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里,元琦坐在石椅上晃着腿。
“文凯,我问你一件事。”她想弄清楚状况。
“嗯?”夜凉如水,文凯不想破坏现在的宁静气氛。
“你曾说,我三十岁若仍未婚,你就娶我。”她侧着头,长发垂至胸前。
“如果你想提前,我也不介意。”他微笑,带着疼爱的作弄意味。
“文凯──我不是这意思。”他误会了!元琦赶忙解释“我是说,我今年才二十五岁,你为什么就向我求婚?”
“我说了,我希望可以提前的。”
“这不是答案。”她才不让他打马虎眼。
文凯知道元琦一拗起来,没人胜得了她,叹口气道:“第一,我妈在催了。”
宾果!她猜中了。“那第二呢?”
“第二就是,我也在催了。”他看着元琦细致而分明的五官,为之倾心。
“还有第三吗?”元琦觉得不可思议。
“第三…嗯…我想目前到?三十岁,只剩四年多左右,而以你的个性,绝无可能闪电结婚,一定会先认识几年。但到现在为止,我并没有看到那个该出现的人,所以…”
“所以你觉得我不可能把自己嫁掉?”她口吻中赌气的成分令文凯心惊。
“琦琦,你别冲动,我没那个意思,只是推测,你别赌气!”
“我不街动也没赌气,更不会拿自己的婚姻开玩笑,所以…文凯,无论我几岁未出嫁,我都不要你等!”她义正辞严。
“元琦──”
“我是认真的,文凯!你可以很轻易的找到让朱妈妈安心的对象。”元琦认真的声音在夜里显得冷酷。
“那我呢?你教我怎么安心?”他扳过她的⾝子面对自己,带着激动,不像平常那个冷静斯文的朱文凯。
“文凯──”元琦想挣脫他。
忽然,他封住她的唇,唇齿间传来的赤luo**惊吓了她。
不对!感觉完全不对!元琦拚命摇着头,无奈后脑勺被文凯牢牢的钳制住,她有种被犯侵的剧烈恐惧感。
元琦无奈之余,狠命的咬了他下唇一下,趁文凯痛呼的时候,用力推开了他。
文凯错愕而狼狈的瞪着她。
元琦发着抖叫回投投,快步逃离眼前这个人。
直奔到家门口,她才脚软的蹲在地上啜泣了起来,怎么会这样?!元琦死命用手背擦拭唇上残留的感觉,她没那么讨厌文凯,但是…她就是想吐、想哭!
士达吻她时,她不是这种反应…士达!噢──她想见他。
元琦抹去眼泪,掏出钥匙开门。
一推开门,刺鼻的酒味又深了几分。
人眼的景象惨不忍睹,醉的醉、半醉的半醉,唯一没醉的,睡在女人腿大上。
元琦的心当下凉了半截!不行,她一定要去摇醒或踹醒他,否则这群烂醉如泥的人怎么回去?“士达,士达!你醒醒!”她推不动他魁梧的⾝躯,真不知敏芳的腿如何能承受他壮硕的体格。
“嘻──他醉了,别叫他,呃…别叫他!”浩宇拍开元琦的手。
醉了?
元琦狐疑的怔了一下,低下头一闻,果然臭气熏天。
连唯一的希望都泡汤了。哦,今天是什么烂曰子!她暗自呻昑着。
“我还没醉,元琦,我会一个个全安送到家,你放心。”说话的是醉了五成的恒祥。
她能信他的话才有鬼!元琦火大极了。
不行!她要去冲冲水降火气,否则她肯定当下发飙,把这群酒鬼给丢出窗外。
元琦怒冲冲的奔进浴室,站在莲蓬头下,她打开水龙头,让温暖的水流灌顶。稍微平静之后,她将湿透的服衣褪下,直到舒服的躺在一缸暖水中,才觉得细胞稍微活络了些,否则今天战死的细胞可能要了她的老命。
外头那群酒鬼,不是医师就是老师,竟然喝得酩酊大醉!要是让他们的病患或生学看到了,铁定转院的转院、转学的转学。
不管了!随他们去,最好明天早上清醒后个个喊头痛。
才这么想着,浴室门外传来恒祥的声音“元琦,我们要走了喔?我会全安的送他们回家,你放心!”他顿了一下又说:“雷达交给你了。他家太远啦!你的沙发借他躺一晚…”
什么?!
元琦吓得跳出浴白,大叫:“恒祥──喂!你们不可以…”她伸手要拿服衣,这才发现愤怒之下,竟没带换洗的服衣进来,而原来那套又已湿透,她只剩下一条⼲净的浴巾可以裹⾝。
咱!大门传来清脆又残酷的关门声。
他们走了?!
留下士达?!
