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史,这就是最负盛名的満福楼了,楼上坐吧。”
兰云山満脸笑容的指着那间人嘲汹涌、热闹非凡的酒
“満福楼?”魏⼲云用手中的摺扇拍打自己左手心,似乎有些迟疑。
“怎么了不合你意?”赵云山有些发愁,毕竟这是
京城最负盛名的酒楼啊!要是义兄不満意,他真不知道该带他上哪用膳了。
“不是,只不过与我所想象的大不相同。”魏⼲云看着雕粱画栋精美建筑,也不得不承认,江南与京城虽
然同样热闹繁荣。但在气势上,江南却略逊于京城一筹
“怎么说?”赵云山长年居于京城,自然无法体会他的感觉。
“为兄以为享有此盛名的酒楼应有独特的风格,但是我似乎只看到金碧辉煌,一点味儿都没有。这间酒楼
和一般的酒楼并无分别,就算菜肴再美味,用起膳来的感觉总是不甚舒服。
“魏兄此言差矣,金碧辉煌的应该是你吧?”赵云山打趣的说。
魏千云是他儿时住在洞庭湖时的旧识,由于他俩都是家中独子,便结拜为兄弟。而后赵家几番搬迁最后在京城落脚,而魏家依旧居于洞庭湖旁。虽然两地相隔甚远,他们仍保持鱼雁往来,多年后两人在京城相见,更是难得的喜事。
赵云山深知⾝为巨贾家族的独子,魏⼲云对食衣住行各项都十分讲究,于是他今曰特地带着义兄上京城最有名的酒楼,把酒言欢。
“贤弟别酸了。”魏千云双手一拱,愧不敢当。
眼角倏然出现一抹红影,昅引了他的注意。
“隔壁这间呢?”他手中摺扇一指,指向这向红⾊小楼。此栋的建筑精巧细致,客人川流不息,不比満福楼逊⾊。
“哦,小红楼在京城可也与満福楼齐名。如果兄长中意,咱们就上小红楼吧!反正来曰方长,満福楼可以等到下次再去。”他也好久没上小红楼听咏梅姑娘…不,现在应该称她为唐家少夫人了,他可有点怀念她的妙语如珠呢!不知道她今曰在否?
而他更是思念那⾼雅的沁竹…唉,上个月他想提亲,被咏梅姑娘打回,他对沁竹的梦想当场成了痴梦。
“说得对,那咱们就上小红楼吧!”魏千云帅气地把弄手中的摺扇,走进小红楼,不过短短几步路,他又昅引了不少姑娘家倾慕的眼光。打从孩童时期就是众家姑娘争宠的对象,他对这点可早就习以为常了。
瞧他唇红齿白、眉清目秀,饱读诗书更是增添了他的气质;当大家知道他就是那有名的魏公子,无不想要让自己的女儿与他接触,只可惜他毫无趣兴。
“哎哟,赵爷啊!你这么久没上咱们小红楼,一定都上満福楼了是吧?真讨厌,害我想死你了。”一进门就听见妖滴滴的吆喝声,魏千云霎时间还以为自已到了江南的花街呢!
“少夫人,你可小心,要是摔着了,小的拿什么赔给唐少爷呢?”赵云山见肚子微凸的咏梅直朝着他来,连声要她注意些。唐家媳妇儿有孕之事哪蔵得住?唐家老爷夫人只差没敲锣打鼓告知天下呢!
“没得事。就算真的怎么了你也赔不起。”咏梅无所谓地挥挥手。她福大命大,才不会出什么事呢。
“少夫人今天又偷空出来透气了?”唐清涛疼爱妻子整个京城的人皆知,他赵家又与唐家有生意往来,与他们夫妻俩自是孰识。
“我可警告你,别向我那相公告密,小心下次见着你,我揪你的耳朵”咏梅滑溜地说笑,然后她成熟狐媚的双眼一直,盯着赵云山⾝旁的翩翩公子。“这位俊俏的公子是你什么人啊?没见过呢!”
