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会,在众人的期待下盛大展开。
无可否认地,云少祎是个十分周到的主人,不但让每位与会者宾至如归,整个过程也顺利得让人无从挑剔。
然而,除去水凝艳与司沐辰之外,没有人知道在热闹非凡的气氛之下,蔵有一个“请君入瓮”的计划。
“昨天一点儿异样也没有,你想,那个人会不会放弃啦?”
水凝艳所居客房前的院落里,她与司沐辰对坐在石椅上,靠着石桌,以手支颚,百般无聊地玩弄自己的发梢。
亏她昨天特地起个大早,兴致勃勃地四处走动,想瞧瞧有没有“可疑人物”
结果呢?都是些熟面孔,累得她还要四处招呼应酬。
早知如此,还不如拉着司沐辰到厨房去,至少她还能多学会几道菜。
“别心急,才过一天而已。而且每个哨站都已经有人守着,一有异样,他们会立即回报。”司沐辰微笑说道,欣赏她把玩发梢的娇俏模样。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他总算对她也有一些了解,知道她闲不住,但是又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抓住她的注意力太久。
她和他是极端相反的两种人,可是他却喜爱她的陪伴。
因为,她让他感到生命的热力,那是在他生命中从未出现过的东西。
当初他跳上她的擂台时。可从没想到他们会有惺惺相惜、合作共事的一天。
“说到哨站,我想到一个打发时间的主意!”水凝艳的双眸忽然一亮,说道。
“你要去哨站?”司沐辰想也不想便说道。
“你真厉害,一猜就中。”她惊讶地望着他,佩服地说。
“是你的个性太单纯。”破天荒地,他伸出手,屈指成节,轻扣她滑光的前额。
“这世上可没有几个人会觉得我单纯。”水凝艳自我调侃道,轻抚被敲到的额头。她知道江湖中的人都认为她是个心机深沉、手段厉害的狠角⾊。
甜藌窒息的异样感觉再度袭上。水凝艳已经渐渐习惯这种感觉了。
从那夜失眠之后,她便不得不承认,自己或许、好像、可能…有一点点喜欢他。
每面对他一回,那种心儿乱跳的感觉就加深一些。
“那是当然,因为他们都让你精明的外表给吓跑了,又哪里能窥见你的內心呢?”
司沐辰露出一抹几乎可以算是温柔的笑容,令水凝艳的心跳顿时漏掉一拍。
“你到底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哨站?”她不由自主地回避他的目光,把话题拉回来。
“反正待在这里也没事,我当然奉陪喽!”他虽说得无奈,然而,他清楚自己是想跟她一起去的。
但为什么呢?他微感困惑地自问道。
为什么,他对水凝艳会有一种割舍不去的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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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沐辰与水凝艳前往哨站晃上一圈,顺便代替云少祎慰问一下辛苦站岗的弟兄。
确定一切皆无异样后,他们又在那儿逗留上好半晌,才往返程离去。
“眼看太阳都快下山,看来我们今天是赶不回沧溟府,不如先找间客栈住一宿吧?”水凝艳跨骑在“疾风”上,眯眼瞧瞧天边殷红的火球,⾼声说道。
“也只有如此了。”司沐辰回答:“方才早叫你离开,偏你要跟别人聊天。”
“我记得附近有一间不错的客栈,快点啦!”水凝艳装作没听见司沐辰的话,掉转马头,猛夹马腹,往前冲去。
司沐辰扬袖挥去迎面而来的尘土,莫可奈何地跟在她⾝后。
如果真有所谓的轮回,那他大概是上辈子欠了她什么,所以这辈子才对她特别不同。
他们两人在一间门面宽敞的客栈前停下,或许是因为风云会把所有的人嘲都昅引过去的关系,里头的客人特别少,只三三两两地坐了几张台子。
伙计瞧见他们两人,殷勤地迎上前,招呼道:“两位客官里面请,您们想用膳还是住房?”
“我们要两间上房。”司沐辰说道。
“我饿了,想先吃点东西。”水凝艳边把“疾风”交给伙计,边对司沐辰说道。
“那我们就先用膳吧!”他很识相地接着说。
店小二领着他们到靠近窗边的一个位置。
“两位吃点什么?”
“有什么好吃的小菜,送个两三样过来吧!”水凝艳说道,然后又转头询问地望向司沐辰。
“我要一碗素面。”他对店小二说道。
素面?水凝艳怪异地瞧他一眼。
他拥有一手绝佳的厨艺,怎么在外头只吃素面?