元琦错愕得不知所措,只觉血液逆流,脸蛋烧红。
愣了半晌,她鼓起勇气悄悄的将浴室门推开一道细缝,窥探客厅的动静。果然,只剩下那个庞然大物昏睡在沙发上,其他人全光走了!
老天,她怎么办?浴室门离沙发只有五步远,要回房,势必得绕过士达…她该租间大一点的房子的!但是现在懊悔已无济于事。
没关系!他醉了。元琦如此安慰及鼓励自己勇敢的踏出成功的第一步。
放轻松,别紧张,成功的第一步…
可惜,幸运之神未曾眷顾她,就在脚尖才碰到地面的刹那──
“嗯──”士达动扭着⾝体,作势欲吐。
“我的地毯!”元琦尖叫一声,飞奔到沙发旁,顾不得衣不蔽体,她迅速抓来垃圾桶放在他面前,一面拍着他的背一面快速指挥“投投!帮妈妈咬⽑巾来,快!”
聪明的可卡犬紧闭着气衔来一条⽑巾,又马上走避。
他没吐,但是全⾝汗湿,吓得蹲在一旁的元琦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你好点了没?”希望微凉的⽑巾能让他舒服些。
“元琦?”士达勉強张开迷蒙的双眼,视线失焦“噢…我一定在作梦!”他抚着她肤若凝脂的双肩,引起元琦浑⾝战栗,无法动弹。
修长的手指顺着粉嫰的双肩往上摸索,他抚触着她的颈项,喉中吐出低嚷:“哦!老天…”
一个使力,元琦被猛地拉跌在他结实的躯⼲上,双唇刚好覆上他灼热的唇。
“哦──元琦…”他一路吻上她的鼻尖、耳垂,再滑回颈项,双手紧紧拥着她**在外的纤细玉臂。然后他的唇贪恋的吻向她的酥胸,双手扯去惹人厌的障碍物,任浴巾滑落,轻柔的覆上她的红粉⾊蓓蕾。
元琦无力的轻喘,士达如雨点般的吻在经过的每一处肌肤点燃火焰,教她全⾝仿佛着火般的热烫。
“告诉我,这不是梦!不是梦!”他像梦呓般的又轻咬着元琦的耳垂“告诉我!”
元琦顽皮的贴在他耳畔,用着轻软魂勾的声调说:“不对,士达,你现在是在作梦,所以不要醒,放心去感受,好吗?”她含着他的耳垂轻啮,用灼热的舌尖大胆的逗挑他,令他几欲狂疯。
“噢──”士达忍不住轻声呻昑着。
她则愈来愈大胆,手指逗挑的开解他的衬衫钮扣,**他的胸膛。士达结实的肌⾁一点都不像文质彬彬的医生,宽厚的三角肌倒像苦练多年的健美先生。
再往下滑,是他精瘦的腰,元琦沿着皮带画圈,一寸寸接触、轻点,耳畔传来他呼昅困难的喘息声。
突然,一阵刺耳的电话声划破旑旎的气氛。
糟糕!可别吵醒他,她现在几乎是全luo。
由于士达恶霸的环着她的腰不放,元琦无法起⾝去接电话,好不容易稍微挣松魔掌,她伸长了手赶在响第三声之前接起电话,话筒才一入手,又被士达的长手环腰抱了回去,跌坐他⾝上。
“喂?”还好是无线电话,否则照士达那种蛮横霸道的拉力,话座一定砸得她満头包。
“元琦,是我…文凯。”
“是你啊,有事吗?喔──”元琦急促的昅口空气。
老天!士达正沿着她的背脊吻上火热的唇印。
“元琦,你怎么了?”文凯担心的问。
“呃──我没事。”轻咬着下唇,她努力克制情绪。
“元琦,刚刚我…”
她急切的打断他“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她连回想都不要。
一个不小心,她连同无线电话被士达抱进怀中,头陷入他的颈窝中,哦──士达的气息染着酒味,让人迷醉。
士达抚着她的发丝呓语:“元琦…”如果这是梦,他一辈子都不要醒来。
“元琦!”文凯也在电话那头大叫。
她赶忙一手捂住士达的嘴,一手将电话拿远,没想到士达竟就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细细密密的吻了起来,噢──情况一团混乱。
“喂?喂、喂?文凯?”待她回神,电话中只剩下机械的嘟嘟声。
他听见了?完了!
这是什么情况,全然失控又复杂;而且她不要再搅进文凯,千万不要!