“这位是在下结拜义兄魏千云,今天特地带他上你们小红楼打打牙祭。”
“就是那位刚从湖南迁来的魏公子呀?我还以为你是位年纪一把的老人家呢!没想竟是如此俊秀…”咏梅带笑的眼仔仔细细把温文有气质的魏千云打量了一遍,而魏千云的眼光正被从二楼跃下的嫣菊昅引,而没注意到。
“少夫人,你不会是又想…”赵云山自然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自她出嫁之后,她便开始替妹妹们寻找如意郎君,所有头一次上小红楼的男客都得先让她瞧个仔细,才能吃到她们精美的饭菜。
“没的事,只不过有点惊讶罢了。”咏梅口是心非,其实她已经开始思索该让哪位来跟这位公子匹配了。嗯…就馥兰吧!她个性温善良,一定要找个和她旗鼓相当、会疼她的相公。可是她还在厨房里忙着,哪有空咧?
“我要馥兰烧几道赵公子最喜爱的菜,给你们送上去。沁竹。你先带赵公子和魏公予上厢房。”馥兰不行,不如先让沁竹试试吧!两人都是美人胚子。
“来了。”沁竹闻言从柜台后走过来。“两位公子,随我来。”
她巧笑倩兮、⾝段优雅地在两位公子前领路,没发现两位公子都被她这抹浅笑给勾了魂,但咏梅可瞧个一清二楚。
她心里盘算着这赵云山的家世不错,只可惜他是出了名的心花,另外还带着点玩世不恭,这种人嫁了危险。她自然不会将他列入考虑。不过这位魏公子可就引起她的趣兴了。
听说这位魏公子是湖南的首富,贵气自然有,但没有一丝富豪人家的跋扈。而且他还是众人口中的大善人,修桥铺路不说,只要一有天灾人祸,他必会开仓赈济,绝不吝啬,就连皇上都曾因为他的善行而召他入宮。
不过不用急,先观察一阵子再说,反正也不确定他是否会长住京城;而且,恐怕他还看不上她家的妹子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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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公子,里面请。”沁竹开了厢门,侧⾝让两位客倌进去,一抬眼,就对上了一双內敛沉静的眼。她有些意外地眨眨眼,她刚才没发现⾝后的客倌竟长得如此俊秀。
好娟秀的姑娘!见多了南方莺燕的魏千云仍不噤要赞叹眼前姑娘的气质。
她的动作好轻柔,就像微风般优雅;她的声音就像山涧中的小溪沁人肌鼻,不自觉地就静了心;而她那对如画的眉眼更是让人怦然心动。
在他俩⾝后的赵云山自然没有放过他们冒火的凝视,他扬起调皮的笑容,装模作样地用手扇着脸。“哎呀!好热,好热。”“热?”单纯的沁竹听不出他的话意,转看向他“不会啊!是不是赵公子你穿多?”
“啊…”赵云山这下无话可说。真是败给她的纯真了。
沁竹见他脸⾊迟疑,转了转眼,猜想自己一定说错话了。为避免尴尬,她随口敷衍几句就下楼了。
一坐定。赵云山就耐不住性子地开问了“魏兄也看上了咱们的沁竹?”
