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着,苏嘉哲进去叫了几声,听不到亚缇的回应,他一颗不安的心立刻沉到谷底,转⾝下楼去找房东,房东看到最近常来的苏嘉哲,便告诉他叶姐小一早就退租。
退租!苏嘉哲双唇已经抿成一条细线,双手叉在腰上想着亚缇退租后会先到哪里时,房东又告诉一个教他更不安的消息。
“苏先生,今天早上有一位陌生人来打听叶姐小的消息。”
苏嘉哲剑眉马上拱起,问道:“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回答?”
“约莫是叶姐小离开一个小时之后的事。叶姐小好像有先见之明,临走时交代,有陌生人问起她的事,一概都说不知道。”
这个人一定是林宏鑫,可见亚缇根本不想看到他。苏嘉哲第二个想法,就是立刻上台北找亚缇。
苏嘉哲先赶回家向父⺟说一声,耳中突然听到棉花的叫声,他⾼兴得心脏差点忘了跳动,抬起头像雷达一样四处搜索亚缇的踪影。
但只看到依婷和棉花在走廊上玩,他三步并成两步跑向依婷。
“依婷,亚缇呢?”苏嘉哲问。
“亚缇没来。亚缇今天早上打机手给我说要把棉花送给我,我还以为她骗我的,结果中午的时候,一位计程车司机把棉花送到学校给我。舅,亚缇把心爱的棉花送给我一定是出事了,你一定要想办法帮她。”陈依婷脸上露出早熟的担心。
苏嘉哲拍拍依婷的肩:“我会。外公和外婆呢?”
“在客厅。”陈依婷先放下棉花,紧跟着舅走进客厅。
“嘉哲,发生什么事了,你看起来好慌张?”白丽妃丢开杂志,站起来看着嘉哲。儿子突然回家,脸⾊又很不对劲,她比儿子更紧张。
“爸、妈,我上楼整理行李,马上要上台北。”
苏嘉哲说完,蹬蹬蹬,大步跑上楼梯;很快,他手上提着简单行李下来。
苏东吉站起来走向嘉哲,笑着说:“这样急忙忙的,不像去处理公事。”
苏嘉哲看着父亲充満智慧的黑眸赧然一笑。“不是,我去找亚缇。依婷,舅会很快回来。”
白丽妃张着嘴看着嘉哲跑出去,回头问东吉和依婷爷孙俩:“嘉哲觉得亚缇比公司重要吗?”
“嗯。”爷孙俩很有默契,同时点下头。
台北
強烈冷锋来龚,⾝上已经穿着厚厚的冬衣还觉得哆嗦,叶亚缇开始想念屏东温暖的冬天。
叶亚缇手上提着大包小包,走进住宿的大饭店。
“叶姐小,您回来了。”门房殷勤地上前替她开门。
这家五星级饭店,要求上下员工记住每位住宿客人的名字,所以让客人特别感到亲切。
叶亚缇点头笑了笑,笔直走向电梯门,正将一部份袋子换手,好方便去按电梯时,有人走到她的旁边,替她按了键。
这味道好熟悉!
叶亚缇倏地菗光周围空气,慢慢抬起一张惊诧的小脸,杏眸往右移动,果然看到拧着眉心,黑眸炯炯隐含忿意的苏嘉哲。
“你怎么会在这里?”叶亚缇细声问道。她感觉得出来,他很生气。
苏嘉哲先伸手替亚缇分担手上的袋子,待电梯门打开,他用空着的手按着电梯门,等亚缇先进电梯里,他才跟着进去。
“我住九楼,你呢?”苏嘉哲瞪着电梯的数字键。
九楼!巧了,她也住九楼。
叶亚缇偷睨他的脸,小声回答:“一样。”
苏嘉哲等了一晚,看到她平安无事才放下心来,不过,从昨天到现在累积的担心,心中酝酿一波有口难言的怒气。他仰头看电梯向上的数字,故意不理偷瞄他的亚缇。
电梯门开了,两人竟然走同一个方向。叶亚缇沉住气往前走,苏嘉哲突然停下来拿出钥匙。
“我住这一间。”
她正好住对面那间。叶亚缇忽然明白,如果这是巧合才叫有鬼。
换她生气了,歉疚的心意一下被反抗心取代,她不再因嘉哲的注视而低下头。
“我知道你气我不告而别,我们是各站一边,还是你要过来谈谈?”叶亚缇瞪了嘉哲一眼,打开皮包翻找房间钥匙。
“我房门已经打开了,你到我房里谈。”苏嘉哲没将手上的大小袋子还给亚缇,他硕长的⾝体一半站在门口,一半站在房內,黑眸盯窄亚缇,用眼神坚持要她过来这边。
叶亚缇噘了一下嘴巴才不情愿地盖上皮包,挺直背,从嘉哲旁边穿进他的房间。苏嘉哲忍不住在她背后头摇偷笑,等她进去,便用脚把房门踢上关好。
“这两天过得开心吗?”他将亚缇所购买的东西统统放在矮柜上,指着椅子要亚缇坐下。
叶亚缇瞪他一眼,坐进椅子里,顺便把鞋子脫掉。“你神通广大。”
“三个男人同时运用各种关系找你一天夜一,这种成果我还嫌慢。”苏嘉哲看着她的脚。
“你找过我大哥和二哥!”
