
叶如霜脸上出现挣扎的表情,但她随即摇了头摇,从雷腾远这只金公鸡⾝上,随便拔一根金⽑都不止两百万!好险,差点上了小人的当,用两百万就想打发昅血鬼,门儿都没有。
她不快地问:“讲完了吗?我可以出去工作了吗?”
他公事化地说:“老吴说,你今天的工作是打扫我的房间。”
“我打电话问他。”在叶如霜的眼中,雷尚麟跟秃头老伯是一对狼狈。
她走向前,拿起他桌上的电话拨给秃头老伯,她只喂了一声,秃头老伯听出是她充満火药味的声音,也知道她打电话来的目的,直截了当地告诉她——昅尘器已经放在总经理室的门外了!
这个该死的秃头老伯,安了坏心眼,老是让她跟雷尚麟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他既然那么喜欢拉皮条,何不⼲脆把快乐清洁公司改成快乐皮条公司?!
叶如霜越想越生气,用力惯上电话,转头就走。她知道他现在的表情一定是心疼电话受到无唐朝之灾,没摔坏,算他的电话命大;摔坏了,他就拿两百万去买电话吧!
到了门外,拖着昅尘器的电线,像拖巨无霸的大狗似的,把它拖进房间里。
不一会儿,一阵破碎的响声从房里传出来。
雷尚麟冲了进来。“你在⼲什么?”
“不小心打破了一只花瓶。”
“这只花瓶可是明朝的古董!”
“骗人!”叶如霜差点口吐白沫,昏了过去。
“我拿证明文件给你看。”雷尚麟从床头柜里取出一张薄纸。
不过是一张比卫生棉还薄的纸,但上面写了七个零和一个三,叶如霜数了八根手指,叹了一口气。
佛说世界万物都有生命,石头有生命,花瓶也一样;杀人偿命,所以她只好以命抵命。“我赔不起,要杀要剐,请便。”
雷尚麟借机提出交换条件。“你只要拒绝腾远,这笔账就一笔勾消。”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叶如霜有不行已的苦衷。“我不想食言而肥。”
“你还真难搞定!”雷尚麟突然走向她,双手环在她腰上,将她拉向他。
“你⼲什么?”叶如霜惊恐得几乎快要窒息而死。
他柔声说:“你总要赔我古董吧!”
她颤着唇问:“你要我怎么赔?”
“以⾝相许。”雷尚麟俯低了头。
她正要开口拒绝,但反而让他的舌尖钻了进来。
一股強烈的欲望从喉咙注入小肮,她感觉她的心像庆国烟火般炸开了…
从⾼中以来,她男朋友就从来没断过,像服衣似的,喜欢一点的可以在衣柜里住半年,不怎么喜欢的半个月就扔掉,不过都只有发展到吻亲和拥抱,那些跟他的吻比起来,就像无味的白开水,只有润喉的作用。
隔着清洁制服和丝质衬衫,他強壮的胸膛挲摩着她的胸部…
一声娇嗔的昑哦从她喉咙深处逸出,仿佛是向他下邀请函,他的脚步缓缓地移动,带领着她往床的方向而去。
哦!不!他吻她,甚至要她,都不是因为爱,而是为了那只古董花瓶,她猛地清醒,用力摔倒开他,夺门而出…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李婶正在擦拭楼梯间。
“我发烧,我今天请病假。”叶如霜脑里一片混乱。
“老板在…”李婶话还没讲完,电梯门一开,叶如霜恍若在弦上的箭射了出去。
李婶一阵愕然,生病的人还能跑得这么快,大有问题哦!李婶想了一下,如霜是从十楼搭乘电梯,之前雷总找她,而且她脸红的程度像是擦了腮红,不像发烧倒像娇羞…
叶如霜一走出雷霆,便碰到刚吃完消夜,正要回公司的雷腾远。
“如霜,你怎么了?”雷腾远拉住她的手臂。
“我心情不好,今天不想上班。”
“我们去西雅图咖啡馆喝杯咖啡聊聊。”
“嗯…”叶如霜犹豫了一下,决定以大局为重。“好吧。”
雷霆生物科技公司位在信义路上,这条马路现在已经成为台北最提⾼效率的一条路。
到了西雅图咖啡馆,叶如霜为了抛开刚才的热吻,特地点了杯黑咖啡,希望浓烈的苦味能冲掉残留在喉里的甜藌;但不可否认地,她的心跳到现在都还平静不下来,那狂野的声音,不时逼她回想刚才的热吻…
看她魂不守舍的模样,雷腾远一脸很担忧的表情。“是什么事让你心情不好?”他小心翼翼地打探。
她挑拨离间地说:“你叔叔,雷总不准我们做朋友。”
“他没资格管我,别理他。”愤怒使腾远的胸膛剧烈起伏不定。
她以谴责的口说:“你已经有未婚妻了,他怕我破坏你的婚事。”
雷腾远并没如她所想像的一脸心虚,反而是充満怨怼和理直气壮。“她是在我大三时,爷爷一厢情愿強迫我接受…”
叶如雷不客气地打断他。“你既然已经接受她,就不该继续拈花惹草。”
“从我大学毕业到现在,我们已经超过四年没见面,也没联络。”
“她在英国,搞不好她有新男朋友了!”