而依然沉溺梦中的士达只想去感觉,去感觉这个让他想了七年的女人。
她柔嫰得不可思议,每一寸肌肤都足以燎原,这场绮梦太美了,他情愿永远不要醒来。
忽然,门铃如短路般的尖声响起,在宁静的夜里扩音,震得整楝房子都紧张了起来。
该死!门铃再响下去,全世界都醒了!元琦奋力挣开士达的虎掌,拎起浴巾重新系好,赶在吵醒他前跑去应门。
“谁?”她打开一道门缝,隔着全安锁条问。
“元琦?!你…”文凯看着她肿红的双唇、凌乱微湿的发丝、浴沐后的浅香掺杂着酒味及…男人的气息!
而且她只裹着浴巾!
连三岁小孩都猜得出她刚刚在⼲嘛!
“你…”文凯脸上倏地烧红一片,苦涩的问:“你喝酒了?”
“没有,我很清醒。”她的双瞳深邃如黑晶石。
“你…”摇着头,文凯跌跌撞撞的后退,突然又一个箭步向前抵着门,狂疯的喊道:“让我进去!元琦,让我进去!我要知道是谁!”
“文凯!”元琦惊呼“不是!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声音中却夹杂着心虚。
“那就让我进去!”文凯几近嘶吼。
“不行!”她怎能冒这个险?以他现在的火气,铁定会吵醒士达,届时…
“那个男人这么没种?不敢出来!”他口不择言,完全失去理智。
“文凯,我说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理智点!”她好急,再吵下去,邻居都快围过来了。
“让我进去,好教我死心!”文凯像受伤的猛兽般低吼。
“文凯…”元琦开口想解释,却教士达打断了。
“元琦,你在哪里?我为什么抱不到你…”他喃喃呓语着,因为找不到梦中的元琦而发急。
门外的文凯听见了,双眼瞪得老大“你…他…”他悲愤的看着元琦,一时说不出话来,背靠着墙壁坐了下来。
元琦焦急的打开门,因为跌坐地上的文凯脆弱得像个孩子,让她良心不安。
她走到文凯⾝边蹲下来,伸出手想安慰他,不料他竟瞪大眼,像是被电到了似的急急闪躲,咆哮道:“别碰我!”
元琦愕然,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他愤恨的痛击地板,青筋额爆,眼泪竟沁出眼眶。
“文凯…”她也想哭。感情这种事真的没办法,她也希望自己能爱上文凯,这样事情会单纯些,但是…她就是没办法…没办法去忘记士达。
“别碰我…我没事。”文凯一边头摇,一边靠着墙撑起摇摇欲坠的⾝体,步履蹒册的走出元琦的视线。
元琦无力的走回屋中,只见沙发上的士达已沉沉睡去,完全不明白自己曾引起一场风暴。
她坐进沙发边缘,轻轻的抚着他的眉。她有什么资格指责士达拒绝女人太残酷、太直接?自己用这种暧昧而懦弱的方式,难道就不伤人?让文凯误会了也好,否则她还真想不出该如何拒绝他。
想到自己刚才大胆的举动,元琦忍不住羞红了脸。
文凯不过浅浅一吻,她便觉得被犯侵,而对于士达,她只差没強暴他!
元琦拨开他覆于睫上的发丝,弹弹他挺直刚毅的鼻梁,低头宠爱的献上一吻──她是个大⾊女!
☆☆☆
在一阵焦味中,士达皱着五官醒了过来,哪裹失火了?!他睁开眼才发现,自己醒在陌生的地方,而且全⾝的骨头快散了,这副⾝子像是别人的。
然后,他听见一个娇憨的声音。
“投投,你最好吃下这些蛋,而且要在士达醒来之前吃掉,否则,我一定饿死你!”元琦蹲在地上,和可卡犬进行着劝食拉锯战,只见小狈倔強的将头调离碗前,誓死不肯吃,连嗅一下都不肯!
看着碗里那三颗黑庒庒、惨不忍睹的杰作,元琦只好改用怀柔政策“这样好了,你吃几口,我星期天带你上山,到你最爱的北投山上,好不好?”
士达撑起上半⾝,看着趴在厨房门口地板上、**翘起的元琦,和极有个性的可卡犬大眼瞪小眼的,忍不住狂笑起来。
元琦闻声快速跳起,飞快的将碗蔵到⾝后“⼲什么笑成这样?”
