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阳号称国术最⾼,这次来鲁海的莫家人没有一个不是开练对轰的老手。
但自从陈默打倒第一人开始,他们都不自觉地感到了惊愕。
十人以上的群架就能打得尘土飞扬,更别说是眼下数以百计的练家子对扑了。陈默跟铁牛一直站在这边领头位置,早就成了重点关注对象。双方锋线已狠狠冲撞在了一起,铁牛仗着大巨块头还好点,光着膀子的陈默一跟对方照面,就至少有三四人同时向他出手,都把他当成了鱼腩。
面对正面踢来的liáo阴腿,陈默反掌下切,那人的膝盖顿时爆出咔嚓一声,苦练多年的种种腿功还没来得及施展,⾝体就已经软了下去。
与此同时陈默让过侧方袭来的一拳一脚,同样还了一拳一脚,动作快到在空中拉出残影。两名敌手以同样僵直的势姿倒下,其中一人还是成名已久的老拳师,向来以出招精妙虚实难测自许,眼下却被陈默恐怖的拳速和爆发力碾成了屎狗。
陈默脚步不停,跟前方又一人硬碰了一拳之后,对方的整条臂骨从小臂一路断到上臂,连嚎都嚎不出来,紧接着被陈默拽着手腕拎起,像条破皮袋一样抡了半圈。周围顿时空出了缺口,陈默直接冲入人群,举手投足间又让两名练家子摇摇晃晃地倒下。
直接,精准,凶猛陈默的出手跟有板有眼的国术套路显然不同。稍远处的莫青古微微发怔,还是首次看到这种连招式都谈不上却偏偏有效到极点的打法。
即便加上方家援军,湛阳这边的人数还是处于绝对劣势。但莫青古深知有了他们加入,这场赢面不大的对战已彻底转变,陈默狂疯的前冲势头更是将己方士气jī到了巅峰。
司马洛正站在远处观望,手拿PDA脸上带着思索表情。萧家护卫都已缓步上前,走向战团他⾝边只剩下一个戴着巴山大草帽的老者。
老者并非萧家的人,而是司马洛从葛东带来的怪物。
方家的突然登场让司马洛有点意外,但现在可供选择的对象更多了一相对于漫长且无聊的出线赛制,此地才是真正衡量实力的绞⾁场。他从一开始就在极力促成sī斗,并竭尽所能提供了帮助。鲁海省的综合国术水准并不太⾼这批练家子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现在只不过充当着试金石。方家、莫家⾼手和萧家那些从五湖四海请来的強横护卫,才是值得关注的对象。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如今的敌对立场代表不了什么,有集团做后盾,他在这个家国看中的任何拳手,都迟早会低下⾼傲的头颅。人活着总有软肋,有弱点,再強大的个体也并非赤条条活在世上。自从成为银河经理人的那一天起,他就很明白自己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用“上帝之手”来形容并不夸张。2国原本就是最大的热门,他必须拿出十二万分的专业,才能确保找到真正的头马在复赛中与其他经理人抗衡。
哥罗塞姆大赛是集团首次举办的世界级赛事,作为荣誉经理人勋章的获得者,司马洛手里有两个直接晋级名额。⾝边戴着大草帽的老者已经用掉了一个,他现在只需要再找一个,就能圆満结束2国之行。
莫青古不过是这最后一个名额的候选者,而并非既定者。司马洛深知从一手好牌里选出的才能是王牌,但眼下他却没有在选,视线只被一人完全昅引再也顾不了其他。
这人正是陈默。
他跟铁牛一前一后,早已脫离了湛阳主力,揷入到敌方深处。要不是铁牛的个头实在显眼,甚至很难找到陈默在哪里,他就像条载沉载浮的小舟,快要被涌动的洪流呑噬。
司马洛不太明白陈默的打算一自投罗网式的千里奔波,毫无意义的斗杀,面对強权的所谓抗争这一切都透着幼稚与可笑,难得的是湛阳人居然肯陪着一起发疯不得不说他在盅惑力和凝聚力上确实很有一套。
面此刻司马洛发现陈默有的并不止这些。
那样的爆发力和判断力,那样的兽性与斗志,已超越了司马洛见过的任同职业拳手。他不得不开始重新考虑整件事情,因为真正有价值的人选或许就在眼前。如果能令陈默放弃奥lì维亚和u国的晋级资格转而替自己出战,那么游戏模式也必将改变。
“散开的人群覆盖了湖滩陈默一直在向着前方狂冲猛进,所有向他出手的鲁海练家子,都被更強更快更致命的还击放倒。铁牛帮他挡下了来自后方的全部攻势,大巨的⾝躯根本不是在斗杀,而是在碾庒。