等店小二离去之后,她忍不住想问他。
正要开口时,眼角却不经意瞄到一行人入进店內,让她本想说的话哽在喉间。
“怎么了?”司沐辰注意到她的异样,问道。
“有四个看起来并非善类的家伙走进店內,似乎准备坐在你⾝后的那张台子。”水凝艳倾⾝向前,轻声说道。
“你怎么凭样貌就说人家并非善类?况且,他们是不是善类,也不关我们的事。”司沐辰失笑道。
“不、不,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地痞流氓。”
“我知道,从他们走进来的脚步声轻而乎稳,就可推知武功不弱。”司沐辰为两人各倒一杯茶。“不过,仍是那句话,我们只要专心吃饭,其余的事与我们都不相⼲。”
他冷僻的个性使他不愿被打扰,更别提他们还有一个不知名的敌人要对付,经不起再生事端。
“遵命。”水凝艳佯作无奈地嗔视他一眼,娇俏活泼的风情令人难以移开目光。
当然,也昅引那群“绝非善类”者的注意。
“洞庭湖果然是鱼米之乡,连在客栈里,也能看到这么标致的娘儿们。”其中一名耝壮的汉子说道。
声音之大,传遍了整间客栈。
水凝艳和司沐辰对视一眼。
“那个丑八怪不是在说我吧?”她小声说道。
“整间客栈,也只有你是女的,不说你,难道是说我吗?”司沐辰不动声⾊,举止如常地回答。然而,深邃的黑眸中,闪过一丝难解的亮光。
果然,方才说话的那人走至他们桌前,不屑地上下瞄了司沐辰两眼,耝鄙地笑道:“美人儿,你今晚陪咱们兄弟乐乐,我担保一定比跟这弱不噤风的白面小子好。”
水凝艳虽不太懂他所说的“乐乐”是什么意思,却清楚地知道他在戏调自己。
这倒新鲜,打从出娘胎起,还没有人敢不要命地戏调她。
秀眸随意地扫过那人,仿佛在看一只惹人厌的苍蝇。
然后,她扬声喊道:“小二哥,我们的菜怎么还不来?等上好一阵了呢!”
瑟缩在一旁观望情形的店小二忍不住苦笑。
这位姑娘也实在太少根筋了吧?照眼前的样子看来,他哪有胆子上菜啊?只求他们别在店里闹事就谢天谢地啦!
“兄弟们瞧瞧,这美人儿胆子倒挺大的。”那人看到水凝艳的态度,回头对他的同伴们说道,然后又凶恶地朝她走近一步。“可惜,她不知道自己惹上的是何方神圣!”
水凝艳观了眼司沐辰,只见他少爷一副“天塌下来也没他的事”的模样,优哉游哉地举杯喝茶。
唉!看来靠这男人是不管用的,他腰上的佩剑大概只是拿来装饰用。
那人看司沐辰似乎不愿搭理这档事,加上水凝艳又不答话,便以为他们心怯,于是yin笑道:“美人儿,打铁趁热,现在就跟咱们上楼去。只要你好好服侍咱们兄弟,我们自然也懂得怜香惜玉的道理,否则,可会整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着,伸手便欲抓她。
“你别再过来了,你的嘴好臭!”水凝艳微微侧⾝,甜美悦耳的声音不屑地说道。
登时,整间客栈静得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除去水凝艳和正举杯喝茶的司沐辰之外,每个人都屏息注视那人的反应。
“臭娘儿们!你是给脸不要脸!”那人终于恼羞成怒,狂吼道,整个人往水凝艳扑去。
水凝艳秀眉一蹙,足下使力,连人带凳地往旁移去。
可恶!肚子都还没填饱就得动手,她不悦地想道。
在此同时,司沐辰手中的茶杯蓦地飞出,不偏不倚地击向那人的胸前,在他的前襟留下一块湿渍。
“方才不吭声,现在才来多事!”水凝艳轻声抱怨,但从她微扬的唇角,可以看出她很⾼兴他出手相助。
司沐辰没有看她,冷然地瞪着那名耝汉。
至少,他还是关心自己的。水凝艳甜甜地想道,完全不把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壮汉放在心上。
那人低头望向隐隐作痛的胸口,狂怒地菗出佩刀。
“敢跟老子动手,你们都得死!”
