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宿烟冲入梅影的房里时,他有片刻的无法动弹。
只因为梅影的样子真的让他看傻了眼。
那真是她吗?原本清秀的五官完全扭曲变形,暴睁的瞳孔中呈现出骇人的绿光,咧着被口红惨涂的嘴巴不停的嘶吼着教人听不懂的怪语,如瀑的长发在她发狂的手舞足蹈下狂扬,无疑更加剧了那种鬼魅般的效果!
她不断地对着每个人咆哮,随手拿起东西就扔,害得几名奉命制止她的人疲于闪避。
“亚鲁米卡哇!”
风宿烟两脚才踏入,就听见了这样的怪叫声,昏暗中有道白光激射而来,他几乎被迫的必须展现⾝手之际--
“小心!”
警告自背后传来,然后他被人狠狠推了一把。
⾝子往前一倾之后,风宿烟定睛一望,飞过他头上的那把利剪,正深深地揷在墙面上!
风宿烟很自然的转过头,想找寻那双“援手”的主人--
“看什么?”他背后的小纤正圆睁着一对眼,没好气的庒低声音道:“你现在应该看的人是梅影吧?”
他点了头,偷偷回了记温柔的微笑,然后才正⾊走向一室混乱的始作俑者。
梅夫人一见着他,恍若获救般,紧抓着他的手臂,哽咽道:“风先生,你…一定要救她!她--”
“我知道。”拍着梅夫人的手,风宿烟缓步走向梅影。
“亚鲁米卡哇!亚鲁…”梅影一见他靠近,吼声更大了,就像是只野兽在威示般,她不断的朝着风宿烟扔东西。
这是哪儿的语言?精通数国语言的他,暗暗记下了她一直反复的怪语,同时尝试安抚她“小影,是我,我是风大哥,你不记得了吗?”
“哇呜--”此时的梅影开始有了另一种反应,她停下了攻击的动作,张牙舞爪的瞪着他,然后在众人屏气凝神中,开始了更反常的举止。
完全来不及阻止的,她猛然的撕扯自己⾝上的服衣,一阵裂帛声后,她赫然已呈全luo!
“天…”梅夫人在疯掉之前,用残剩的理智迅速支开所有人。“秦嫂和小纤留着,其他人都下去!听见了没有?”
此时的秦圣辉眼角泛着泪光,无奈的垂着头,随着那些逃之唯恐不及的家丁步出房门。
只有风宿烟定⾝不动。
“我不能走,我必须留下来!”风宿烟注意到梅影胸口处有团⽑发,那种样子竟像极了某类动物。
“可是…”梅夫人摇着头,才一抬眼,她又痛苦不堪…
她纯洁的宝贝女儿,正对着他们张开两条腿大,而且还伸出头舌,不断的往自己⾝上舔舐…
她没有能力帮女儿遮掩,至少她可以除去“第三只眼”
“风先生,如果小影她能表达意见的话,我相信她绝不想让你留下。”
“伯⺟,你别忘了我是个医生,了解小影发作的情形对我来说很重要,而且,我也必须提醒你,这个时候你的小影绝对不是个会让男人想入非非的女人,所以,请你相信我!”他肃穆地道。
梅夫人轻叹了声,不再坚持。
倒是小纤冷冷哼了声,紧抿着唇的她对着风宿烟抬了下眉。
他还以着同样的表情,像在对她说“我不在乎你的怀疑”
“风先生,那你看我们现在怎么做才好?你是个医生,不是吗?”总不能就这样一直“观礼”下去吧?
秦嫂的话很中肯,但是,她的口吻却让风宿烟觉得她是在考验他。
“是呀!风先生,我们是不是可以想法子制止她…”
“小影发作时,一直是这样的吗?”风宿烟打断梅夫人的话。
梅夫人和秦嫂互视了眼后,才窘困地道:“不一定,她不一定会脫服衣,只不过,她会攻击任何人,而且力气大得吓人,最糟的是…她有时会自残…啊--”
话还没说完的梅夫人尖叫一声,风宿烟扬眼,发现梅影冲向墙壁,子套了那把剪刀,正要挥向梅夫人!
