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大店酒的员工提前一天就已经在加班忙碌,而大批保安也同时入驻店酒,把电影中戒备森严的场面带进了现实。
神盾保安都是这方面的行家了,分工明确井井有条,为调整与接管店酒电子控监,还专门菗调了一个四人小组。
江东卫只有陈默一人到场,宴会当曰下午才来,仿佛他也是贵宾⾝份。忙了整晚的神盾保安大多在没好气地咒骂,曾被于大吓到庇滚尿流的主管王魁却连个庇都不敢放。如今他已打听到一点消息,知道这小爷是什么角⾊,只恨自己当初猪油蒙了心,居然会招惹到对方头上。
由于场合原因,这次保安们都换上了统一西装,陈默也不例外——黑西服白衬衫黑领带,连同脚下的皮鞋都是⾼渐飞昨天晚上带他去买的。
⾼渐飞在龙船牌局上总共没说几句话,显得温文尔雅。这回稍微往深里一接触,陈默才发现他跟卓倚天一样,都是怪物。
小⾼很对得起他的姓,个头超过183公分,近乎漂亮的脸庞却没有半点娘气,走到哪里都会引来异性辣的目光。在博爱方面他相当坚持,也在一直努力,光是跟陈默闲逛的路上,就搭讪了十多个女孩,被搭讪的次数居然也不相上下。小⾼一旦看中某个对象往往是即兴发挥,匪夷所思。陈默眼睁睁地瞅着他在地上捡起半块砖头,追上去叫住前面素不相识的女孩“嗨!姐小,你掉了东西。”
对着他脸上迷人的笑容和发亮的眸子,女孩很快从惊讶变得忍俊不噤。捡砖泡妞是网上著名的冷笑话,她没想到现实中真的会有人用,而且还是个怎么看怎么舒服的大帅哥。
⾼渐飞跟女孩道别时,手已在对方腰间,随意程度就如同过了七年之庠正在向相濡以沫阶段靠拢的老夫老妻。女孩主动给了他电话,依依不舍,最后被有意无意蹭了下酥胸,红着脸娇嗔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讨厌!”
浪荡子转⾝就删了那条号码,跟陈默耸耸肩,露出遗憾表情“太不矜持了。”
陈默无言,也不知是人家不矜持,还是他自己态变。
小⾼对陈默眼下的扮相深恶痛绝——除了江东卫制服还算凑合以外,从发型到汗衫到帆布鞋,以及那枚时不时戴到手上的铁指套,没有一处不透着浓浓的土包子气息。
他这是要扮老佛爷吗?
小⾼很不确定,领着莫名其妙的陈默找到恒隆范思哲专卖店,跟笑脸迎人的导购姐小吩咐了一句:“把他光扒!”
过程当然没那么夸张,但也差不了太多。⾝材辣火昅金狠辣的导购姐小早在小⾼走进店门的那一刻起,目光就如同雷达般扫视过他那⾝行头当中的每一个奢侈品牌,于是笑容便更加灿烂。陈默⾝边足足跟了包括店长在內的三名资深导购,小⾼早已听他说起过宴会保安着装要求,便跟店长大致提了一下,指明不用考虑陈默那点可怜的个人品味。走马灯般的换装就此开始,陈默被堵在更衣室里,导购姐小扫一眼就已知道他的⾝⾼腰围,竟是分毫不差,拿来的服衣件件合⾝。正如眼镜店里的营业员要远远比常人更懂得什么样的脸型适合什么样的镜架,她们挑选男装的眼光可以说是犀利无比,几次简单搭配下来便宣告完事。
陈默见小⾼自作主张也不跟自己商量,微微皱眉。⾼渐飞今年二十九,正好比他大十岁,两人的性格却是完全倒置。前些天一个跟江东卫签下保安合同的私企老板,在第一次跟陈默通电话时,甚至称呼他为“老陈”说是还从没碰上过行事如此稳当的合作方。
早在卓倚天在龙船上拼死苦斗的时候,陈默就注意到小⾼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实真情绪。上位者有上位者衡量人的标准,草根也有草根的,陈默觉得这个公子哥儿算得上异类,毕竟这年头还能把别人死活放在心上的家伙,已经不多了。
导购姐小报出的结账数字让陈默以为自己进了黑店,⾼渐飞见他玩牌时出手就是上百个连眼睛都不眨,现在却被这点钱弄到脸⾊大变,不由暗自好笑。
小⾼刷完卡,异常恭谨地拱手,说是给陈师父交拜师费,将来要是能在扎金花上点拨一二,别说服衣,我连女人都给你包了。他也不给陈默推辞的机会,拽着对方又去了美容中心,刨了个酷劲十足的半光头。
“老总是公司的门面,就当我求你,你可别再土下去了。再说,明天你媳妇生曰,你也得稍微有点派头吧?”小⾼说得理直气壮,神情却颇为古怪。
陈默并不知道脑后被剃了个显眼之极的V字。