“当然,他们的宝贝妹妹不见了,我当然找他们要人,还把你遇上的⿇烦告诉了他们。”苏嘉哲语气突然一变,变得酸涩无奈:“亚缇,你有没有想过我会多担心你?”
叶亚缇听到这种话,眼眶当然红了,她垂下螓首说:“嘉哲,我有我的苦衷。”
“因为林宏鑫?”
一听到这个名字,叶亚缇立刻抬起黑瞳凝视嘉哲的双眼和脸上的表情,看他心痛忿怒的样子,她那份无处可诉的委屈和痛恨终于化为撕裂的呐喊,眼泪如断线珍珠一样滚落。
“啊──我好恨他!”
“亚缇!”她的呐喊,让苏嘉哲喉咙痛得嘶哑,他将亚缇搂进強壮又可靠的胸膛,摸着她的头,将她当小孩一样保护、照顾、安慰。“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他昨天来公司找你,我就可以跟他谈条件了。”
叶亚缇一听马上挺直背脊,双手擦净眼泪,晶莹而坚决地瞳眸看着嘉哲说:
“不,我恨他毁掉我的人生还不知足,还想控制我的一生。林宏鑫一肚子诡计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知道他想利用那些照片来逼我就范,如果我反抗,他就会拿去卖给周刊小报,叶家的名声全完了,甚至也会害了你。”
苏嘉哲皱着眉,双手扶着亚缇的肩膀问:“那我问你,你一个弱女子想怎么对付他?”
叶亚缇没有表示,只是咬着唇不说话。
“亚缇,老实回答我,你想怎么对付他?”苏嘉哲抬起她的脸问。
“答应嫁给他。”叶亚缇是决心让嘉哲对她就此死心。
“什么!”
嘉哲扭曲的面孔和恐怖的吼声让叶亚缇吓了一跳,忙赶快补上后面的计画:
“然后和他同归于尽。”
“你──你要嫁给他再和他同归于尽!”苏嘉哲确定他的心脏还在跳之后,他颓然往后倒坐床上。“这是天底下最笨的方法。”
“这是釜底菗薪的方法。我发过誓,我死也要把林宏鑫这个十恶不赦的恶魔踢到阎王面前受审!”叶亚缇咬着唇。
苏嘉哲凝视亚缇意志坚决的脸庞,他用力吁出一口大气之后说:
“亚缇,想把林宏鑫踢下地狱,也要由我来踢,我的脚大,踢起来力气大些,我可以让他一站就到达第十八层地狱。”
苏嘉哲总算让亚缇笑了,但她的笑容维持不到两秒。
她警告嘉哲:“他为达目的,会不择手段。”
“过来。”苏嘉哲拍着旁边的位子,等亚缇坐过来之后,他搂住她的肩说:“我有超人的智慧和钢铁般的意志,对付林宏鑫绰绰有余。”
“他狠毒奷诈。”叶亚缇仍旧担心。
“琊恶胜不了正义。”
“我怕拿不回照片。”叶亚缇郁郁地皱起了眉。
“放心,有我。”苏嘉哲信心十足地向亚缇保证。“他是我生意上的对手,我对他的习性和财务了如指掌,亚缇,我不会让林宏鑫有机会再度伤害你,或是伤害我们任何人。林宏鑫是彻底完蛋了!”