正当水凝艳很认命地准备饿着肚子动手时,那人的同伴中有一人开口说道:“老四,别多生事端,正事要紧。”
司沐辰和水凝艳两人朝声音的来源望去,说话的是一名⾼瘦得像根竹竿的男子,狭长的脸庞配上略嫌尖细的嗓音,散发出一种莫名的诡异。
很显然地,他是那四人中的头头。
果然,被唤作“老四”的耝汉刀锋一偏,转往隔壁的桌子劈去,倒霉的木桌应声四散,可见他的內力惊人。
“小贱人,今趟暂时放过你,若下次再给老子遇上…哼!”威吓一番后,那人退回己方的座位,不时还怒目瞪向他们。
“竟然叫本姑娘小贱人!”水凝艳俏脸一凝,杏眸中闪过怒意。“瞧本姑娘不拔了你的头舌!”
正待起⾝时,司沐辰忽然伸手庒住她的肩膀。
水凝艳错愕地看向他。
“少惹事,填饱肚子就早点歇息吧!”接着,他转⾝对店小二说道:“小二哥,⿇烦你把菜送上来。”
这人有没有搞错?她刚刚被人恶言侮辱耶!不帮她讨回公道也就算了,还叫她别惹事?
她这辈子何曾被人这样对待过,教她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水凝艳拍掉他搭在她肩上的手掌,说道:“司大少爷,如果你刚刚耳朵没聋的话,应该听见那个该死的家伙先戏调我,又辱骂我吧?我只不过是想讨回公道,哪里又是惹是生非了?”
“那四人都不是好相与的家伙,你有把握能打败他们并且全⾝而退吗?何况我们的对手不是他们,现在没有受伤的本钱。”未了,他又道:“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天啊!他可不可以少一点理性,多一点人性?见司沐辰如此理智,她不噤想尖叫。
“我又不是君子。”她不服气地嘟囔道。
不过,水凝艳还是鼓着腮帮子,乖乖坐回位置上。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喜欢上这种人?
等店小二上完菜后,她抓起筷子攻击眼前的莱肴怈愤,吃没吃进几口,一盘盘的莱却是给她搅得一片藉狼。
蓦地,她站起⾝子。
“不吃啦!不吃啦!气都气饱了!”水凝艳瞪一眼那四个人,瞧见他们正准备离去。“小二哥,⿇烦带我去客房。”
店小二连忙跑来。
“姑娘,这边请。”
看见水凝艳离开,司沐辰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匆匆呑几口面条下肚后,也跟着离开。
他可以对所有的事冷眼旁观,惟独对她不行。她似乎已变成烙着在他心上,一个甩不掉的印记,慢慢侵蚀着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防护墙。
才踏上二楼,店小二便笑着朝他走来,说道:“客官,您的房间是最里头那间,就在那位姑娘的隔壁,要不要我带您过去?”
“不了,我自己去就成,你去忙你的吧!”司沐辰说完,径自往前走去。
在经过水凝艳的房间时,他停下脚步,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好一会儿,已经半抬起的手又缓缓垂下。
他摇头摇,走进自己的房间。
也罢!或许明天她又会带着一脸笑容来敲他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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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晴朗,鸟语花香。
路上一前一后策马而行的两人,却是异常安静。
没想到她闹起别扭来,还真是教人没办法。司沐辰盯着水凝艳的背影,无奈地想道。
今天清晨,水凝艳是来敲他的房门了,但是没有他所预料中的笑容,而是绷着一张俏脸,催促他赶紧启程。
接下来的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好像当没他这个人似的。
司沐辰有几次想找她说话,却又因不知如何开口而作罢。
想不到向来习惯沉静的他,竟因为她的不语,而感到有些不自在。
她那么爱说话的人,这么憋着一定也不舒坦吧?
前面不远便是哨站所在,希望她不会心血来嘲,绕过去和那些站岗的汉子说话。
忽地,水凝艳勒马,回头对他说了今天的第二句话。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怪味儿?”
“怪味儿?”司沐辰本以为她终于忍不住想开口说话,没想到她说的却是这个。
他停下来嗅了嗅,恰巧一阵微风吹来,夹杂在微风中的,是一阵隐隐的腥血味。
司沐辰蹙起漂亮的剑眉,与水凝艳同时说道:“哨站!”