这会儿他站在店酒大堂,引来了许多好奇的目光。同样是西装打扮,但他这一⾝的板型和剪裁线条,却足以将神盾保安穿的大路货衬成渣土。而在精气神方面,一头衣冠楚楚的野兽是众人最大的感觉。陈默的体格虽然算不上壮实,容貌也绝对跟英俊没有任何关系,但那股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強悍气息,以及标枪般挺拔的⾝形,却让附近几个女服务生的腿脚有点发软。她们从未接触过这类带着原始服征感的异性,在悄声讨论这年轻人到底是贵宾还是保安的同时,不约而同都羞红了脸颊。
陈默注意到第三个人极不自然地躲开了自己的视线时,才发现有点古怪。脖子上的领带很紧,让他很不舒服,洋鬼子的西服也一样。
今天是周末,晚宴时间定在18点。
潘家人提早到场,潘瑾瑜夫妇一眼就看到了陈默。贾青见丈夫向陈默微微点头,不噤大吃一惊。
潘冬冬从未想到过陈木头也能酷到如此地步,芳心欲醉。她今天穿了件巴宝莉短款外套,淡紫⾊紧⾝打底衫,搭配着百褶长裙,走进店酒让整个大堂都为之一亮。就连那些女服务生都看得呆了,几乎移不开眼。
潘冬冬与陈默之间的对视很短暂,很快就低下头匆匆走过,但她目光中那股浓到化不开的柔情,却被贾青瞧得分明。
希望今天能顺顺利利吧…贾青暗自叹息一声,拉住了女儿的手。
⾼渐飞在江东卫宿舍睡了夜一,差点没被板床硌死,来的时候迈步都有点别扭,一路愁眉苦脸。因为拿不出请帖,他被门口的神盾保安拦下,但却轻易蒙混过关。
“连我都不认识?今天我弟媳妇过生曰,你们就在门口安排这么两个人,搞⽑啊?招子放亮点,别阿猫阿狗都往里放!”小⾼噴得那保安面如土⾊,大摇大摆走进店酒。
“他不是来混饭吃的吧?”被噴保安在后面低声说。
“应该不是,你看他的裤带,好像是爱马…爱马死,昨晚上我看电视看到的,贵的要命。”另外一名保安回答。
“早知道老子就把內裤套在头上了,反正只看牌子不看人。”小⾼耳朵极尖,找到陈默说起这事,哈哈大笑。
陈默见这家伙阴魂不散,只得找了个名牌没満的席位,让他坐下。⾼渐飞原本是来找卓倚天厮混,现在后者仍被关在家中,他又是闲不下的那种人,便打定主意要抱紧陈默腿大,只求能凑个热闹。
尽管陈默昨晚回去后把钱还给了他,但此刻看到对方焕然一新的造型,⾼渐飞还是觉得极有成就感。草根小子跟富家千金走到了一起,倒有点像卓倚天当年对抗整个家族的翻版故事,他实在是好奇结局如何。
宾客络绎前来,店酒停车场里的豪华座驾越来越多,如同大型车展。
副长市梁龙江带着夫人儿子一起出现,签到台边拥挤的宾客纷纷堆起笑脸,一片招呼声。梁民见到陈默大为意外,⻩艳秋当即沉下脸,重重哼了声。她没留意到陈默穿得跟其他保安差不多,认出人后只当是潘冬冬也请了这穷小子。
“这天都不怎么冷了,小⻩怎么还犯鼻炎?”一个老气横秋的声音传来。
⻩艳秋愕然转头,看到陈青岩正捋着长须,皮笑⾁不笑的表情。
“陈老来了啊!”⻩艳秋赶紧招呼,梁龙江也迎了上去。
“瑾瑜的面子真是不小,我还以为只有我这个糟老头子喜欢热闹,没想到梁长市都来捧场了。走走走,进去说话,哪来的那么多客套。”陈青岩乐呵呵地向梁龙江点头,跟着瞪了陈默一眼“臭小子,昨天晚上死哪去了?机手也打不通,我在家等到快要拉稀,你人不来,倒是给我打个电话啊…”
他越说越是怒气冲冲,拽着陈默进了电梯,倒像是要打对方一顿。⾝后梁龙江一家面面相觑,⻩艳秋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走样。
陈默把老头送到席位上,发誓赌咒一番,又回到大堂。外面天⾊渐暗,来宾大嘲过了之后,人慢慢变得稀少。
潘惊城手推轮椅走进店酒大门,⾝边跟着洛璃。女孩这些天一直没去学校,此刻⾝着晚装,香肩如削,跟平时的生学形象大为不同,但却仍旧是低着头怯生生的模样。
陈默看到她脸上仍未消去的淤青,当即一怔。
轮椅上的中年男人瘦到脫形,眼窝深陷,眸子里却有一股极其吊诡的光芒在微弱跃动,如同他残存生命力的写照。
“对不起。”潘惊城走过⾝边时,陈默忽然开口。
潘惊城停下脚步,没回头“你我之间好像没有说这句话的必要。”
“我不是跟你说,我是跟她说。”陈默望向洛璃的背影,苦笑“就算还是在演戏,潘少爷下手也太狠了点。”
电梯门合上后,潘惊城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洛璃“我下手真的算狠吗?”
洛璃用力头摇,不敢出声,趁着潘惊城俯⾝替中年男人别好昅氧管时,偷偷擦去了眼角流下的泪水。
看着电梯楼层灯逐渐上跳,陈默掏出机手。
延城金桥别墅区,于大正站在当初孙四遇袭的同一片小树林里,接完电话咧了咧嘴“⼲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