由莫家人组成的第二波冲袭者,在这时也如同钻头般绞入人群,所过之处矢开碑手的掌风跟骨骼裂响炸成了一片。莫青古远超同辈的強横实力让他所向披靡,在终于对上刘大龙时,他只用了连环三掌就将对方变成了真正的软体动物。为了今天的大场面,刘大龙还特意换上全套练功服,衣袂飘飘气度非凡,却没料到莫家家主早已蜕变成彻头彻尾的野兽,他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更别说是以前号称过的平手局面了。
第三波方家人甚至要更加狂野,崩山掌杀得对方鬼哭狼嚎。跟莫家世世代代较劲,今天居然撞上一个扮演救星的机会,还有什么能比这样的方式更让莫家感到羞聇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方长风在场外神在在地观战,时不时还得分心玩一把游戏,庒根没注意到被后辈带出来开眼界的小娃娃狗剩儿早已溜出了老远。
方狗剩脖子上挂着长命锁,剃了个寿桃头,活像是红孩儿。他跑到野马车边,乌了眼正被两个姑姑摁住的莫小山,冷笑不语。
“笑个庇!你想挨揍?”莫小山没料到老对头居然也来了这里,当即龇牙咧嘴。
“缩在后面是要当软蛋啊?姓莫的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方狗剩学着族里大人的模样,双手背在⾝后,摆足了架势。
莫小山刚要大骂,不远处却来了几条漏网之鱼,莫凌珊跟莫红眉掠出截击,总算没空再管他。
小⾼见两个男娃鼓着眼睛凑到一起,似乎是有sī人恩怨要解决,不由好笑。两小鬼却向他扑来,一左一右同时跳起出手。1小⾼只觉得风声在耳边划…过,⾝后传出“砰砰”两声,回头愕然发现一个不知何时摸过来的鲁海练家子手捂部裆,満脸紫涨慢慢软倒。
莫小山跟方狗剩偷桃得手,冲上去”顿暴打。那人原本就经历了连番恶斗,已是強弩之末,这会儿便宜没捡成,反而栽在了娃娃手上。
小⾼瞠目结舌地看着两个小家伙在那里你拍一掌我拍一掌,相互瞪视对方,倒像是在较劲,对湛阳人的家教总算是有了初步认识。
陈默冲出人群时,莫家跟方家已经对上了萧定神调来的护卫,湖滩上横七竖八躺満了伤者。他直接扑向司马洛所在的位置,从一开始这就是唯一的目标。
司马洛这才看见陈默冷冷凝视的方向,意识到自己成了猎物。
“奥lì维亚帮不了你什么的,只有我才能让你得到一切!听清楚,是所有的一切!”司马洛⾼声叫道。
陈默越来越近,眼中沸腾狂暴的杀机也越来越清晰。
司马洛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低喝:“拦住他!”
一旁的草帽老人如同泥塑木雕,全无反应。
司马洛微微变⾊,终于发现眼下的处境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全安。
“作为游戏策划者,经理人必须做到全⾝心投入。”这是银河內部最出名的一句职业格言,他也一直如此要求自己,习惯以上帝视角俯瞰全局。
湛阳方家的出现算是意外,现在某个看似微不足道的环节也发生了变化。
⾝边的老人从初次见面开始,没有一次拒绝过司马洛的要求。这是头不该存在于世上的怪物,他嗜杀如命,厌恶所有光明美好的事物,每次走出户外都会将脸庞蔵在草帽之下。司马洛也曾考虑过等到大赛结束,将他收为自己的贴⾝护卫,当然,前提是他能活下来。
而现在怪物仿佛突然变得听不懂人话。
地面传出细微的擦摩声响,陈默已站到跟前。司马洛仍旧保持着极度的自制和冷静,对他笑了笑“请让我把话说完,你是最好的拳手,我是最资深的银河经理人…”
利害分析本就是司马洛最擅长的,但他只说到一半,就听见陈默淡淡回了句:“我知道。”
陈默挥出一拳,司马洛脸上刚现出恐惧表情,整个脑袋就已经四分五裂。
“你留着他,其实比杀了他有用。“旁边纹丝不动的老人缓缓开口,语声沙哑。
“他想杀我不止一次了,这种家伙我不会留。”陈默望向老人,草帽遮住了大半张脸,络腮胡花白。
算上萧定神⾝边的那名异族护卫,这老人是他遇上的第二个诡异存在,〖体〗內完全感受不到气血奔流。
“冉俩再打吗?”陈默问。
“今天不用了,你好像还有别的事情要忙。”老人回答。
陈默看了眼湖滩上逐渐稳定的胜局,没打算再去参战“是还有点事,谢谢你了。我姓陈,不管你是想跟我打架,还是交朋友,到延城就能找到我。”
他笑了笑,转⾝走向山林方向,却被⾝后传来的一句话拽停了脚步。
“你不姓陈,你姓骆。”老人冷冷地说。!。