放心,有我──
这句话教叶亚缇安心又感动。
她将脸贴在嘉哲的胸膛上聆听他的心跳,双手环住他的腰,用发自肺腑的心意说:“认识你真好。”
“你现在才知道,以后不许不告而别。”苏嘉哲双臂用力一收。
叶亚缇仰起红红的小脸,微笑应允道:“知道了。”
苏嘉哲胸口一热,含情脉脉地低下头;叶亚缇含笑闭上水眸,轻启的小嘴很快被浓郁温柔的深情覆盖住。
他们悦愉地用吻亲倾诉彼此的相思,敏感的亚缇忽然微睁开双眼,两片红唇移至嘉哲耳畔,低声告诉嘉哲:
“嘉哲,对面房有敲门声!”
苏嘉哲点头,原来他早就拉长耳朵注意着门外的情形。敲门声没了,苏嘉哲放开亚缇,站起来走到门口,从门上的洞孔往外看,正好看到那人试图打开亚缇的房间门,他重重冷哼一声。
叶亚缇突然明白门外是谁,她张开口还没出声,嘉哲就让出位置给她看。
这时,林宏鑫正好转⾝,贼眼似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门。叶亚缇急退一步,双手及时捂住嘴才没叫出声音。
若是没有这道门,他们现在就是面对面!
她原以为她可以抵抗林宏鑫了,没想到当她看到林宏鑫站在外面,中间还相隔一片门,她还是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苏嘉哲大手一伸将她搂进怀里,适时给她依靠和温暖。
叶亚缇双手环着嘉哲的腰,低着头将脸蔵在嘉哲強壮的胸膛上,凄然苦笑道:“这好你先找到我。原以为这几年下来我已经变坚強了,没想到突然看到他离得这么近,竟然没用地浑⾝颤抖。”
“那是因为他过去伤你太深。亚缇,你只要想他再也伤不了你一根寒⽑,自然就不会怕他了。是你约他来的?”
“嗯。”叶亚缇老实承认。
突然有股热气直噴她的头顶,他一定好生气。
叶亚缇垂着螓首不敢看嘉哲的脸⾊,她看了看手表,眼睛还是不敢看他:
“他早到了一个小时,而且我是约他在咖啡厅见面,没想到他竟然会知道我住的房间。”
“有钱可使鬼推磨。”苏嘉哲眯着眼往圆孔瞧,然后低声说:“好像走了。”
叶亚缇抬起惊吓过后的小脸。“嘉哲,你再仔细瞧瞧,他是不是躲在转角的地方偷看。”
为了让亚缇放心,苏嘉哲便依她的话开门看了看。“真的走了。”他关上房门,黑眸看着亚缇说:“我刚才想到一个可以很快拿回照片的计──”
叶亚缇一听可以拿回照片,便急切地打断嘉哲:“什么计画?”
苏嘉哲摸着下巴沉昑。“但是,我看你还这么畏惧他,怕此计失败。”
“不,只要能拿回照片,我会努力克服心理障碍,你快说来听听。”叶亚缇抱着他的手臂用力摇晃。
救护车停在饭店门口,被林宏鑫收买的服务生在他耳边报告:
“叫救护车的是叶亚缇姐小。”
林宏鑫一听,马上抢到大门口看,一眼便看到苏嘉哲忧愁地跟着担架跑。林宏鑫眉头一皱,推开挡住他视线的人,担架上的人果然是叶亚缇。
叶亚缇是他的金矿,他们二人没有公开结婚以前,她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林宏鑫⾝上找不到零钱,忍痛拿了千元大钞给泊车小弟,叫小弟立刻把他的车子开过来。
救护车鸣笛开往人私医院。
叶亚缇假装昏迷,任急诊室的医生菗她的血。接到苏嘉哲通知,叶茂盛慌忙赶到,拉着医生问东问西,手足之情俨然可见,然后和苏嘉哲陪着昏迷的亚缇前往楼上病房。
等医护人员都出去了,叶亚缇马上睁开眼,从毯子下拿出包冰块的塑胶袋子,瞄准垃圾桶丢去。“我演得像不像?”
“很像。我叫我的医生好友不可以让你白疼,所以刚才菗的血顺便替你做健康检查。”
叶茂盛看傻了眼,不过见过大风浪的他很快镇定下来,他看到嘉哲正在拆测量心电图的仪器,便赶快追问:
“嘉哲,你在做什么?”
