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下车。”公交车靠站后,潘冬冬忽然站了起来。
“还没到呢,下什么车啊!哎,冬冬,冬冬!”王燕见她径直走向车门,叫也不理,只得跟着下去。
小时候潘冬冬曾养过一条金⽑,很可爱的狗儿。她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就像形影不离的好朋友。有一天,亲戚家的孩子来玩,抱着小狗不撒手,它也摇着尾巴跟对方亲热个没完,完全不理会潘冬冬的呼唤。
后来潘冬冬把小狗送给了那个孩子,再也没有见过它。
要么只是我的,要么不是我的——潘冬冬的底线向来简单。如今陈默这个大仇人显然惹上了别的⿇烦,她却并不希望他在旁人手上吃亏,正如不喜欢看到他被那个胸大无脑的初中丫头,一口一个“陈默哥”的叫着。
这是潘冬冬生平第一次无视底线,说不上具体原因,但就是没法接受。
陈默见义勇为的“英雄”事迹有很多个版本,潘冬冬只希望其中水分没那么大,希望他能至少撑到自己出现。
臭态变有几斤几两,她觉得自己还是很清楚的。
公交车站距离陈默被堵的地方并不远,潘冬冬赶到地方后,见陈默还好端端地站着,不噤松了口气,径直闯入人群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跟我走!”
陈默看到是她,顿时愣住,站在原地没动,也没去扶翻倒在边上的山地车。
“冬冬,你怎么来了?”原本在路边看好戏的梁民又惊又喜,拔下雅马哈25o的钥匙,走进圈子。当注意到潘冬冬紧紧拉着陈默的手时,他的脸⾊顿时变了变,随即強笑道:“冬冬,对这么个玩意,你还真是挺上心啊!”
“我们认识吗?”潘冬冬诧异地瞥了他一眼。
“咱俩是没说过几句话,可你不至于不认识我吧,这个玩笑可开大了!”梁民皱起了眉。
他今天穿着件黑⾊皮夹克,新西兰羊羔皮,经典短款,打完折也要八千多。再配上同一个牌子的休闲工装裤,⾼帮马丁靴,整个人显得精神奕奕,帅气十足。此刻他故意站到了陈默跟前,把陈默那⾝4o块钱买的冬衣衬得几乎快要掉下渣来。
“我从来不跟不相⼲的人开玩笑。”潘冬冬冷冷地回答,捏了捏陈默的手,示意他赶紧走人。
“这不是美女救狗熊吗!姓陈的,你想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走?”田大牛笑得很轻蔑,抱着膀子往上逼了步,魁梧的⾝躯仿佛一堵墙在移动。
梁民这次特意找了几个体育特长生,田大牛正是其中一个。185的个头,95公斤的体重,他是唯一没有抄家伙的人,两只拳头看上去就像是大号铅球,此刻正捏得劈啪作响。
“说好的要是打赌输了,你就得光着庇股在学校里爬一圈,现在躲在女人背后就行了?!”梁民死死盯着陈默,嫉妒让他全⾝的血液都在灼烧着“冬冬,这家伙是个软蛋,你别管闲事!我们本来打算去学校找他的,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他挨了我兄弟好几拳,连手都不敢还,一直在那里装孙子,你说这不是软蛋是什么?你跟这样的家伙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好处?”
“你先走吧。”陈默看了眼路边报亭里探头探脑的老太太,若无其事地对潘冬冬说。
潘冬冬没理会,站在那里纹丝不动“要走就一起走,你要挨打,我得看着,打完了我好送你去医院。”
她并不相信陈默连还手的勇气都没有,不同的家境注定了陈默考虑事情要比梁民这样的二世祖多太多,就年龄而言这份定力无疑是难得可贵的。
潘冬冬从小就见惯了形形⾊⾊生意场上的人,看待事物的目光自然跟同龄女孩不同。她现在唯一好奇的一点,就是陈默到底打算如何脫⾝——真要靠着挨打过关,那不是成了忍者神⻳了吗?
“冬冬,你在⼲什么?”王燕这时候才跑到,气喘吁吁地叫,见到苗头不对,脸⾊已有点白。
梁民有点不死心,上去想拉潘冬冬“你别在这里搀和了,一会打起来,拳头可不长眼睛。来,跟我到旁边去吧…”
“滚!”潘冬冬只回了一个字。
梁民伸出的手顿时僵在了空中,进退不得。
“潘冬冬,别以为长得漂亮点,人人都得让着你!学校里谁不知道你跟这个穷小子有一腿,梁民现在还肯对你好,已经算是宽宏大量了,你Tm别给脸不要脸!”绰号“野猪”的特长生见梁民脸⾊难看,当即开口骂道。
潘冬冬俏脸微寒,刚想给这家伙一点苦头尝尝,却被陈默拽到了⾝后。这一刻她眼中的态变男似乎有点不一样,手劲简直大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她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仿佛⾝体突然失去了分量。
“男的打架,你一个小姑娘别揷手。”陈默回头笑了笑说。
看着他的侧脸,潘冬冬突然现这个总是有点傻乎乎的家伙眼神如刀,不由自主答了声:“哦。”
“你嘴巴⼲净点,她没惹你。”陈默冲野猪男冷冷开口,同时按下了手腕上的电子表。
这个动作让潘冬冬怔了怔。
“你妈还没惹我呢,你…”野猪男没能说完这句话,就被陈默一记勾拳轰在下巴上,整个人腾空而起。
野猪男的体形足足要比陈默宽出近半,这一拳却让他成了娇弱无比的布娃娃,在空中划出抛物线,重重落在地上后当场昏厥。
“打他,一起上!”瞠目结舌的人群中,梁民大吼了一声,脚下却在后退。
场面顿时混乱不堪,各种板砖木棍纷纷向陈某招呼过来。
潘冬冬被陈默一只手反搂在腰上,令她紧贴着他的后背,动弹不得。眼看着田大牛在乱军中冲到陈默跟前,却被如出一辙的重拳击中,软倒,那么⾼壮的一个人甚至连半点对抗的余地都没有,潘冬冬不由心头砰砰乱跳。
这才是真正的他?
陈默再次按下电子表时,马表停在了1分42秒。除了已经退到路边的梁民以外,对方已没有一个人还能站立。
“上次你有句话说错了。”陈默喘了口气,在梁民又是恐惧又是愤怒的注视下,反搂的那只手丝毫没有松开潘冬冬的意思“这丫头不是你的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