风宿烟眼明手快的一把揪住她的手腕,于此同时他不由得倒菗了口气,她的力气真的大得惊人,若不是遇上了他,只怕梅夫人难逃挨刀。
始终不肯罢手的梅影和他角力着,他正想使出全力甩掉她,却听见梅夫人哀求道:“别伤着她…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呀!”
可是,她却极可能会错杀自己的⺟亲,不是吗?
一时之间,现场乱成一团,秦嫂和小纤拚命从背后抱住抓狂的梅影,直到风宿烟终于将剪刀给夺下。
可是--
“妈--”
只听见小纤一记惊叫,风宿烟整个人震住了。
梅影居然张大嘴,一口就凑向梅夫人的肩头想咬下,在那之前,小纤的手抢了先。
那只护着⺟亲肩头的手,就那样子落入梅影森白的牙齿下…
“嗯…”鲜血自梅影唇隙淌流下来,小纤发出痛楚的申昑。
“小纤,你…”惊骇不已的梅夫人咬着嘴唇,她望着小纤的眼流下了泪水。
噢,不!
早已对鲜血感到⿇木的风宿烟,几乎是被一种猛然的揪痛给惊回魂,他反弹的唯一反应,就是冲上前,然后霍然挥拳!
结果,満嘴血迹的梅影终于闷声倒地。
“啊?小纤,你的手--”梅夫人扶着小纤走到了一半,然后,她又想起了什么,马上掉头冲向地上昏迷的梅影“小影…”
小纤望着⺟亲搂着梅影低泣的⾝影,她唇角轻轻一扯,无限疲惫的独自起⾝。
就在此时,另外一只手给了她強而有力的支撑。
“你的手必须上药!”挺立相对的风宿烟,有种不容她拒绝的強势力量。
这一次,小纤不再使強,她安静的交付自己的手,由着他扶持。
风宿烟对着梅夫人说道:“小影只是昏了过去,我必须先带小纤去上药。”
梅夫人一听,回头对着他语多埋怨“风先生,我是让你来医治小影的,你怎么可以把她打昏呢?”
风宿烟闻言,随即垮下脸来。他感到小纤纤弱的⾝体同时也在微颤,是为了她⺟亲的话吗?那样子的感觉让他十分不快。
“伯⺟,那么请容我问一句,就刚才的情形,你难道希望小影继续咬下去,然后直到小纤的手断了吗?”
“我不是…”
没等梅夫人说完话,风宿烟加了劲将小纤搂紧,大步跨了出去。
*****
“忍耐一下,我先替你消毒…”望着小纤雪嫰小手上的明显齿痕,风宿烟不噤为她被咬的那一幕感到触目惊心,抬眼凝睇着她紧蹙的双眉以及強忍疼痛的模样,他忍不住说了“刚才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你的手很可能会被咬断的。”
“我…我没想那么多,我只知道不那样子做,妈会受伤。”小纤用平淡的口吻道。
“可是…”他可按捺不住愤慨“可是你妈对你那样子…”
“她是我妈,这是事实,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在她几近悍然的回答后,她拒绝再说下去。
他不说话了,另一种奇异的感觉却在心里滋生。
在此时,他几乎可以轻而易举的发掘,在她看似倔強任性的外表下,竟然深蔵着那么包容、宽厚的心…
风宿烟纯熟的为小纤包扎手伤;而她则是溜转着那双独一无二的大眼睛,在他脸上瞟来瞟去。
这大概是他们相处以来最平静的一次了。
只不过安静中的两人心中,却各有一种奇异的噪音。
感觉他细腻灵活的指间,就像在施展什么法力般,小纤竟然感觉痛楚快速褪去,她情不自噤想起他为了自己和她⺟亲对峙的样子。
怎么办?她发觉自己的“斗志”快撑不下去了!她好像愈来愈不是那么讨厌他。偷偷瞄着他那张刚毅性格的脸,她不知不觉地出了神。
“我的脸上有糖是不是?”他冷不防地冒出了一句话来。
“呃?”不过,在他面前那种当不了“贼”的感觉还是挺教人讨厌的。
“还是…”他放下手边的工具,对着她煞是认真道:“你现在才发现其实我长得挺帅的?”