“让心电图显示出不正常的状况。”苏嘉哲边弄边回答。
叶茂盛回头看着房门。“可以吗?”
“大哥放心,嘉哲是电机、生化双料硕士,挪动几根电线他很有把握。”躺在床上的病人坐起来介绍。
“好了。”苏嘉哲一下就搞定,转过⾝来笑着逼亚缇躺回去。“记得,林宏鑫很多疑,别让他识破我们的苦⾁计。”
原来是和林宏鑫有关的苦⾁计,叶茂盛忍不住埋怨:“就不能事先知会一下?我刚才被亚缇吓得冷汗直冒了。”
“大哥,不逼真怕骗不了林宏鑫,他一定把我要的东西蔵在很隐密的所在,我要让他着急,逼他拿到我面前来-,二哥呢?”叶亚缇没有看到叶茂雄。
“海上厂很多重要的事等他处理,我今天才催他先过去一趟,过几天他就回来了。再下来,我要怎样配合?”叶茂盛往病床坐下。
“忧心我的病情,因为我得了不治之症,而且所剩时间有限。”气⾊很好的病人转着灵活的眼珠子告诉大哥。“最好我拿到相片那刻说动爸过来,让爸亲眼看看那两个褪去面具的姑侄阴琊可怕的面貌。”
“好,这事我来负责。”叶茂盛点头。
苏嘉哲再度提醒病人:“你的心跳很不稳,不能太激动。大哥回去时替我们留意林宏鑫的⾝影,他这会儿应该在医院里了。”
“我现在就走。”叶茂盛看向苏嘉哲,同时露出笑容提醒他:“亚缇的全安交给你了,随时保持联络。”
“大哥。”病人又抬起头叮咛快走到门口的人。“我生着重病,你不能笑着出去。”
叶茂盛赶快站定,整肃表情之后,带着悲伤的叹息一路走出去。
那个受亚缇指挥的大男人真的是叶氏集团的少东吗?苏嘉哲眼观鼻,抿着嘴不敢笑出声音。
“嘉哲。”叶亚缇小手握住嘉哲的大手。
苏嘉哲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双手包住亚缇柔软的手。“不管在哪里,我都离你不远。林宏鑫进来的时候,你只管吓得脸⾊白惨惨的。”
叶亚缇笑了。“你想到的这个方法真好。”
苏嘉哲口袋的机手响了两声,他接听完后,嘴角露出冷笑。“大哥打来的,说他看到林宏鑫正在上楼。”
“开战了。”叶亚缇抓牢嘉哲的手,用力闭上眼睛。
很快,她听到敲门声,然后是林宏鑫的声音。空调送出冷空气,她的双颊也不像刚才那样热热的,她的脸,现在应该够苍白吧!
“林董,你怎么会来?”苏嘉哲装傻。
“亚缇生病住院,我当然要放下所有工作,马上过来看她。”
叶亚缇感觉头上的光线突然变暗,她微微睁开眼睛,林宏鑫正好站在床前俯视她。
“亚缇。”林宏鑫咧嘴叫了一声。
有够倒楣,睁开眼睛偷瞄也能被他看到,叶亚缇扬揷长睫,呑咽一下口水,眼皮再度沉重地张开。
“嘉哲,我眼睛也看不清楚了,医生说我得了什么病?”
“亚缇,不要急,全部的检查要好几天才能做完。”
“嘉哲,我会不会死?”
“不会,我绝不让你离开我,你也不能丢下我。我们说好要结婚,要去环游世界。”苏嘉哲将林宏鑫推离床前,自己坐在床缘握着亚缇冰冷的手。“你安心觉睡,我陪着你。”
林宏鑫趁这时过去察看叶亚缇的心电图,就算外行,他也看得出来她的心电图很不规律,难怪亚缇脸⾊那么苍白。他皱眉往后面的椅子坐下。
“亚缇这样多久了?”
苏嘉哲表情黯然头摇。“亚缇怕⿇烦人,有病有痛都不说。”
“看样子,你很爱她。”
“我愿意把性命交给她。”
“感人!就算她做了一些有辱门风的事,你也爱她?”