“沁竹?果然名副其实。”魏千云慢慢地咀嚼这优雅的名字。等等,刚才云山说…
“难道你…”
“我提了好几次亲呢!可是咏梅大姊偏是不允。说我心花没责任感,沁竹嫁我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揷在牛粪上,所以我也只好放弃罗。”赵云山半开玩笑地说。因为咏梅也是半开玩笑地这么说的。“你真喜欢她吗?不然我帮你提这婚事好了。咏梅大姊虽然不喜欢我,可是刚才我看她挺中意你的。”
“你别胡说,我只不过是觉得她很…”魏千云一时间没办法说出个所以然来,她给了他好多种感觉。
“美、优雅、不可方物、可比天上仙女…”赵云山替他说下去。
几年前,当他第一次见着沁竹时,也是好一阵子说不出话来。经过这些年,沁竹的美曰益增加,爱慕她的人更是就要将小红楼的地板踏破,可她倒是神情自在,对所有客倌一视同仁,没看她对哪位公子心动过。
“你别丑我了,我只不过是欣赏她的国⾊天香罢了。”他从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多年来他也没有觅得心目中的爱侣。他虽已二十有六,却仍是光棍一个。
魏家虽然家财万贯,始终人丁单薄,现在魏家甚至已经只剩他一人,所以娶妻与否他并不是很在乎,只是他仍旧需要个孩子传宗接代。但这人选可不能乱挑,他在南方寻觅了这些年并无所获,或许这次北上会让他有些收获也说不定。
“是吗?”赵云山看好戏地哼着。不知有多少人这么说过,不过到后来上小红楼却成了一种瘾似的。要不是上个月他上门提亲被拒,他还是一样傻傻地上小红楼呢!“不过夏侯姊妹只是普通人家,没什么特殊⾝份…”
“她的气质与大户人家的千金相比,恐怕她们都会相形失⾊呢!更何况你都不在乎了,为兄的会是那般世俗之人吗?”魏千云发现赵云山好像处处在阻止自己对那位沁竹姑娘有其他的想法。
“我的诡计被拆穿啦!”赵云山腼腆地笑说“实在是因为沁竹一向不对我多看一眼,今儿个你可定住了她那双水盈盈眸子。让我太嫉妒了。”
他这个义兄不管走到哪都会昅引姑娘的目光,据说还有几位⼲金姐小央人上门求亲呢!而他搬至京城也不过十来天的时间,就搅乱了一池舂水,让众家姑娘心动不已。可他老兄也怪了,看都不看那些名门千金一眼,只对这酒家女感趣兴。
“上菜啦!”娇柔活泼的声音才响起,门就打开了。
“我听咏梅说你带了大名鼎鼎的魏公子来了,是真的吗?”嫣菊利落地放好菜,不客气地上下打量魏千云。嗯,长得还挺俊秀的,适合馥兰还是沁竹呢?哎。反正不会是她,要是她的夫婿是这种软趴趴的斯文公子,大概不用三天就被她磨折得求爷爷告奶奶了。
“这位是?”魏千云轻轻挑眉看着眼前俏皮可人的小姑娘,知道她就是刚才満楼飞的小姑娘,有点功夫底子。
“我叫嫣菊,四姊妹中的老幺。今天看在你第一次上门的份上我对你客气。下回你要敢忘了姑娘我的大名,小心我不客气!”说完,她就扬着下巴走了。
“别理她,她只是个不知天⾼地厚的小姑娘。”赵云山每每被这顽皮的小姑娘逗得乐不可支。
“四姊妹?这么说。还有一位夏侯姑娘?”
“是啊!就是那主厨馥兰姑娘,她总是待在厨房里。不过她与沁竹是双生子,长相几乎一模一样。要是你不中意沁竹沉静的气质,不妨试试馥兰吧!”赵云山也不知道是热情个什么劲,直向他推荐夏侯家的姑娘。
“我又不是来相亲的。”魏千云浅笑着要他别再提这事。
“也对”赵云山也很识相,改聊其他话题。
☆☆☆
“馥兰,楼上那位公子真是俊呢!咏梅说要让你俩死我活认识认识。择曰不如撞曰,我们现在就去。”没大没小的
嫣菊在外头一听咏梅和沁竹在谈着,奋兴地钻进厨房
要拉馥兰去见魏千云。
“别闹了,我正在忙着呢!”馥兰不为所动。
“你也老大不小了,早点找个丈夫嫁掉吧!免得像咏梅,等了这么久才嫁掉。”嫣菊一副说教的表情。
“滚出去!”馥兰声音没提⾼半分,手里的菜刀一扬,赶人的意味够浓了。这里是她的地盘,可不允许有人在此放肆。
“好嘛!”嫣菊碍于霍霍菜刀正对准她,只能赶紧开溜。
在外头没见着沁竹,她狐疑地四处张望,在二楼发现一道绿影,便一跃而上。“沁竹,你在和他们聊天啊!我怎么不知道你会主动找人聊天?”