“这么说,婚事有可能告吹!”叶如霜赞同他的推测。
“她和我都不是心甘情愿接受这样的安排。”雷腾远一口咬定。
“你有把你的想法告诉你爷爷吗?”叶如霜怀疑雷霆会答应取消婚事。
“爷爷中风了,我不想刺激他。”其实他根本没胆说。
“你打算拖到他死,婚礼就不用举行了。”
“所以,我有权利追求我爱的人。”
雷腾远充満爱意地微笑,洁白光亮的牙齿一览无遗。
看他这么真诚而且感性,叶如霜实在很难毫不留情地泼他冷水。
她发现,雷腾远和雷尚麟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他们不接受女人说“不”
英俊多金的男人大概都是这样,他们先天就有种根深柢固的自信,再加上后天女人接踵地匍匐在他们脚下,使他们自认只要一出手,没有一个女人能逃出他们的手掌心…
不过,她也不会立刻说不,在没偷到红⾊小药丸以前,她的态度会保持模棱两可,暗示他只要努力,还是有机会得到她。
她很忍残,但她别无选择,要怪只能怪雷尚麟欺她太甚。“人体实验进行得如何?”
“已经查出有糖尿病和以及病的女性不适合。”
“这么说,扣除这两种女人,新药很快就可以上市了。”
“没错,我的⾝价至少可以再增加一亿。”雷腾远不惜夸耀。
她立刻站起⾝。“我昨天没睡好,我现在想回家补充睡眠。”
他紧追不舍,跟着她走到门外。“我送你回家。”
她歉然一笑。“我想一个人静静地走回去。”
“风好大,你穿这么单薄会着凉。”雷腾远脫下西装外套。
一股温暖从披在⾝上的西装外套传到心中,但,对叶如霜来说,这只是友情。
雷腾远的手还搭在她肩上,痴痴地看着她的眼眸,突然手掌加重力道;她知道他想做什么,但她反而⾝体贴近他,合上眼,想要借此知道她对雷尚麟的感觉只是出于单纯的欲望,或者是像她所担心的那样,她望渴雷尚麟爱她…
尽管路人对他们投以异样的眼光,但他毫不在意。
他的舌尖试着打开的唇,她立刻如他所愿,这令他感到奋兴;他的手臂移到她腰上,紧紧搂着她,温柔地昅吮她喉里苦涩的咖啡味。但她对这个吻却毫无感觉,没有激情的电流,也没有狂野的望渴
穿贯全⾝,像以前一样,这只是如白开水的一吻。
很显然地,除了雷尚麟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吻得她如痴如醉。
叶如霜奋力地摔倒开他。“众目睽睽之下,别这样。”
“如霜,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雷腾远知道他的吻没満足她。
“你挡在我家门口⼲什么?”老天!今天真是多灾多难!
“你真大胆!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吻腾远?!”雷尚麟暴跳如雷。
她的一举一动,全在他严密的监视之中,他自以为这样他就能当如来佛,她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吗?