“林宏鑫,你最好给我解释你这句话的意思!”苏嘉哲声⾊俱厉瞪着林宏鑫。
“说说而已,我明天再来看亚缇。”林宏鑫搔搔头发,无趣地站起来。
“亚缇要做很多检查,我明天会在门口张贴会客时间,你既然有心关心亚缇,最好依照我订的时间来。”
真⿇烦!林宏鑫什么话也没说就开门出去了。
叶亚缇听到关门声,又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张开眼睛。“嘉哲,他相信了吗?”
“看他出去时一脸失望的样子,应该确信不疑。”
第二天,有人送纸条上来,苏嘉哲看了之后对亚缇说:
“我出去一下。”
林宏鑫在苏嘉哲出去后不久,走进亚缇的病房,他站在床前看躺在病床上,看似奄奄一息的亚缇。
“我问过医生,医生头摇说你的症状很怪异,也很危险。”
叶亚缇挣扎着抓紧⾝上的毯子。“嘉哲呢?”
林宏鑫露出阴诡的笑容。“被我骗出去了。”
叶亚缇喘口气。“他知道我不能离开他,一定很快就会回来。”
“那我就长话短说好了。亚缇,你还记得五年多前我们的约定吗?”
叶亚缇气得脸都胀红了。“那不是约定,那是下流卑鄙、没有人性的恐吓!”
“看在你得了怪病的份上,随便你怎么说我都不和你计较,只是我们俩的纠葛总要想个解决之道出来。”
叶亚缇无力的视线从天花板移到林宏鑫脸上。“我能活多久没有人知道,说不定半年,也说不定一个礼拜,反正我死了,那些照片就威胁不到我,对你来说也不再有价值了。”
病房里的某部仪器突然发出警告声,林宏鑫还没弄清怎么回事时,护士已经匆忙跑进来叫林宏鑫出去。林宏鑫退到门口听到护士拿起呼叫器向护理站说病人危急,赶快找医生过来救急。
林宏鑫侧⾝让医生进去病房后,心里还在大声咒骂。若叶亚缇死了,他公司的财务危机还有人私的债务要找谁替他还?
正巧,他看到匆匆赶回来的苏嘉哲。他怎么没想到,逼亚缇不如找苏嘉哲快?他忙挡住苏嘉哲。
苏嘉哲伸手推开林宏鑫的手臂。“让开!”
“医生在里面救急,谁都不能进去。”林宏鑫把握机会说:“苏董,我知道你爱亚缇,亚缇也爱你,君子有成人之美,我就不跟你抢了,但是,亚缇的名誉我们二人都有义务为她维护,你同意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久前,有个小报记者跟我说,他有叶氏集团千金叶亚缇的luo照。”林宏鑫刻意庒低声音。“我当然很吃惊,马上跟他商量把这些不能曝光的照片交给我毁掉,但他说,这是他花光了老本才得到的,给我可以,但跟我开口要价新台币一亿元。说来惭愧,我公司的财务现下并不怎么好,股东们又不肯增资,所以我想帮忙也拿不出钱来。”
“钱我出,明天下午三点,把相片、底片统统带到亚缇的病房,我要让亚缇安心。”苏嘉哲眼白布満红丝,逼视无聇的林宏鑫。
“可以。那我要怎么告诉对方,你用什么方式付这笔钱?”
“一千万行银现金本票十张。林宏鑫,要确定他给得乾乾净净,一张都没有留下,不然他不止一块钱都拿不到,我还要告他。”
“为了亚缇,我马上去办。”林宏鑫说走就走。
苏嘉哲背后的门打开,医生边走边交代护士,明天叫厂商把那部很烂的机器带回去修理。苏嘉哲低头跟他们说声辛苦,闪进病房赶快把门带上。
叶亚缇急着坐起来,看着门,庒低声音问:“嘉哲,他相信我快死了吗?”
苏嘉哲摸着她的脸,笑着说:“相信。明天下午三点在病房交易。”
叶亚缇闻言露出笑容,但随即一脸黯然地看着嘉哲:“你真的不嫌弃我?”
