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侯之大夫盟于宋,楚令尹子木欲袭晋军,曰:“若尽晋师而杀赵武,则晋可弱也。”文子闻之,谓叔向曰:“若之何?”叔向曰:“子何患焉。忠不可暴,信不可犯,忠自中,而信自⾝,其为德也深矣,其为本也固矣,故不可抈也。今我以忠谋诸侯,而以信覆之,荆之逆诸侯也亦云,是以在此。若袭我,是自背其信而塞其忠也。信反必斃,忠塞无用,安能害我?且夫合诸侯以为不信,诸侯何望焉。为此行也,荆败我,诸侯必叛之,子何爱于死,死而可以固晋国之盟主,何惧焉?”是行也,以藩为军,攀辇即利而舍,候遮扞卫不行,楚人不敢谋,畏晋之信也。自是没平公无楚患。
<br><b>译文</b>
各诸侯国的大夫在宋国会盟,楚国的令尹子木想偷袭晋军,说:“如果消灭晋军,杀了赵武,那么晋国就可以削弱了。”赵武听说后,对叔向说:“怎么办?”叔向回答说:“你担心什么呢?忠诚就不会被侵暴,信义就不怕别人陵犯。忠诚出自內心,信义出于自⾝,它们作为道德来说够深厚的了,作为根基来说够坚固的了,所以是不可动摇的。现在我们忠心为诸侯作打算,用守信义去证明我们的忠诚,楚国迎接诸侯时也是这么说的,因此在这里结盟。如果楚国偷袭我们,那就自己违背了信义而自绝了忠诚。背弃信义必然垮台,自绝忠诚诸侯就不能为其所用,怎么能对我们造成危害呢?况且会合诸侯而不讲信义,那诸侯们还指望什么呢?这一次前去,即使楚国打败了我们,诸侯们也一定会背叛他们,你何必如此贪恋生命呢。如果死了可以巩固晋国的盟主地位,有什么可害怕的呢?”在这次行动中,晋军只设藩篱为营,牵引战车到水草便利的地方驻扎,白天不用瞭望和掩蔽,夜里不设岗哨捍卫,楚国没敢图谋晋军,是因为害怕晋军讲信义。从这之后直到晋平公死,始终没有楚国挑起的战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