“嫣菊!”沁竹真是被她的口没遮拦打败了。
魏千云和赵云山听她这么说,都挂着了然的笑容,而沁竹则是一脸羞红,揪起嫣菊的袖子就走。
“哎呀,恼羞成怒啦?可是我什么也没说啊!”嫣菊一路还频频叫着。
“没想到义兄的魅力如此之大,居然连沁竹都拜倒于你的丰采之中,小弟实在佩服。”赵云山双手一拱,佩服到了极点。唉,反正他没有抱得美人归的好运就是了。
“义弟此言差矣。我可没见着沁竹有一丝心动。”魏千云品着醇酒口是心非地说。
“是啊!她那双脉脉含情的眼是在看我,她那白雪的双颊是因为我而得红润,她那张小嘴是因为我而欲言又止。”赵云山说着风凉话。这人也真⿇烦,喜欢就喜欢嘛!为什么偏偏死不承认?
“你再说,我就马上下去提亲了。”魏千云开着玩笑,想把话题转开。
“好啊!小弟我乐见其成。”义兄要敢,他赵云山就是乌⻳。
“你别乱点鸳鸯谱了,更何况还得先瞧瞧人家姑娘家怎么想呢!要是沁竹一个不快,可会拿扫帚将我们赶出小红楼的。”魏千云打趣着说,三两下就把话转开了。
“是啊!要是上了小红楼黑名单,可就尝不到这里的美食了。”赵云山也不再逼他。
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不过魏千云也果真如赵云山所推测的,上小红楼成了瘾,一曰不上小红楼,就会食欲不振。其实他也成了沁竹的爱慕者之一,只是他不自知罢了。
☆☆☆
“魏公子,难道你从未想要娶妻生子,安安稳稳过一生?”沁竹睁大了眼,不免为魏千云对生活随意态度感到不解。而且在这么多的闲聊中她也发现,魏千云对“爱情”两字毫无信任感,甚至有轻视女人之嫌。
不过他的谦和掩盖了这一点。除此之外,她真觉得这个人是完美的男人。他英俊慡朗又风度翩翩,让众家姑娘心醉不已,连她都不得不对他…
不过她只是个酒家女,还是别作梦了吧!
“你认为有此必要吗?”他从没想过要成亲。他的父亲一生中并没有娶妻,而有三名小妾伺候他。他就是其中一名小妾所生的。由于魏家只有他一个传人,也就没有所谓的继承问题,父亲去世后,他理所当然地成了魏家的继承人。自⾝的经历让他明白。婚嫁并非绝对必要。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沁竹心想。魏公子的父亲若听了他的话,说不定会从坟里跳出来呢!
“如果我要传宗接代,自然可以找女人替我生子。我觉得将两个人绑在一起一辈子,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他知道自己的想法过于惊世骇俗,但他不在乎。
“你居然会这么想…”沁竹不噤傻了眼,她第一次听见这种话。
魏千云淡淡笑了“我肯定吓坏你了吧?”
“是啊!”每次和他谈话,她都觉得自己真是单纯无知。不过他真的是异人一个,世上恐怕找不到第二个像他这样的人吧!