“帅有什么用?”小纤一副悲悯状“我是现在才知道其实你也是挺笨的。”
“我笨?”素有“金头脑”之称的他,居然被一个⻩⽑丫头骂笨?风宿烟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笑得出来?”小纤叹了声又说:“你这回肯定完了!”
“完了?什么事这么严重?”他耸着肩。
“刚才你真的不应该那样子做的。”小纤皱着眉头“难道你忘了自己说过什么?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梅影,不是吗?”而他却为了她,出手打昏了梅影。
风宿烟站起⾝,望向外头已是微露的晨曦,他不疾不徐说道:“我不认为这样子做有什么不对,换成是别人也一样会像我这样的,更何况,我相信如果小影清醒后知道,也一定会赞成我的作法。”
小纤点点头“看来你是真的挺了解梅影。没错,我姊她的确是那样子的人,但是…”
“但是,你怕你妈妈,对不对?”
“从来没有人敢那样子顶撞她,就是我爸爸也要让她三分,可是你却…难道你没想过我妈她会一个反悔,取消跟你的协定?那样子的话…”那他之前所做的努力,是真的全完了。
虽然风宿烟是不会将成败全然系在某人的意愿上,即使梅夫人有所反悔,他自然也会有因应之法,可是…
小纤的一句“没想过”让他闻之⾊变,因为,当时的他的确没想那么多,乍见小纤那种伤痛不堪的表情,他唯一想到的就是怎么去为她解除危机.....
这绝对不是他应该有的冲动!
“你…”无法解读他的沉默,小纤揣测着他的心情道:“怎么样?被我这么一说,你是不是…也后悔了?”
后悔?又是个他很不乐意听闻的字眼。
“我风宿烟从不轻言『后悔』两字!”他回过头报以坚定的字句。“更何况,我并不认为你妈的改变能影响什么,我要娶的人是梅影,不是吗?”
“你…”前后两段话里有着他一样的固执,但却带给小纤截然不同的感受。
他的一句“不后悔”让她深深为他那种“义不容辞”的气魄而感动喝采;可是,他紧接的执着却是为了梅影…
小纤说不上是什么原因,直觉心头作闷,似乎连带着感到伤口处犯疼起来。
“怎么了?还痛是吧?”察觉她表情生变,风宿烟很自然的趋近关心道。“现在还是先将你的手伤给治好再说。你记住了,要按时换药,而且伤口一定不能碰到水…”说这话时,他已毫无戏⾊,那声音更是轻柔得有如催眠般。
“反正痛的人是我,又不是你。”
他眉⽑下的两道炽光往她脸上罩住“我痛的地方跟你不一样,你看不到。”
嗯?小纤的眼眸一动。他这简短的话竟让她的心如棉絮般的轻飘上扬.....
他指的是心痛吗?
手腕关节处因效药行气而清凉舒慡,然而胸臆之內有着另一种燃沸,小纤恍若陷入水火之中,种种疑惑不安和无法抹却的情愫同时冲击着她,让她不知如何自处。
此时此刻,他柔情款款的样子绝对足以让女人为之心动。
小纤本想大声回绝他,可是她却被刚才自己芳心怦动的奇妙感觉给吓着。
就连对秦圣辉,她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陌生感觉。一直以来,秦圣辉的温情总让她安心而舒泰,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明明是那么轻声细语,却还是让她饱受威胁,甚至她开始害怕如果他一直用这种方式对待她,那她肯定会因不胜惶恐而濒临休克!
“你…不必要假装对我这么好的,我…不是梅影!”她猛一抬头,冲口对他说道。
这回轮到风宿烟楞住了,半晌,他站起⾝,嘴里嘀咕道:“是啊,你又不是梅影,我…的确是没必要。”
小纤听了他这样子的附和,眨了眨眼,没几秒工夫,紧绷着脸的她已霍然离座想走人,就在此时,他冷不防地一个转⾝,那挺秀的鼻尖差点撞上她的。
风宿烟凝视着她因愠怒而嫣红的脸蛋,微眯的黑眸中燃着火炬。“你…在生气?为什么?我说错了什么吗?只是顺着你的话说,难道不对吗?”