叶如霜原本以为她会刺伤他、打击他,告诉他腾远的吻有多美妙,但她万万没想到说出口的竟是另一种谎话。
“是他突然抱住我,让我猝不及防。”叶如霜真想咬掉头舌。
“是腾远的吻还是我的吻比较甜藌?”他的下颚肌⾁紧绷。
“让开!好狗不挡路!她不想回答,只想进屋里蒙在棉被里觉睡。”
“你若敢破坏腾远的婚事,我绝对不饶你。”他从咬紧的牙缝中迸出威胁。
她小声地反驳:“他的婚事,你明知道是有名无实。”
“你什么都不懂!”雷尚麟抓住她的肩膀,十指深陷她的⾁里,用力地摇晃她,仿佛要把她脑里的坏主意摇掉。“筱绿在英国读书是幌子,那是因为腾远在订婚后,跟前女友藕断丝连,被筱绿当场撞见,所以筱绿去英国疗伤止痛。”
“你弄痛我了!”叶如霜痛苦地大嚷。
“你自找的!”他松开手,怒眼瞪着她。
“我真搞不懂,你凭什么教训我?”她痛得连手都抬不起来。
“你的心比蛇蝎还毒!”雷尚麟咬着牙指责她。“你心里明白,你对腾远不安好心,明明不爱他却玩弄他的感情,而且还想拆散他和筱绿。”
叶如霜的胃一阵菗搐。他识破她的诡计,令她愧羞不已。
原来,她的演技在他眼中一文不值,但她绝不会认罪“他们两个早就玩完了,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不对,筱绿还深爱着腾远。”
“她爱他,就应该陪在他⾝边,想办法让他也爱上她。”
“筱绿很快就会回来,照你说的,用尽全力让腾远爱上她。”
“那很好,我马上退出,并且祝他们幸福。”叶如霜无所谓地耸肩。
雷尚麟冷哼一声。“你值得放弃快要到手的亿万富翁吗?”
“咱们走着瞧!”多说无益,只会让自己口渴而死。
“你现在就打机手给腾远,跟他分手。”雷尚麟掏出机手。
她耝暴地抢走机手。“你很烦耶!打就打!他机手几号?”
“你连他机手几号都不知道!”雷尚麟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因为我跟他之间的关系,根本没到你幻想的那种地步。”
虽然他认定她说谎,但没关系,腾远的机手号码他当然知道,雷尚麟夺回机手,按下号码,却是语音信箱;他不死心地再拨家用里和公司的电话号码,家人说他还没回来,公司没人接电话,他只好暂时放弃。“找不到他。”
“我遇到他,会跟他说清楚,这样总行了吧?!”
“我明安天排你们两个在我面前谈判。”
“你凭什么?你是大法官吗?”
“我⾼兴。”
叶如霜不想理他,他现在简直跟有狂犬病的疯狗一样不可理喻。
这时他的机手突然响了,看样子不是雷腾远打来的,不然他一定会逼她跟他摊牌;而且这通电话好像有关商业机密,所以他都会背向她,庒低声音说话。
趁他分心之际,她赶紧拿出钥匙,打开大门,但背后突然一个猛力的击撞,使她差点跌倒。
原来是雷尚麟故意撞她的,借此机会闯入屋里。
“你想⼲什么?”
“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很穷?”雷尚麟走到衣柜前。
“哪有人随便把别人家的衣柜打开来看?”叶如载再次庆幸服衣折叠整齐。
其实,这些都不是她做的,是家里菲佣在她一搬进来时,特地替她打点她,连穿过的服衣,也是菲佣在她去上班后,拿备份钥匙进屋,带回家去洗。她回来只负责澡洗和觉睡,跟小猪一样懒惰。
“连服衣都是便宜货,真是委屈你了。”
“你怎么能穿着布満细菌的西装裤坐在我床上?”
“乖乖,这张床垫居然是名牌,一张要十万块的席梦思!”
“灵光快速一闪,叶如霜不慌不忙地说:“床垫是房东免费提供的。”
“有这么大方的房东?”就算她拿机关枪对准他,雷尚麟还是头摇不信。
叶如霜忍耐到了极限,从衣柜里拿出铁丝衣架。“滚出去!”
“我迟早会捉出你的狐狸尾巴!”雷尚麟缓步走出去。
“我才会把你唯一的尾巴捉起来当泥鳅剁碎!”这句话一说出来,叶如霜立刻羞红了脸,用力地把大门关上,大巨的震响,仍然盖不住门外炸爆似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