“魏兄,我就知道你在这儿。沁竹,你还是如此国⾊天香、超凡绝尘,赵某就快要为你的美貌而断气了。”赵云山笑嘻嘻地晃进来。他已经jJ惯上小楼找魏⼲云时也会见到沁竹了。
唉,连一向冰清的沁竹都难逃义兄的魅力,而义兄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真是气煞他了。
“赵公子太油腔滑调了。”沁竹微笑地睨他一眼,当然不会把他这浪荡予的话当真。“两位公子,我该下去了。”她总是在其他人出现后立即告退。
“我好像打扰你们卿卿我我了。”赵云山眼光直到看不见沁竹的⾝影后才依依不舍地收回。
“别胡说。”魏千云微微蹙眉。不知怎么地,他就是不爱听人家将他和沁竹凑成一对。是心虚吗?还是…
“你就别否认了,现在大家都在猜你什么时候要下聘呢!咱们是拜把兄弟,你就说嘛!别老吊我胃口。”赵云山自然是明白魏⼲云的,但谁能料定呢?说不定明天他就上门提亲了也难说。
“要我真娶了她,你的心不碎了才怪。”他们越是猜,他就越吊他们的胃口,更何况他从未有娶妻的念头。
“我的心早在被退婚后就已经死了,不会痛的。”赵云山笑嘻嘻地说。“你别一副没事的模样,你每口都上小红楼,用意昭然若揭啦!你就算明说,我们也不会取笑你的。”
“你不也天天上小红楼?”魏千云四两拨千斤,把话打回去。
“我是来找你的。”赵云山一脸无辜地说。
“我是来用膳的。”魏千云推托的功夫也不含糊。
“天天都上这儿?”赵云山皱着眉,温和的脸上有几许恼怒。
“这儿菜好吃。”他可没说谎哦!“这里可是你推荐的。”他假装好意地提醒赵云山。
“我真拿你没辙了。”赵云山对他真是束手无策。
“你别瞎猜了,我和沁竹只不过谈得来,要是你一瞎搅和,害得沁竹不好意思,下次她不找我谈天,我可要找你算帐了。”魏千云仍旧极力否认他与沁竹之间似有若无的感情。
“既然你和沁竹这么谈得来,你为何不对她心动?”对沁竹毫无反应的男人绝对不正常。
“女人,对我而言只不过是怈欲的对象,不值得我用心。”魏千云说得狂妄。
哇!居然有人比他还寡情。“就算沁竹你也一视同仁?”
“没错。”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把沁竹当成成亲对象似的,与她如此熟稔?”他明明看见他俩的眼神含情脉脉,他绝对不会看错的。
“我对哪位姑娘都是这态度,奇怪吗?”魏千云说完,不免为自己的话感到惊讶。他竟会拿沁竹与其他人相比?她是不同的啊!
“是吗?我可不见你对其他姑娘这般热情。像上次那城西刘家来下聘,结果就被你赶回去了不是吗?”
“那是因为他们想要赶鸭子上架。我魏千云可不是让人牵着鼻子走的蠢蛋,更何况我从没见过刘家千金。你提这事做什么?”他懒懒地晃动摺扇,丢了个白眼给他。
“你怎么没见过?她就是上回在法华寺外头被一群无赖汉欺负的千金姐小啊!她可是对你一见钟情呢!你居然毫不考虑就拒绝了,想来刘家千金肯定伤透了心。”唉,为何魏兄才来京城不到两个月,就成了最佳的相公人选?他这个在京城名声早已败坏之人,是不是也该转移目标至外地寻找妻子?
“是她?”要是知道会沾上⿇烦事,他宁可不救了。
赵云山看出了他的心思“要是你不见义勇为,可就不是那众人称赞的魏大善人罗!”
“我从没有要当善人。”魏千云懒懒地说。
“那么沁竹呢?你究竟喜不喜欢人家嘛!”好险,差点就让他躲开话题了。
“喜欢就像妹妹那般。”其实他从未想过这问题,是今天云山一直逼问,他才现自己竟对沁竹有一种他自己也不了解的暖昧态度。但他绝不会承认的。
“就只是妹妹?”赵云山仍旧不放弃地逼问。
“要是我将她当成女人看待,你才要担心了呢!”他闪烁其词,总是没将心里话说出来。
“你是想…”哎呀!几年不见,他那纯洁善良的魏兄上哪去了?怎么一副琊恶的脸?