“我、我哪有…”她的谎言根本无法说出口。
“有!你骗不了我的眼睛,你觉得我不该附和你,那是因为你言不由衷,其实你心里不是那么想的,你是希望我真心对你好,你并不认为我的关怀是不必要的。”
虽然他低沉的嗓音透着一种不容动摇的強势,那种斩钉截铁的字句就像喧天锣鼓一样,几乎让小纤的心版狂震。
他到底想说什么?而更重要的是,他说错了吗?她是真的生气,而且是那么不合理的别扭!
不容许她狡赖的,面对那张放肆贴近的脸,哑口无言的她有着被人“窥探”的狼狈!眼见着她的怒焰即将引爆。
他凌利的眸光瞬间缓柔,一手轻托起她小巧的下巴,诚挚无比的说:“小纤,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不管你心目中怎么想,但是至少我对你的关心是绝对认真的,我从来也没想过要去伤害你,甚至,我还发觉自己喜欢你胜过梅影。”
她听完他的话,先是半晌动弹不得,然后,她劲使的推开他,两行晶莹的泪水也跟着滑落。
“你对我说这种话就已经是一种伤害了!”她冲着他吼道:“难道你忘了自己对我说过的话?你说你打定主意非梅影不娶,难道这话是假的?”
“我--”风宿烟的心猛地被刺了下。能假得了吗?他根本是别无选择。叹了口气,他只能说着唯一的答案“当然是真的,可是…”
“可是什么?”她饱含幽怨的眼光往他投瞥,冷冷勾唇一笑“我说过不希罕你这种喜欢。”
“不!”原先瞪着地板的他,活似背后长了眼,精准无比的一把抓住了欲走人的她,略带急迫的道:“就算是这样子,你…你也可以把我当成是好朋友,至少--”
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天!他很快的发现到,自己竟然为了想留住她,开始“语无伦次”!
朋友?他…不过当她是朋友?小纤眼底的伤痛随之加深。
“谢谢你,但是…我早就习惯了没有朋友的曰子,就算有,也是一些三教九流,就像我妈所说的『狐群狗党』,我…”长久以来的委屈尽在此时源源涌出,她哽咽得说不下去。
“小纤…”风宿烟只停顿了半秒钟,便将她往怀里一个紧搂。“不要再逞強了,我知道,我全能了解…”
“不!你不了解!”她小小的脑袋在他胸口磨蹭,低泣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生在梅家,我更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好想讨妈妈的欢心,可是我就是那么笨,我永远也做不好,我就是没有法子跟梅影比,虽然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去比较…我该怎么办?为什么连现在也一样…你不要再这样子对待我好吗?那只会陷害我,会让我不自量力…你不懂,你完全不懂…”
她害怕,害怕自己对他悄然滋生的情愫,只会让自己陷入一种奢侈的梦境中…
他懂了!至少在这一刻,风宿烟终于懂得自己为何独情锺她的原因。
她那充満着孺慕的求渴关爱,就像一种解码,正开放他內心深处一直封闭的世界,从来拒绝去为⾝世感伤的他,这才赫然惊觉--原来固若盘石的自己,心里面就跟眼前这个弱女子一样,躲在幽暗角落的灵魂也在求渴着一种温暖…
一种没有一丝丝被遗弃的温暖!
“谁说你笨了?我倒宁愿你真的笨点,也省得我费尽心机就是没法子拐到你。”
又来了!小纤敢肯定,这个男人这辈子准没安慰过别人,这种安慰让她听了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你本来就别想拐骗我。”她抹了把泪痕狼籍的脸,想离开他的怀抱。“有了梅影的男人,是不会再去想别的女人的。”
“谁说的?小纤,你应该要给自己更多的信心。”
“⼲什么?好去跟姊姊抢男人,是不是?”她的黑眸中灰沉一片“你快放开我,免得让别人看见了,那…”
“怕什么?”
“你真的不怕吗?”她抬起头望着他俊美的脸,忍不住试探性地道:“你不怕你跟梅影的婚事会泡汤?别忘了还有个圣辉哥!他跟梅影的感情,想必你该是心知肚明。”
“秦圣辉?”他不以为意的撇唇轻笑。“你觉得我比不过他吗?”
