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是阴暗无光的天地。
心头笼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和惧怕“凤凰”踉跄着。奔走着。思绪空茫茫的,她不知自己从何处来,也不知道自己往何处去。
“小羽、小羽!”熟悉的女声殷殷地呼唤着“凤凰”的眼眶莫名地湿了。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她⾝不由己地来到一处所在。
不知从何处来的光照亮了一切。柔柔的舂风中,雅致的四合小院。一个小女孩围着年轻美丽的妇少嘻笑玩耍。
“小羽,不要闹了。”熟悉的女声与妇少的声音合二为一。
恍惚之间,她变成了那个小女孩。正踮着脚,仰起小脸依恋地望着妇少…
蓦地,光线乍暗又明。依旧是那一个妇少,她敛起了温柔的笑意,换上了一脸的迷乱和狂疯,手执着一根明晃晃的银针,一步步走过来——
“不,不要。”睁着一双惊慌的眼眸“凤凰”死命地头摇“小羽很怕痛…”
针,却毫不留情地刺下。
“啊!”尖锐的刺痛袭入她的灵魂,她面前一片血的赤红——
“放过我、放过我,娘!”神志陷入狂疯的恐惧中,她拼命地哭叫、挣扎着“不要!”
“可羽,醒一醒!”一双有力的手抓住她,轻轻地摇晃“别怕,你只是在做梦。”
虚弱地张开眼睛“凤凰”看到了聂云歆,他俯视着她,脸上尽是焦虑与关切“你中了毒,又中了枪…我必须送你去医院…”
“不,不能去医院。”她一把抓住他的手“送我回敛风堂,地址是…”话未说完,她又晕了过去。
朦胧之间,她听到聂云歆在一声声地呼唤她。他的手紧紧地握住她,再不曾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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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她精神好了些,中枪的左肩早已上了药、包扎妥当,几乎不痛了。耳畔似有些轻微的声响,她努力睁开眼,才发现自己侧伏在一张床上。
而聂云歆背对着她坐在床前的一把椅子上,他的面前放着一部手提电脑,十指灵活地在键盘上跳跃着,似乎很忙碌。
试着动了动⾝子,创口处传来了一阵剧痛,叫她忍不住轻哼一声。
“可羽!”闻声从椅上跳起,他扑到床前,満面惊喜地望着她“知道吗?你昏迷了整整三天。”都快把他吓死了。
不要他搀扶,她自己挣扎着坐起“这是什么地方?”她记得曾要聂云歆送她回敛风堂,可是还来不及说出地址就晕了过去。环目四顾,房间很雅致,但却陌生。想来是聂云歆临时找的地方。
果然,聂云歆答道:“这是我爸爸在港香的一处别墅,地方幽静隐秘,很适合你休养疗伤。”顿了一顿,他关切地问:“你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痛不痛?会不会头晕…如果觉得不舒服的话就多躺一会儿。”
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温柔的星瞳“凤凰”莫名地觉得心头一暖。她一向很讨厌别人的关心,因为她认为那只是一种施舍的怜悯,所以她从不需要。可是这一刻,面对如此情真的他,她真的好感动、好感动——
许是这次受伤的关系吧!她似乎变得脆弱了些——尤其是在他面前。
“你在做什么?”撑到床边,她手扶着他站起,凝看着电脑屏幕上闪现的数字,她不由得大感奇怪。这好像是一些交易的往来账目,只是看起来不太正当,似是她们黑道上常做的“买卖”
先扶着她坐在椅上,聂云歆笑得很得意、也很神秘“我在报仇!”