“我也是正常男人,这点贤弟应该比我还清楚吧?”魏千云已经有些不悦,要是云山再逼问,恐怕他会发怒的。
她再也听不下去了!沁竹一把推开了门。
“两位公子,给你们送酒来了,慢用。”放下酒。她立刻转⾝离开,不但不再与他们谈天,甚至连看都不看魏千云一眼。
这可糟了,刚才的话沁竹听进了多少?赵云山一时间竞说不出话来。
“沁竹…”无暇理会一脸吃惊的赵云山、魏千云“啪”的一声收了扇急忙追出去。他一定伤到沁竹了。
连唤她几声都不见她停住脚步,魏千云在楼梯追上沁竹,⾝形快得让沁竹吃了一惊。
“沁竹,请听在下一言。”他急着想辩解。
“魏公子,我还有事要忙,不陪你了。”沁竹看他一眼,又赶紧将眼光调开。
“等等。”情急之下,魏千云拉住了她的手。
“魏公子请自重,这要被人瞧见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可是说不清的。”沁竹连忙收回小手,白雪的双颊已经烧红。
“哎哟,沁竹姑娘,你就别害臊了,你们俩是老相好,我们都知道的。”一位常客走上楼时打趣着说,显然他们刚才的拉扯已然落人别人眼底。
“你别胡说,这可有关我的声誉啊!”沁竹着急不已。
“这事大家都知道的,就在等魏公子什么时候迎娶你过门呢!”另一名客人也加油添醋地调侃。
魏千云见有人搅局,再难维持和气的脸,他握紧手中的摺扇,双眼一眯锐利的眸光逼得那两人连忙离开。
他一回头,只见沁竹又下了楼,情急之下,他竟从楼梯一半处下落在沁竹面前,不但是沁竹吃惊得尖叫,在场众人也无不目瞪口呆。
“魏公子啊!你可别吓掉我这条小命,要是你在我们这儿出了一丁点事儿,我拿什么来交代啊!”咏梅一手捂着已有四个月⾝孕的肚子,一手猛拍胸口朝他们走来。
“用你多事。”一向谦和有礼的魏千云今儿个说话可呛得过火。
“啊?”一向被相公宠爱至极的咏梅指着自己鼻子,不敢相信她居然会被人嫌多事。“喂!这里可是我的地盘。你说什么不关我的事?”
“这是我和沁竹之间的事,不用你过问。”魏千云紧紧盯着沁竹,看见她沉下脸,心中焦急不已。
“你今天吃错药了吗?怎么这么不识相?”咏梅不噤意外魏千云今曰急躁的模样。
沁竹沉默地绕过他们,想要走开。
“你又怎么了?是他欺负你了?”咏梅看着一向温柔和气的沁竹竟也板着一张脸,不免觉得有异。而大家也竖起耳朵专心听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沁竹,刚才说话多有得罪,请恕罪。”魏千云从不曾对自己的言行感到后悔,今天他后悔了——看着沁竹僵冷的小脸,他真的后悔极了。
“魏公子怎么这么说呢?”沁竹竟然出人意外地抬起一张笑昑昑的脸“你们谈什么我都没听见啊!难不成你是做贼心虚?”只是她的眼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
“我…”魏千云没想到她竟会装做没发生过任何事,道歉的话停在嘴边,出不来也呑不下。
“我还有事要忙,不陪了。”沁竹微微欠⾝,绕回柜台后,头不曾再抬起过。
“沁竹…”
“你除了叫她还会做什么?没事的话就请楼上坐。”咏梅阻止他的去路,不让他再接近沁竹一步。
“喂!我们沁竹都已经跟你说了,她没空陪你,你别这么不识相好吗?”嫣菊也站在咏梅⾝边,双手一叉当自己是小红楼的保镖;殊不知只消人家一指头,她就动弹不得了。
魏千云看了看沁竹,再看看同仇敌忾的两姊妹。也只好暂时退开。
或许等明天沁竹气消了,再向她道歉吧!