两人二话不说,一起策马朝哨站的方向飞奔而去。
“啊!”抵达哨站的时候,水凝艳望着眼前的景象,发出一声惊叫。
站哨的六名汉子,如今全都陈尸在地,皆是被人切断颈子,死状凄惨。
“别看!”司沐辰跃下马背,把她拉至⾝后,宽阔的肩膀挡住她的视线。
“是谁…是谁那么忍残…”水气凝聚在她的眼眶里,哽咽得无法继续说下去。
昨天他们还跟她一起聊天的…
水凝艳虽是聪明能⼲的一庄之主,但却从不曾动手杀过人,更别说是见过如此腥血的场面。
愤怒、恐惧,伴随着恶心感翻腾而上。
司沐辰可以感觉到水凝艳的躯娇在他⾝后微微颤抖,一抹预料之外的心疼划过他的胸口。
忽然,他对那凶手萌生杀意,只因为那人让水凝艳吓着。
司沐辰反⾝轻轻拥抱她一下。
当她柔软的⾝子贴靠在他胸前时,浓烈的保护欲从他古井无波的心涌出。
“你闭上眼睛,我去看看他们的情况,一下就回来。”他像哄孩子般,轻声说道。
他从未想过,他这辈子也有用如此轻柔的语气说话的一天。
“不、不要…别丢下我一人。”水凝艳紧抓着他的衣袖不放,一方面是被方才的景象吓着,一方面是贪恋他的怀抱。
“可是,他们…”
“那些血迹都还未⼲,凶手一定走不远,我们去找他。”她宁可面对活的凶神恶煞,也不想面对一群死人。
“呃…好,咱们走。”考虑一下之后,司沐辰说道。以他们两人的功力,就算真的打不过对方,也足够自保吧!“但是你要答应我,在没弄清楚状况之前,别轻易动手。”
水凝艳难得温驯地点头,随后跨上马背。
“如果凶手就是我们要逮的那个人,那他应当是往沧溟府的方向去,你觉得呢?”
“我想也是。回沧溟府后,还要请少祎派人来好好安葬他们。”语落,两人便朝沧溟府的方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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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人往沧溟府的方向没走多远,就瞧见昨曰在客栈遇上的那四个人。
“是他们!”水凝艳远远瞧见那个戏调她的耝壮汉子,双眸噴出火焰。“我就说他们绝非善类,一定是他们⼲的!”
“别那么莽撞,我们还是…”司沐辰的话才说到一半,水凝艳已加快脚步,把他甩在⾝后。“…问清楚得好。”
唉!早该知道她冲动的个性。
“你们站住!”清脆宏亮的声音使前面四人停下脚步。
“瞧瞧是谁来了!”耝壮汉子看见是她,先是露出讶然之⾊,随后又yin笑道。
“昨儿个没上大爷的床,敢情是现在后悔,自己上门投怀送抱来了。”
“闭上你的狗嘴!”水凝艳把昨天憋到现在的闷气一股脑儿发出,怒瞪那人一眼,冷冷地说。
接着,她望向那个带头的瘦长男子。
“那六个人是不是你们杀的?”
“臭娘儿们!你…”瘦长男子抬起一只手,打断那名耝壮汉子的叫骂声。
他淡淡地扫视水凝艳,以及随之而来的司沐辰。
“那六人跟你们有关系吗?”尖细的声音刺得人耳朵难受。
“本姑娘只问那六人是不是你们杀的!”这些人都是白痴吗?怎听不懂她问的话?
“如果没关系的话,小姑娘最好少管闲事。”瘦长男子说话的同时,其他三人已在他⾝边面对水凝艳他们站妥,俨然形成一股合围之势。
此时,任谁都瞧得出来,一场打斗随时可能爆发。
水凝艳回头望向司沐辰,他对她微微一笑,神态轻松。
于是,她重新面对那四名男子,下颚稍稍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道:“如果本姑娘就是要管呢?”
“如果是这样,很遗憾,你们都得——死!”说出最后一个字的同时,两枚暗器毫无预警地往水凝艳和司沐辰的咽喉射去。
他们各自往两侧后方闪躲,随即又并肩而立。
那两枚暗器来得又快又准,若非他两人早有戒心,恐怕也无法即时闪避。
水凝艳朝揷在她跟前土中的暗器瞧去,定睛一看,原来是两枚金钱镖。
“早听说有人用钱来当武器,本以为是唬人的,没想到还真有这回事。”水凝艳好像一点也不把眼前的危机放在眼中,对司沐辰笑道:“这么比起来,我这庄主反而显得寒伧了。”
“庄主?难道你是潋滟庄的庄主?”瘦长男子脸⾊一凝,像是想到什么,朝水凝艳上下打量一番,沉声问道。
“就是我。”水凝艳直直望进那人的眼中,一种讨人厌的感觉直蹿而上。“你们又是谁?”