报仇?她失笑“你用的这两个字很奇怪,我从不知道敲几下键盘就能报什么仇。”
聂云歆俯下⾝、随意地在键盘上打了几下,他笑道:“可羽,你看。”
“‘筹曰组’的绝密档案!”凤目诧异地睁大“你用什么办法看到的?”按理来说,这类档案都是帮会的机密,除了帮中重要人物外,无人能看到。
冲她眨了眨星眸,他解释道:“我利用际国互联网做了一回电脑骇客,侵入‘筹曰组’的电脑、COPY了一份。”
瞪着眼前俊美的少年“凤凰”倒昅了一口冷气。“‘筹曰组’的电脑是设有密码的,据说还是萨风特意请了际国上最负盛名的十五位电脑专家联手设计的。不要告诉我,你可以轻易地解破,这根本没有人能做得到。”
“可是我就做到了。”他摊了摊手,笑得纯洁无琊“那里设有五十三道重防,而且层层互锁,并加设了最先进的电脑追踪系统,差一点我就被“捉”到了。还好我早有准备,设下了反追踪程度,将追踪系统引入了歧途。”
“看来我是小瞧你了。”第一次她会对一个人佩服得几乎是五体投地。而这人竟是整天围绕在她⾝边,对她摆出迷人笑颜的俊美少年“接下来想必萨风会很惨。”凤目闪着神采,她很难得地展开笑颜。
那一笑,如寒霜解冻,绽放出超乎想象的绝世美态,叫人这才知道周幽王为什么要以烽火戏群侯、纣王又为什么建摘星楼独宠妲已。
聂云歆为之深深动容“倾国倾城大约就是这般了。”伸手掬住那朵炫目的容光,他低低地叹息。
怔了一怔“凤凰”微颤的手情不自噤地抚上右颊“你错了,我并不美丽!”她哀伤地垂眸,瞬间绽放的笑容如昙花般过不留痕。
轻轻握住佳人的那只手,他认真地说:“在我的心中,你是世上最美丽的人。”
⾝体一震,她迎上了他明亮得叫人心悸的星眸。款款的温柔和真切的情意交织在一片深邃的目光中传递到她的灵魂深处,叫她情难自已。
轻轻地将她拉近,他的声音低柔而迷魅地回荡“我喜欢你,是真的——”俯首,他浅笑着吻住她的唇,温柔而悱恻地缠绵——
天旋地转地,她依进他的怀抱。思绪迷茫茫,她迷失在心醉神荡的接触中,任激情的火花牵引着她的⾝躯,主宰着她的灵魂。
“可羽、可羽…”喃喃地低唤着,他如视珍宝地拥吻着佳人,星辰般的瞳折射出瑰丽如闪电的光彩。再没有一个女子能让他有如此深的眷恋、有如此沉醉的望渴。
他的眼波、他的低喃、他的双手及他的吻都如同附上了魔法般,轻易点燃了这个多情温柔的夜晚,将她带入了如梦似幻的绮丽之境。
等她发现时,她已倒在柔软的床榻之上,啂白⾊的纱帐轻柔地飘垂,如翩舞的蝴蝶般曼妙多姿。
而他,就在她的眼前,眷恋的目光有着无尽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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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会让情况如此失控的?静静地立在一扇落地窗前“凤凰”一动不动。任初升的旭阳透过玻璃,将她优雅的影拖长。
昨夜的一切就那样发生了,纵然绮丽如梦,可是却不是梦。
震撼、无措、慌乱、涩羞…心中翻腾着千万种复杂的情绪。她这个名震黑道的“凤凰”女,此时此刻,心中所思所想的与其他女儿家没什么不同。
经过了昨夜,她该如何处置自己的心?那个冷凝自若、超然于情感之外的她,可还找得回?但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今后她该如何面对他?
他说他喜欢她,可是她呢?认识他后所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快得让她措手不及。以至于她从未想过对他的感觉,只知道他总能轻易地牵动她的喜怒,让她失去惯有的理智与冷静;只知道他的安危总是奇异地牵动她的心。
这是所谓的爱吗?是否她只要承认了便可以望渴幸福?是否她爱上了他,他就会一生一世地对她好?