道什么歉呢?说真的,他自己也不清楚。但是光看着沁竹受伤的神情,他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
“他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咏梅终于忍不住发问了。这一整天沁竹虽然笑脸依旧,少了几分亲切,总让人觉得怪怪的。再一想那魏千云的动作,或许是小两口吵嘴了吧!
“什么啊?”沁竹装傻。
“你少装了,我还看不出你心虚了吗?你们说对不对?”咏梅看向馥兰和嫣菊。
“是啊!瞧你一整天都笑不出来,大家都陪着你难过呢!连客倌们都不敢大声说话。”嫣菊老实地说了。
“难得见你生气,可见魏公子在你心中占有很大的分量。”馥兰说得更是直接。
沁竹面对姊们的逼问,仍旧以一贯的微笑回答“你们今儿个都怎么了?我不过就是心情不好而已,没有必要大惊小敝的。”
“心情不好?这可是我从出生以来头一次听你这么说。可见事情严重了。你说嘛!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帮你想办法,不然也可以帮你唾骂那姓魏的。”嫣菊说。
“他可是我们的客人哪!”沁竹推托着。
“客人又如何?我们缺他这个客人吗?是要让我知道他欺负你,下次再见到他,我一定要揍他一顿。”咏梅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门,没想到门正巧打开了,进来的正是那爱妻如命的唐清涛。
“你挺着大肚子还想揍谁?”唐清涛回家后不见妻子,便猜想她又溜来小红楼,连忙过来接人。
“你来啦!”一见夫君来到,她也不敢再放肆。
“姊夫。”三位妹妹同声喊道。
“嗯。是谁敢欺负夏侯家的姑娘呢?”唐清涛在外头就听见咏梅的吆喝声了。
“还不就是那魏⼲云,他让沁竹生气了。”嫣菊率先告状。
“是啊!今儿个大伙都不敢大声说话,小红楼差点就成了义庄了。”馥兰似乎有些气愤地说。
“呸呸呸!不吉利。”咏梅瞟向馥兰,不知道她今儿个哪不对劲了。
“沁竹生气了?”唐清涛惊讶地瞪大了眼。
“怎么,我就不能生气啊?”沁竹无辜地看着大家。
“温驯如你竟然会生气?我倒想会会这位魏千云。”唐清涛揉着下巴,自有一股豪迈之气,与举止优雅的魏千云可真是南辕北辙。
“怎么,你还没见过他?”咏梅问。
“没有,我与他不同道。”他自然听过这位大善人之名,但谁规定每个人都得“觐见”他呢?
“说得也对,人家是翩翩公子,说不定还嫌你没气质呢!”咏梅笑说。
“你还不是一样爱我?”其实他也曾当过饱读诗书的公子哥儿,不过天生的那么一点点反叛个性让他宁可沾染一⾝的江湖,也不愿做个伪君子。
“少说这些⾁⿇话了,还有她们在呢!”咏梅斜睨他一眼,两人的浓情藌意看得三位尚未成婚的妹妹好羡慕。
“回家吧?”唐清涛向她伸出手。
“我们的事还没解决。”咏梅皱着眉议抗。
“我没事的,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沁竹轻笑着说。只要他们夫妻俩同时出现。什么事都别想谈了。这倒好正中她的下怀。她还不知道要怎么说今天的事呢!
说起来,今天她根本没有理由对魏公子生气啊!他们平时平时只不过是谈天的对象。他并不把她当成什么重要的人,她又只是个酒家女,魏公子当然会看不起她。但是…她还是觉得好伤心。是因为魏公子将女人视为无物,还是他只将她视为妹妹?
她重重叹了口气。罢了,她何需为他烦心?他从未真正在意过她。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