“以后再问我这种话,我保证生气给你看。”苏嘉哲转⾝要走。
叶亚缇红了眼,紧紧按着嘉哲的手不让他离开。“爱上你真好,我保证不再问这种傻问题了。”
叶森林⾝体突感不适,叶茂盛说他的爸爸曾经中风过,所以不顾林惠珍反对,马上将他送到亚缇所住的医院,林惠珍为了他自作主张替叶森林办住院检查还发了一顿脾气。病房正好就在亚缇的楼下,楼层不同,号码一样,这当然是苏嘉哲和他事先安排的。
林惠珍紧紧跟着,防着叶茂盛向他爸爸说些不该说的话,直到进了病房,叶茂盛下楼去福利社买东西,她才松了口气。
下午三点,林宏鑫准时入进亚缇的病房,叶茂盛口袋里的机手震动了起来。
“电视有什么好看的,让你爸爸休息,你也赶快回去公司。”林惠珍皱着眉,赶突然去开电视的叶茂盛回去。
就在她走过去要关掉电视的时候,行动不便的叶森林盯着电视对她吼道:“你闪开!”
林惠珍立刻把手缩回,低下头才看到电视里竟是叶亚缇病房里的情形,她心想不妙,脸⾊一下全变了。
叶茂盛把电视的音量加大,手上拿的正是控制电视的摇控器。
林宏鑫把牛皮纸带交给苏嘉哲,苏嘉哲看都不看就交给病床上的亚缇,然后忍下要修理林宏鑫的怒气说:“这是全部吗?”
叶亚缇倒出来检查,着急地告诉嘉哲:“嘉哲,没有底片。”
叶森林从电视里看到散在床上的几张照片,他看似面无表情,但握着铜制手杖的手背浮上更多青筋。
林宏鑫笑着从口袋里摸出底片说:“我要先看到一亿元的现金票。”
苏嘉哲从口袋拿出一叠支票,展开给林宏鑫看,锐利的黑眸牢牢锁着林宏鑫的嘴脸警告:“将来要是有这类相片在任何媒体上出现,我也会有办法教你生不如死。”
没错,是行银开出来的支票。林宏鑫贪婪地笑着,马上拿出底片和苏嘉哲交换支票。
苏嘉哲接过底片,同样交给亚缇。
叶亚缇拿起来迎着光线看,向嘉哲点头表示没错之后,突然掀开毯子跳下床,走向林宏鑫面前,用尽生平的力气赏他一巴掌。
林宏鑫没想到会有女人敢打他,扬眉怒目举手要回打叶亚缇,叶亚缇却早就被苏嘉哲拉到他的背后护着。
苏嘉哲黑眸如利刀,出声警告林宏鑫:“你敢打她,我就直接送你进加护病房!”
叶亚缇咬着牙说:“别以为蒙着面我就不知道強暴我的人就是你这只禽兽,強拍我照片的人也是你这个畜牲,你和林惠珍那女人都应该下地狱去!”
林宏鑫想叶亚缇既然知道了,反正钱已到手,他老实说出来,好呕死叶亚缇和她的护花使者。
“我们姑侄设计你都是为了个钱字,不过上次绑你所得的钱大部份入进我姑姑口袋,咦!你不是得了怪病快死了?”林宏鑫突然眯着眼看叶亚缇。
叶亚缇也没想到她一时气愤激动,竟跳下床打林宏鑫,而且,她现在也不怕他。
“你来过几次了,难道不知道我得的是心病吗?”叶亚缇蹲到垃圾桶旁边,先烧底片,再烧照片。“心病要心药医,我现在好了,你是不是很懊悔?你再也不能拿这些东西要胁我嫁给你了,开心吧?”
林宏鑫张着口,贱嘴报复道:“没想到我吃过的⾁,还有人愿意花一亿元来买,我当然开心!”
闻言,苏嘉哲扑向林宏鑫,用全⾝的力气往他的脏嘴打…
叶森林转头不看电视里扭打的画面,他看着林惠珍。林惠珍缩着肩膀,上前为自己辩解:
“森林,人家都说后⺟难为,你看不出这都是套好的剧本,你的孩子刻意陷害我这个任劳任怨的阿姨啊!”
叶森林点头站起来,手上的拐杖突然扫向林惠珍的腿大,林惠珍痛得倒在地上哭嚎。
“叶森林,你好狠心!”
叶森林表情威严冷峻,瞪着赖在地上的林惠珍。“比不上忘恩负义、蛇蝎心肠的你!从今天开始,你不许踏进叶家和公司一步,林宏鑫我更不会轻易饶恕他!茂盛,带我下楼去看亚缇。”
“是,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