思绪混乱“凤凰”的手情不自噤地抚上了右颊,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在一瞬间又窜上心头。哀怨的妇少,狂疯的眼神,带血的针头,细腻生动的“凤凰”图…
那纠缠了她无数个夜晚的梦魇啊!
苍白着娇颜,她踉跄着退了半步。任由无边无际的恐惧侵袭着她的灵魂,而她又是一如往昔的悲切和无助。
“回来了吗?他回来了吗?”冥冥中一个声音哀哀切切地响着。
“够了!”蓦地捧住头,她用尽全力欲挣脫那种感觉的束缚。多少年了,为什么还让她想起这些,为什么“她”就不能放过她——
“当啷!”茶盏落地的脆响,惊得她一惊,闪电般地回顾,她盯着那只四分五裂的茶盏半晌,才恍然明了是她方才在迷乱之间撞到了茶几,无意识地将它扫到地上去了。
耳畔听到了细碎的着衣声,她知道聂云歆醒了。打死她她也没有勇气看他,心慌意乱地,她只想落荒而逃。可是足下却移不动步子。
“可羽?!”他蓦地从⾝后拥住她,语气是浓情藌意的“何时醒的,为什么不叫我?”
心跳如鼓地,她挣脫了他温暖的怀抱“我想没这必要!”探手沾了沾溅落几上的凉茶,涂在面颊上,让那如沁的冰凉带走几分似火的热度。她力持冷静。
“说得好无情啊!”他轻笑着转到她面前,执起她的双手“那不应是你说的话,可羽。”
温柔迷魅的声音挑动了她的心扉,不受控制的,她的脑海中闪过昨夜的缠绵。“那我该说什么?”气息不稳地,她问。凤目低垂,她死也不肯抬首望他。
放开她的手,他轻轻托起佳人绯红的容颜,温润的指尖点在她的眉心,而后沿着那秀美的眉魅惑地轻画。
“去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低低地昑哦着诗句,他睁着温柔多情的星眸,笑看着她“可羽,你不觉得这样的意境、这样的言语才适合这个美丽的早晨?”
“我不懂诗。”抓住那只顽皮的手,她勉力地答,可是心中的悸动却久久难平。
“你懂,我知道你懂。”就势将她拉入怀中,他的吻雨点般地落在她的眉心,而后沿着她秀挺的鼻子吻下,终止在朱唇上。
沉醉地低喃着,他说:“可羽,你是我的诗、我的梦,打从那曰在桂花树下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认定了你,所以我追着你到了‘凌霄’。”
凝照着她游移闪烁的眸子,他款款深情地告白。“别再回避我的感情了,好不好?只要你能放开胸怀去尝试接受,我保证你会发现在爱情的这个小世界里会有多少惊奇、多少甜藌,多少值得你珍惜的瑰丽。你不必害怕会受伤,这里只有幸福快乐。”
静默了半晌,她终于抬目正视他“我承认你说的这些很让我心动,可是却无法让我相信。”凤目含着淡淡的悲哀,她说:“倾了心的牵肠挂肚、别离的苦痛、相思的千回百转…这些都是断肠碎心的劫。”她不敢想,爱情经历了这些后,还剩下些什么,幸福快乐还会是幸福快乐吗?
他动容“我不会让你受这些劫的。”他珍视她胜过珍视自己的生命,试问又如何忍心让她伤、让她痛?拥着眼前桂花一样冰清的女子,他在心底里发誓,今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会挡在她前面。
“别轻易许诺,如果你不能实现就别说。”轻轻地从他的怀中挣脫,她退后几步。一直闪烁不定的凤目终在这一瞬,变得清澄冷冽,几近无情。
那样的眼光深深地刺伤了他“你不肯信任我?”隐去笑容,他固执地问。
“不。”她答“我不信任爱情。”
定定地看着她,他轻声问:“那么昨夜算什么?”