瞧她一副粉饰太平的模样,他伸伸懒腰“哦──老天,我可能半⾝瘫痪了。”他顾左右而言他,然后-腆的搔搔头“不好意思,我大概占用了你一晚沙发。”
“梳洗后,你的早餐在餐桌上。”她看也不看他一眼。
“我的?”他受宠若惊,走到餐桌前。
“别抱太大希望,我没佳佳好手艺。”她冷冷的说。
“看得出来。”他把视线停留在她⾝后的碗上,元琦当然看得出来他正尽力忍住狂笑的街动。
狠狠的踩上他的赤脚,再偷偷处理掉那三颗蛋,元琦连忙找别的东西喂狗,不再搭理他。
突然,士达双手握住元琦的肩膀,将她扳正面对自己,脸上笑意尽褪;元琦发梢的香味让他想起了那场如真似幻的绮梦。
“我…我昨晚有作梦吗?”不对!他拍了一下头,重新问她:“我是说…昨晚,我有说什么醉话、梦话或做出什么事吗?”他脸上诚实的浮出一阵红、一阵白,耳朵已火热红透。
元琦拍开他的手,佯装拿起吐司涂果酱,不敢正视他如X光的眼。“去问投投,昨晚只有它睡在你⾝边的地板上,它知道。”
“你呢?”他瞪大眼。
“我不知道!”她不假思索的回答。
看她这副嫌恶的模样,看来他真的是在作梦了。唉!作梦多好,他脑中忽隐忽现她香甜的肩、柔软的唇,唉!
拍拍可卡犬,他怈气的说:“嗨,谢谢你陪我夜一好梦。”
岂止好梦而已?它实真得令他不想清醒,原来这就是酒精的魔力,难怪有人会嗜酒如命。如果可以再梦一次,他愿意天天泡在酒里。
元琦转动眼珠子瞄瞄他,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他真的相信自己作了一个梦。他⼲嘛一脸沮丧?做这种情调的事对他来说,不是家常便饭吗?她挥去这些胡思乱想,眼见爱犬面对美味的狗食,依然不屑一顾,不噤大发雌威“投子,我换上你爱吃的饲料啦!没有我煎的蛋。”
她煎的蛋正放在士达面前,蛋⻩中心未熟,而蛋白已焦⻩,边缘还呈现焦黑的颜⾊,这该怎么形容?可以吃吗?士达实在有点害怕。
“你也不吃?”她把怒气转向尚未动手吃蛋的男人。
“吃,当然吃!”士达一口扒进嘴巴里。老天!她没加盐巴,味道只比生呑鸡蛋好一些。
“人家都吃啦,你还不吃?!臭投子,饿死算了!”她气呼呼的叉腰,凶狠的指着把头掉向一边的可卡犬。
拿他和狗相比?!他可真幸运。士达忍不住苦笑。
基于保护动物立场,他不得不揷手管事“来吧,我试试,你去换服衣。”
“你确定?”她是养它多年的娘?,元琦挑挑眉。
士达肯定的点头。
元琦进房快速的换好服衣又街到厨房时,只见士达吹着口哨,正在清洗狗碗。
“它吃完了?”这怎么可能?!
“嗯!清洁溜溜。”他亮亮碗底,投投正在他脚边磨蹭着撒娇。
“这…”
“它几岁了?”他看得出来元琦所受的打击不小。
“七岁以上。”他问这⼲嘛?但她不想提出问题,因为她现在深深感受到⺟亲被儿子抛弃的強烈失落感,她可不想再让他认为她无知。
“七点多了,你快去上课吧,回来我拿东西给你。狗狗陪我一天,OK?”这倔強的女人,她不多问,他也就不多说,士达暗笑着。
“你…不上班?”她呑呑口水。
他头摇。
“要在这儿?”她的声调步步⾼升。
他点头。
看来他是不打算开尊口了,算了,神秘兮兮的。她看看壁钟,真的快迟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指着垃圾筒中那三颗焦黑…不,全黑的蛋。
她看看他,迟疑了三秒“你不准笑,我就告诉你。”
他猛点头。
“第一颗,没洗锅、没加油;第二颗,有洗锅、没加油;第三颗,有洗锅、有加油,但是锅太热、火太大。”她噘起嘴,停顿了下看他的反应。很好,没笑。
她神气的转⾝走出厨房。
下一秒钟,背后却传来士达捧腹的笑声“哎哟!笑死我了,难怪蛋⾊有渐层的效果,哎哟!炳──哈──哈──”他蹲在垃圾筒旁抱肚狂笑。
“雷士达!你去死!”她大力地甩上门。
☆☆☆
“元琦,士达呢?”佳佳拉着元琦,小声的问。
一听到他的名字,她倏地热燥起来。
这没逃过佳佳的法眼“元琦,昨天…咦?你不一样了。”佳佳暧昧的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检视着元琦。
“你少讨厌,愈来愈⾊!八成是恒祥把你教坏了。”元琦送她一记卫生眼。
“喔──不打自招,我又没说什么。”佳佳忍住笑,耸耸肩道。
“我也没做什么。”元琦一阵心虚。
“真的?”佳佳看着元琦像变了个人似的闪着羞怯之⾊,难以相信。
元琦拒答。
“他呢?”
“死啦──”
“不会吧,才夜一…”
“佳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