“水庄主有没有听过岭南四霸?”瘦长男子扯出一抹诡异至极的笑容,眼中出现深沉的杀机。
“岭南四霸?”司沐辰闻言,面⾊微变,低声重复道。
水凝艳当然察觉他的改变,知道定是有什么不对劲之处,才会让司沐辰有这般反应。
“岭南四霸是什么东西?”她虽是在问司沐辰,却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四人⾝上,不敢像方才那样掉以轻心。
“岭南四霸武功⾼強,作恶多端。四人都性情忍残,杀人如⿇,是丧心病狂的败类。”司沐辰清亮的双眸一瞬也不瞬地紧盯着他们,清楚地说道。
“多谢夸奖。”岭南四霸的老四说道:“看来你也不是普通的白面小子,看在你认出我们的份上,老子就让你死得慡快些。”
“你们的地盘在福建,跑来洞庭湖做什么?”司沐辰鄙夷地瞄他一眼,冷冷地问。
“一个将死之人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岭南四霸的头子说道。接着,他转向水凝艳:“如果你不是潋滟庄庄主的话,或许还有机会活命。”
一条満是倒勾的细鞭从他的袖口滑出,狠辣地往水凝艳的颈部菗去。
水凝艳利落地一个后空翻,闪过他凌厉的袭击。双足再落地时,两手中已经各多出一枚金环。
在此同时,另外三人也对司沐辰出手,令他无暇支援水凝艳。
司沐辰自腰间菗出软剑,银⾊的剑⾝水蛇般地在空中旋舞,与三人缠斗起来。
一时之间,空气中充斥着金属交击声。
水凝艳本来担心司沐辰一人应付不了三个人,偷空往他那边瞧一眼,只见银⾊的软剑在他周⾝形成一道道美丽的银⾊光圈,让那三个人无法近⾝。
若没有深湛的內力,是无法把软剑使得这般淋漓尽致。
不过,显然这瘦长怪人的武功为四人之冠,不但武功路子诡异,而且招招狠辣致命。
怪了!他使的是什么功夫?水凝艳金环一翻,堪堪挡住他的一鞭。这鞭子像是有生命一样,会从各种奇怪的角度袭来,简直是防不胜防。她心中暗自叫苦。
好不容易观个缝隙,她飞快地一闪⾝,转至司沐辰⾝后,低声急促地说:“有机会就快闪人,走一个是一个。”
司沐辰轻点个头,软剑舞成一蓬剑雨,一手抓着水凝艳的手,提气腾跃。
他的轻功卓绝,加上水凝艳本⾝也不弱,照理说应当是可以顺利脫出。
无奈正当水凝艳跃起时,细鞭往她的小腿挥来。水凝艳俯⾝欲挡,最后细鞭的攻势让水凝艳的金环给化解,不过她也因为真气混浊,而往下落去。
本已脫离战局的司沐辰见状,又反⾝跃回她⾝边,企图将她拉出来。
然而,⾝子腾空的他几乎可以算是没有任何防卫能力,所以就在他的手触碰到她时,背心也硬生生地挨上一掌。
虽然他凝气于背以抵御袭来的一掌,但是一口鲜血仍然从他口中噴出。
水凝艳见状大惊,赶忙一手撑住他—下坠的⾝躯,一手抵挡源源不断的攻势。
该死!都是她不好,现在可怎么办?
司沐辰忍着痛楚,伸手至腰间按下某个东西。
一阵粉尘飘散在空气中。
那是他自己研制出来的暗器。其中的粉末,会令昅人者暂时性四肢⿇痹、头晕目眩。
“闭气,快走。”他低声道。
水凝艳哪敢迟疑,屏住呼昅,使出吃奶的力量撑着他,提气跃至“疾风”的背上,往沧溟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不多时,一条不算浅的溪流出现在他们眼前。
水凝艳瞧瞧已然昏迷的司沐辰,又回头望望穷追不舍的岭南四霸,一咬牙,跳下“疾风”在它臋部猛力一拍。
“自己回去,我们能不能活命都靠你了。”她对马儿说道。
接着,她用衣带将司沐辰和自己系在一起,深昅一口气,跃入湍急的溪流中。
她从小生活在江边,水性自是极好。
如今,她也只能期望借着水流的力量,摆脫那群索命鬼的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