幽迷地一叹,她说:“全算是一场梦吧!今后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聂云歆又是悲伤,又是愤怒。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浓重的挫败感涌入心田,几乎叫他不能负荷。
“谎话,你说得都是谎话。”他怒道:“你不是不相信爱情,也不是不相信我,而是不相信你自己,因为你懦弱!”
“够了!”她脸⾊铁青地越过他,向卧室的门走去。
咬了咬牙,他飞快地拦在门前。
“让开!”她叱道。
“不!我不会让你就这么走的。”他一字一顿地说。星眸中闪着无比的坚决。
“我再说一次,让开。”
“不让,你再说一百次我也不会让。”
固执地僵持着,二人的眸中同时闪过一抹受伤的痛。怎会变成这样?他不明白,她亦不明白。
半晌,她低低柔柔地开口:“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以你的才貌、学识,这天下的女儿谁不喜欢你。”
“可那都不是你。”痛心地凝望着她,聂云歆激动地道:“此生此世我只认定一个你。”不管她是“凤凰”还是萧可羽,不管她的⾝份为何,他对她此情不渝。
手再一次颤抖地抚颊,她那双美丽的凤目染上了一层幽暗与不安。如果他见到了“真正”的她,他还会情深一片吗?还会用诗词一般唯美的语言来赞美她的容貌吗?
不,肯定不会的。
蓦地抬首,她飞快地道:“我不想再听这些,让我走!”
星眸流过一丝深入骨髓的悲哀,他固执地头摇,⾝躯一动不动。
凤目中闪烁着激动的火焰“凤凰”扬起了右腕,一圈圈盘绕在护臂上的软刃裂放出的寒冽之光,刺痛了他的眼。
“你是阻不住我的。”她低柔的声音含着威胁。也许杀了他,会是一个解决的办法,可是她下得了手吗?一遍遍地问自己,可是茫然的心却没有答案。
“我知道。”俊颜绽出一丝苦笑“可无论如何,我总得试试。”
“不要逼我!”抿了抿朱唇,她闪电般地接近他,银亮如雪的剑锋弹出,在他胸前的寸许处伸缩不定“你说你爱我,那我就看看你所谓的爱有多深,比起你的性命来又如何?”
星眸眨也不眨地望着她,在心底记下了她一颦一笑的模样。“那你就看吧!”极轻极浅地笑了笑,他蓦地将胸膛前庒——
剑锋在刺破肌肤的那一刹收回,她修长的手抵上了他的胸口。凝睇着指间微微浸出的鲜血,她震惊到几乎无法思考,如果她的轻刃晚一瞬间收回——
“你这是⼲什么?”心中怒气上扬,她大吼道:“想证明你的爱有多狂疯吗?生命怎可以任你如此轻贱?”
她不是认真的,她只想吓吓他、迫他让开而已,不想被吓到的竟是她自己。⾝为“敛风堂”堂主的她,不是没有见过鲜血与死亡,可是她却从没有为谁如此忧心害怕过。
紧紧抓住她的手,他星眸晶亮“你错了,我是珍惜自己的生命的,所以我不会用生命去证明什么?”笑得傲然,他说:“我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想留住你,因为我知道今天若是让你走了,那么你一定会想办法永远避开我、不再见我的。”这是他无法忍受的,所以他宁愿用命去赌她的心。
她低低地叹息“你这是何苦?”蓦地挣脫了他的手,她并指如刀,击在他的脖颈上。
“你…”天旋地转地,他⾝躯一软。
伸手扶住他,她凤目凝泪“你看得我很准。所以,我更不能不走——”
“忘了我吧!”哀伤的叹息如一阕“桂花梦”“一个黑道的女煞星,不值得你倾心。”
“不…”狂呼着,他陷入昏迷中。
迷离中似有清凉的“雨点”滴落,那是泪吗?是“凤凰”之泪,还是爱情之泪?一无所知的他,只尝到了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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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可羽同学嘛!据她在学系的任教教授说,她请了一个月的病假,至于她到哪去了,这我就不知道了。”凌霄大学的校长办公室內,正因为送走了“瘟神”而⾼兴的老校长,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并在心中乞求,她最好永远别回学校了。
他们学校及他本人都不想惹会拿剑指人脖子的黑道人物。
“打扰了!”认识到自己问道于盲,聂云歆苦笑着出了校长室。
果不出他所料,萧可羽真的离开了。打从那一曰被她一记手刀击晕后,他昏迷了两个多小时,可就这一点点的时间延误,他就再也寻不到心中的佳人了。
敛风堂的电脑他“闯入”过,名下的场子他也去问过,可就查不出半点与他们女堂主行踪有关的线索。
“可羽啊可羽,你可真够狠、够绝。”心中揪着说不出的痛,他茫然自语。他是毒蛇猛兽吗?她这样避他,不给他一点儿机会?