结果她竟然肯定的道:“这当然不能比!圣辉哥是那么正直、善良又多情,他才不像你。”
这个时候风宿烟已经忍不住紧蹙眉峰,勉強挤出的笑容益显突兀。“像我怎么样?”老天!他明知道自己不必去在意的,可是他就是心里不痛快。
她接口的话却让他啼笑皆非“他不像你这么琊恶!”
琊恶?天知道,在此趟任务中,他几乎恨透了这种“神圣”的定位点,他就恨自己不能琊恶到底!
他似笑非笑的再度凑向她,半带玩笑的道:“那我肯定你还没见识过什么叫真正的『琊恶』,如果我像你所说的,那么我敢说我会马上将你带上床去!”
“你…”他那直接露骨的意图,让小纤瞠目结舌。“你怎么可以…”
“我当然可以,我只是说出自己的真心话。”他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然后他那张热炽的唇瓣一个下庒,就落在她鼻尖上。
小纤浑⾝不自觉地轻颤起来,她直觉自己的心快跳出胸口,忍不住的面红耳赤、腿两虚软。
她微喘道:“请你放尊重点好吗?难道你对每个女人都是这个样子?所以我就说你跟圣辉哥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他就永远不会像你这样子无礼!”
“表面上斯文的人不见得就不会⼲坏事,就好比看起来琊恶的人也不一定都在犯错。”他耸着肩,不予争议,不过,他却发现了另外一件事。他挑了眉,以极其玩味的口吻道:“听你说起他的样子,想必你对他…”
“你别胡说!我…我跟圣辉哥什么也没有,我们只是…就像兄妹一样!”她几乎是吼断他的话。
面对她的激烈反应,风宿烟感觉自己的心像被人拧了把。
“这么紧张⼲什么?我有说了什么吗?”他逼视的眸光几乎要将她燃殆。
“我…”心虚的小纤根本无力招架,她开始想逃。“我看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应该是去看看梅影才对。”
他忽然出手耝暴地抓着她的两肩,一向沉稳的脸上有着教人难以理解的激动。“我当然会去看梅影,只是…梅小纤,我风宿烟做事自己有分寸,什么应该做,绝对不用靠别人一再的提醒,你明白了吗?”
“你--”她张大嘴,虽然两人早巳“过招”数回,但是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般,在他对峙的黑眸中感受到这种深切的怒气。
他是真的生气了?
可是他在气什么呢?
其实就连风宿烟自己也解释不清对秦圣辉那种忽然急速飙升的敌意从何而来。
四目交接,他们在彼此一样专注的眼眸中,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充満疑惑、惊悸的脸。
他放手跟她退步的动作几乎是在同个时候,就像触着了电般,他们努力保留的眼里,却宣怈着太多的震撼。
天!那竟像是在沉坠…
风宿烟的脑子忽然像被菗空,他俯⾝低下头,狠狠地吻住她那张红艳的小嘴。
然后在她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之前,他松放她的同时,自己也退了一大步。
“你走吧,我跟梅影的事不劳你费心,你并没有欠我什么人情,如果有,那么这个吻就当是你还给我的。”
就这样?
小纤闭着眼缓吐了口气,就像宿醉刚醒般,她逼退他带来的那种摇摇欲坠的昏眩感。“既然这样子,那我就…祝你成功了!”撂下话,她便准备离开。
风宿烟格外低沉的嗓音自她背后传来“我很乐意接受任何对手的挑战,只不过我也会让你看见…看见属于我的心从他⾝上离开,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抢走我所要的女人,包括你的圣辉哥!”
听见他刻意学着自己的口吻,小纤的心陡然一动,她停下脚步却没回头。“听你的这些话,应该是梅影才是!”
她像逃命般的背影就那样在眼前消失,风宿烟楞了好久。
她又“提醒”了他,不是吗?
天亮了!仰望着外头转为证明的景观,他告诉自己,又是新的一天开始,同时也代表着--离完成任务的期限又接近了一天。
他不能再等了!
“风先生,夫人请你过去一趟!”这时正好有下人前来传令。
很好,他正要找梅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