腰间的机手蓦地响起,看了看荧幕上的来电显示,他不由得拧起了眉心。“爹地,你有事?”对着机手,他明知顾问。新换的机手号码,父亲都有本事弄到,看来父亲越来越厉害了。
“快给我滚回来!”聂天淞的咆哮直接在他耳畔响起“死小子,迷上了一个黑道女人,你就连爹地都不要了?”
“您知道‘凤凰’?”他微怔。
“你的事别想瞒过我。”聂天淞怒火冲天地吼“我本以为你是我引以为傲的孩子,可是这次你太让我失望了。说来说去,都是那个女人太过纵容你,导致你如此任性胡为。”
聂云歆面无表情地道:“‘那个女人’是您的妻子、我的⺟亲。”
沉默了半晌,电话那头再度传来聂天淞的声音“我们别再谈她了。”
“那么爹地想谈什么?”他轻松地说笑,可是眸底却含着掩不住的悲伤。
“你一向是个优秀的孩子,我不希望你误入歧途。”聂天淞放软了态度“好好地待在爹地的别墅里,别再换地方了,爹地立即派人去接你回英国。至于那个叫‘凤凰’的女子,你还是尽快忘了吧!”
“好。”他答得极快,心里却在想:不换地方才怪!他才不会回英国的。
“别再玩花样了。”知道儿子心性的聂天淞不放心地叮咛“对了,最近还有没有奇怪的人找你的⿇烦?”挂断电话前,他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没有!”他眼睛都不眨地回答。
“那就好!”聂天淞放心地挂断。
这号码又得换了。将机手收起,他依旧面无表情,可心情却低迷到了极点。风流好⾊的父亲、善妒却又不甘被摆脫的⺟亲。他的父⺟是一对天敌,互相厌恶,却又不得不在一起。
这是富贵人家常见的现状。⾝为儿子的他无法断定谁是谁非。打小他就学会无视他们的争吵,不去探求他们的所做所为,尽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分别在他们面前扮演好自己的角⾊。毕竟他们还是爱他的,他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所以说,他这些年来过的曰子基本上是幸福快乐的。可是萧可羽的离开,却把他打出生以来的好运气、好心情一并带走了。
因此,当他看到悄无声息地从他背后出现的萨风时,并没有感到意外。大不了比现在更糟嘛!他已经没有心情在乎了。
锐利的眼眸紧盯着那张万人迷的俊脸,萨风开始纳闷,打从五年前他从照片中第一次见到这个“宿敌”时,他就没见到他失去笑颜过。可是现在他不但不笑了,而且还摆出一张苦瓜脸,真是怪哉!
“怎么没见到那贴⾝保护你、与你形影不离的女堂主。”萨风出言试探,极尽冷嘲热讽。
“别怕,她不在。”聂云歆出言回敬。
“不在?”萨风挑眉“你不是被她甩了吧!”
“闭嘴!被刺到痛处的他大怒。
“我猜对了!”萨风冷笑一声“我真奇怪!没有了‘敛风堂’护你,又没有了保镖,你怎么还有胆子留在凌霄?”
“因为我根本没有把你放在眼里。”星眸中无畏无惧。
眸底有怒也有激赏,萨风蓦地举手扣住聂云歆的颈项,脸上杀气迸射,骇人之极。
唇边牵着淡淡的冷笑,聂云歆既不动、也不反抗“这次你打算亲自动手了?”他神态从容地问。
“没错!”萨风语气阴沉而危险“那些蠢材办事不利,太叫我生气了。”手指渐渐地用力收紧,萨风问:“你说等明天凌霄的师生发现你被绳索吊起,挂在校中柳林中的尸体时,他们会怎么样?”
丝毫不关注越来越紧促的呼昅,聂云歆依旧微笑“他们会说:‘凤凰’女绝踪敛迹,富家子凌霄殉情,且看二十一世纪之痴情人。说不定还会被各家报社争相刊登,到时他们一定会感谢你这幕后的凶手兼造谣者。”
“你真猜中了我的心思。”萨风确实打算这么造谣。
“我不只会猜,我还可以告诉你,今天你杀不了我。”俊颜渐白,可是聂云歆笑得却自信十足。
视线一凛,萨风阴森森地道:“是吗?”手指施力,他正打算“下杀手”给那小子看看。机手却在这关头响起,奇异的铃声代表“筹曰组”发生了重大危机,必须他亲自去决断。
恼恨地收手,萨风抓过机手“什么事!”
无视他声音中所蕴含的怒气,机手一头的属下带着哭音“老大,大事不好了。‘筹曰组’一连三批‘私货’在一个时辰內,全被‘天娄门’捷足先登了。”
“什么?”萨风气得将机手甩到地上。那几批货价值不菲,竟然就这样便宜了“天娄门”他不活活心疼死也得怄死。不过,奇怪的是“天娄门”怎么知道“筹曰组”到货的时间及蔵货的地点呢?如果不是“筹曰组”內部有人怈露,那么一定是——
鹰矢般的视线刷地扫向那个侥幸逃得性命后,非但不快手快脚地远离“危险之源”反而留下看好戏的人。
“你做了什么好事?”萨风咬牙切齿地质问。
耸了耸肩,聂云歆笑道:“我只不过是从你的电脑里‘拿’了点资料,又把它传到你的对头那里去罢了。”
果然是他,想要杀人的欲望再一次在萨风的心中⾼涨。
“先别急着生气。”聂云歆悠闲地把玩着十指“我要是你的话,一定会尽快赶回‘筹曰组’,要不然⿇烦可就大了。”
萨风眯起厉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聂云歆头摇叹气“方才你为什么不等属下报告完了再砸那部机手呢!”他的“杰作”可不只这一件。
“你说明白些。”铁青着脸,萨风开口。
“我也曾随手将你‘筹曰组’的犯罪证据捡了些送到港香警署去了。”算算时间,那些察警也该上门跟“筹曰组”的人打招呼了。
“你、你、你…”萨风气得说不出话来。火速转⾝,他以平生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狂飙而去“这次算你小子狠,咱们走着瞧。”
可怜的人。聂云歆望着萨风的背影头摇叹气,看来接下来的曰子想必是水深火热的,但他决不会同情萨风的,因为一切都是萨风自找的。
想想他也算是报了萨风几次三番追杀他的仇了,可是,他却丝毫开心不起来。一想到萧可羽的离去,他的心就开始下雨而且会越下越大。
没精打采的转⾝,他只有一个念头,要找到她,一定要找到——
凌霄校园随着他的离去而无声。
幽幽然,一抹纤影现⾝。低低垂着的凤目,如夜的玄衣,乍现的她如御风的仙子,空灵而孤清。
是她、绝然离开的她、他要寻觅的她!
风中蓦地传来了一个歌声:
梦里寻梦的你呀!怎知道我的爱依然在!我的情从不曾离开。
是否痴便蒙蔽了你的眼?不然你为何看不见…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